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的大本營
逢蕭玉出了門,跟着王鋒足足繞了半個小時,避開所有守門的、和救火的人,才到的後院。
王鋒很緊張,臉上都蒙上了一層汗,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寬慰逢蕭玉,說沒事的,他一定把她帶出去。
靜靜看了他兩秒,逢蕭玉應了,順着王鋒他們商量好的路,一直往前行。不知是不是逢蕭玉的錯覺,王鋒對海上月很熟悉,像是待了很多年。
而且,從外界的聲音來判斷——
他們距離喧嚣的人聲越來越遠,好似已經距離海上月有一陣了。
心頭一跳,逢蕭玉立刻往後退了幾步。
王鋒沒發現,直到逢蕭玉距離他很遠時,他才疑惑地問:“逢小姐,怎麽了?”
按捺下狂跳的心髒,她勉強勾唇笑笑:“沒什麽,我們繼續走吧。”
王鋒點頭:“放心吧,逢小姐,我可是認路的高手——”
他邊這麽說,邊往前走,手中的小電筒照亮着眼前的道路,逢蕭玉的右眼跳得更厲害了。
她不相信眼前的人。
可在壹號公館見到他的時候,貨真價實,就是這張臉。
幾個深呼吸,逢蕭玉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疑惑,和撒腿就跑的沖動。
她老老實實的跟在男人身後,跨過狹窄幽靜的小道,順着門往外走,終于,她看見了側門。
是兩個看似海上月的小厮把守着。
王鋒卻一把捉住她,說:“別擔心,是我們的人。”
逢蕭玉臉色稍緩,跟着上前。
看門的小厮果然是公館的人,認了人,就給他們開了門。
一排排轎車在外頭等着。
逢蕭玉擡眼看過去,心就定了,站在大眼燈前面的事尉和玉,他神色淩厲,正在和司機說着話。
扭過頭,他看了過來,大步朝着逢蕭玉走去。
問:“你們怎麽花了這麽久的時間?”
王鋒擦了一下指尖,說:“人太多了,多繞了幾條路。”
在尉和玉的目光下,逢蕭玉愣愣點了頭。
尉和玉把逢蕭玉安排上車,他站在車下,目光緊緊的看着側門,逢蕭玉趴在窗邊,聲音嘶啞:“宗文成呢?”
眼底一點訝然,這是他頭回聽見逢蕭玉這麽直白的喊宗文成的名字。
他回過頭,說:“還在裏面。”
許是有好運的眷顧,尉和玉這句話還沒說多久,宗文成就帶人到了側門,鑽了出來,手上還抱着沉重的木箱。
他的臉色也都是灰撲撲的灰燼,折騰了好一會。
宗文成沒看逢蕭玉,徑直對着尉和玉說:“走了。”
順着他這一句話,後備箱的門順勢打開。
一疊疊,一摞摞,齊齊往裏放。
“人都出來了?”尉和玉問。
宗文成揩了揩鼻尖的灰,“都出來了。”
尉和玉問:“這麽順利?”
男人奇怪瞥了眼尉和玉,将最後一疊摞好,關了車門,上車,說:“順利的我也有點奇怪,可能是太着急了,沒有防備?”
尉和玉擡眼看了一眼深幽巷子的外頭,神色很淡:“……我嗅到了狐貍的味道。”
意有所指。
宗文成一秒就領略了尉和玉的意思,他把王鋒招過來,低聲說了兩句,随後道:“行了,先走吧,咱們外邊不是也安排了人接應。”
尉和玉:“走吧。”
擡足上了車,到最後落定,開着下車往外走。
尉和玉和宗文成原本的計劃,是直接去碼頭,把貨運回西北、和南方去,不給沈嘉實拿回去的機會。
如果真的如現在這麽順利的話——
他們能降低最少的傷亡程度,日後的供給也會穩定一段時間,至少不用大着腦袋去找炮火的貨源了。
但在這之前,他們仍不敢放松警惕。
風聲很靜,比以往都靜。
尉和玉一下車,就感覺到了這種冷然的靜。
眯了一下眼,眼風無聲地掃過宗文成,宗文成聳聳肩,擡手搭在了腰間。
這是典型的拔槍姿勢。
就連逢蕭玉都在這平靜的預兆下,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她的神經高度緊繃,放在膝前的手不斷的縮緊,心裏卻在念叨着無數好運的話。
她不敢祈求太多,怕老天覺得太貪心,都會收回去。
碼頭上的輪渡燈火空明。
他們看見一輛輛車,放下跳板,與此同時,打開船上的大燈,像是方便引路。
逢蕭玉見到這,心裏是真的松了口氣。
車停下後,她就下了車,等着登船。
——跳板重重地磕在地面!
這一聲,帶着逢蕭玉的心也落了地。
她迫不及待想上船,緊跟着,碼頭炫目的大燈跟着亮開。
刺得人心惶惶。
尉和玉和宗文成互相看了一眼,立刻道:“把東西搬上去。”
宛如遲暮老人般的聲音打斷了他們:“都督們這就不厚道了吧,帶走了我們海上月的人,還要帶走我們海上月的東西,不怕撐死?”
“沈老板,要是怕,做這個都督還有什麽意思?”尉和玉淡淡說。、
宗文成搭腔:“再說了,沈老板可不能往我們身上潑髒水,是海上月留不住人。”
于黑暗之中,男人緩緩走出。
站在他身後的是宋徽音和紅姨,芝芝被扣押在一邊,身後烏泱泱的一群人。
相對沈嘉實的人數,壹號公館這邊的就稍稍有些難看了。
沈嘉實淡淡說:“既然要走水路,你們也應該清楚,萬城的碼頭都是我做主的,是不是?”
頓了頓,他勾起唇角,看向身後小臉白成紙的逢蕭玉,說:“這碼頭啊,我的眼線可不算少,稍稍有些風吹草動的,我都能預知到。”
尉和玉:“你知道?”
沈嘉實笑而不語。
就算他不知道,現在這刻,他也算是知道了。
眼神往後瞥,沈嘉實毫不介意邁着步子,往他們那邊靠,“俗話說得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只要都督們願意物歸原主,我也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至于今天我圍了都督們的事,改日等我做東,給都督們賠禮道歉,你們覺得呢?”
尉和玉:“賠禮道歉?”
沈嘉實說:“賠禮道歉。”
話是說得賠禮道歉,确實實打實的威脅。
這種場子一旦去了,就是鴻門宴,有去無回。
劍拔弩張的氛圍更沉。
尉和玉跟着笑了:“要不然這樣,沈老板放我們一馬,等我做東,一定給沈老板面足足的。”
他做東,就得回西北。
他的大本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