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0)
手貼在了她凝脂般的背上,一股精醇仙氣源源不斷的過度到了她全身的脈輪中。
只見她嬌身一陣顫抖,随着真氣的湧入,潔白如玉的肌膚開始泛起紅暈色澤,體內寒氣化成水霧在肌理中盈盈滲出。
她臉泛桃紅,烏發被汗水打濕,潤成絲絲縷縷,純美玲珑的身子,此刻變的水光潤潤,如蒙了一層露水的蓮花般嬌豔欲滴,塵世無覓處。
雪已經停了,月夜靜極了,一切都沉浸在世界的靜谧中,若水已經有了一絲清醒,運氣過程中,二人能相互聽到對方的心跳,與細微的呼吸聲,甚至能聽到對方血液的流動聲,但已經分不清誰是誰的了,二人好像已經合為一體,成了一個人。
紫胤見寒氣已經被全然逼了出來,便收了手,拿衣服給裹上。
若水此刻虛弱至極,神思恍惚,眼睛半開半閉着,只覺得還是有些冷,一副嬌身蛇一般扭進了紫胤懷裏。
她此刻也是并無絲毫邪念的,只因為冷,完全把紫胤當成了個暖爐。
她檀口微張,如夢呓一般喃喃低語,“ 還是好冷,抱緊我。”
紫胤僵到了原地,只覺耳根發熱,雖然早已無欲無求,不過仙人也終究是人,也是個男人,一個美豔的少女正撲到自己懷裏,溫香玉軟,還是不禁有片刻的心猿意馬,一股熱流由丹田沖上全身。
懷中美人眉含春黛,酥胸起伏,兩只小手緩緩撫摸在他身上,更使紫胤周身發熱。
這雖然算不是誘惑,但這種情況總是荒唐的,胡鬧至極的,紫胤沉嘆一聲,拿衣服将她緊緊裹住,又避開她的傷口才摟進了懷中。
被紫胤摟住後,她才不再亂動,覺得安穩無比,舒适無比,像躺在了溫暖的棉花垛中,沉靜睡去。
紫胤看到她已然熟睡,開始有了輕微的鼾聲,才将她緩緩放下。
若水在睡夢中餓極了,夢見自己在大房子中吃大餐,她先吃了蓮蓉糕,水晶果餃,花雕茯苓豬,水鲈魚,最後又吃了甜點拔絲奶甘棗。
可是吃再多仍然很餓,她吧唧了幾下嘴,醒了過來,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做夢,肚子空空的,依舊餓的咕咕叫。
睜開眼四處環顧了下,自己正睡在山洞裏,舒适的幹草上,身邊還有溫暖的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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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蓋着的是紫胤藍色外衫,衣服還帶着他身上特有的初雪般清冽味道。
紫胤背對她而坐,正望着山洞外的明月,他僅穿了深藍色的中衣,單薄貼肉,輪廓勾勒出他精壯不失優雅的身子,一頭銀發流暢頃洩在身後。
曉雪玉嶙峋,碧華上迢迢,他浸在月光中,周遭缥缈着仙風意境。
若水坐起身子喚了聲,“紫胤”,這時裹在身上的衣服滑脫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是赤身裸體的。
“ 吶!啊!……”若水的驚叫聲響徹山洞。
若水臉紅的将自己身子裹上,“發生過什麽?我怎麽一點不記得了……”
紫胤将架子上烤幹的衣服丢給她,淡淡道:“ ……不記得了?你凍僵了,我給你運功過血”
若水臉紅似碳,心裏砰砰直跳,像踏過幾萬只草泥馬,“那豈不是……被你全看到了!”
