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藏了幾年之久

按常理來說,這些個習俗都是老一輩慣用的。

年輕人嘛,不該拘束,更不會提到這些。

但這些個場合,好像不提到也不行。

是勢力,也是威脅。

尉和玉捏着指骨,桀骜勾開一點笑,又問了句:“沈老板,意下如何?”

沈嘉實道:“尉提督的好意思,我沈嘉實心領了,只是……”

“要是你怕西北路途遙遠,南下也不錯。”宗文成懶洋洋的,好似沒個骨頭,站在尉和玉身邊搭腔。

他笑得吊兒郎當,一點不正經裏帶着幾分圓場,“畢竟西北那路途遙遠,要是我,我也不願意去,還是我做東吧,到時候給沈老板賠禮道歉,怎麽樣?”

‘嘶’的一聲。

哈着起,一米九高個的男人怕冷的哆嗦了一下:“畢竟萬城這冬天也夠冷的,我記得,沈老板當年的親生母親好似也是在冬天病逝的吧?”

沈家的事,在萬城并不是絕對的秘密。

只是現在當家做主的是沈嘉實,掌控整個十裏洋場的也是沈嘉實,沒人敢伸手去碰老虎須,拔沈嘉實的老虎毛。

久而久之,這段秘密就塵封進了老一輩的口裏。

直到宗文成來到,才重見光明之下。

逢蕭玉擡頭看過去,男人神色可見的陰沉下來。

——這是沈嘉實的逆鱗。

另一旁的竹青上前,語氣很淡:“宗都督,南方派系的軍閥都像你一樣,沒禮貌、不知教養嗎?我們沈爺好聲好氣邀請你們,還大度的不跟你們計較,只要物歸原主即可。”

“……你們這是哪來的混不吝,沒皮沒臉?”

沈嘉實呵止:“竹青!”

“沈爺!”竹青眼神不情不願,瞥過逢蕭玉,更是想千刀萬剮,将她剝開皮謝罪。

靜默兩秒。

逢蕭玉掀了目,微微朝着竹青笑了聲。

很無聲,卻很挑釁。

竹青上前一步,剛想對着逢蕭玉破口大罵,就被紅姨擋了下來。

這種場合,不适合竹青這種小厮出場。

一不小心,就容易沒命。

剛才那番話,主要還是沈嘉實默許竹青說的,充當他的‘嘴替’。

衆人都心知肚明。

只有尉和玉笑了笑:“沈老板,你這小厮怪有趣的。”

沈嘉實不惱,悶悶咳出聲,說:“竹青是性子急躁了些,希望都督們不要介意。”他側過頭,目光落在宗文成身上,唇邊的笑仍舊溫和,可在逢蕭玉看來,心下詭異感更重。

緊跟着,她聽見他說:“宗都督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每年能進那麽多貨嗎????現在,我可以告訴宗都督。”

宗文成挑了下眉:“沈老板,請說。”

月白長衫男人的目光繞過他,轉瞬,停在他旁邊宋徽音的身上。

“正是因為宋徽音。”

此話一出,平地乍生驚天大雷。

所有人皆變了臉色。

宗文成更甚,“宋徽音理應死了。”

“是,宋徽音理應死了。”沈嘉實接道:“只是那年在你們離開後,我把宋小姐撈了上來,所幸的是,宋小姐異于常人,心髒長在右邊,逃過致命一槍。”

手指緊緊捏緊,指關慘白。

逢蕭玉緊緊抿住了唇角,而沈嘉實的‘真相’還在繼續:“為了不讓人懷疑,我花費大量的心思培養出蕭玉這個臺柱,就是為了隐藏宋徽音的蹤跡。”

“……”

她的耳目裏一陣眩暈。

可她沒法出聲,也沒法否認沈嘉實說得話。

如果她當場質疑沈嘉實,對她,也将是一場致命的打擊。

世人必定會在她和這個假【宋徽音】身上調查,看看宋家幺女到底是誰。

這是引火燒身,她做不得。

幾個深呼吸間,沈嘉實最後的話落定。

“孰輕孰重,你們可以慢慢考慮一下。”

宗文成是第一個不相信的,“沈老板,你要拿個假的宋徽音欺騙我們,也得打打草稿啊。”

可尉和玉卻沒應聲。

伴随着,沈嘉實身邊的宋徽音提步,上前,卷起自己的袖口,小臂上盈盈一顆紅痣。

妖豔,又異常的刺眼。

她說:“這樣足夠證明了嗎?”

“……”尉和玉死死盯着那顆紅痣,他靜默了。

但凡和宋家來往的稍稍熟悉些的人,都知道——

宋家小女的小臂天生有顆紅痣,好似守宮砂。

這也是最有利的證據。

宗文成當初沒把宋徽音檢查透徹,不清楚這事,只能朝着神色凝重的尉和玉瞧了兩眼。

尉和玉悄無聲息搖搖頭,站直身子,說:“宋小姐,你怎麽會現在回來?”又為什麽會在這個檔口出現?

那句壓在舌底的話,是他要問的。

宋徽音面色淡然,“我藏了幾年之久,不想藏了。”

尉和玉:“不怕我們再殺你一次?”

這場博弈的舞臺好似交給了宋徽音。

沈嘉實從後退下,沒于黑暗之中。

“只要你們敢——”宋徽音彎了彎唇角,笑得妩媚多情,是和旁邊逢蕭玉的笑容所差無二:“現在在外的宋家三條海上航線都在我手上,除非你們不想要國外來的炮火了。”

全場一靜。

她這話,是死死踩在了宗文成的命脈上。

對于尉和玉來說,也是一個難題。

因為沒有人知道,那三條海上航線怎麽走、從哪走。

貿然下了決定,他們怕到後面出了事,也不好跟交代。

宋徽音說:“你們當初殺我的那天,不就應該想到這件事嗎?”

“……”

死一般的寂靜在蔓延。

逢蕭玉心下更是突突直跳。

難怪海上月那邊能走的那麽順利,原來是在這等着她呢。

沈嘉實好似在這刻堪堪回神,冷不丁地說:“只要都督們将東西還回來,我可以既往不咎,而且,我願意達成都督們和宋小姐的長期合作,都督們意下如何?”

“不如何。”尉和玉說。

他對宋徽音的身份仍然保持一個存疑的态度。

宗文成更是如此。

皺緊眉頭,火氣四溢,唇邊最後一點笑意都消失了。

這是他頭一回被這麽威脅。

比槍杆子指在腦門上,還要難受。

冷冷瞥了一眼那所謂的宋徽音,他語氣不徐不疾:“沈老板,光這點誠意還不夠吧?宋小姐既然能‘死而複生’,怎麽甘願屈就你這個毀了宋家的罪魁禍首身上,這件事說起來,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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