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

好,她吃。

上上次是排骨,上次是大補湯,這次是枇杷。

上上次是桶裝,上次是盆裝,這次是筐裝。

竟跟吃的過不去了。

包曉豆盤腿一坐。

包~皮,祛籽。

一串,兩串,三串……

還沒想出應付太子殿下的法子。

打個飽嗝。

太子冷冷往這頭瞥一眼。

包曉豆又扯了顆圓滾滾枇杷。

慢騰騰剝皮,懶洋洋扣籽,帕金森似得往嘴裏塞。

咱學學鞠老師。

一口枇杷嚼三十三下,一顆枇杷咬三十三口。

時光被拉得無限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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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精忍不住打瞌睡,“殿下,看豆天妃吃枇杷,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太子邪魅一笑,“不急。黑豆包你慢慢吃。今晚吃不完,白天接着吃。白日裏吃不完,明晚繼續吃。直到你将這枇杷吃光。”

“呵呵,我剛才只是被樹懶附身了。”

包曉豆假笑兩聲,一口枇杷猛塞嘴裏,粗略嚼吧兩下,咽下。

“太子去休息吧,我一定認真吃完這筐枇杷。”包曉豆鼓着腮幫子提意見。

“不用,本殿瞧着你吃枇杷,格外提神。”太子悠閑的端茶,淺嘬一口。

包曉豆流着枇杷哈喇子,言不由衷,“殿下真是辛苦啊。”

接着,拾起一串枇杷遞給阿精,“本妃賞你的。”

阿精偷瞄一眼殿下。

不敢接。

包曉豆再拾起一串枇杷遞給太子,“殿下,嘗一口,可甜了。喏,皮都給你包了。”

太子眼神一眯,黑胖退避三舍。

嚼了不到三顆,黑胖又纏上去,“殿下,不要這麽認真嘛,枇杷又沒得罪您,是我的錯,您就放過這筐枇杷吧我的殿,你看我的臉,都成枇杷色了。”

爪子習慣性去抱大腿。

刺啦一聲,包曉豆驚叫縮回。

被電了。

好你個充電太子。

這貨要有個手機,往身上一挂,充電器都省了。

包曉豆頹廢,盤回原地。

這太子一認真,劇情有點進行不下去啊。

腫麽破腫麽破,包曉豆不停往嘴裏塞枇杷。

一顆枇杷籽咯了牙,包曉豆找到靈感。

于是小胖手囫囵往嘴裏塞枇杷,吃勢之兇猛,連皮帶仔,猶如難民。

突然。

包曉豆猛掐住脖子,一通咳嗽,“殿殿下……卡卡卡卡住了……咳咳咳……”

“無礙。”太子靠到椅子上,四平八穩,“阿精,上水。”

精致小巧的水杯遞到眼前。

包曉豆一把推搡開,抓起桌上的水壺,直接往嘴裏灌。

灌嗆了怎麽辦。

對,猛咳。

包曉豆抱着水壺,貴妃醉酒般,原地轉圈。

咳咳咳,噴噴噴。

一邊咳,一邊噴。

噴了阿精和殿下一臉的茶水星子。

阿精抹了一臉水,掏出把小傘,給殿下支上。

咳……這回是真咳。

包曉豆咽下一大口水,壓驚。

她以為她的操作夠騷了,人參精的行為跟她有一拼嘛。

寧可撐傘,也不走人。

算了。

再吃兩顆。

另想它法。

突然,手中的枇杷忽大忽小,忽遠忽近。

包曉豆揉揉眼,眼前的一切都是花的,頭暈暈的。

怎麽有種喝醉的感覺。

不止暈,還莫名的煩躁,暴躁,狂躁。

想發洩。

想幹仗。

拎着一串枇杷,包曉豆沖向太子。

“特麽的,你說讓我吃,我就吃?”

