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隐約記得, 我小時候住在雲城, 我母親叫王小凝。但其他的事……我都記不清了。”夏疏桐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我不記得我為什麽會在夏家, 不記得我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也不記得這些年發生了什麽。”

“爺爺……”夏疏桐手指一點一點抓住自己的衣擺, 她擡頭,直視夏察的雙眼,“您能告訴我嗎?”

“哈哈哈……”夏察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

夏察艱難地彎下腰,暢快地笑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子來:“果然是我家的桐桐啊, 明明這麽害怕了, 還敢問出來,不錯不錯。”

夏疏桐懸着的心緩緩落地。

可夏察卻沒有回答她的意思,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道:“桐桐, 你應該也知道, 爺爺我打拼了一輩子, 說我冷血也好無情也好, 但我的确不怎麽在乎血緣親情, 我只看重能力。夏家的這些小輩當中,你能力最強,公司就交給你打理。”

“是……我知道的。”夏疏桐點頭。

夏察擺了擺手,繼續道:“但我承認, 我的确是比較偏心你的……一來是我對不起你的母親,是我沒時間教育你父親,讓他長歪了,背着你母親在外面生了崽。二來,是所有小輩當中,就屬你性格和我最像。夏鴻濤是我唯一的兒子,但架不住他笨啊,就只有你,腦子好,個性也強,就連薄情冷血這一點,都和我一模一樣。”

說到這兒,夏察又哈哈大笑幾聲,額頭上皺紋擠成一團:“所以桐桐,你說,我怎麽能不偏心你?”

夏疏桐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只抿着唇點頭。

“所以呢,知道你失憶過後,我其實是有考慮過,讓你回家呆在我身邊好好休養的。家裏別人病了我可以不管,但你病了,我心裏還是難受的。”夏察眯了眯眼睛,眸中透着笑,“誰知道,你這孩子争氣,就算失憶了,公司那邊也能不出疏漏。”

“爺爺……”夏疏低聲問道,“您的意思是?”

“算了算了,不和你繞彎子了。”夏察擺擺手,“爺爺的意思很簡單,你要是因為失憶管不了公司,就來爺爺身邊,爺爺護着你下半輩子。如果你管得好,那就好好在外頭打拼。桐桐,你說說,你是怎麽想的?”

夏疏桐沒有任何猶豫:“我能管理好公司……我想好好工作。”

夏察眼睛一轉,笑道:“可是桐桐,你怎麽證明給我看?你失憶才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裏,公司沒有出纰漏,可以後要是出了呢?”

以後的事情,哪兒說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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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疏桐握緊了拳頭,剛想出聲反駁,夏察卻又開口了:“桐桐,相信爺爺,你以前的經歷不是什麽好事兒,我怕現在告訴了你,會影響你的狀态,那公司可怎麽辦?所以聽爺爺的,再等一段時間,等你的狀态徹底穩定下來,爺爺會告訴你的。不對,說不定那時候,你都自己想起來了。”

夏疏桐讪讪地笑了笑。

原來夏察說那麽多,就是為了最後這幾句話。層層鋪墊之下,她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果然是夏家的老狐貍。

夏疏桐颔首:“聽爺爺的。”

夏家老宅別墅很大,夜晚裏空悠悠的,有股說不出的詭異感。

夏疏桐隐隐記起,她的确在這棟房子裏生活過一段時間,但躺上床後,她心裏卻不受控制地湧起一股孤獨難受的情緒。

就好像……以前她在這個房間裏,這張床上,孤零零地哭過很多次,以至于身體都産生了記憶。

淩晨兩點,夏疏桐還沒睡着,幹脆推門出去,準備下樓去廚房中拿杯冰水喝。

然而走到二樓樓梯拐角處時,夏疏桐的腳步不自覺放慢了些。

樓下客廳的壁燈沒關,暖黃的燈光灑在牆壁上,投射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再加上窸窣細碎的聲音,有點吓人。

