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養你

肖良文在禁閉室待了十多天之後,終于被放了出來。

這次來接他的不是潘峰,是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的幹瘦男人,一張沒什麽特色的臉,下一秒融入人群中就消失不見的長相。他看到肖良文的時候笑了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伸手道:“小肖是吧?我是替潘隊來的,上面下了新命令,讓你将功抵執行新任務。”

肖良文适應了一下外面的光線,從房間裏唯一的木椅上站起身,跟他我了一下手,下一瞬就被那人順勁兒拽了一把踉跄一步,但是幾乎是一瞬間肖良文立刻站定了,眉頭微微擰起,手上的勁道也下意識加重了幾分。

對面的男人先受不住咧了嘴,松開他,甩了甩手腕沖他舉起來示意道:“別誤會,沒什麽其他的意思,就是看看你現在體力怎麽樣。上面給了你幾天時間,讓你恢複一下,接下來的活兒夠咱們喝一壺的。”

肖良文收起敵意,淡漠的看着他道:“什麽活兒?潘隊在哪,我要見他。”他對這裏的歸屬感大部分是源于潘峰,這個時候更想見到隊長本人。

“這說來話長了,你先跟我出來,我們邊走邊說。”男人又露出一貫帶着的憨厚笑容,讓肖良文跟着他出去。“你可以叫我吳七,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由我帶你。”

這名字一聽就是化名,肖良文沒有做聲,一路跟着男人出去。等到了外面,吳七帶着他上了一輛黑色轎車,帶着他去了一處民宅的落腳點讓他洗澡換了衣服,這次的不再是制服,不過是普通的外套長褲,尺寸倒是和肖良文的正合适。

等着肖良文換好了衣服出來,吳七這才拿出文件給他看了一下,說明了來意:“潘隊保的你,他跟上面硬抗下來,都翻臉了,一定要把你弄出去。”

肖良文看了一下手裏的文件,紅頭加密的,只有任命書,大約是權限的關系并看不出到底是什麽任務。他啞聲道:“潘隊呢?”

“潘隊為了保你,被老首長拿皮帶抽了臉,這會兒躲在家裏養傷呢。”吳七啧了一下舌頭,拿手比劃了一下道。“這麽大一道傷口,離着眼珠就差這麽點距離,沒個十天半個月的哪兒消得下去。”

肖良文聽見他這麽說,臉色微變。

吳七給肖良文比劃完了,又搖着頭感慨道,“我跟潘隊接頭也有幾年了,你還真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兵,為了你潘隊這回可真是拼了,說你是他的兵,拍着胸脯說他負責,上面讓你去當內線,他還跟上面黑了臉,說什麽‘我手下的兵可以偵查,但是不能碰那些東西,他還年輕,不能廢了’。”吳七沖肖良文笑了一下道,“潘隊可是真心護着你啊。”

肖良文喉結動了下,道:“他現在還在京城吧,我去見他……”

吳七擺擺手,連聲道:“別了,潘隊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愛面子,這段時間估計都不會出來了……而且這傷還是老首長打的,他們父子的事兒咱們也說不清楚,你就別往跟前湊了,再說了,潘隊的弟弟在照顧他呢,放心吧。”

肖良文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聽了吳七的話,坐了下來。

“石晖這人上面盯了很久,這是只小魚小蝦,但是也是跟雲南那些人接上頭的一個線,本來指望順着這孫子釣出條大魚,你把石晖廢了,接下來的事兒就不太好做了。”吳七沉吟了一下,又遞給肖良文一張紙,上面簡單寫了新的個人信息。“你把這個背過,以後用這個身份代替石晖,正好你現在的案底也能讓那邊的人相信一些……我說你下手可夠狠的,也夠瘋的。”

肖良文沒有接話,他接過那張紙看了一會,新身份跟他過去的經歷多少有些瓜葛,半真半假,顯然是調查過他的身世。肖良文掃了一眼,是一個玉石賭徒的身份,去雲南跟着老板做生意,重點标注的術語裏劃出了幾樣可以用于軍工方面的貴重有色金屬,國防級別的R金屬赫然在列。而和他接頭的幾個聯絡人裏有吳七,還有幾個沒有見過的名字,并沒有他現實中認識的,看到丁旭的名字z自始至終沒有出現在上面,肖良文心裏松了口氣。

吳七确定他記住了,又把紙當場燒了銷毀。

“那幫人都是亡命徒,不少都嗑藥,做事沒什麽輕重,只能給你幾天時間恢複一下,三天後來我這裏彙合。潘隊說把上面要的那個‘大魚’抓住,算你将功抵過。”

肖良文點頭道:“好。”

吳七送他到門口,又低聲道:“潘隊還說,這是你最後一次任務,做完這件事你就主動請辭吧。”

