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他殺了他的養父母

微暗燈光照耀下,芝芝的走路姿勢很別扭。

就像是,哪裏不舒服,從而導致走路的方式很奇怪,不像平常的走路方式。

逢蕭玉輕輕抿了唇,沒有第一時間喊住他們。

而是,站在原地,靜靜看着小轎車步入茫茫夜色裏,直到消失不見。

這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一直持續到夜晚。

入夢裏,都是芝芝被沈嘉實打斷雙腿,靠着雙手爬到她面前的樣子,她的面容緩緩淌出血淚,和先前的小畫家居然是同種死樣……

逢蕭玉吓得心跳不止。

半夢半醒間,睡意已經蕩然無存,她再清醒不過。

索性她披了一件小外套,出了卧室。

長廊上是典型的西式裝飾,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任公館的主人格外喜歡小壁燈的原因,三樓的長廊上近乎都是小壁燈,沒有大燈。

因此,光線在這種深夜時刻,格外模糊。

逢蕭玉眨了眨眼,推開陽臺的門。

微涼的空氣沁入鼻尖,她更清醒了,恍惚間魂魄也從夢魇中醒來。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他的影子跟着攀上了大理石的欄杆。

“沒睡好嗎?”

“嗯,有點。”她受足了驚吓,開口多說話的心力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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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指擦過她的耳垂,他抵達她的身後,溫熱身軀在這短短窄道裏,交換吐納着熱度。

他問:“夢見什麽了,要不要跟我說說?”

逢蕭玉閉口不談:“沒什麽,就是一些過往的事情。”

宗文成:“那算了,沈嘉實那邊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

也是清楚這一點。

宗文成才把逢蕭玉留下來的,當然,還有一點私心,是只有他自己清楚。

逢蕭玉覺得更冷了,下意識把外套收得更緊些,“查到了。”

她明白宗文成想要什麽。

沈嘉實的渠道、錢,和他手上的所有資源,至于其餘的,對他來說,只是達成這個目的的手段。

呼吸靜谧交錯,難得平靜下,暗流紛紛湧了上來。

“大使館。”逢蕭玉在說這句話時,莫名想到了尉和玉,他是以什麽樣的心情來算計他兄弟的?

她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現在這個局面,她已經是站在了懸崖上,無處可逃。

逢蕭玉喉頭微微動了一下,繼續說:“你可以往這個方向查一查,具體是哪一國的,我也不清楚。”

女人說話聲平鋪直敘,沒有往日風情搖曳的卷音。

等了兩秒。

逢蕭玉沒等到宗文成的回應,轉過身去看他。

男人眼底暗晦,他站在她面前,壓迫力十足,甚至比尉和玉還要高。

他沒說話,只是轉過了身。

肩頭正式融入黑暗的最後一刻,他對着逢蕭玉說:“跟我來。”

……

逢蕭玉迷茫站在廚房門口,看着眼前卷着袖子、正在下廚的男人。

總覺得宗文成的形象發生了某種悄然的變化。

男人神情專注。

雞蛋打勻在碗裏攪拌的聲音,在深夜分外明顯,随之而來的是,開水燒開的‘咕嚕咕嚕’聲。

有傭人來過,可當她看見廚房裏的人,又靜悄悄退下了。

沒有給逢蕭玉發現的機會。

宗文成觑着她,“很奇怪?”

逢蕭玉斟酌着詞彙:“總覺得你這雙手不該是——”下廚的,而是,做一些比這種更重要的事情。

“做什麽不重要,而是怎麽做更重要。”男人手上的蛋液進了油鍋,在鍋面上發出滋滋的聲音,雞蛋的香味散發出來,他的聲音在這刻模糊不清:“其實談判是這樣,博弈也是,不如說,做什麽都是這樣大差不差的道理。”

恍惚間,逢蕭玉好像看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站在書桌面前,名貴的硯臺擺在桌面上,毛筆幾支挂在旁邊,她望過去,那人的右手邊還有只鳥籠子。

日光籠罩了他的全身,模糊了他的面容,只剩下一雙眼睛,逢蕭玉能感受到,那雙眼是溫柔的。

他耐心地舉着黑黝黝的毛筆,對她說:“做什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對得起自己的心。”

下一刻,那位男子的身影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宗文成的身影,和一方深夜昏暗的廚房。

逢蕭玉頃刻回神,主動上前,把面端上桌面。

因為害怕太亮會吵人。

逢蕭玉只開了廚房門口的一盞小燈。

見狀,宗文成只是随她去了。

宗文成煮了兩個人的面,可考慮到逢蕭玉的胃口,他也沒煮多,僅僅是小半碗的量。

剛好夠逢蕭玉吃飽,但又不撐。

她吃完,也不好率先離場,托着腮看宗文成吃面。

興許是覺得夜裏頭太靜,逢蕭玉找了個話題:“這些廚藝是宗都督的媽媽教的嗎?”

宗文成:“為什麽會這麽覺得?”

“……”逢蕭玉失語。

而後,重新倒騰了腹稿,“是因為在以前的舊時代,只有女人下廚,沒有男人下廚,所以……”她覺得是宗文成的母親教的。

宗文成否認了:“不是母親。”

逢蕭玉一怔。

“從小,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再大一點,就去了福利院。”他挑着面條,慢慢地說:“在那裏,大一點的孩子是要幫忙的,要主動去做家務,所以我也學會了一點。”

逢蕭玉順着說:“那還真夠辛苦的。”

“不辛苦,也就待了一陣。”宗文成道。

逢蕭玉緩慢擡起頭,目光略略疑惑:“……?”

話題太跳躍,她沒能理解。

放下筷子,男人并沒有解答她的疑惑,将餐具收進廚房。

兩人很有默契,沒有再說先前的話題。

逢蕭玉尋了個補覺的借口,回了房間,她走到床邊,剛打算脫衣服睡覺。

明一早就回海上月。

她始終放心不下芝芝。

可緊跟着,房間裏的聲音把逢蕭玉吓了一大跳,一雙冰冷的手捂上了她的嘴。

硬生生讓她吞下聲音。

“然後,他就被領養了,只是好景不長,他在一次外出中,房子着了火,養父母都死在了這場火災之中。”

“……”逢蕭玉意識到這是在說宗文成的身世。

她擡眼,尋着聲音向上望,是尉和玉。

尉和玉眼內的情緒很平靜,娓娓道來接下來的故事:“有人說,是他殺了他的養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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