進賊了?不可能,夏家的安保一向很嚴。

夏疏桐不自覺屏住呼吸,輕聲往樓下走,探頭往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

客廳中的電視是開着的,夏紅葉懶散地躺在沙發上,手上拿着個紅藍色的手柄,似乎是在玩游戲。

夏疏桐繃緊的神經瞬間松懈,她微微揚了揚下巴,恢複平時對待外人的神态,徑直朝廚房走去,都沒再往客廳看一眼。

夏疏桐沒打算招惹夏紅葉,然而她從廚房出來後,卻被夏紅葉叫住了。

“喲,我們桐桐大半夜出來幹嘛呢?睡不着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哭啊?”

夏紅葉晃着手裏的手柄,打了個哈欠,神色輕佻。再加上一身随便挂在身上的睡衣,像極了一個女流氓。

夏疏桐停住腳步。

“刺啦。”

她拉開手上的易拉罐,挑了挑眉,大步走到夏紅葉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夏紅葉嫌惡地往一邊躲了躲:“怎麽,小桐桐,我都還沒罵你呢,你就想拿水潑我了?你脾氣怎麽越來越壞了,更年期提前了?不至于吧。”

夏疏桐仍然沒有說話。

在夏疏桐冰冷的凝視下,夏紅葉又随手拿過一個抱枕當在面前,認命道:“得,反正我爹不疼爺不寵的,你潑就潑吧。”

又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多罵了一句:“臭妹妹。”

夏疏桐忍住笑,将飲料推到夏紅葉面前,又一言不發地回廚房再拿了一聽。

這回她沒有急着走回去,而是站在廚房裏,隔着镂空的屏風朝夏紅葉看去。

夏紅葉似乎已經忘了剛才的小插曲,又興致勃勃地打起了游戲,還時不時喝一口飲料,整一個沒心沒肺的死宅。

夏疏桐記得,關于她的資料裏有寫過,夏紅葉自從被她趕出公司後,一天到晚就只做兩件事,第一件是宅在家裏看番玩游戲當個死宅,第二件是和夏元思一起針對她。

不過和夏元思不一樣,夏紅葉從來就不怕夏疏桐。

就像剛才,如果是夏元思,估計已經吓得瑟瑟發抖跪地求饒了,夏紅葉也就是縮了縮脖子,還嘴硬地多罵了一句。

夏疏桐卻不怎麽生氣,反而覺得她這個姐姐有點傻得可愛。

再走出廚房後,夏疏桐本來打算直接上樓,卻再一次被死宅姐姐給叫住了。

“夏疏桐,你過來,我給你說件事兒。”

這回,夏紅葉的神色正經多了。

“說。”夏疏桐坐在沙發扶手上,手指輕輕敲了兩下。

“夏疏桐,你車禍的事……”

夏疏桐的手指驀地停住。

該不會,就連夏紅葉也看出她失憶了吧?

夏紅葉絲毫沒察覺到夏疏桐的緊張,繼續道:“你車禍的事兒,是夏元思策劃的。”

夏疏桐瞳孔驀地擴大。

車禍背後的謀劃人,是夏元思?是她那個蠢弟弟?怎麽會……!

而且,夏紅葉為什麽會突然告訴她這個?是真的?還是夏紅葉故意挑撥他們的關系?

夏疏桐的手往後縮了縮,撐在身後,不讓夏紅葉察覺自己身體的顫抖。

她舔了舔嘴唇,直視夏紅葉的眼睛,嗤笑一聲:“你說什麽我就信什麽,那我未免也太傻了些。”

“切,愛信不信。”夏紅葉注意力重新回到電視屏幕上,幾乎是自言自語,“證據我是沒有的,不過以前夏元思的确找我商量過這事兒,反正我已經告訴你了,你自己去查證據呗。”