紫胤點了點頭,“ 為救人情非得已,不過我自問并無一絲歹心,倘若你心中磊落不計較此事,自然是好,若心中有所計較,我可對你負責。”
既然紫胤說出了負責的話,就憑她對他深深的愛慕,此刻大可死纏到底求他負責。她可以揪着他的衣服大呼,“紫胤美人,娶我!娶我!即使不娶能留在你身邊做個侍妾也行。”
但若水最終還是說了相反的話,“算了,我可不會道德綁架你,你願不願意愛是你的事,我也知道你有很多不得已,你三番五次救我性命,我又怎麽能不知羞恥的讓你負責,成為你的負擔呢”
紫胤靜靜的審視了她一眼,“以前……你斷不會說這樣的話,你長大了。”
若水抿了抿嘴,靜靜的說:“ ……人生在世,一直不停的追追尋尋,想要一個結果,殊不知,追尋到最後,不過是個過程。現在我明白了,愛慕一個人并不一定要得到,能看着你好好的,我就滿足了。”
紫胤心中松動了一下,被歲月洗滌如冬月般冷漠的面容,終于露出一絲淺笑,沒再說什麽。
若水突然想到了什麽,“呀!丹藥,我是來給你送丹藥的啊,不會是丢了吧…”
紫胤回道:“ 藥在我這裏已經服過了,此番真是有勞你千裏迢迢送來。”
若水點頭,“那就好,對了那個曾救過我的言空法師,是不是被天玄教抓去了?”
紫胤答說:“不必擔心,挾持你的天玄教頭目斃命後,他已經脫身了。”
若水聽言空已經脫險,才放下了心,拿過幹衣服準備換上,紫胤很禮貌的背過身去,用樹枝挑了挑火堆。
兩人各坐一邊,紫胤一向緘默寡言,不愛多說什麽。一時山洞中又恢複了沉寂,只得偶爾聽得幾聲火星“噼啪”做響。
若水抱着肩膀坐地上胡思亂想,想起剛才沒穿衣服被他看光了,現在又孤男寡女同處一洞,難免有些尴尬。
她想了一會,開始調節此刻沉悶的氣氛,主動和紫胤說話,“ 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找到我的?”
紫胤如實相告,“ 來此地之前,我将一縷神識留在了你手镯上。”
他眉心微斂,仍心有餘悸道:“ 為何要選擇跳下去?倘若懸崖之下不是河流而是地面,我又晚了那麽一刻,你豈不是會性命不保,你當真不怕死?”
如果她出了什麽意外,他當真一世不會原諒自己。
若水神情輕松道:“死我當然害怕了,但是我相信只要有你在,我肯定死不了的。
倒是你怎麽可以為了救我,答應那魔頭自廢修為呢?如果你那麽做可真是大錯特錯了,仙人身負大任,要是自廢修為怎麽面對天下人呢。”
紫胤沉默了須臾,堅定道:“我只做應做之事,無須向任何人解釋,求仙問道亦是為了兼濟天下,倘若連心系之人的性命都護不住,事與此相違,豈不背離修道的初衷”
若水“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心系之人可以有好多個,心愛之人只有一個,我到底是哪一種?”
紫胤清水般的眼眸中,似溺了絲絲憐愛,溫言道:“你無可替代。”
若水心中泛起點點甜蜜,但又她不會像平常淑女一般表現出嬌羞,又往他身邊挪了挪,直白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紫胤将目光停留在她眼睛上,“說吧”
若水輕聲道:“ 我不奢望能與你共結連理,相守一生,我只求有生之年能呆在你身邊就好,你不許嫌我煩,不許讨厭我,趕我走好嗎?”
紫胤微阖了眼眸,複而又睜開,聲色微涼,“ 你可知凡人壽命多久?”
若水回道:“多則百年”。紫胤又問:“仙呢?”
