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
道;“天玄教在南疆創教幾百年,是信奉女娲娘娘和伏羲大神的,不止在南疆就算在中原地區,也有很多信徒和擁護者,除了歷勝天那一流,估計教內也得有很多和莫夕逾一樣的反對他的人。”
紫胤冷眸目視莫夕逾,淡淡道:“歷勝天引導天玄教殺戮累累,罄竹難書,既然閣下自诩與他并一類人,但三番五次卻要奪取侯公子性命,如此作為,與他又有何分別呢?”
莫夕逾有些情緒不定,面色複雜有點慚愧之色,但很快還是被湧上的恨意給覆蓋了,聲音有些凄然道:“當我三歲時,我爹就為了他的娘而抛棄我們母子,傷透了我娘的心不說,還使我們母子流落市井,無處栖身,乞讨過被人打過。
即使要到食物母親也會全部留給我,自己只吃泥丸充饑,娘心善到死都沒恨過他們,只是說了一句,是娘沒有用,無需恨任何人,最後她凄慘的撒手而去。留我一人又在人世間流落了幾年,直到遇見了師父帶我加入了天玄教,不在流浪,但這些年的遭遇時時警醒着我,要找那三個人報仇!即使侯無心的爹娘死了,不是還剩下他麽,無心不死,我心中的痛苦無法解除”!
莫夕逾話畢,花滿樓一片寂靜,衆人面色肅穆,或嘆或惋,一時不知道再怎麽說,若水聽的覺得鼻子很酸,還是忍不住喊了一句:“可是你們是親兄弟啊”!
紫胤阖目輕嘆了一聲,對莫夕逾肅穆道:“執念由心而生,仇恨折磨人心智猶如身焚烈火中,前塵已散随風而逝,又何須再執着”
這時候無心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莫夕逾面前,不知道是因為受傷體力不支,還是心有歉意,他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沮喪的垂着頭,長發蓋住了他的面,聲音怆然道:“既然是你我二人的恩怨就由我們自行了絕吧,不過一直生活在煎熬中的不止你,還有我的爹娘,這二十年他們一直在尋找你們母子倆,希望可以補償,就連爹也時常對我說,不能忘了你還有個大哥,可是尋覓多年仍然杳無信息,最後爹抱憾而死,我的娘因為爹的死,和對你們的愧疚,自毀雙目作為懲罰。。。。無論是爹是娘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
莫夕逾面上無一絲表情,冷冷凝視着侯無心,“好,那我們就合理公平的解決,等你傷好了,我們比劍你我二人只能活一個,今天在場這麽的人都可以當見證”
侯無心突然搖了搖頭,坦然笑了一聲:“不必了!”說罷他突然起身,全身顫抖功力在周身瞬間暴漲。周圍的人都感覺到了他在運功,齊呼:“糟了!難道他想自斷筋脈?
”
然而,已經來不及阻止,侯無心以掌力向自己的兩雙眼睛拍去,頓時兩只眼睛像個血窟窿,鮮血順着臉頰蜿蜒而下,他慘痛的悶哼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自毀了雙目!衆人一片愕然,鴉雀無聲。
莫夕逾愣住,侯無心竟然在他面前自毀雙目!眼前的場景,他仿佛被一襲冰浪澎湃擊道,震驚和激冷之餘,他顫抖的問:“為什麽!”
楚煌點了侯無心的穴道給他止血,并坐在了他身後給他運氣延命。侯無心聲音不帶一絲起伏,坦然道:“當年母親願意為了真愛自殘雙目,倘若你一直不能釋懷而活在仇恨中,我願自毀雙目還你一世光明!假如你能放下仇恨,我願叫你一聲兄長!”
