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忽而,聽見門邊來的聲音:“怎麽,聽見是我很吃驚?”
逢蕭玉一時失語。
順着發聲源看過去,男人正似笑非笑倚在門口,他身上的襯衫扣子歪歪扭扭的松散着,露出結實有力的胸膛。
只一眼,小翠就挪開了眼,羞紅着臉問:“宗都督,你怎麽又和之前一樣了!”
宗文成收回目光,浪蕩笑道:“什麽叫和之前一樣了?”
逢蕭玉也不明白。
她的目光透着些許疑惑,直勾勾地看向小翠時,帶上了幾分不懂的懵懂。
抿了抿唇,小翠還是将話梗在喉頭,沒說出來。
伴随着逢蕭玉的來到,乍一看,宗文成好似正常了許多,連衣領上的扣子也扣得整整齊齊的,今天卻忽而故态重發,恢複成之前的樣子。
她不懂,只能将這份疑惑藏在心裏。
幸運的是,房間裏的人并沒打算就着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逢蕭玉和宗文成對視一眼,頃刻問道:“鐘老是來過了嗎?”
“來過了,尉老三正在下面送人呢。”宗文成道。
——果然。
當聞到她身上隐隐的、熟悉的藥味的時候。
逢蕭玉就在想,是不是鐘老過來替她診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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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略起身,從床上下來。
小翠想扶,又在逢蕭玉的眼神裏,站住了。
可逢蕭玉怎麽也沒想到——
她渾身半點力氣都沒有。
膝蓋一軟,直直跪了下去。
“逢小姐——!”
出人意料的是,她的膝蓋沒有直落地面。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拽住了她。
把逢蕭玉扯了起來,也沒讓她跪下去。
沉峻胸膛裏,是淡淡的沉木香,和些許不可聞的濕漉漉的肥皂香,好似剛剛洗過澡。
逢蕭玉沒心思管這些,扯了扯唇角,低啞着聲音,“謝謝。”
宗文成:“要說謝謝,不如以身相許。”
“嗯,也不是不行?”逢蕭玉順着他的玩笑講下來。
宗文成把人扶上床,用着一個小靠墊墊在逢蕭玉的腰間,再給她圍了件毯子。
可以說再貼心不已。
可逢蕭玉低頭掃了一眼,說:“我倒是沒這麽脆弱,宗都督不用把我當做什麽易碎的瓷娃娃。”
“鐘老說的。”宗文成懶洋洋直起背脊,他垂下頭,逢蕭玉的指尖剛剛好擦過他的背部,眼神幽暗一瞬,但在小翠面前,依然維持着一個正常的距離:“鐘老說你這回暈倒是之前感冒沒好,情緒又容易大起大幅才造成的,他的意思呢,是讓你情緒穩定點,別大起大落。”
逢蕭玉:“……”
這麽一聽,她倒是有點心虛。
逢蕭玉避開宗文成探究的目光,眼睫低低垂下,“我知道了。”
話是這麽說,但同等遭遇之下,她總覺得自己的情緒還是會大起大落。
含糊幾聲,逢蕭玉讓小翠出去。
小翠點頭,退出去,關上門。
宗文成是個男人,再笨,也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骨子裏野蠻掠奪的本性起了火。
他的眼神一瞬暗沉下來,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逢蕭玉背脊是有點濕的。
恰好這件旗袍,是做的背後拉鏈的款,省下了幾份功夫。
唯一不好的是,她一個人拉不下來。
逢蕭玉伸手摸了摸,轉過身去,像是沒聽見宗文成的問題。
随即,她邊挽着頭發,邊回頭,零散發鬓虛虛垂在耳邊,顯得她的側臉妩媚又動人。
秾麗眼尾舒展開來,她笑着看向宗文成,雙眼含情脈脈似的:“什麽?我是想讓宗都督幫我拉一下拉鏈,小翠的話,我有點不好意思。”
哪有女的不好意思,男的就好意思的道理。
不外乎是——借口罷了。
但在場的兩個人都沒将這個理由給戳穿。
男人的手指帶着洗完澡的涼意,他向下一寸,觸碰到了同樣濕的肌膚,在這層濕上,帶了幾分熱。
逢蕭玉眼神微微側過來,盯着她自己的頸後。
她沒說話,任由着宗文成向下。
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卻被無限拉長。
拉鏈頭被拉到最底端,裸露出大片肌膚,玉瓷一樣的白。
修長手指蜷縮片刻,他兀然起了身。
下一秒,女人柔軟的手就拉住了他。
長睫上,是顫栗的淚珠,她面容悄然間多了幾分凄楚,擡頭望去,又将男人滿是厚繭往手心拉了拉。
她說:“宗都督,能不能留下來陪陪我。”
宗文成臉上浪蕩蕩的笑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面無表情,還有些瘆人。
逢蕭玉眼底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她借着男人,順勢起了身,柔媚雙臂攀上男人的脖頸。
——緊跟着。
雙唇虛虛地落在了他的唇上。
宗文成長臂一伸,攬住了她的腰脊,他沒什麽表示,卻加深了這個吻。
這個吻,像是安撫了她。
逢蕭玉迷蒙蒙的眼裏多了幾份澄澈,她仰過頭,在男人的動作下,脊背美麗地弓出一道弦月。
……
事後,逢蕭玉連最後的幾分力氣都消失了。
她恹恹趴在床褥間,小臉慘白,濕漉漉的發鬓搭在臉側上,凄楚頹唐感更重了。
宗文成替她撥開發鬓,問:“想要什麽?”
女人順着床邊看過去,落在男人臉上。
她聰明又狡詐,語氣卻讓人憐惜:“…沒關系。”
但宗文成前幾回對逢蕭玉并不算溫柔——
何況,他接下來還有要用到逢蕭玉的地方。
大掌輕輕落在她的發間,他的口吻多了幾分道不明的哄:“你跟我客氣什麽,想要我就送你。”
逢蕭玉猶疑地擡起頭,看向他:“真的?”
宗文成失笑:“我在你眼裏是這麽不可靠的人嗎?”
“……”逢蕭玉搖了搖頭。
她的手指軟軟勾上男人的指尖,在他合緊要握的時候,又迅速地撤離開了。
她看向門外,低聲道:“我看見小翠,就想起海上月那個跟在我身邊的小丫鬟……”
“要是可以的話,可以求都督給她贖個身嗎?”情到深處,多了幾份哽咽,以及兔死狐悲的共情,“我不求什麽,只求她平安,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
零星紅梅斑駁綻放,順着被子滑下的肌膚搖曳風情。
宗文成沒說話。
倒不是他在思考,只是他看着她的背,忽然想到了句話。
我從此不敢看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