若水頓了頓:“幾千年也不止吧。”
紫胤鄭重的點點頭,“ 仙凡本質不同,道亦不同,更別說三茶六禮,共結連理,相守一生這種話了。”
他見若水有些失落,起身負手望着明月皎皎,認真道:“ 你我二人兩心相知,雖不能以夫妻之道相處,但我可許你一世情,無論世事如何變遷,有何苦衷,都不會棄你于不顧,你想待在我身邊多久都可以………”
若水笑靥如花,一字一字道:“不許耍賴,我就當你對着月亮發的誓了”
他堅毅的目光溢出些柔情,“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山洞外遠山白雪凱凱,月光灑在二人身上,卷起銀沙似的微塵,恍若幽幽一夢。
若水覺得這真是她一生少有的美好時光,因為這一刻青山朗月之下,紫胤曾對她許了個一世情的誓言……
按照她以前的習慣,高興激動的時候,肯定會扒了衣服在室內裸奔幾圈,但現在她可不會蠢到那麽做,洞內此刻還有個男人,況且這個人還是她心愛之人,在他面前斷不能失态。
更何況她餓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肚子這時也不合适宜的叫了起來。
紫胤輕搖了搖頭,指了指火堆旁的幾個紅薯和一些幹蘑菇,“餓了可以把這些烤來吃,我在你睡着時,找了些食物來。”
若水此刻雙眸變成星星眼,紫胤性格向來清冷自持,不曾想也會有這麽細致的一面,可以把身邊的人照顧的那麽好。
山上天寒地凍,蘑菇是長在樹上被風雪覆蓋幹的蘑菇,沾了雪水烤來吃,一樣清香細膩,地瓜也是甜糯可口。
吃飽之後若水有些犯困了,紮進了幹草堆裏準備睡覺,山中太冷即使身邊有火堆,身子還是一陣陣發涼,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穿的單薄,毛絨大厰又在落水時被河流沖走了,山谷幽冷若這麽睡下去,也非得生病不可。
紫胤默然片刻,心頭一熱說:“ 如果冷的話就靠過來”
若水清脆“嗯”了一聲,上前挪了挪,直接将頭枕到了紫胤膝頭。
……只是讓你靠在身邊而已,又沒有讓你如此親近。
紫胤雖然這麽想,卻沒能直接說出口,斟酌了片刻後,盡量語氣平和道:“小若…你我如此是否頗為失禮…… 男女媒妁之言方可親近……我們…”可他說了一半又停住了,因為若水正用無辜的眼神望着他,有點可憐巴巴,有點疑惑,好像俨然再問,不行嗎?
紫胤心頭一軟,又把話咽了回去,若水費勁腦汁扯開了話題,“ 此番來南疆,你救到被困的幾個天墉弟子了嗎?”
紫胤毫無困意,便向若水述說了救人的過程。
他三日前來到忘憂谷與紅玉彙合。
而天墉四個弟子,被狐妖阿天控制到了谷中,他設下了重重陷阱,又召集了群妖,等紫胤入圈套,但那些妖根本不成氣候,皆數被紫胤浩然劍氣蕩滅。狐妖與紫胤大戰一天後深受重傷下落不明。
天墉弟子雖然被救出,但同樣身染了魔界瘴氣,紫胤對瘴氣傷體的事束手無策,只得由紅玉将那四個弟子先行帶回天墉療傷。
又留在此地察看了附近村民的情況,上千人被瘴氣侵蝕,情況慘不忍睹。
天玄教總壇所在的那座山,又被重重繁瑣結界包圍,紫胤雖然修為高深劍術超絕,卻不甚精通封印結界之術,進不去裏面,只能先暫時離開,去尋些靈丹妙藥來救治當地村民。
他想到了去星羅岩找白雲先生求藥,就在準備禦劍離開時,靈識催發得知了若水有難,才會及時出現在雪山谷救下了她。
若水聽的目瞪口呆,有些微微激動,只恨自己沒早來兩日,一睹紫胤大戰群妖的場面。
睡意頓時全無,又刨根問底問起紫胤的往事來,誰料紫胤往昔的話三句不離鑄劍,礦石,劍譜類,甚是讓她感到乏味,聽着聽着就睡着了,她雙手抱住紫胤的腰,很畏冷的蹭進他懷裏,眉心舒展開,面上帶着滿滿的貪戀和依賴。