莫夕逾望着他滿身鮮血,只覺心中堅固的仇恨瞬間被一種慚愧擊毀,随之而來的只有愧疚與心痛,最終忍不住跪倒在地,痛苦的喊道:“我為了恨,傷害了世間這世間最後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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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無心雙目毀已成定局,莫夕逾悔恨交,兄弟二人終于相認,再無仇恨恩怨,莫夕逾發誓會護他一生周全,自己生之年就算訪遍九州四海,也要尋到可還無心光明的靈丹妙藥,并答應無心與正派共同對抗魔教主厲勝天,重整天玄教。
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的前夜,随着兩兄弟的恩怨了去,也春風化雨一般消散不見。
若水慶幸,那只恐怖的妖怪葜窳沒有被放出來,而且由于莫夕逾的歸降,這妖獸居然也和他們成了一夥的了。
出了花滿樓已是子夜十分,滿天星鬥點綴碧空,她只覺得困意十足,回到客棧脫衣倒頭就睡。
睡的正香的時候,耳朵傳來一陣瘙癢,狗尾巴草似的有點紮人,在耳邊晃來晃去挑逗她耳廓的敏感,她用手撇開繼續睡,然後那東西卻不依不饒,又在她耳朵上掃來掃去,若水睡意全無,伸手就抓卻抓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她打了個激靈,瞬間驚醒,驀的睜開的眼睛,那是一只紅色的狐貍尾巴,而面對自己還躺着個人!正對着自己笑。
那男子一身黑兼殷紅色的華服,領口袖口絞着金絲,衣袖上亦有繁複的好看花紋,長長墨發傾斜在他側躺的身資上,順如流水,細長的鳳眼襯着黑曜石般的瞳仁,線條完美的下巴,勾起的薄唇.,一個男子居然也能如此魅惑,若水真懷疑是不是孤寂久了,突然做起春夢來了,夢到了個美男在床上。
可又不像是夢,這男子很是面熟,她腦海回顧了一下,武林大會見過這他,若水蹭的一下在床上跳起來,指着他吼道,“原來是你這臭狐貍精,阿天!”
阿天攤手笑的邪魅,“可不就是我喽,恩公”
若水膽怯後退:“你..你.....不是處心積慮設計陷害紫胤去南疆,然後被他打死了麽?”
阿天嗤的一聲笑了:"我們九尾狐一族,可并不是只有一條命吶,但紫胤已經殺了我好幾條了“
若水冷嘲道:“哼!那也是你活該!誰讓你害人,抓小娃娃吸元陽,加入天玄教,還三番五次的害紫胤”
阿天仰天無辜嘆道:“我真是有八張嘴也說不清了,是有妖怪吸嬰兒元陽修煉,但卻不是我,妖界傳言一直是我幹的,才遭到那些修道人的追殺,紫胤真人也是其中一個,不過我跳蚤多了不怕癢,也懶得解釋了,既然紫胤對我窮追不舍,就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喽”!
若水半信半疑道:“哊~說的好聽,你們這群妖怪最狡詐了,三番五次耍陰招子,你還利用孩子種蠱害紫胤呢,還好那孩子現在沒事了,成了我們的孩子,現在在別處養着呢”
阿天聽她說完後終于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起來像個美女,花枝搖曳,美的讓人挪不開眼:“你們的孩子,哈哈。。。你居然想和紫胤養個孩子!”
若水踩他一腳羞憤道:“怎麽了!怎麽了!給你說,以後我還想嫁給他呢”!
阿天緩了緩又說:“在武林大會,紫胤受傷那會我就看出來了,恩公你當真深情啊!”
若水回答的理所當然,“是啊,玉樹臨風正氣凜然的劍仙,我當然愛慕了,不過你左一個恩公又一個恩公,我好像想起來你是誰了,你是不是烏蒙靈谷,我用血救過的狐貍?如果你是來報恩的,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阿天饒有興趣的打量她說道:“哦?什麽事 我能做到的肯定幫你”
若水認真的盯着他的眼睛道:“不許再害紫胤,也不許再害人了!”