肖良文的身影停頓了一下,道:“好。”

走到外面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是另一個季節了,不過是大半個月的時間,京城的雪融化了,外面空氣幹燥,但不再帶着冷意。樹上已經開始抽出一點嫩芽,天氣乍暖還寒,肖良文走在路上習慣性換了幾條街道,然後叫了一輛車,上車之後猶豫了一下,報了療養院的地址。丁旭有外出跟他說的習慣,即便不是這樣,他對丁旭的位置也總能确定的到。

肖良文知道這段時間丁旭都留在丁老那,陪在老人身邊他是最放心的,換做平時他肯定不會打擾,但是這次他卻想迫不及待的見見丁旭。

到了地方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下了蒙蒙細雨,帶起一點寒意。

肖良文只知道丁旭住的大概位置,療養院內是需要登記的,他沒有探望的權利,就站在大門外面的高檐下等着丁旭回來。

丁旭提了水果撐傘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大老遠就看到門口昏黃的燈光下一個站的筆直的人影,大概是等的久了,身上的衣服都被飄起的雨水淋濕了大半,他看到丁旭眼睛亮了下,立刻向這邊走了過來。丁旭也加快了步子,傘比人先到,舉到了他的頭頂上急切道:“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淋雨很好玩嗎你……!”

還沒等說完,就被摟在了懷裏,剩下的話也被堵了回去。

丁旭臉頰貼着他的肩膀那,濕了的衣服很涼,但是抱着他的手很緊,他能聽到肖良文有力的心跳聲,略微猶豫一下只用手裏的雨傘調整了角度把他們遮擋了大半,任由肖良文抱了一會,等他平緩下來這才道:“跟我回去吧,你得換身衣服。”

肖良文“嗯”了一聲,略微離開一點,在丁旭不注意的時候在傘下又飛快地湊上去親了他一口。

丁旭手裏的傘幾乎要握不住,臉上也立刻紅了起來,瞪他道:“你!知不知道這是外面,胡鬧!”

肖良文卻笑起來,接過丁旭手裏的東西,另一只手握着他的一起走回去。

丁旭住的是療養院裏面的一所公寓酒店,來探望的家屬大部分都住在這裏,條件還不錯,他帶着肖良文進去,轉身放了傘吩咐他道:“拖鞋在門口,自己換,這裏就我一個人住,孫穆上班,爺爺晚上過了9點就不能探望了……”

肖良文答應了一聲,按他說的做了。

丁旭開了燈之後看到他吓了一跳,這才發現肖良文臉上胡子拉碴,瞧着也瘦了一些,有點心疼地伸手摸了一下擰眉道:“怎麽回事,在外面沒吃好?”

肖良文被關了十幾天,下午的時候只在吳七那簡單洗了一下,這會兒看着是有些狼狽,他臉頰挨着丁旭的掌心蹭了下,擡眼沖他笑了下,道:“有點不适應,過陣子就好了。”

丁旭聽見他這麽說,猜着是工作太累,帶他去沖了熱水澡又換了浴袍,按着肖良文坐在沙發那自己給他刮了胡子,他動作認真,比給自己弄的時候還要小心的多。肖良文也仰着頭任由他拿刀在自己臉上來回動作,仰着脖子的時候,唇角還帶着笑,忍了一下,還是耐不住,伸出手去試着把人摟腰攬進懷裏。

丁旭把刀片挪開一點,垂眼看他:“老實點。”

肖良文果然老實了很多,安靜的任由丁旭刮幹淨下巴,又拿毛巾擦了頭發,長了一點的頭發依舊硬刺刺的豎着,半點也不聽話。

丁旭揉了他腦袋一下,也不知道想起什麽,忽然笑了。

肖良文摟着他,讓他站在自己雙腿中間,擡頭看着他道:“丁旭,我過段時間退役吧。”

丁旭唇角的笑意還未退去,聽到他說挑了一下眉毛,“嗯?不想做了?”

肖良文想了一下,道:“想做點其他的嘗試一下。”

丁旭也沒問他為什麽突然這樣說,只低頭親了他額頭一下,道:“好,随便做點什麽吧,我找了一份編程的工作,我可以養你。”

肖良文被最後兩個字弄的耳根發熱,但是更熱的是他的胸腔,像是被什麽漲滿了似的,一下就無所畏懼,沒有任何遲疑了。他眼睛亮晶晶地看了丁旭好一會,丁旭似乎是誤會了什麽,臉頰越來越紅起來,最後抿了抿唇,俯身親了上來,雙唇貼合的一瞬間他聽到丁旭含糊的道:“別太過分,我明天還有事,只能一次……”

肖良文沒有遲疑,立刻收緊了胳膊,把人抱起來去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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