紫胤下颌抵着她的頭,微嘆了口氣,輕阖上了雙眼。
☆、騰翔術
清晨第一縷陽光斜斜的照進山洞,拉長了二人的身影,若水在紫胤的臂彎中睜開眼,看他還沒醒,又在他懷裏蹭了蹭,一點也不想起來。
若水擡頭靜靜看他,優雅弧度的側顏,襯着他順如清流似的雪發,美的令人沉迷,忍不住蜻蜓點水般,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紫胤睜開了雙眼,輕聲說了句,胡鬧,卻無一點責備之意。倒是又幾分疼惜與寵溺。
她雖然現在暫無生命危險了,因為受了內傷和劍傷,唇色泛白依舊十分虛弱,只能先出谷再找個安靜地方給她療傷。
紫胤将她扶上馬,慢慢行走帶她出谷。
巴倫紮雪山位于南疆邊陲,終年積雪不化,風雪凜冽,出谷之後的山下,又是另外一番自然景觀,湖水清瀛,花海如織。
行了大概幾個時辰,終于看見稀少的人煙,繼續往前走,到了一個叫錦城的小鎮。
錦城雖然不及江都繁華,街上卻商鋪不少鱗次栉比,酒肆茶館客棧應有盡有。
紫胤牽着馬帶着若水進鎮,倒是回頭率極高,一個鶴發童顏的藍衣道人,資顏無雙,街上女子皆投來熱切的目光。
因若水發帶當時被劍挑斷了,散着頭發,雖然穿着男裝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個細皮嫩肉,粉妝玉琢的女子,英雄佳人雖然自古成佳話,但若水跟紫胤在一起,這一趟還是酸倒了不少人。
飲了馬又喂了料後,只得又尋一個成衣店,做了一身新男裝衣服來避嫌。
而後便找了一個客棧開始給她療傷,若水閉目盤坐手掐定心決,接受着紫胤渡來的源源真氣,周身清氣環繞不散,真氣游走在她全身的脈絡,循環了整個周天。
她只覺得全身每個細胞無不舒暢,周身輕盈,神識也飄飄然,像是赴了蓬萊仙境一般。
紫胤這一次渡了幾十年的修為給她,除了想她能夠治愈身體,還希望她能借助體內仙氣,多學點仙術可以防身用。行走在江湖人世中,四處都是險境,與其保護她,不如她自己學會來的實在。
他收氣調息了片刻後說:“ 授人魚,不如受之以漁,你也應學些技藝可以做自保,我傳你騰翔術口訣可好?”
若水松了松筋骨,疑惑的問:“ 一時半會能學的會麽,我聽說他們要學好多年,才能浮空飛翔呢。”
紫胤輕了點點頭,緩緩說道:“ 話是如此,但你自小在烏蒙靈谷長大,常年受女蝸娘娘神力籠罩,體質自然異于常人,況且方才我傳了不少真氣給你,想來學會騰翔術也沒有那麽難。”
若水欣喜難掩,“真的!太好了,我以前做夢都想飛呢”
紫胤将咒語說了一遍,然後對她說,“ 寧心靜氣 ,抱元守一,集中意念,然後心中默念咒語,試一試。”
若水平立足于地面之上,開始按照紫胤說的做,靜心調息後開始默念口訣,一開始沒什麽效果,但反複幾次後,果然雙腳離地浮了起來,誰料她一激動,又摔了下來,一個人嘆起氣來,“好難啊。”
紫胤露出一絲欣慰之色,目光溫煦清湛,“你已經很好了,切記莫要心浮氣躁,集中意念多加練習,他日必定能操控自如。”
若水清楚都是紫胤渡了那麽多真氣給她,讓她一下子擁有了幾十年的修為,所以學習仙術才會那麽快呢。
她內心感懷,嘴上卻說起玩笑來,“ 是了,以後遇到危險就能快速用騰翔術逃跑了,劍仙大人對小女子恩重如山,小女子無以彙報,以身相許你要不要。”
紫胤無奈籲了口氣,一抹笑意淡若山嵐,“你不同于尋常女子的就是這一份直爽,只是光是逃避還是遠遠不夠的,劍術方面也需精進。”
若水柔聲裏又帶了分倔然的硬氣,“ 你起初教我的那幾招我已經練的很好了,只是你那麽高冷,後來都不怎麽理我,我怎麽精進呢?”