阿天勾唇笑道:“那可不行,我和紫胤的恩怨又不是一年兩年了,我可以報答你其它事,你要想金銀還是珍寶,和誰有仇替你去殺個人,都是可以的,唯獨這件事不行”
若水抿嘴不屑的想,讓一只妖一天能棄惡從善不太可能,讓他放下和紫胤多年的恩怨也不太可能,只能又說:“那你答應我不再害那些無辜的人,行不行,就算你沒抓過小娃娃修煉,以後也不許這樣好不好”?
阿天擺弄着她的頭發,“好啊,我們狐貍可以用另外一種方法修煉”
若水好奇道:“什麽啊”?
阿天露出一絲戲谑的笑意,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采陰補陽,陰陽雙修啊,只要找女人就行了”
若水臉紅罵道:“滾別和我說這些,再說是不是公狐貍找女人,母狐貍找男人”
阿天笑了笑沒回答她,又說:“你說你喜歡紫胤那你得到他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啊”
若水吞吞吐吐道:“什麽得到得不到,別給我說你們祖先那套魅惑的法子,愛又不是只為得到身體,你們這些狐貍精也太下作了”!說罷她面紅耳赤的捂住了臉。
阿天無辜道:“唉!好心反被罵,算了,我今天可以睡這嗎外面修行人太多了,容易發現我,我在這藏了一天了,明天你們出門時,我就趁機溜走。”
若水大驚道:“那怎麽行!男女授受不親”
阿天撓頭道:“實在不行我也可以變成個女人,怎麽樣”?說罷他搖身一變,一陣煙霧,變成了個身材臉蛋極其魅惑的女子。
若水抱臂扭頭生氣道:“不行!反正我不喜歡陌生人,你快滾出去”!
阿天搖了搖頭,“那只能這樣了”!然後他一轉身變回了原形,一只毛茸茸耳朵的紅色狐貍。
狐貍道:“這樣行吧,我就趴地上呆一夜”
若水想了一會,回到床上把床上的紗幔拉下了,厲聲道:“行不過你不許再進來了,不然我割了你的尾巴做圍脖,不過你要個枕頭嗎”?
狐貍用大尾巴将自己圍了一圈,團成一個圓,将頭枕道上面,回道:“不用,我有尾巴,夠暖和。”
若水又道:“動物說話還真奇怪!睡吧,明天一早你趕緊滾!”
☆、細柳山莊
第二天,衆人帶好武器裝備,就向細柳山莊出發了。一路上若水心不在焉,就怕阿天跟來引起混亂。
他雖然是妖做過不少錯事,但卻從未傷害過自己。私心裏還是希望他能滾的遠遠的,別再與她和紫胤有任何糾葛。
韓休寧看見若水掉了隊,忙向她揮手,“ 小若快跟上,很快就進山了,小心路滑。”
百裏生輝笑着插一句,“ 我看她今天反常是不是害怕了。要不就是沒吃飽,爬山都沒勁。”
剛下過雪的山路,又滑又崎岖,若水正想找這損友争論,憤憤上前,卻吱呦一聲腳下一滑,身子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滑倒之即,被紫胤迅速抓住了手,拉正了身子。
“ 心神不定,你可是有心事?”他平穩有磁性的聲音帶了些疑問。
若水盯着他深邃沉靜的眸,搖頭回道:“沒有,我就是沒睡好,有點沒精神。”
紫胤點頭,又關切交代道:“天玄教行事詭谲,你修為尚淺薄,切記遇事不可強出頭,跟在我身後便好。 ”
若水一抹笑容漾在嘴角,“我既然執意跟着來,肯定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況且我會騰翔術呢,實在不行,我就跑。”
紫胤似有所動,卻沒再說什麽,二人并肩向前走去。
跟在後面的幾個天墉弟子一臉呆傻,小聲議論了起來。
甲:“執劍長老平時沉默寡言,面冷心淡,即使感情內斂,也極少如此關切過一個人。”
乙:“對!你看若水姑娘望他的眼神,雀躍欲試的,明明就是崇拜和喜歡”
丙:“我看來二人關系非同一般,或許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呢!”