夏疏桐坐在原地,仰頭喝完一罐飲料,将瓶子往垃圾桶裏一扔,這才款款走回樓上。

回房洗漱完,夏疏桐躺上床,又不耐地揉了揉眉心。

按理說,夏紅葉應該一直是和夏元思站在同一戰線上的,她沒必要挑撥夏元思和夏疏桐的關系。

同樣,她也沒必要騙夏疏桐,除非背後謀劃者就是她,不然陷害給夏元思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不過……今天真正見到夏紅葉後,夏疏桐才發覺,這位姐姐和她想象中還是有些出入的。

夏紅葉是被夏家領養的,在夏疏桐回夏家之前,她一直都享受着夏家千金的一切,然而夏疏桐一回家,不但擠掉了她夏家千金的名頭,奪走了她母親的喜愛,連梧桐影業也被夏疏桐給搶走了。

所以夏疏桐一直以為,夏紅葉應該恨自己恨得要命才對。再加上資料中對夏紅葉的種種描述,夏疏桐對她的印象只有四個字:又蠢又壞。

可是剛才見面……

嗯,這位姐姐的确傻乎乎的,但傻得還挺可愛。

當然,這并不代表夏疏桐會聽進夏紅葉的一面之詞,她仍然準備在《追光》拍攝結束後,親自去調查車禍的事。不過這回有了明确的調查方向,就從夏元思開始查。

……

“各位演員準備,action!”

随着戴肅的聲音響起,片場所有人立刻進入狀态,開始了新一天的拍攝。

接下來的內容中,邊欣飾演的周淩雪為了幫被欺負的女主角讨回公道,自己一個人去找她的室友理論。而杜芫卻無意間聽到了她們的吵架聲,躲在拐角處看她們吵架,心裏愧疚難安,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然而眼看幾人越吵越兇,差點就要打起來後,杜芫終于鼓起勇氣從角落裏沖出去,擋在周淩雪身前。

可是她的出現不但沒讓室友感到害怕,反而更加興奮地想要動手,最後一個室友失手将她推進一旁正在施工的小坑中。

杜芫的小腿不出意外地骨折了,校園霸淩的事情也因此被學校知道。

但一邊是無口自閉、連話都說不清楚的邊緣人杜芫,另一邊是至少表面上陽光活潑、積極向上的幾名室友,學校不出意外地站在了室友那邊,以“為了杜芫未來着想”的借口勸退了她。

現在正在拍邊欣和室友的對手戲,這一條過了才輪得到雲非霧上場。

雲非霧坐在監視器邊,低頭看着劇本,眼中罕見地有了一絲漠然之外的情緒,她有些心疼杜芫。

她在杜芫身上……看到了童年自己和夏軟的影子。

小時候的夏軟明明那麽好,雖然沒有讀過書,卻懂很多很多東西,會講很多道理,教會了她許多事情。

可是除了她,其他人都看不見夏軟的好。

他們只知道夏軟膽小、軟弱,所以就可勁兒欺負夏軟。每次都是她擋在夏軟身前,把那些孩子給趕走。

但雲非霧能夠趕走欺負夏軟的小孩,卻對那些大人無能為力。他們不僅嘲笑夏軟死了媽,也會議論雲非霧家裏的事情,說她爸爸出軌,說她是後媽養大的。學校裏的同學也會成群結隊嘲諷她。

雲非霧在家裏時,弟弟也總是欺負她,她打得過弟弟,卻打不過後媽和偏心的父親。

明明她和夏軟什麽都沒有做,卻仿佛被全世界針對。

小時候的她什麽都不懂,只一心認為,這個世界對弱小的她們太不公平。

“小邊?你怎麽回事兒!片場上發什麽呆!這tm都第幾條了?”