其實在江都若水每天練劍時,紫胤站到遠處都有看的,她進步确實很快,不過那時他總是不能接受她的情意,而避着她,所以一直沒有再繼續教下去,只留她一個人拿竹子在院中練習,這樣想想怪不得她埋怨了,既然要好好練劍,就要有一把像樣的劍才行。
紫胤一揮袖子,右手伸向虛空,藍色熒光凝聚,手心出現一點金色光點,後光芒大放,幻化成一把劍來,雙手碰給若水。
若水一時鄂然,眼睛烏黑晶亮,“給我的嗎?”
紫胤輕點頭示意她接劍,若水接過寶劍,興奮不已,又是摸又是親。
這劍身大約長三尺八寸,薄如蟬翼,輕的好似沒有一點份量。
寶劍出鞘,劍身為金色,華綻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劍身同陽光渾然一體,像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來,劍韌鋒利如壁立千丈。
紫胤随後解釋說道,“此劍明曰,承影,吾獲此寶劍已多年,此劍秉性柔中帶剛,優雅又不失堅毅,甚是符合你的氣質與劍術路徑。”
若水高興的一會,後又有些憂心,“我修為那麽差,怎麽配的上那麽好的劍呢?”
紫胤眉宇帶了些祥和之氣,“ 劍乃百兵之君子,如何善用,還要看執劍之人,以氣成劍,劍随心走,即有淩歷劍氣,便可駕馭此劍”
若水點頭如搗蒜,“我一定萬分愛意,必定發大願好好修習劍道。”
紫胤緩緩道,“你能誠存此心,今後必有所得……”,他話還沒說完,又冷不丁的被若水親了一口側臉,只見她臉紅啜嗫道:“紫胤謝謝你啦”
紫胤清咳的一聲,“ 回到江都時,斷不可人前做出這類親昵之舉。”
若水吐吐舌,“我知道啦,以後我們人後親昵就好了”。
不時楚煌就以仙術給紫胤傳來通訊,說江都天玄教殘餘黨羽蠢蠢欲動,顧請天墉城執劍長老一同前往細柳山莊,對抗魔教分子。
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中原第一大聯盟神一道天也加入了同盟一起對抗魔教。
說起神一道天,并非是一個門派,而是由多個道門仙境所組成的緊密聯盟。
神一道天盟下門派諸多,這些門派有的信奉伏羲及伏羲一脈的仙人,亦有弟子信奉神農和女娲大神,但是他們卻都服從盟主之令。
盟主為曲青戈,他于十七年前在衆位修仙同道的幫助下,将妖怪相柳殺死,傳聞他與相柳纏鬥時,還有兩把神劍從天而降相助于他,相柳屍身一直封印于泰山蓬玄洞天中。
而神一道天就是為了看守相柳封印而由衆仙家所組成的聯盟,其總壇便設在泰山之上。
這一次能和神一道天結盟,鏟除魔教可謂是易如反掌。
紫胤本打算在南疆出來後,是要去星羅岩的,其一是要去尋白雲先生求仙藥,來救忘憂谷中那些受魔氣影響的山民,其二若水一直吵着想越兒,要去把孩子在白雲先生那抱回來養。
但眼下情況來看,也只能先打亂原來的計劃了,暫時先回江都對抗天玄教。至于忘憂谷受魔氣所傷的村民,只能先拜托其他仙友來照顧。
江都繁華依舊,竹風館多了很多神天一道同盟人士,不過令紫胤不解的是,東方先生攜一紅衣少女也加入了他們。
東方外表溫文爾雅,舉止進退得當,無一絲不妥,正因為太好太完滿,才越發讓人看不透。
