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結婚證

興許是榮煌酒店的局勢太過混亂,逢蕭玉出去的很順利。

一直走到門口,都沒有人攔她。

逢蕭玉長出一口氣,擡腳跨出榮煌酒店,打算徒步去火車站。

還沒走兩百米,眼前猛然竄出一臺車來。

剛想後退兩步,結果,入眼是趙淮的面容。

他臉色憔悴,眼圈下的烏青更重,看見她,還是笑了笑:“逢小姐,我來履行約定了。”

“……”逢蕭玉屏住呼吸,回頭看一眼。

她那間房的火勢已經燎開了半邊。

紅通通的。

一路到了尖頂。

而她旁邊那間房的窗口,隐隐能看見兩三人的對峙,但眼下,她已經不能顧忌太多,直接上了車。

趙淮安排的很妥當,從去火車站的路線、到進火車站,心思缜密到可怕。

一點錯漏都沒放過。

尉和玉他們發現不對,事後安排的突擊檢查都料到了,從容不迫地應付過去後。

趙淮領着逢蕭玉上了火車的的一等車廂。

裏面什麽都有,電燈、風扇,還有各式各樣的吃食,入眼望去兩人的鋪子。

車廂外,十分的寂靜。

在這一刻,逢蕭玉終于能喘口氣,解下外套。

她不安地問:“這樣就真的能走了嗎?”

她逃得倉皇,只要稍稍察覺,就能發現不對。

更何況,她覺得榮煌酒店今天這場慌亂,和尉和玉他們脫不了幹系。

趙淮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放心吧,這些事我都料到了,會有人幫忙阻攔尉和玉他們的。”

“……”逢蕭玉一怔。

漂亮的眼眸擡起來,和端方溫柔的趙淮對視起來。

他眼神裏的東西有點陌生。

就像是,她從未看清楚這個人一般,先前那些柔弱、對家族沒???有反抗能力的樣子,都是假象。

真正的趙淮現在才站在她的面前。

短暫對視後,她率先錯開眼。

漫不經心地抛出一句話:“看樣子救我不是趙先生一個人的功勞了。”

先前調情意味的‘公子’,因刻意拉開距離,變成了先生。

“蕭玉你很聰明。”趙淮頓了頓,起了身,朝門外看兩眼,确定沒人後,再說:“不過不論怎麽樣,我都不會害了你,放心吧。”

逢蕭玉懶洋洋勾起唇,“空口無憑啊,趙先生。先前你說的,南下去任職醫生,也是假的吧?”

“……多慮了,蕭玉。”男人回道。

把手伸進口袋裏,将那一份任職通知書交給了逢蕭玉。

确确實實是濟和醫院的任職書。

只是時間是過年後,而不是現在。

逢蕭玉揮了揮手頭的紙,“就這個?”

男人不語,只是他的眼神足夠讓逢蕭玉明白,就是這個。

她笑了聲,把任職書折好,重新遞給了趙淮。

目光瞧向外頭滾滾的煙囪,和衆生萬相。

有耄耋的老人,送別的父母,和含着淚的兒童,還有不少,賣番薯為生的中年人,讨生活的乞丐,來來往往裏,是人間煙火氣。

他們彙聚在這裏,等回來的家人,或者是,送別家裏人。

想到這裏,逢蕭玉驀然心頭一空。

在這個世上,她已經沒有家人了,也沒有家。

她聽男人說道:“我最近見到一個很有趣的例子,選擇性忘記了自己記憶,也忘記了那個人。”

柔軟唇尖輕輕抿了一下,逢蕭玉問:“這是什麽病?”

趙淮偏過頭,目光同她一并看過去,說:“心因性失憶,只是這種病很少見,而且,通常時間很少超過兩三天。”

他的話很簡短,但無端的,逢蕭玉總覺得他是對她說的。

只是現在時間太緊迫,也來不及追問。

她仰起頭,聽着車站內再一度延時的廣播:“有犯人逃上了火車,請各個車廂的列車員進行檢查,請各位稍安勿躁,火車将延後一小時發車。”

“……”手指剎那攥緊,逢蕭玉倏然站了起來。

眨了眨眼,趙淮淡淡笑開:“看樣子尉和玉他們知道在這了。”

他過分的冷靜,眼神裏是睿智的犀利。

就着他的目光,逢蕭玉焦慮的心微微平息,“你不擔心事情敗露嗎?”

趙淮微笑:“不會的。”

他站直身,打開行李箱,取出一套衣服來,遞給逢蕭玉。

指上的煙翹了一下,趙淮整個人客套又懂禮:“我出去抽根煙,你先換衣服。”

逢蕭玉低頭一看,意識到自己穿着的還是在榮煌酒店的真絲長裙,便不再忸怩。

約莫過了半小時。

他們這個包廂始終沒人來查看。

逢蕭玉換完衣服,趙淮也順勢抽完兩根煙,再進的車廂裏。

回來時,他的身上總彌漫着淡淡的香煙味,逢蕭玉悄無聲息拉開一點距離。

她仰起頭,客套對他笑笑,又看向窗外。

不知何時,萬城的雪又下了起來,和那夜不同。

這次的雪下得很緩、很慢,都是小片小片的雪花,落到掌心裏,就化了。

怔怔看過兩秒,她敏銳聽見車廂裏一間間抽查的聲音。

是車上的列車員在逐一敲門。

逢蕭玉飛快地看向趙淮,手指又捏緊了些。

趙淮給她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終于到他們車廂時,趙淮站起來,打開門,不着痕跡将逢蕭玉擋住了。

她身着着趙淮給的婉約長裙,半張臉遮在毛絨帽檐下。

教人看不清真實相貌。

列車員瞧見,詢問地說:“這位是?”

趙淮流順接過話:“我太太。”

他又說:“她身體不舒服,我就沒有讓她起來了,您有什麽事嗎?”

說着,一根煙遞了過去。

接過煙,列車員的臉色好了點,“沒事,就是上頭吩咐,嚴查車廂裏的人,你們的車票給我看一下。”

趙淮從口袋裏摸出兩張車票,一張姓宋,另一張姓高。

一個男名,一個女名。

看着倒像是對得上名字。

列車員緩和地說:“麻煩将你們的結婚證也給我看看。”

與此同時,急促有力的腳步聲自車廂的另頭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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