甲:“ 那又怎麽樣,天墉城是修仙門派,歷代也有很多同門皆為道侶雙修的事,你們別大驚小怪了。”
丙:“是沒什麽奇怪,只是他二人真有什麽的話,估計天墉的女弟子得哭倒一大片。到時候我就有機會了。”
乙:“依我看是這女的不知羞恥,勾引執劍長老,有什麽目的吧。”
丙:“ 嗯嗯!有可能………”
東方先生經過那幾個弟子,笑着撤下一句話:“呵,想天墉城為天下第一修仙門派,弟子應個個謹言慎行,沒想到也愛如此背後論人長短。”
若水早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不過剛才覺得尴尬,假裝沒聽見罷了。這回東方不渝替她說話,讓她發至心底的感激,就轉頭順勢說了句:“先生所言甚是,我又沒什麽錯 ,不怕人說的。”
東方上前一步追上她,滿目和煦道:“ 正是,自反無愆,更何嫌衆口。不必太在意別人言論,對了小若 ,我們一起煉的丹藥有沒有帶好,或許這回用的着。”
若水拍了拍身上背的大布袋,笑道:“放心都帶齊了,煉藥都是先生功勞,我只是打把手而已啊。”
東方先生謙遜道:“ 小若要不是精通醫理,又如此聰慧,我也斷不敢找你幫忙啊。”
若水腼腆的吐了下舌頭。
紫胤負手一旁沉默不語,至回江都那日,若水有時間就和東方一起讨論研制,可避瘴氣和祛毒療傷的丹藥。雖然不知藥效如何,但對諸人來說總是好事。
不過見二人如此和睦,總覺得心中有些怪怪的感覺。
紫胤不再往下想了,面色沉沉,負起手步履泰然的向前走去。
這時,卻覺得一雙柔軟冰涼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側首看見若水正沖他鬼鬼的笑,她說:“我手冷……”
紫胤怔了下,嘴角浮現一絲溫柔,廣袖之下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說道:“能如此這般的,也唯有你。”
他們面前是有很多無法逾越的障礙,但既然接受就要坦然處之,絕對不能再避諱退縮。
若水的手被他牢牢握住,都有些發麻了,他卻沒有片刻放松的意思,她清楚知道這個男人平時冷漠淡定,外冷內熱,骨子裏占有欲極也是很強的。
——
細柳山莊位于江都城外的山坳之中,一座清灰色大宅鬼死森森的建到山壁前的背光之處,門前寬闊有九曲回橋和幾顆幹枯的柳樹,更顯詭異。
四周氣流混濁不堪,陰氣很勝,明明是白天,卻被籠罩的四處一片暗淡。
“好重的陰邪之氣”楚煌嘆道,“不知道天玄教又在這裏蓄養了什麽。”
莫夕逾神色肅穆答道:“據我在天玄教這些年的所見,不是養的屍就是養的蠱,或許有更厲害的東西。”
紫胤靜立在一旁,斂眉道:“……恐怕不止如此,百餘年前,貧道曾經目睹過天玄教的偃甲之術,大可拟人小可拟蟲蟻 ,各類機關精巧,遠非今人所能及。”
“四周并無結界存在,不如去敲門……”韓休寧話音未落,若水已經站到門前開始咚咚的敲門了, “有人在嗎?有人嗎?”
紫胤面上勃然變色,她這也太輕率了,倘若門裏蹭出個妖怪,又有什麽機關,豈不是後悔莫及,他忙上前一步将她拉到了身後。
這時,門緩緩打開了,但并沒有特別的東西竄出來,開門的是一個年過古稀的老孺。
她佝偻着身子,滿頭白發,臉上紋路皺成了一團,眼睛眯成一條線打量着來的人。聲音沙啞道:“主人出門去了。家中沒人,想拜訪你們改日再來!”