東方先生精通琴技,文能聽曲舒心,蓄養精神,武能以五音與內力相結合,做攻擊和幹擾敵人的神智之用。
那叫錦娘的紅衣少女也非等閑之輩,不僅精通星象占蔔之術,更是能以易術的玄妙來做兵法之用。
剿滅天玄教,無論是民間武林還是仙俠界,時局是一等一的大事,各路英雄自是來者不拒。
紫胤雖對東方存在疑惑,但為大局又不能說破,只能暗自留意。況且目前為止東方并無任何行為不妥,反而在幫若水一起研究,如何能避開魔障之氣的妙藥。
不過紫胤同若水一起在南疆回來,內心最五味俱全的當屬楚煌了,從一開始接觸,他就喜歡着她的漂亮與率真,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不拘泥凡俗中的迂腐禮儀,敢做敢當,卻有進退得當一點也不傻。
但在亂世之中,身為補天嶺大司命的他,又不能急于表達兒女私情,只能默默對她好,喜歡她。知道她愛到處亂跑着玩就送她馬,知道她愛搗鼓吃食,就收集各類稀奇食譜托韓修寧給她。只希望她能高興她能好,而她心中卻裝着另外一個人,一個早已無六欲的仙人,紫胤。
若水随紫胤在南疆回來,雖然不知道這段時日兩人到底經歷過什麽,衆人卻發現二人關系比以前更親近了。
紫胤對她那種清冷疏離的味道沒了,多了些坦然與平和。
若水更是成天笑哈哈的,比以前更動人了,像朵生機勃勃的夏花,盈然招展。
百裏生輝和韓休寧早就知道其中緣由,所以心照不宣,更抱着祝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态度旁觀。
楚煌卻覺得心越來越沉,并非是因為得不到而妒忌憎惡,他只是為若水的感情擔憂,六道之中唯仙最無情,她陷入情執再深,就怕只是一場枉然。最後被傷害的被世人指責的也只是她。
顧在商議如何取細柳山莊的前一日,楚煌便邀了紫胤單獨飲茶。他先闡述了些這段時間新加入他們的成員,又細細講了講自己的計劃,後又問及了紫胤在忘憂谷的事。
紫胤說起了在南疆的所見所聞,忘憂谷天玄教所在那座山魔氣外洩,影響了不少山民,又提到如何遇見被困的若水事。
楚煌聽到若水為了紫胤而跳崖的驚險片段,雙眸漸凝,面色越來越沉重,出言打斷道:“ 那若水這份深情紫胤你又能體諒到幾分?恐怕在你的身上終究會負了她吧。”
楚煌的聲色雖然淡淡,卻又隐然含了一層鋒利的質問,紫胤神色一滞,後又肅然道:“ 我早已知曉,緣來則聚當珍重之。有勞司命大人挂心”
楚煌着一件深藍色廣袖衣袍,袖口領口皆折着淡金色的花紋,低調又不失奢華,更襯的他如玉般的容顏豐神俊貌,他舉杯閑閑啜了一口茶,篤定道:“ 仙道者無愛無憎,紫胤你是道成仙之人,清德高遠,又能以什麽樣的方式珍重她呢?其實我早已心儀若水許久,說句私心話,如果可以……我想我能付出所有,來照顧她一生。”
紫胤面上清冷無溫度,亭臺樓閣後的積雪,映在他的藍衫銀發上,浮漾起一種邈遠虛渡的光澤,他靜了片刻,慢條斯理道:“ 或許窺不破的一直是我,離情斷念卻并非以念止念,緣來則聚,緣去則散,一切順其自然便好,若水心中有我,我亦心系于她,這一生我可許她一世情,只求不負她。”
