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試牛刀3

禦花園北葉有一處景觀池,池邊的龍頭與假山相連,嘴裏噴出水來。

謝嘉杭長舒口氣,幾步沖上假山,解開腰帶。

黃少爺瞪大眼睛:“你要幹嘛?”

謝嘉杭無辜地眨眨眼:“從禦花園走回冷宮要足足一刻鐘,我怎麽忍得住?”

黃舒:“……”

“你什麽表情?難道你從來沒有在路邊解決過嗎?”

黃舒大少爺堂堂千金之軀,怎麽可能有在路邊解決的經驗?!

他百思不得其解,謝嘉杭不也是世家公子嗎?怎麽能幹出這種有礙市容有傷風化的事情來?

眼看謝嘉杭一腳踏在龍頭上就要露出小兄弟來,黃少爺連退三步:“啊哈哈,我突然想起恭謹讓我沒事就幫忙挖一下後院的狗洞,我先去忙了!”足下生風,頭也不回地跑了。

謝嘉杭嗤笑一聲,反正四下無人,他想着接下來的比賽,和龍頭噴水的頻率同步放着水,甚至吹起了口哨。

對着嬌豔欲滴的蓮葉尿完,他習慣性抖了兩下,剛要把家夥收好,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他回頭居高臨下一看,只見一個衣着華貴的年輕男人難以置信,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撒尿被人偷看畢竟不是什麽光彩之事,這人大概也是皇帝某個男寵吧?

最好不認識自己,否則要是向皇帝打小報告就糟了。

“看什麽看?都是男人有什麽可看的?這玩意你沒有長嗎?”

謝嘉杭絕沒有讓陌生人賞鳥的習慣,麻利地系好腰帶,從假山上一躍而下。見那男人還是一副震驚的模樣,他翻個白眼,“哥們兒,讓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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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眉宇間積蓄着些許惱意,擡手攔住謝嘉杭。

謝嘉杭立刻打開他的手:“你管得着嗎?這裏又不是你家,禦花園是公共場所懂不懂?再說禦花園這麽大卻沒有一個公共廁所像話嗎?要是皇上來這裏尿急找不到廁所怎麽辦?你要是有空就別在這裏傻站着偷看我撒尿,回去上個奏,說禦花園基礎建設應該改進一下。”

他一邊說,一邊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留下那人呆呆看着沒有蓮花的蓮花池,水中十幾尾紅鯉在被謝嘉杭澆灌過的水池裏一如既往,歡快地游來游去。

……

當天晚上,皇帝用膳時看着桌上的紅燒鯉魚,毫無征兆地掀翻了餐桌拂袖離去。

玉盤銀碟金杯銅壺砸的砸碎的碎,噼裏啪啦哐當啪叽一陣亂響,湯汁濺了一地,兩位無辜的寵妃吓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沒過多久,內殿傳出一道聖旨。

禦花園的景觀池一夜之間被撈完了魚拔光了蓮花抽幹了水,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假山,在蕭瑟的秋風中獨立殘陽。

你進後宮的原因是什麽?

謝嘉杭,搖搖折扇,仔細思考:“為了追皇帝。”唔……原身多半是因為這個?

楊恭謹,往事不堪回首的微笑:“躲一個變态。”

魯欣妤:“制衣廠和皇室的政治聯姻。”

邵斤琦,相當有同感地:“卡牌印刷廠和皇室的政治聯姻。”

黃舒,把梁起揪出來暴打一頓:“老子一想起就來氣!你他媽設計的什麽鬼後宮專屬武将!幾十點體力值,不停地減體力上限,每回合就摸一張牌,半點卵用沒有!比兀突骨還廢物!騙老子進宮來葬送大好前程!”

武将策劃梁起抱頭鼠竄,覺得自己委屈極了:“那個武将卡本來就是為了後宮妃嫔打發無聊時光設計出來的,我怎麽知道會有弱智為了這個跑進後宮來?”糟糕,情急之下把真心話說出口了。

黃舒打得更起勁了,手腳并用:“你他媽說老子是弱智!找死!你別跑……”

某兩位後宮寵妃重重地,同時打了個噴嚏:“阿嚏!”

大魏皇帝有兩位寵妃出身朝廷重臣之家,是一對孿生姐妹,在後位空懸的大魏皇宮裏是封後的熱門人選,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混得風生水起。

姐姐蕭岚雨沉魚落雁,妹妹蕭疏雲閉月羞花,兩個人長相十分相似,通常都一起服侍皇帝,更衣磨墨用膳入浴……包括就寝。

皇帝x能力強大夜禦姐妹花的傳聞正來自于此。民間還有許多壯陽藥開發商以皇帝為标杆,力求自己的藥物能讓普通男人達到他的标準。

但是只有這對姐妹自己知道——

蕭疏雲,心有餘悸地:“姐姐,他是不是越來越喜怒無常了?昨晚做着做着他突然大笑起來,吓得我差點岔氣!”

“妹妹,你的心理承受能力還需要鍛煉。”

“唉,畢竟姐姐年長幾歲……”

蕭岚雨笑了笑:“姐姐我差點拔出匕首和他同歸于盡。”

……

“今天他又把我最喜歡的蓮子雞蛋羹紅燒鯉魚雪花雞淖火爆腰花酸辣臊子蹄筋炝黃瓜麻醬鳳尾家常海參銀耳豆腐全都打翻了……”

蕭岚雨扶額,有菜你不喜歡的嗎?