戴肅猛地将手中劇本一砸,怒吼道。

雲非霧從回憶中驚醒,回過頭來望向片場裏。

邊欣黑眼圈很重,化了妝都不大遮得住,似乎是昨晚熬夜了。

雲非霧隐約記得,好像邊欣小時候就是這樣,如果睡眠不足,就容易在片場上發呆。也不知道昨晚她幹什麽去了。

眼看戴肅怒氣沖沖地走向場地中央,邊欣急忙低頭認錯,手指卻緊緊地掐在了一塊兒。

戴肅罵了幾句後,又給了她們一些調整的時間,很快就開始了下一次拍攝。

三次過後,這一條終于過了。

戴肅重重地嘆口氣,指着邊欣說了幾句後,又轉向雲非霧,語氣立刻柔和下來:“小雲,你也準備好,下一條到你了。”

“嗯。”雲非霧輕輕點頭。

在鏡頭面前,雲非霧仍然一秒進入狀态。

她躲在拐角處,微微彎下身子,偷偷往周淩雪和室友的方向看。她們争吵得很厲害,杜芫想要過去勸阻,卻又因為害怕,握在身側的雙手不住地顫抖,下唇也被咬出了血,眸子裏滿是怯懦。

雲非霧這邊的表演沒有任何失誤,然而邊欣那兒又出了點兒問題,這回到不是因為邊欣,而是演室友的小姑娘不知道怎麽回事,忘了詞。

戴肅本來就已經在怒火爆發的邊緣,這回他直接走過去,不分青紅皂白把那幾人一同罵了頓。

又拍了一次,終于沒有再發生任何意外,成功地通過了。

下一條的內容就是女主杜芫去勸架,反而被推進坑裏。

戴肅看了眼時間,已經接近正午了,幹脆就讓演員先去休息吃午飯,道具組也稍微準備準備,下午再繼續拍。

戴肅正激動地和雲非霧說着什麽,而雲非霧依然是那股淡淡的神色。落在邊欣眼中,卻成了舔狗和高冷女神婊。

邊欣黑着臉“切”了一聲,見雲非霧走遠了,才捏着笑走過去:“戴導,吃飯去嗎?”

“對啊,大中午不吃飯幹什麽?繼續拍戲呢?”戴肅看見邊欣後,态度明顯冷淡起來,臉色也變得嚴肅,“小邊,下午又有你和小雲的對手戲,你吃完飯早點過來,好好在片場琢磨琢磨,別再拉胯了啊。”

“放心,戴導,不會的……”邊欣抿抿唇,努力不讓眸中的怨恨漏出來。

明明剛才那兩條她表現得都不錯,可戴肅卻始終看不到,就知道在雲非霧面前舔個不停,也不看看人家理你了沒?

邊欣深吸了一口氣,卻仍然壓抑不住心裏的憤恨。

是,她今早狀态是不好,可還不是因為昨晚被戴肅拉着講了一宿的劇本?她穿着睡衣只披一件薄風衣,在走廊上坐了一晚,不感冒都算好的了,戴肅還有臉怪她走神?

誰都看得出來,戴肅在她面前一個樣,在雲非霧面前又是一個樣,這不明擺着想舔人家女神?

一想到雲非霧,邊欣垂下頭,表情終于抑制不住地變得猙獰起來。

從小她就被雲非霧壓了一頭。

《暗》選角的時候,本來她才是女主角,沒想到中途突然殺出個雲非霧,直接讓她從女主角變成了臉都沒怎麽露的惡毒女配。

劇組裏,仿佛人人都喜歡雲非霧,就連她身邊那個啞巴一樣的廢物姐姐,也被大人們喜歡得不行。

憑什麽?!

邊欣不明白為什麽,那時的她只覺得嫉妒。

《暗》開拍後,業內最大的公司星耀立刻找上了門,希望能和雲非霧簽約。邊欣酸得不行,沒想到後來,雲非霧不知道為什麽沒簽星耀,反而去了小作坊星輝,邊欣這才撿了個空子進了星耀。

邊欣本以為,她在大公司裏,發展再怎麽也該比小作坊的雲非霧好,然而之後,雲非霧的電影資源源源不斷,而她只能上上綜藝、拍拍電視,完全比不上雲非霧。

當時每次在電視上看見雲非霧,邊欣都會忍不住罵幾句。不過兩人沒再見過面,倒也沒有更深的矛盾。

直到兩年後,十五歲時,邊欣好不容易接到了一個電影資源,試鏡女一號。很不巧的是,試鏡名單裏也有雲非霧。最後女一號不出意外到了雲非霧手裏,邊欣如果還想演這部電影,只能試試女二號。