楚煌一時內心也是五味俱全,只覺淡淡的隔閡感滋生在二人之間,昔日的好友此刻卻心系着同一個人,難免有些尴尬。最後他會心的點點頭,“ 紫胤有你這番話,我便放心了。天玄教的事情處理完以後,你們打算怎麽辦呢。”
紫胤聲色溫和而堅定道,“ 我與第六代天墉掌門有一君子之約,身居天墉執劍長老三百年,還有二十年即将期滿,這二十年期間我會将她帶回天墉修習仙道。”
楚煌笑了笑,“ 魏晉時早有兩人同修仙道,共赴仙班的例子,我也希望她能早得仙道,你二人便能長相思守了。”
☆、始料不及
夜間宵禁之後,江都四處萬籁俱寂,偶爾聽見幾聲打更的鑼響,回響在空蕩蕩的街巷中,煙花柳巷雖然可以推遲宵禁時間,但因年關将近,生意亦是蕭索冷清,皆早早的關了門。
竹風館的衆人,正在商議進攻細柳山莊的事。若水、韓休寧、姜沁芳,三個女流之輩閑來無事,張羅起了包餃子。
錦娘同花滿樓掌櫃交好,時常足不出戶的幫忙照看花滿樓,因為東方先生加入了同盟,便也跟了過來,幫忙包起了餃子。
她來時還帶了只蘆花雞,白色羽毛黑色蘆花,十分圓潤敦厚,若水以為是她好心加的菜,一邊喜呼自己最愛吃雞肉了,一邊抱着雞就往廚房裏扔。誰料平時總笑臉應人的錦娘,此刻卻黑了臉,說那是她的寵物叫阿寶,本來是顆蛋,是她好不容易敷出來的,心肝寶貝一樣。
若水只是笑,“聽說過狗當寵物,貓當寵物,拿雞當寵物的還是第一次聽說。”
錦娘不服的狡辯說:“這只蘆花雞十分有靈性,不同與普通的雞,它還會啄米占蔔,比血契神獸都有用。”
若水詫異問道,“血契神獸是什麽?”
東方先生步履輕盈的走過來,笑了笑解釋道:“ 血契神獸,乃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坐騎或助力,但仙獸、妖獸不那麽容易被馴服,除非知道對方的“真名”,再和它定下一種名為“血契”的法術契約,才能如願将對方收為己用,不過也得有緣之人才能相遇”。
韓休寧續說:“正是如此,我聽說過紫胤前輩的好友,太華山清和真人就曾與神獸定下血契,來看守太華密境的。我想紫胤前輩應該見過的吧”
紫胤微颔首,緩緩道:“ 大道精奇,造化萬千,血契神獸不僅可以助力修道者,自身亦可随施術者一同修行,最後可窺天道,修成正果。”
若水嘆了口氣失望說,“原來你們都知道,就我一個人土鼈不知道,我也好想見一見啊。”
楚煌淺淺一笑,“ 補天嶺就有幾只飛鳥系的神獸,以後你去補天嶺時可以看到,不過我想昆侖山的珍奇神獸更多,你去求紫胤,他可能會帶你去見的。”
這時百裏生輝滿臉油煙的跑了出來,樣子滑稽可笑,他有些委屈的說:“各位好漢,三口大鍋正在煮,就沒有一個人進來幫忙燒火?”話閉只見衆人轟笑不止。
花滿樓再次遇襲,是在二更天的時候,那時他們的餃子剛下鍋,就聽見對面的花滿樓傳來一陣不安的騷動,有尖叫聲有哭喊聲。
正派衆人忙聞聲而去,才知曉原因,原來又是天玄教的莫夕逾帶人來殺候無心了。
候無心這次失算被他刺了一劍,鮮血染紅了白袍,吹雪劍客詹擡蘭為護好友,正刀光劍影的與莫夕逾鬥的不可開交……
莫夕逾身為天玄教分壇的一首領,但兩次偷襲花滿樓,完全是出于私人恩怨,次次都是針對候無心。