衆人看到這開門老太一臉詫異,難道是千紅閣的消息探錯了,這裏根本沒什麽天玄教,就是個普通大戶人家。
或許這老太就是個表面的掩飾,天玄教的人藏到了裏面,拿這老太來推脫。
百裏生輝上前一步擠進了門,“既然主人沒在家我們就進院內等!”
老太也沒阻攔,看着衆人魚貫而如,無半點驚慌之色,唇角反而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山莊內院極大,典型的江都地區白牆青瓦的風格,左為宅,中為庭,右為園。楚煌借參觀之由,在山莊內四處探索,裏面只有幾個忙着打的普通丫頭和家丁,并沒有發現特別之處。
奇異的只有院中滿園的桃樹,在這寒冬臘月的天,卻開的極其燦爛,遠近一片紅霞旖旎,花香之氣襲人。
若水好奇的問那老孺,“婆婆,這裏桃樹什麽品種,怎麽臘月就開花了呢?”
老孺含笑的解釋道:“ 并無特別之處,不過主人極為喜歡桃花,每日不斷以炭火熏烤取暖而已”。
說罷老孺拍了拍手,家丁得了號令,每人端了個炭火盆陸續而出,放置到了桃樹之下,并用蒲扇不停的扇火,讓炭火燒的更旺。
韓休寧對百裏生輝嘆道:“沒想到這些中原人士,生活還真奢糜。為一時之歡,竟舍得揮霍那麽多錢財,每日燒碳給桃樹取暖。”
百裏生輝深深凝她一眼,承諾一般認真道:“ 如果大巫祝您喜歡,我可以移很多桃樹到烏蒙靈谷去,再學種仙術使花常年不凋。”
花香襲人讓人也動了情,韓休寧唇角揚起個好看弧度,牽動起兩個淺淺酒窩,顧做硬氣道:“我可是還沒答應過,要帶你去烏蒙靈谷呢。”
花香味在炭火的炙烤下,越來越濃,家丁還不停往火盆裏加碳,好像一點不怕把這些桃花的株、枝、梗炙枯。
紫胤嗅到這些花香,除了有桃花的香氣,還獨有一種異香。香入骨髓使人心神一蕩,恐怕這些花香是有問題的,忙告知衆人遮掩住口鼻。
但為時已晚,桃花馨香,好多人貪戀這味道,吸入了不少,已有幾個人出現暈厥神志不清的現象。
若水只覺得全身發燙,呼吸越來越急促,眼前出現了幻覺,春回大地,百鳥喧鳴,心情特別舒暢,只有快樂的情緒,沒有一絲煩惱與悲傷。
因神志不清忘了身在何處,幻相中,她看見一個清澈的湖,只覺全身很熱,就想跳進湖中泡個清涼的澡,便褪去外衫,開始脫衣服。
男子的幻相中則看到,眼前一片七彩缤紛,有無數一絲不挂的少女,在眼前翩翩起舞,春色無邊,勾起男子心底特有的欲望。
幻由心造,無欲則剛,沒被這花香影響的,只有紫胤和幾個平時也冷漠矜傲的盟友。
看衆人滿面桃色,躍躍欲動,分明就是中了迷情類的毒。
紫胤憤然揮袖,以仙術化出一幾丈高的藍色晶盾,将衆人籠罩在下面,隔絕開這迷情毒瘴。并讓大家原地靜坐,凝神靜氣,抱元守一,不要被這幻象所迷。
若水将外衣剝去,眼看就要脫貼身的裏衣了,紫胤面冷成冰塊,忙點了她眉心,控制了她的行動,她身子一軟整個人癱在了他懷裏。
她此刻粉臉通紅,面上笑盈盈,有氣無力的貼在他身上,手卻不老實的在他身上游走,紫胤只覺她撫過之處,如電流撩過般酥麻,一瞬心神不寧起來。莫非自己對她也早有欲望了?
