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小內侍恭敬道:“側妃娘娘, 殿下叫您先回去。”

柳側妃強擠出幾分笑意,又偷偷向小內侍塞了個荷包,道:“小公公, 殿下可曾說了什麽不成,還有殿下用膳了嗎?”

小內侍吓得連忙擺手, 将荷包又推了回去, 搖頭道:“側妃娘娘使不得,非是小的不識擡舉, 而是殿下的消息, 奴才只是伺候殿下茶水的,實在是不知道。”

柳側妃笑容不便, 又将荷包推了回去:“你們平日裏照料殿下辛苦了, 我心裏感激的很, 這點錢, 小公公就拿去喝酒吧, 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了,殿下一忙起來總是忘記吃飯,還要多靠你們提醒着才行。”

聽這位側妃娘娘并未接着問關于太子的事, 小內侍心裏大大松了一口氣, 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大, 推荷包的那只手也就不再那麽用力了, 他笑道:“娘娘言重了,伺候殿下本就是奴才們的職責所在。”

柳側妃神色幽幽道:“我知道殿下肯定是生氣了, 但還要勞煩小公公轉告殿下, 便是再生氣,也不能氣着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叫殿下按時用膳才行。”

小內侍收了荷包, 再看柳側妃的神情都親近不少,于是立即保證道:“側妃娘娘放心,奴才定會将殿下照料好的。”

柳側妃又看了一眼,這才不舍的離去。

小內侍平白得了筆橫財,心情愉悅的很,他卻是沒有瞧見,轉身之後的柳側妃,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

柳側妃回到寝殿,沉着臉在原地走了幾圈,然後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般喚來心腹:“你去想辦法給家裏傳話,叫父親與哥哥早做打算才好,殿下這次怕是氣狠了。”

“側妃,您現在就要給家裏回話嗎?可是您還沒有見到太子殿下啊。”

柳側妃深吸一口氣,眼神一片陰郁之色:“我方才試探了下那小內侍,如今已經是未時,可他臉午膳都沒用,可見是被氣壞了,”說到這,她面上泛起一絲苦笑:“我嫁給殿下的時間還太短,再者還有個地位穩如磐石的太子妃,殿下當初娶我是為了我身後的柳家,父親要我幫忙周旋,可我在殿下的心目中,又能有幾分的重量呢?與其叫父親将希望寄托在我這,倒不如叫他早早清醒過來,另尋他法。”

柳側妃神色有幾分悲哀:“但願父親和柳家能度過這次危機。”

柳侍郎與長子柳大郎也正在商議對策,柳侍郎看着長子,就難掩心中怒氣:“這是運往交趾的糧草,交趾的主帥可是四皇子,這你都有膽子伸手,你、你這個逆子,是要氣死我!”

柳大郎心道,如今出了事就把所有責任都怪到我頭上,您老人家一開始又不是不知此事,當初撈錢的時候您老人家可沒說過不能伸手,當然,這只是柳大郎的腹诽,表面上對父親他還是十分敬重的,他道:“爹,您也不必擔心,有到是法不責衆,這次吏部的人伸手的可是不少,還能都處置了不成?再者說了,這可是四殿下揭露出來的案子,如今朝中誰不知道四殿下與太子殿下不合,想來陛下也不會任四殿下愚弄的。”

不得不說,上一次的科舉舞弊案那堪稱詭異離奇的後續發展,給了許多人驚詫的同時,也提供許多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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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咱們這位陛下,是很不願意看到兩個兒子相争的,尤其是通過朝堂的方式來介入争鬥的。

柳侍郎聽了這話,卻是被兒子氣得一口氣險些上不來,指着長子罵道:“你是豬腦子不成?有些事,第一次做是聰明絕頂,第二次做就是愚不可及,你當陛下是什麽人,真能由着你糊弄不成,而且,陛下當年是軍中出身,對于軍中之事向來看的極重,這次的糧草案,”說到這,柳侍郎雙肩一塌,忽然洩下氣來:“但願這次的糧草案和交趾一戰的失利沒有直接關系,若糧草案直接影響到了交趾之戰的失利,咱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柳大郎聽了有些呆滞,道:“爹,不至于此吧?”

“不至于此,”柳侍郎神色悲戚:“你還年輕,哪裏知道陛下的脾氣……”

柳大郎有些急了:“爹,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如今,也只有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了,”柳侍郎的面上忽然浮現出一股狠辣之意:“只要太子願意保住柳家,那柳家就不會有事!”