枇杷往地上一甩,“勞資不吃了,不幹了。”

“來呀,有種跟我幹一架。我打不過你,派小戰神為代表。我方代表月亮消滅你。”

包曉豆又突然抓起太子的手,往心口放。

“你不是會放電麽?開足馬力,放。放出一座發電站,把我電回去呀。”

一道電光閃過,包曉豆被甩到牆上。

呱唧,落下。

阿精趕忙去扶人,“娘娘您這脾氣上來的太快了,太火爆了這也。”

太子的鞋尖閃到眼前,阿精替黑胖抱大腿,“殿下淡定,淡定。你若一時沖動,真傷了娘娘,後悔的是自個兒。可能娘娘吃多了枇杷,上火。對,上火了。上了大火,言不由衷。”

阿精被踢到一邊。

太子一彎身,拎起黑胖,咬牙,“想死麽?”

包曉豆眯着眼,甜甜一笑。嘴巴往太子耳朵邊上湊。

氣運丹田,河東獅吼:“想!”

太子吧唧把人仍了。

撣耳朵。

阿精:“……啊呦。”

包曉豆很堅強,站起來,勒住太子的領子,“知道我為什麽喜歡男二,不待見你麽?不是你沒他長得帥,也不是你倆動起真格你打不過他,更不是他比你善良體貼溫柔,是審美。”

跑去牆角,徒手卸鏡子,包曉豆又抱着鏡子溜溜跑回太子身邊。

“紙片殿啊,睜大你的钛合金狗眼,看清了沒,你看鏡子裏的我,這張,又黑又圓的臉,正好長在小戰神的審美點上。”

“他不嫌我黑,不嫌我胖,我再人家心裏是一枝花,傾國傾城國色天香。”

摔鏡子。

包曉豆摩拳擦掌,啐了兩口吐沫,也不知道打誰,“呸,你們這群俗人。我知道你們背地怎麽損我的。黑胖怎麽了。吃你們家大米了,抹你們家防曬霜了,吸你們家紫外線了。你們這群俗人,俗不可耐。”

搖搖晃晃走兩步,眼看着要被腳下的碎鏡片滑倒。

太子伸手,把人拉懷中。

垂頭湊近黑胖微張的紅唇。

沒酒味。

那這眼神迷離,突然瘋癫是怎麽回事。

阿精會意,端起水壺聞了聞,“殿下,水,不是酒。”

包曉豆一把勒住眼前的衣領。

“紙片殿啊,你勸你善良。”

“別老沒事跟我過不去。”猛的推搡開對方,“小心我,不完結了,我回去,只要我能回去,只要老娘我還有一口氣,我會報仇。我要讓你整個後宮的妃子,綠了你。再你頭上種一片青青草原。”

“喜洋洋美洋洋……”

包曉豆原地起舞,唱起來,“別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兒的聰明難以想象……啊!村長!平板鍋,啊,我灰太狼一定會回來的……”

太子阿精面面相觑。

阿精撓腦殼:“……瞅着,像中邪。”

“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包曉豆爬桌上,“華山論劍,誰與争鋒。”

門口睡覺的小叮當終于被屋裏的動靜驚醒了。

進門瞧見她家主子再桌上跳舞。

“摩擦摩擦是魔鬼的步伐……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多麽痛的領悟……狂浪是一種态度狂浪是不被約束……狂浪……狂浪……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雙節棍快使用雙節棍哼哈……分手應該體面誰都不要說抱歉……我有一只小毛爐我從來也不騎……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12341234向首歌……寒風飄飄落葉軍營是一朵綠花……不行,換一首,切歌,整個歡快點的嗨起來……nobody nobody but You,nobody nobody but You不夠嗨換一首……社社社……社會搖……”

“我家主子,腫麽了?”

小叮當把眼珠子安回去,下巴接回去。

阿精搖頭,瞧太子的臉,已黑到極限,拳頭緊握,青筋交疊。

簡直是邁着上斷頭臺的沉重步伐,太子走到桌邊,伸手,“下來。”

包曉豆沖他嘿嘿一笑,一拳頭打人鼻梁上,“一邊玩去,別擋着我自嗨。”

小叮當阿精。

互相捂眼。

倆人手縫裏瞧見,太子手一揮,臺上嗨歌被截斷。

包曉豆雙眼發愣,筆直倒下。

關鍵時刻,小叮當撲過去,墊底。

太子牙縫裏擠出一句,“枇杷不用吃了。明早,賞白绫,賜死。”

早上,黑胖沒死成。

因為她睡到了中午。

醒後,腦中回憶一番。

包曉豆給自己呱唧呱唧鼓掌。

好嘛!