只是對她,只是對她而已。
紫胤忙閉目念起了清心決,使自己靈臺清明,渾然忘我。
莫夕逾極力控制着自己情志,席地打坐,滿頭冷汗氣呼呼的說道:“ 這是桃花迷情瘴,能勾起人心底的本性邪念,當真歹毒啊,他們知道正派人士把名節看的比性命還重要,故意設下這下三爛的毒,讓衆人失節,就地茍合。
但諸位清醒過來後,肯定悔恨的生不如死,就算不自盡,那時意識也崩潰了,他們就可以趁機下手殺人了。”
楚煌閉目回道:“看來這毒早就被放置在了花瓣之中,因為天寒不易被發覺,但經炭火一烤,就随着桃花香氣滲了出來,大家也無法察覺,我們就像被溫水煮的蛙,身在險中不自知。”
而此時東方先生神色泰定,好像并沒被毒氣影響,而且他正在分藥給衆人,并認真說:“此藥和閉這類毒瘴之毒,請大家含入口中服化。”
有藥可解,衆人此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紛紛服下了藥丸。
紫胤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這東方好像早就知道他們會遇到何種障礙,這藥丸來的恰是時候,看似尋常,卻又有着不尋常之處。
紫胤拿起藥丸細細觀詳起來,白色藥丸晶瑩剔透,有股醒腦的清涼味道,并無其他不妥。
這時東方不知何時繞到了他身側,輕挑了長眉,淺笑道:“ 紫胤真人可是信不過在下的藥?呵,這也難怪,在下并不是江湖中的知名醫士,也不乏被他人懷疑,不過這藥,是在下同若水姑娘一同研制的,總能信的過了吧。”
紫胤面上無一絲表情,緩緩道:“閣下心思缜密,早已備好不時之需,此時此藥正解燃眉之急,紫胤自愧不如。 ”
衆人服藥調息之後,神智恢複了清明,連連嘆東方先生醫術高超,韓休寧更是消除了昔日對東方的警惕與懷疑。
而那個引他們入園的老孺,和那些熏桃樹的家丁,早已不見了蹤影,衆人憤怒運火靈之術,燒掉了那些桃樹。
後随着那老孺消失的方向去尋找,果然在院中一堵牆上尋到了機關,這牆上印的是百蝠衘銀錠的浮雕,機關就在一只大蝙蝠的眼上。
啓動機關,院中出現一個方形通道,可通地下,看來這細柳山莊的地下全是空的,魔教徒肯定都藏在了地下。
剛下臺階就感一股溫濕的熱氣襲來,臺階之上爬滿了青苔,和紮結的樹根。
慶幸的是沒有瘴氣毒蟲類的東西,雖然衆人經歷過不少奇幻的事,但還是被地下的場景驚呆了。
溫濕的地下長滿了巨型植物,那些植物有肥碩的枝葉,邊緣長滿齒輪狀的刺。每株植物頂着一個骷髅頭形狀的花朵,露出白森森的牙。
這幾百株植物的根紮結長在地上,周圍生長着藤蔓,每株植物聽到一點聲音後,猶如盤蛇一般扭動着身軀。“骷髅頭”似的花朵,不停的吐着綠色有腐蝕性的汁液。
再看植物根部,人骨獸骨,密密麻麻疊成一堆,就能知道這是一種食人花。
“這就是天雨花 ”韓休寧皺眉說,“ 肯定是在南疆移植過來的,這地底環境溫濕,特別适合生長。”
“天雨花?”有人不解的問。
百裏生輝面色陰沉道:“南疆地區一直流傳着一個傳說,幾百年前,天玄教的大巫祝修煉禁斷之術,走火入魔,導致全身俱焚,死後骨頭變成骨花,到處吃人,難道就是這種花?”