蕭疏雲紅着眼圈,臉上寫滿了後悔,“哪裏有正常男人放着我們這麽如花似玉的姐妹花只看不幹的?我看他簡直就是個神經病!性無能!當初我們就不應該為了後宮專屬武将跑進後宮來,在這裏根本就沒有一絲快樂可言……”

她越說聲音越小,“也就只有邵郎……”

蕭岚雨豎起一根手指攔住她接下來的話:“噓——小心隔牆有耳。”

比起蕭疏雲的口無遮攔,蕭岚雨自诩更為心思細膩穩重成熟。她召來心腹侍女,先端上一盤桂花糖糕塞住不停嘤嘤嘤的妹妹的嘴,然後詢問最近後宮朝堂有沒有什麽值得一提的事情發生。

“謝嘉杭?”她柳眉輕蹙,“那個被太監揍了一頓又被陛下打入冷宮的孬種?”

咳咳,一不小心把心裏想的說了出來,她輕掩櫻唇,眼珠一轉,“明天一早就去冷宮找他……不,是請他過來。”

楊恭謹進宮的理由是為了躲一個變态。

他為那人當衆出櫃還跟家人決裂,那人卻在毀了他的一切之後毫不留戀抽身離開。楊恭謹白白被人玩弄一把,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相信男人的鬼話。男人的心思只有男人最清楚,斷袖之間不過肉.體的片刻歡愉,幹嘛要走心?

尋死覓活也無法挽回那人,楊恭謹終于想通了。可那變态開始想不通了,到處派人搜尋楊恭謹的下落,他神通廣大,即使躲進後宮仍然不能避免被他揪出來。楊恭謹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變态哪天又憑空出現,再次毀掉他平靜的生活。

為了未雨綢缪,他日以繼夜在冷宮後院挖了一個直徑零點八米的半圓形狗洞,準備将來一有那變态的風吹草動就鑽狗洞逃跑。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狗洞快要竣工了。

美少年和被他抓來的壯丁黃少爺舉着鐵鍬揮汗如雨。他擦了擦汗,朝身旁嚷嚷:“喂!站在樹蔭下那個!給我過來幫忙!”

站在樹蔭下那個不僅自己折扇輕搖,還讓小丫鬟站在側面給他打蒲扇,雙重享受雙重勁爽,悠然自得眺望冷宮入口方向,裝作聽不見。

“謝嘉杭,還不快來幫忙?”

楊恭謹擰住他胳膊,突然聽見冷宮入口那裏一陣喧鬧。

三個人同時伸長脖子張望,只見五六個宮人列陣開道,一架金黃色轎辇浩浩蕩蕩朝這裏開過來。

和上次那個變态找人找到後宮裏來的陣仗有過之無不及!

楊恭謹腦子裏的弦啪地一聲響,拼命地把頭穿過洞口,身子卡在狗洞內側出不去。

黃舒和謝嘉杭大吃一驚,連忙上去拉住他亂蹬的腳:“你幹嘛?”

“放開我!救世觀音菩薩保佑,讓我滾遠一點!”

黃舒苦口婆心:“萬一陛下是來見你的怎麽辦?雖然不知道他八百年沒來過今天來幹嘛,但是萬一他腦子抽了要帶我們飛黃騰達呢?”

謝嘉杭苦口婆心:“萬一他是來随機挑個菊花帶回去捅,你走了我被選中的概率就增大到百分之二十,你快回來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楊恭謹動作一頓身體一僵:“啊?陛下?”

他掉頭透過荒草縫隙往外一看,轎辇停了下來,一襲年輕挺拔的身影在宮女侍衛簇擁下走出來,頭戴鎏冠。

不是變态,楊恭謹長舒一口氣,拍拍身上的土準備接駕。

謝嘉杭和黃舒兩個腦袋一上一下交疊在一起,透過風中簌簌的榕樹葉窺伺龍顏。對方正和制衣廠大小姐魯欣妤說着什麽,魯欣妤環顧四周,好像在找什麽人。

對方心有所覺,忽然擡頭遙望過來。

黃舒邊偷看邊說:“陛下這張臉我明明見過不止一次,但是每一次見都覺得他好像長得和以前不太一樣。”

楊恭謹腹诽:這話要是讓那個心理扭曲的家夥聽見你就完了。

黃舒說完這句話,感到緊挨着自己的那具身體瞬間僵硬:“……你怎麽了?”

“說來話長下次再講!”謝嘉杭手腳并用,沖到狗洞那頭把自己的上半身拼命塞過去,“楊恭謹你這個洞挖的一點也不夠大!快點推我一把!”

楊恭謹和黃舒一左一右拉住他亂蹬的腳。

“你們在幹嘛?我讓你們推我!不要往回拉啊!”

“剛才是誰站在旁邊乘涼我怎麽叫都不來幫忙的?”楊恭謹這時跟他翻起了舊賬,“活該你鑽不過去,卡住你屁股那塊磚再敲一敲就能敲松了的……”

“你跑什麽跑?我幫你看過了,那個狗宦官也跟來了。”黃舒這時也跟他翻起了舊賬,“是男人就上去給他來個左勾拳右勾拳奪命連環剪刀腿,別慫啊!”

謝嘉杭欲哭無淚:“我再不跑命都沒了。昨天我在禦花園撒尿被一個人看見了,就是他……”

片刻寂靜。

……

黃舒仿佛不在一個頻道:“他是誰?”

楊恭謹幸災樂禍地說:“那你去死吧。”

謝嘉杭:“……”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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