東宮。

蕭钺面無表情的坐在主位上,陰沉着臉不發一言,曹何兩位長史卻是陷入了争論之中。

曹長史道:“臣知道殿下心裏痛恨柳家不争氣,可殿下要為大局着想,柳家是率先對太子投誠的家族之一,如今一遇上事,殿下若不為其周旋一二就放棄,恐叫其他觀望的家族寒心啊,有道是千金買馬骨,哪怕為了日後着想,殿下您也要為柳家求情,為柳家求情,不單單是叫那些觀望之人看,而且也是叫陛下看的,無論怎麽說,柳家都是殿下的岳家,若殿下什麽都不做,反倒顯得過于絕情了些。”

何長史卻罵道:“替柳家求情?這等丢人現眼的玩意兒也值得殿下為他們求情!交趾大軍的糧草是何等重要之事,殿下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柳家來辦,結果就成了如今這樣?柳家無能才連累殿下至此,這等無能鼠輩,有何臉面要殿下為他求情?”說着,何長史冷笑道:“岳家,曹大人可別忘了,殿下的正妻是太子妃,那才是殿下正經的岳家,他柳家也配稱殿下的岳家,哼!”

“你如今也別說這等氣話,就算柳家不算殿下的正經岳家,可殿下要用柳家卻是真,再者說來,側妃娘娘都進了宮,難不成還能休掉然後再重新娶一個側妃不成,有些話好說不好聽,何大人也太意氣用事了些,這是朝堂,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喜歡就要,不喜歡就扔。”

“曹大人你一直說要救柳家,難不成為了搭救一個區區柳家,連殿下的安危都不顧了不成?!”何長史語氣嚴厲分毫不讓。

“你、你這是在擡杠!”

“哼,我看你腦子裏只有柳家,連殿下都不顧及了,簡直是有病!”

“夠了,別吵了!”蕭钺沉郁的開口,視線冷冷的掃過方才争吵不休的二人,被蕭钺冰冷的視線掃過,曹何兩位長史立即不吭聲了。

曹長史上前一步問道:“殿下,柳家的事,不知您心中可有了決斷?平家雖然也将女兒嫁了進來,那平家卻一直态度暧昧,相反柳家卻是率先表示對殿下的支持,殿下,如今有四殿下在一旁虎視眈眈,您要愈發謹慎才行,柳家是過于不争氣了些,可現在救下柳家,卻是為了給那些尚在觀望中的人看的,要讓他們看到,殿下是不會輕易舍棄投奔自己的人的,臣相信,有了柳家做為例子,可以安不少人的心。”

蕭钺沉吟半晌,方才開口道:“柳家要救,但是現在不急,當下的要緊之事,還是要看交趾的糧草案牽涉的有多大,還有父皇對此事的态度到底如何?”

見蕭钺已然有了決斷,曹何二人對視一眼,皆不再說話。

蕭承到了交趾後,竟然牽扯出一樁糧草貪污案,這是蕭儀萬萬沒想到的,裴煜坐在她的對面,她看着裴煜問道:“你覺得柳家能從此案中脫身嗎?”

與蕭儀的好奇不同,裴煜的眼神平靜無波,聽到蕭儀的問題,他沒有回答,反倒說起了另外一樁事:“我聽文軒說,這次英國公意外身死,在危機關頭,唐慎站出來力挽狂瀾,與一衆軍中将領穩住了人心,若無意外,等大軍拜師回朝後,唐慎便應有官職在身了。”

蕭儀這下是真的驚訝了,武将晉升憑的是戰功,沒有文官那樣嚴格,但她萬萬沒想到,唐慎一個文弱書生,竟然能在軍中站穩了腳跟,非但如此,還能抓住機會立下戰功,若說一開始,她上有懷疑,到此時,蕭儀是真的對老頭兒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從前阿娘就說過外公識人斷人乃一絕,她原沒怎麽将這話放到心裏,沒想到,老頭兒的眼光還真是一流。

蕭儀尚為唐慎的經歷感到驚訝時,不知不覺間,裴煜已經坐到了她身邊,這樣的距離太過親密,蕭儀心中忽的警鈴大作,她擡頭看這裴煜問道:“驸馬可是有事?”

裴煜微微一笑,這一笑,如春風拂面,百花盛開,在這場極致的男色盛宴中,蕭儀有些微微的失神,待她反應過來,就聽對面的那人有些失落的聲音:“公主,我最近進宮,父皇對我好像頗有微詞,我一直以為是哪裏做得不到,叫父皇生氣了,後來,我打點了李公公,方才明白其中緣由,公主可只是為何?”

蕭儀聽的一怔,然後順着他的話問道:“是為什麽?”

裴煜語調一嘆,可那雙溫潤的眼睛卻始終看着蕭儀:“李公公說,七公主成親已有一年的時間,如今八公主已經有了身孕,可七公主至今尚未有消息傳來,陛下這是着急抱外孫了,覺得是我無能之故,所以才對我頗有看法。”

蕭儀:…………

她想,幸好她這會兒沒有喝着茶,否則,肯定這會兒她肯定已經噴了。

實在、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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