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穰山驚鴻

梳洗完畢，若雪換上一身衣裳去拜見曹操。一進曹操寝帳，若雪還未等下跪，曹操急走兩步上前一把擁她入懷：“雪兒！想煞為父了！”若雪心頭一暖，養父一向待她勝過自己親生，若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該有多好啊！想着，若雪禁不住抱住曹操痛哭起來：“女兒不孝……讓父親擔心了。”曹操拉若雪坐下，細細撫着她消瘦蒼白的小臉，忍不住心疼地嗔道：“我兒怎如此消瘦？一定受了不少苦吧？”若雪眼圈又紅了，低聲道：“父親，孩兒沒事。”曹操臉一板：“這些日子你跑到何處去了？一個女兒家，怎麽到處胡混？”若雪強笑道：“我回師門找我師父了……”曹操一怔：“你去那裏做什麽？”若雪低頭道：“有些事情……困擾孩兒，孩兒去找師父解惑了。”曹操不悅道：“你這孩子，師父親還是為父親？有心事盡瞞着為父，卻去告訴你師父！”若雪黯然道：“父親雖親，到底非我生身之父，況父親軍務繁忙，怎可相擾？”曹操情急之下，沖口而出：“誰說你非我親生？！”若雪一驚，猛擡頭看着曹操：“您說什麽？”曹操一頓，暗道不好，只得接下去道：“為父早将你看成自己親生女兒，莫非孩兒還與我生分麽？”若雪低下頭：“孩兒不敢。”曹操嘆了口氣，伸臂攬若雪入懷，輕聲道：“有何心事不能告知為父的？若有人敢欺負你，為父将他五馬分屍！”若雪強笑道：“孩兒真的沒事，只是最近身子有些不好，故而臉色不好。”曹操忙道：“那為父傳軍醫來給你瞧瞧。”若雪搖頭道：“沒事，孩兒好好睡個覺就好了。”曹操無奈地嘆道：“算了，你既不願意對為父講，為父也不再逼你。你今日也勞累了，去休息吧！”若雪拜別了父親，從大帳裏走出來。

迎面一員大将正要進帳，冷不防與若雪撞了一下。那員大将忙施禮道：“末将沖撞了小姐，請小姐莫怪。”若雪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員将軍，只見他面如紫玉，目若朗星，威風凜凜，甚是面生。正不知作何回答時，曹操笑道：“文遠啊，有何事麽？”那員将施禮道：“衆将均已整裝待發，請主公示下。”曹操微微一笑，點頭道：“嗯，我知曉了。雪兒，過來見過張遼将軍。”若雪朝張遼福了一福：“見過張将軍。”張遼臉頰一紅，忙低頭道：“小姐切莫多禮。”曹操笑道：“我兒若雪小文遠幾歲，就拜為兄長吧。”若雪微笑道：“文遠大哥，小妹有禮了！”張遼臉漲得更紅，急忙還禮。曹操笑道：“我這女兒性子頑劣，不服管教，就有勞文遠平日多加照拂了。”張遼躬身施禮道：“是，主公。”曹操其實就是想讓張遼看着若雪，別讓她再到處亂跑。若雪自是知道，不過她倒不擔心張遼會一天到晚地跟着她，他一見到她就兩頰發紅，目光躲閃，看也不敢看她，怎麽敢明目張膽地整天跟在她身邊呢？若雪心中苦澀，自己是甘願回來的，還用得着看着她麽？她若不想回來，誰也找不到她；如今她為了他，還是乖乖地回到曹營。想起趙雲，她只覺心碎欲死，也只得強忍悲傷，作出笑顏：“有勞文遠大哥費心了。”