韓休寧點點頭,“本來以為骨花滅絕了 ,沒想到這裏居然還有。而且他們是拿活人活畜來獻祭的。”
若水伸手想要摸摸骨花的葉子,“管它什麽食人花,遇見我們也算它們倒黴,快砍了它們往前走吧。”
“不要亂碰! ”一道冷峻的聲音傳來,紫胤制止道,“ 此妖物渾身是毒,攻擊性又極強 ,強行砍伐它們會反擊,定會傷到人,所以不可輕舉妄動。”
楚煌點頭贊同,又說:“ 既然剛才那老孺,也是由這進來的,想必這裏面肯定還有側門,大家在附近找找,盡量不要驚動這些骨花。”
衆人覺得有理,開始在附近的石壁上尋找其他入口,石壁石質很硬,皆是由巨型青石砌成的。爬滿了各類苔藓植物,像個色彩斑斓的密林。
“啊……!!”一聲慘叫聲傳來。衆人随叫聲望去,只見,一株蘇醒的骨花,伸出了它靈活的藤蔓捆住了一個天墉弟子,正在向裏拖拽。
因離若水最近,她好不猶豫,拔出承影劍向那藤蔓砍去,劍光一閃,骨花被砍中向後一縮,将人放了下來。
人雖然得救了,但不妙的是,卻驚醒了其他的骨花,它們開始狂躁起來,扭動身軀抽打着藤蔓,就像失控的八爪魚一樣靈活的蠕動着,發狂一般向衆人襲來。
“往後退!” 紫胤扯住若水和那天墉弟子向後連退幾步。
随後他掐決召劍,一道淩歷劍光平斬而去,盛大浩然劍氣,在衆人和藤蔓之間畫開了界限,那些觸手一般的藤蔓,一瞬紛紛碎成了數段。
可是那幾百株骨花的藤蔓,又多又密,斬斷幾米,随後又爬了出來,斬不完,殺不絕一樣。
若是平時在戶外,只需使一個劍陣,就可以将這些骨花連根斬除,可是這地低空間,狹小閉塞,承受不住那麽強盛的劍氣,怕到時會導致崩塌。
衆人只得拿起手中的武器來砍,運用術法來擊退,但總有人不小心,被藤蔓卷了進去,被骨花活活吞掉,腐蝕掉。
戰鬥正激烈之時,突然傳來一陣舒緩的琴聲,骨花聞聲之後,動作變的緩慢了起來,像被催眠一般昏昏欲睡,最後居然停止了攻擊。
東方先生席地而坐,正在閉目悠閑的撫琴。
琴音如此奇妙,不僅可以演義出,四季景致的變化,更能挖掘出人的七情六欲,以內力相結合,琴音又能變成無形的殺人利器。
衆人不得不震撼,東方先生琴技境界,到底高到什麽程度。
居然可以将這些有生無命,毫無情感的骨花給控制住。
————
骨花不再暴躁,衆人在牆壁上尋找摸索,終于又找到了一個機關通道,石門打開 ,出現一個很窄的通道,兩人并肩走都會覺得擠,只能魚貫而入。
行了大概幾十米,終于寬敞了。看到了一巨型青石砌成的四方塔祭壇,祭壇後又有七八面石門。
周圍圍繞着八個大石柱,柱頂有篝火盆,柱上雕刻着盤繞的兇蛟。
祭壇上的火,躍躍欲試的竄動着,卻不見有人。
衆人只得又小心的往前走,這時,一個極快的影子,在他們面前一閃過,因為太快分辨不清是什麽。
“不會是鬼吧”若水四下打量着說,“不過也不太可能,這裏又不是墓低。”
紫胤斟酌了片刻,泰定道:“這裏血腥之氣甚濃,或許是另一種嗜血的妖物。”
韓休寧道:“總之,天玄教肯定會設下很多陷阱,等着我們,大家一定要謹慎。”
若水拍拍胸口,小聲嘀咕道:“不是鬼就好,最怕鬼了……”
她話音還沒落,那影子突然又閃了一下,直接跳到了她面前。
這回看清楚了,原來是個光溜溜的嬰孩,不過卻不像正常小孩,他皮膚淤青,身上很多血痕已經結了疤,兩眼發紅,露出詭異的笑,那麽小居然長了牙了,鼻和耳朵裏,陸陸續續爬出黑色的蟲,聲音由喉中發出,嗚嗚做響,像野獸發威要吃人了。
若水看的背脊發寒,這不是普通的嬰孩,而是血嬰蠱!