但如果電影拍攝順利的話,說不定邊欣還能抓住這次機會,重新進入電影圈,所以最後,她還是接受了女二號的位置。

但誰也沒想到,一切籌備妥當,電影拍攝前一周,雲非霧卻因為不願意陪資方喝酒,砸傷的投資商的腦袋。後來投資方反倒莫名其妙進了監獄,劇組資金鏈被切斷,最後不得不解散。

當時的邊欣真的氣得殺了雲非霧的心都有。

不就是陪着吃一頓飯嗎?最多喝喝酒而已!大家都在圈子裏混了兩年了,圈裏是什麽樣還能不知道?裝什麽清高!

不過因為這件事,雲非霧也不得不息影,淡出演藝圈。而邊欣仍然能在鏡頭前,享受着衆人的目光和吹噓。

可是又才兩年時間,當初宣稱要息影實則被雪藏的雲非霧,卻再次空降演藝圈,從此之後一路勢如破竹,手上的資源一個比一個好,順風順水地走到了現在。

而邊欣這些年看似風光,實際上,陪酒、陪丨睡什麽肮髒事兒沒幹過,一路走來可以說是心酸至極。

所以她恨。

“邊邊,我們回車上吃飯?”這時,小助理走過來替邊欣撐好傘。

“嗯。”邊欣這才回過神來,擡眸時,卻正好看見不遠處整理威亞的道具老師。

下午雲非霧掉坑裏的那場戲,坑不高,只有兩米多,但安全起見,還是用了威亞……

邊欣的眸色漸漸沉了下去,她低下頭,若有所思。

……

下午三點,夏疏桐終于把天駿那邊的單子搞定,簽好了合同。

夏疏桐昨晚沒怎麽睡 ,現在已經累得有些撐不住了,她直接讓錢伶伶開車送她回海城的房子裏,休息一晚明早再回貴城。

然而才進家門,錢伶伶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聽到電話裏說什麽後,錢伶伶神色立刻嚴肅起來:“雲小姐受傷了?怎麽回事兒?”

“威亞出了問題?”

“傷得嚴重嗎?”

“好,我馬上告訴夏總。”

聽到錢伶伶的話,夏疏桐正在換鞋的手指倏地停住,腦海裏瞬間睡意全無。

她站起身,半椅在鞋櫃上,垂眸看着錢伶伶:“雲影後她怎麽了?”

錢伶伶嘆口氣:“道具組出了點兒問題,威亞斷了,雲小姐好像摔傷了,現在在醫院,不過好像并不是很……”

錢伶伶話還沒說完,夏疏桐的手指節卻忽然用力在鞋櫃上一敲。

“訂機票回貴城。”夏疏桐往門外走去,“現在。”

錢伶伶愣了一瞬,随即應道:“好。”

直到坐上飛機,夏疏桐都還沒能緩過來。

她感覺,從聽到雲非霧出事的那一刻起,她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随時都可能斷掉。

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卻已經做出了選擇。

想要立刻回到貴城,想要見到完好無損的雲非霧,甚至……鼻頭很酸,有點想哭。

“夏總,您休息一會兒吧。”錢伶伶坐在旁邊低聲道,随即遞來一個眼罩。

“不用了。”夏疏桐搖頭。

睡不着。

不僅是擔心雲非霧,她還迫切地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

如果是人為……

夏疏桐微微張開嘴唇,舌尖在抵過微微勾起的唇角,眸中笑意森然。

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戾氣。

就連錢伶伶拿着眼罩的手也不自覺顫抖了一下,她轉過頭不敢再看小夏總一眼,又趁着飛機沒有起飛,再給劇組那邊發了條信息,催他們盡快調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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