第3章 生命的完結(一)

“景新?!”莫雅落輕喃了一聲,有點慌亂地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要讓我死?!”

黑暗裏依稀可以看到朱景新的臉,隐約覺得,他還是那樣俊朗,只不過那眼神裏,透着幾許蒼涼,幾許寒意。他的話,仿佛是冬季裏呵出的熱氣,似乎是暖的,卻傷人如同利劍:“雅落,這一世,我們是完了,來世,如果有可能,我們再做夫妻!”

莫雅落冷笑,來世,這世上會有來世嗎?她盯着朱景新的眼睛,那裏,雖然有一點遲疑,卻沒有一絲不舍。原來,不管你有多麽愛一個人,到了和自己利益相左的時候,他還是會犧牲你的。當年,如此的甜言蜜語,如此的風花雪月,都抵不過黑老大的一句威脅。她不想死,至少,她覺得自己還沒有活夠,26歲,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時候,他怎麽可以剝奪自己生的權力?

她擡起頭,傻傻地問道:“景新,如果我死了,你還會不會愛上別的女人?”

朱景新愣了,目光中帶着一絲詫異。她在面臨死亡的時候,問的竟然是這樣的問題!

她又說:“我聽說,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上帝在創造一個男人的時候,都給他安排了最适合他的女人。我自認為,這十年,我們是相得益彰、如魚得水,我覺得我是這世上最适合你的女人。如果失去了我,你會不會痛苦?會不會就像鳥兒失去翅膀,從此失去了飛的能力?”

“雅落,我知道這些年,你幫了我很多——”朱景新眉頭輕蹙,猶豫了一下。

“從那一年警校畢業,我一直在幕後幫你,一直甘願做你背後的女人。我想着有一天,我們結婚了,我替你洗衣做飯,幫你揉肩捶背。你冷了,為你添衣;你想睡了,為了洗腳暖被。不為什麽,只因為我真的愛你。我甚至想過那麽一天,這世上我誰都可以舍棄,唯獨不能沒有你!我知道,這些年,我因為做卧底,和你聚少離多,但是我們一直每個月見一次面的。你也說過,等你功成名就了,你就娶我!為什麽到了現在,你卻要我的命?”莫雅落拭了一把淚眼,眼珠子盯着朱景新,開始觀察着他的臉色。這個男人,看了這麽多年,一直覺得他英俊無比,一直覺得他果敢敏銳,一直覺得他正氣淩然,然而今天,不知道為什麽,覺得他的樣子,卻是那麽的狼狽。他的手在顫抖,看着自己的眼神,也開始有些慌亂。

“雅落!”朱景新呢喃着,“我也舍不得你!只是——”

“景新!我們一起來對抗黑老大吧,他既然這麽威脅你,可見他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景新,我們就當為民除害,你假意臣服他,然後我們把他弄個底朝天!”莫雅落低聲道。

“不行了,我們已經暴露。天已經捅了個窟窿,我們已經回天無力!我沒有退路了。雅落,對不起!”朱景新搖搖頭,他開始正了正臉色,擡起拿槍的手,然後閉上眼睛,扳動了槍。

莫雅落的心頓時涼了,暗罵道:“朱景新啊朱景新,你這個廢材!”然後擡起腳,朝朱景新的胸口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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