曹軍大敗袁軍，袁紹軍大傷元氣，袁紹也重病在床，數次吐血而厥。袁尚、審配緊守城池。袁譚，袁熙、高幹皆回本州。衆将還勸曹操進攻，曹操打算等秋收後再取冀州。正議間，忽荀彧有書到，報說：“劉備在汝南得劉辟、龔都數萬之衆。聞丞相提軍出征河北，乃令劉辟守汝南，備親自引兵乘虛來攻許昌。丞相可速回軍禦之。”曹操聽後大驚，留了曹洪屯兵河上，自提大兵往汝南來迎劉備。若雪聽聞曹操又要攻打汝南，生怕再見到趙雲，便想随曹洪留在河上，曹操自是不放心她，生怕她再出走，故而不許。若雪只得随軍往汝南而來。

卻說劉備與關、張、趙雲等，引兵欲襲許都。行近穰山地面，正遇曹兵殺來，劉備便于穰山下寨，軍分三隊。若雪躲在張遼身後，低着頭不語。張遼見她神情凄然，忙道：“小姐，你怎麽了？”若雪強作笑顏道：“沒事。”張遼輕聲道：“小姐若累了，末将帶小姐到一邊歇息。”若雪點頭：“有勞文遠大哥了。”張遼一撥馬，帶着若雪往隊伍後邊走去。

走到一棵大樹下，張遼輕聲道：“小姐在此暫歇，末将先去了。”若雪疲憊地有些無力，只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下了馬，若雪坐在大樹下，抱着雙膝，将頭埋在雙腿間，昏昏沉沉，心亂的很。耳畔傳來金鼓喊殺之聲，兵刃相撞聲、屍體落馬聲、呼救慘叫聲……聲聲入耳，攪得她心神不安。

不知他怎麽樣了？可有受傷呢？好想再看看他，好想好想，就算遠遠地看他一眼也好，就在他看不到自己的地方偷偷看他一眼吧。若雪想着，從地上站起，跨上棗紅馬，慢慢往陣前而去。

此時兩軍已戰在一處，那一抹銀白色的身影，正馳騁在沙場之中往來穿梭，一條亮銀槍帶着淩厲的勁風，穿透了一個又一個曹兵的胸口。鮮血揮灑，槍纓飄揚，那一雙霸氣飛揚的劍眉之間，帶着冰冷的殺氣。

若雪癡癡地看着，他好像消瘦了不少，面色也似乎有些憔悴。若雪忍不住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正這時，只聽得喊聲大震，東南角上，關羽沖突而來；西南角上，張飛引軍沖突而來。三處一齊掩殺。曹軍遠來疲困，不能抵當，大敗而走；衆人呼啦啦就往後退去，若雪正在愣神之間，只見那條銀白色的身影已帶着不可置信的驚喜朝她飛奔而來。

若雪見趙雲發現了她，一臉欣喜若狂地拍馬直奔她而來，慌忙撥馬就逃。她想見他，可是又怕見到他啊！她不能再連累他了，最好的方法就是避而不見！趙雲星眸中已現出點點狂野之色來，她竟然轉身逃去，難道一點也不想見他麽？他恨不得一步追上她，狠狠地将她揉進懷裏！見她避自己惟恐不及，趙雲的星眸因憤怒眯了起來，不由得緊咬牙關，握着絲缰的指關節都已泛白，她要是被他追上，他一定不饒她！賽龍雀乃是寶馬良駒，日行千裏不費吹灰之力，轉眼間二馬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眼看趙雲便要趕上若雪的馬尾，忽然從旁邊殺過兩員大将，攔住了趙雲去路。

這兩員大将正是張遼和張郃，各自立馬橫刀擋在道中，趙雲猛地勒住絲缰，賽龍雀長嘶一聲，鬃尾亂乍。趙雲急吼道：“讓開！”說罷揮亮銀槍便刺，張遼張郃擺兵刃相應，三人戰在了一處。直打了幾十個回合未分勝負，張遼與張郃聯手也打不過趙雲，趙雲也過不去，只得眼睜睜地看着若雪走遠，禁不住仰天痛嘯一聲，悲憤交加，胸中好似撕裂一般。

此時劉備營中傳來鳴金之聲，趙雲不敢不退，虛晃一槍，将馬帶出圈外，撥馬便走。張遼張郃也不追趕，各自回營。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