再死亡的邊緣瘋狂蹦迪。

可以嘛!

昨晚那一通折騰,功虧一篑。

以前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費。

可是。

她為什麽會突然發瘋。

這個問題還沒解決,小叮當捧着三尺白绫過來,請教她,“主子,太子賞的,挂哪。”

包曉豆:“挂脖子上。”

死了。

這回真得死。

包曉豆做好赴死的準備。

掐着點,邁着夕陽的步伐,走進玉和宮。

找太子終結。

書房裏。

太子正拭擦一把劍。

包曉豆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面無表情進去,面無表情跪下。

太子掀半個眼皮,“還活着?”

“沒臉活着了。”

包曉豆絕望臉,“只是,我對太子賜死的方式不滿意,請求換個死法。”

太子繼續擦劍,“準,哪種方式任你挑。”

包曉豆:“太子,我還有一夙願。”

太子:“不用說了,本殿不答應。”

“……”

“那麽,太子,保重。”

包曉豆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插~入心口。

胸前被染上一片刺目紅。

正擦劍的太子,餘光一閃,手一抖。

一閃身,抱着倒地的人,“黑……黑胖,豆包……”太子盯着胸口那把刀子,“你……”

包曉豆一邊哆嗦手,一邊哆嗦嘴,一邊翻白眼。

包曉豆抱住對方的袖子,“太太子,我的夙夙願是……再再抱下太子的……大腿。”

“別說話。”

太子将人擺正。提氣,一掌擊在黑胖後心上。

仿佛一股強電流蔓過四肢百骸,又蘇又痛又麻。

這就是傳說中的渡真氣吧。

這一掌,差點把包曉豆拍出高~潮。

心口的刀子,掉了。

雞血袋子,也給震出來了。

太子見染了一地紅的雞血袋,胸腔內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包曉豆麻利爬起來,“哈!殿下想看我死,我已經死給殿下看了。您看我如此費心演戲,化妝,搞道具,只為滿足殿下的小小心願。殿下您看到我的誠心了吧,不用太感動,哈。”

見人沒反應,快速飛奔到門口,一腳把守門阿精踹進去,“收拾一下,雞血,地上的雞血,別讓殿下看着鬧心。”

阿精瞧見豆天妃早跑沒影了,穩住身,小碎步挨近殿下。

瞧見自家殿下仍保持一手抱人,一手渡真氣的姿勢。

“殿下……”

太子覺悟了。

語氣從未有過的低落,“阿精,你說,本殿是不是蠢。”

阿精:“以前不蠢,自從遇到豆天妃,您一次比一次蠢。”

太子:“繼續。”

阿精瞬間化身愛情專家,堪破的小眼神一擺,“殿下您回味一遍與豆天妃初識到如今的過程。豆天妃從開始的忽悠您,到後來的罵您,再到昨晚動手打您,還有剛才明目張膽的戲耍您,都是太子慣出來的。豆天妃她居然還活着,可見太子對豆天妃是真愛。但豆天妃對太子,不是。”

太子:“……何以見得。”

阿精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太子,這點不是我說你,再感情上,你遠不如豆天妃。豆天妃她渣的明明白白。昨晚豆天妃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麽?我都背過了,要不要給太子重溫一遍。”

清清嗓子,阿精模仿渣天妃的語調,“知道我為什麽喜歡男二,不待見你麽?不是你沒他長得帥,也不是你倆動起真格你打不過他,更……”

正賣力還原劇情的阿精,倏地閉嘴了。

因為,太子掌心騰起雷電。

太子:“是誰給你勇氣,敢在本殿面前說這些。”

阿精洩氣,跪地,委屈巴巴,“蠍子。”

太子收雷,扶額,“本殿并非看上那黑胖,而是……”

琢磨好一會,終于給自己找了個完美借口,“而是患了一種,一見到黑胖就忍不住犯蠢的病。”

“但願這病不傳染。”阿精嗓子眼裏嘀咕。

太子:“嗯?”

阿精:“有病好啊,不,我的意思的是,有病咋就治。”

太子不能再贊同,但又自我懷疑,“你認為,本殿的蠢病,有的治?”

阿精骨碌幾下眼珠,選擇說實話,“應該……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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