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男人最慣用的安撫手段
逢蕭玉沒察覺到宗文成的心思。
但,她對他眼底翻湧的欲念,卻是十足的了解,看得多了,也懂分辨了。
滾燙指尖搭在他的小臂,往上摸,又蹭到硬邦邦的肌肉,像是發現什麽新大陸似的,她使勁捏了捏。
笑道:“好硬。”
宗文成收回思緒,目光朝下看了眼。
逢蕭玉笑了笑:“宗都督不覺得嗎?”
她問的意味不明,他答得也意味不明,像那麽回事,又好像不太像。
可她知道,宗文成這個态度,算是答應她了。
逢蕭玉的指尖被握進掌心,虛虛捏緊,她的手指很燙,可是身上黏糊糊的,細長眉頭蹙了會,耳朵随之漲紅。
看似不好意思般,她問:“可以給我燒點熱水嗎?我想洗澡。”
宗文成深深睇了眼她,像是想起什麽——
粗粝手指滑過柔嫩掌心,暧昧的風月在他的掌心裏留下一個小月牙,安撫似的,他沒再出聲,起身走到門外去吩咐小翠。
但小翠不在門口,而是在樓下。
腳步聲一路遠離。
沒等一會。
門被推開,一個裝滿水的大木桶被幾個人擡進隔間盥洗室,緊跟着,是重物重重落地的聲音,傭人看都沒看她,目不斜視的進來、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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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小翠站在一旁說:“逢小姐,可以洗澡了。”
逢蕭玉點了點頭。
剛剛休息了會,她的步子還有點軟,可也勉強支撐她走到浴室。
洗到一半,小翠再度敲響了她的門。
像是怕觸及到逢蕭玉的黴頭,低眉順眼地說:“逢小姐,宗都督委托我來給你送了藥。”
逢蕭玉一怔:“什麽藥?”
“…女子避孕的。”小翠答。
“放在那吧,我過會出來喝。”
“宗都督的意思是,讓我看着你喝,逢小姐。”
女子低低嘆息聲從盥洗室內響起——
“那麻煩你幫我端進來了。”
……
自從服完藥開始,逢蕭玉臉色總是淡淡的,無論是面對宗文成、還是尉和玉,她總是這樣一副表情,好似在出神。
當人問她的時候。
她才恍若驚醒,客套地說自己沒事。
因為發燒,她的身體總是處于一種高熱狀态,白嫩肌膚中透着淡淡的紅。
……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水蜜桃。
好幾回,逢蕭玉總能看見尉和玉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像是在注意着她。
可這種視線的停留很短暫,游走在她的皮膚之上。
就像某種蠢蠢欲動的試探,卻始終不上前。
卡得她心頭很癢,但又想不明白。
這種日子過了幾天,到見鐘老的時候,方才有些好轉。
鐘老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大膽跟我說。”
心下一暖,逢蕭玉莞爾:“不是,只是在思考一些問題。”
鐘老:“什麽問題?”
逢蕭玉偏了一下頭,遠遠看着站在門口布施公館站崗的尉和玉,短短兩秒,她就收回了目光:“總在想性和愛是不是分開的,不然哪有那麽多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卻偏偏又不愛那個女人。”
“你這個問題夠刁鑽啊。”鐘老笑得意味深長:“不過依我這個過來人的意見,既然一個男人願意和你發生關系,那必然是——”
她重複了一下:“必然是?”
“對你有興趣。”鐘老拾起插在手腕上的細長銀針,口吻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總不會是讨厭你。”
逢蕭玉跟着笑了笑,跟着說:“但感興趣不代表喜歡,也不代表他會對你手下留情?更不會,在某些影響到他利益情況下,選擇你?”
“你這小丫頭看得倒是透徹。”
耄耋老人起了身,他扭過頭,笑眯眯看着逢蕭玉,落下一句話:“相信誰,都不要相信亂世裏的那些個‘英雄豪傑’,這種男人最心狠,也最會衡量利益。”
逢蕭玉:“……”她無法否認,因為字字在理。
抽絲剝繭裏的東西,是最現實的真相。
所以她也沒過多糾結宗文成、還是尉和玉的态度,病還沒好,她就尋了宗文成繼續學字。
宗文成在書房見她的時候,眉頭緊緊蹙起,顯然有些不贊同。
他側開眸,連手中的毛筆滴出墨漬,暈染上宣紙,都沒在意。
只是對她說:“到時候暈倒了,鐘老又得罵我和尉老三了。”
逢蕭玉彎唇:“上回看診,鐘老不是說還是得适當活動活動嗎,難道是宗老師不願意教了?”
“……”宗文成沉默不語。
見狀,逢蕭玉得寸進尺伏在他的肩頭,腔調柔軟:“還是說,宗都督睡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宗文成驀然笑了:“這是威逼利誘都用上了?”
小小的哼了聲,她說:“我很記仇的。”
宗文成:“那碗藥?”
逢蕭玉眼尾揚起來,看着有些刁鑽,也有些孩子氣,這種孩子氣是宗文成在她身上從未見過的。
“對,看不出來嗎?”她說。
“還真看不出來。”宗文成笑着道:“我還以為你不會因為這種事在意。”
不如說,絕大數十裏洋場的女人都不會因為這種事而在意。
不過是一碗藥。
總比以後,要生下一個孩子、養一個孩子要麻煩。
逢蕭玉懂了宗文成眼裏的意思,她近乎沉默。
無聲的尴尬在他們中間蔓延。
男人上前,想握住她的手臂。
緊跟着,她後退了一步。
避開了他的觸碰。
眼睫落了下拉,她說:“今天我确實有些不舒服,可能跟宗都督學不了字了。”
宗文成道:“生我氣了?”他跨出一步,有力的雙手環住了她。
這一回,逢蕭玉沒躲。
她想躲也躲不掉,因為男人的陰影基本覆蓋了她大半面。
她搖搖頭,說:“沒有,只是有些失望。”
失望有時候代表着一種在意。
很快,宗文成就領略到了逢蕭玉的淺層意思。
“失望什麽。”手指按上了她平坦的小腹,他問:“你要知道,在這種時代,懷一個孩子不是好養活的,更何況,你現在身份敏感,沈嘉實對你還虎視眈眈。”
他頓了頓,又說:“你不是想見你在海上月的小丫鬟,過兩天,我幫你把人帶回來,讓你見一見。”
逢蕭玉驚喜擡頭,“那太好了了!”
可她心中冷嗤不已。
這不過是,男人最慣用的安撫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