是的,錯不了,她在一本《苗巫物語》中看到過。
蠱的做法驚駭世俗。是用死孩子做“容器”,以處女血加上蠱蟲煉出的怪胎。它們一開始以人的精血為食,再大就直接吃人了,可怕之處就是,它們行動十分敏捷,讓人避之不及,比那類詐屍的僵屍還可怕!
此時血嬰蠱越聚越多。
若水內心吶喊,媽媽咪啊,天玄教果然全是瘋子,居然做這種喪盡天良的蠱,不過千萬不要被這東西咬到,吸去精血,可就得慘死到這裏了。
不止若水了解這血嬰蠱,大家好像都很清楚這一點,血嬰蠱的攻擊速度快,會措手不及的,由四面八方襲來,為今之計,衆人只能背對背圍成一個圓圈,以陣法營造出一個巨大防護法陣。
各自面對迎面而來的攻擊。刀劍兵器砍向那些血嬰蠱,血雨瓢潑而下,一陣陣詭異凄厲的哀嚎,讓人聽的心驚膽寒。
作者有話要說: 天玄教本就起源南疆,所以可怕的蠱什麽的有點重口殘忍,引起不适應慎入
☆、情深初露
血嬰蠱再可怕,但各門派的高手雲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把它們皆數斬殺。
被斬殺的蠱肢體,鋪滿一地,場面異常詭異血腥,若水只覺得驚恐加悲痛,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如果,捉到那些煉這種蠱的魔教徒,把他們大卸八塊,也不為過。
這時,一只受了重傷的血嬰蠱,向她爬來,她舉劍欲殺之。
卻看見那滿臉是血的嬰孩,向她露出了乞求的表情,是那種可憐巴巴,欲哭未哭的孩子臉。
天呢,這只血嬰蠱居然還有人的感情,還有一絲人性未泯。
她喜歡孩子,也幫忙養過一段時間小孩,一時動了恻隐之心。不要殺他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吧,她想。
那只血嬰蠱見她收了劍,突然轉了性,龇牙咧嘴,速度的竄了上來,在她手上一咬就是一大口,若水吓的驚叫了一聲。
事發太突然,大家還沒搞清楚什麽情況,回過神來時,那只血嬰蠱已經被紫胤斬了,而若水的手卻血流不止,被那血嬰蠱的利齒,咬了個很深的口子。
紫胤面上勃然變色,一改平時沉穩長态,拂袖斥責道:“胡鬧!此類妖邪之物,最無人情,怎可動恻隐之心?”
若水痛的面色發白,弱弱的回道:“ 我剛才看見它看我的眼神,很可憐,所以……”
“怎能如此輕率”!,紫胤劍眉一揚,已然含了一絲不悅。
本就受了驚吓,又被紫胤厲聲斥責,若水一時委屈,悲傷情緒一湧而上,眼眶莫名其妙濕了。小聲說了句,“這不會有毒吧,我不會死吧。”
紫胤看到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底線一瞬崩塌,心低全軟了,才意識到方才自己的口氣有些重了。
他忙用術法給她止了血,盡量以和煦的面容,溫然輕籲道:“是有毒,但不至于殇命,以草藥濯洗傷口就好。現下已經止了血,回客棧後我再為你療傷。 ”
若水面上轉陰為晴了,抿嘴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她的傷勢不重,大家也松了一口氣,又繼續往前走。
最後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