第一次因為紫胤出面救場,又受正派加擊,導致落敗而逃。但這并沒有讓他知難而退,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自尊心,加深了他的恨意,再次卷土重來。
候無心是正派俠義之士,為武林大會招納賢士出了不少人力,他一再受挫,身為正派的補天嶺與天墉城等,絕不能袖手旁觀。
雖然不知道,莫夕逾同細柳山莊那群魔教徒,是不是同一支。但魔教終究是魔教,不得不誅。
當紫胤、楚煌、若水、韓休寧,百裏他們進入花滿樓內時,詹臺蘭與莫夕逾正在大堂內鬥劍,互攻互擋,劍氣四湧,燈倒柱榻,平時富麗堂皇的花滿樓,此刻已是遍地狼藉。而候無心已經身受重傷,被魔教徒給捉了起來。
花滿樓裏的姑娘不是第一次見這陣仗,早就花容失色的撤了出去。
若水皺眉環顧了下四周,此次天玄教來的人,是上一次的一倍之多。
還有幾個穿紅衣的魔教徒,拉了一個大板車,車上有個高幾丈用符陣封印的鐵籠,裏面囚着一條血紅巨蟒!它蛇身人頭,披頭散發,眼睛外凸,大嘴裂開到耳朵,滿嘴都是又密又鋒利的獠牙,目光兇狠的注視着衆人。
若水不盡打了個寒顫,“這是什麽玩意,真醜啊”
韓休寧看後神色凜然一變,“ 是葜窳!魔教徒居然捉來這種妖怪來助戰,大家一定要小心了。”
此妖物是南疆濕熱之地特有的妖怪,即兇毒性又烈,以人為食。所以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衆人面面相觑,都在想着如果這妖怪放出來,要如何鬥它?
而紫胤此刻的注意力,全然放到了正在拼劍的莫夕虞詹臺蘭身上,只見兩道劍芒交織,快如星軌駛過,一來一往鬥做一團,不相上下。
就看二人攻勢越來越慢,就可知道再鬥下去,肯定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只能出手阻止。
紫胤掐決召劍,靈光彙聚,華光綻放寶劍握在掌中,仙劍一揮,一股劍氣猶如波濤沖擊向二人之間壓去。
劍勢快而力道猛,正在打鬥的二人,感覺一股凜然劍氣強壓而來,只得收手各退一邊。
二人捂住胸口,皆望阻礙他們決鬥的人,只見那人劍眉星目,面容冷峻,鶴發勝雪,正是天墉城的執劍長老紫胤。
莫夕逾氣的面色發青,厲聲道:“我莫夕逾的私人恩怨,你們也要管!不怕禍及自身嗎? ”
紫胤神色淡如一抹寒冰,“ 即是天玄教謀害俠義之士的事,紫胤不得不管。”
此刻受傷的候無心,面色蒼白,聲音顫抖道:“ 我與莫夕逾有着兩代人的恩怨,我二人自行了斷就好,不想你們現在與他們大動幹戈……”
楚煌對侯無心道:“今日的事不止你個人恩怨,我們更要審判天玄教欠下的罪孽,他們為得龍淵兇劍焚祭,中原諸多門派慘招滅門,血流成河,讓多少無辜亡魂不得安息!"
莫夕逾愣了愣分辨道,”歷勝天為增加化魔速度,是派了教中大半教徒下中原尋找焚祭,我雖是天玄教分壇主,卻不會和他沆瀣一氣!早就拒絕了那個任務,并沒有肆意屠殺過任何無辜之人”
若水小聲說道:“看來天玄教外看是個整體,其實內部勢力很混亂,也分正邪兩派啊,莫夕逾雖然兩次來殺侯無心但完全是私人恩怨,就他拒絕尋焚祭這件事來說,他還是有點正義感的吧“
韓休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