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仔細想想, 杭棋在星河的确沒有過太多吸粉的點。從一開始到現在，喜歡她的人基本上都是因為臉。

但星河鮮活漂亮的女生那麽多，各有各的美, 杭棋卻能純靠一張臉把人氣穩定地維持在前十，本來就是一件十分厲害的事。

但當這個只有臉的“花瓶”忽然用她向來頗有厚度、吟唱清亮婉轉的嗓音, 在夕陽的屋頂，彈着吉他唱一首安靜的, 特別好聽的歌，晚風吹過她的長發, 她的眼睛裏倒映着夕陽, 像是凝住整個世界的溫柔。

她在這首歌的最後唱：

“有三樣東西, 看見就會開心，

溫柔的晚風, 夏天的橘子汽水，還有你。”

整首歌的歌詞很容易便能看出，講的是少女們在這樣的擁有燦爛陽光的日子裏, 把汗水和希望化成陽光, 天上的星星, 水中的水草, 這些溫柔又永恒的事物, 整首歌奮進又溫柔，很容易便能聽出是為了星河這段經歷做的歌曲。

但結尾這兩句卻突然點出了一個“你”。

明明之前整支歌曲都沒有說“你”, 那麽結尾突然出現了一個這樣的主體, 聽完歌曲的人除了感慨歌真好聽, 杭姐真好看, 這氛圍感超絕之外, 不少人都在問：你是誰？

【認真答題：你應該只是一個大概的指代, 星河的其他練習生呗，說你們太直白了沒意思。】

【樓上的不認真答題會怎麽樣？】

樓上的回答：【不認真答題：杭姐孔雀開屏了。】

網友跑到#杭棋 晚風#的詞條下面，除了聽歌舔顏，就看見評論區一群一群的人在哦吼吼。

【你們到底在哦吼吼什麽？】

【下棋p的快樂你不懂。】

【新來的，不懂就問，杭姐的cp只有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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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有和許諾的，更寡，而且營業痕跡有點重并不好磕。許諾現在和雍幼柏的一張床cp正在拳打腳踢白糖競争星河第一cp，我們撿垃圾的下棋p獨自快樂。】

【杭姐粉絲表示不認什麽下棋，姐好不容易出了一首火的歌，自己作詞自己作曲自己在天臺彈吉他吹風唱，非要按頭說是給你家寫的，果然cp粉腦子都不正常。】

【呀是唯粉，大家快跑，給想磕糖的打個廣告，歡迎光臨下棋cp超話，同人太太很多，換頭文也多，滿足你所有磕點，入股不虧。】

……

在網友們在熱搜和各大平臺開貼讨論吵架的時候，杭棋的新歌以破竹之勢霸了所有音樂軟件的榜，視頻轉發量持續走高，杭棋這個年輕的音樂人終于做出了她的第一首廣受好評的歌曲。

姚樂然自然不會放棄這次大好的宣傳機會，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杭棋之前的那些只聞其聲不知道是她作曲的音樂作品，以及她從小獨自生活，獨自求學，會多種樂器，作詞作曲能力很強，音域廣嗓音醇厚。

星夜公司放出的短短幾分鐘的“杭棋的一天”vlog裏，記錄了杭棋進村之前的某日生活片段，美女早上起床，穿着睡衣揉頭發，洗漱之後随便穿搭一件襯衫和垂質長褲，化了個簡單的妝容，帶上耳飾和手鏈便拎着包去公司。

看着視頻咬手指的宋知夏想，也不知道姚樂然用什麽方式讓杭棋同意這樣拍，以她的了解，杭棋似乎并不聽姚樂然的話，這樣拍攝杭棋絕大概率會覺得很煩。

彈幕：【杭姐的手指真好看！！！】

宋知夏擦擦口水。

杭棋的手指抓着包帶，拍攝的設備可能是GoPro之類的運動相機，相機照到杭棋的鎖骨、脖子，和她的下巴，還有她小巧耳垂上帶着的素色耳釘。

【太姬了誰懂！太姬了誰懂！】

【我也覺得姬，但我并不懂，前輩解釋一下。】

【我也不知道，我就覺得這鎖骨，這脖子，這耳釘的樣式，怎麽不得是十年女同。】

同樣看見這條彈幕的杭棋：？？

聞所未聞。

杭棋來到星夜傳媒，一個人坐電梯上樓，來到錄音室，然後便是快剪的一整天的錄音、編曲、調試，相機支在旁邊沒人管，杭棋工作的時候眼皮垂着，似乎不想理別人，也不想看手機休息，只杵着下巴，或者撓下巴，偶爾撓頭發，把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撓得有些亂糟糟，幾縷頭發的發根不羁地在腦頂翹起來。

這段真的很無聊，但杭棋的臉在，所以大家看得一點都不無聊，并且在屏幕上嗷嗷嗷。

【姐工作起來真的有種不顧他人死活的魅力，我說的真的是字面意思，就是說如果現在星夜大樓炸了，姐可能也要先把手裏的活幹完才走。】

【嗚嗚嗚她真的是x冷淡吧我好愛。】

幹了不知多久的杭棋房門被人推開，有人送來了咖啡，等把飲料喝光，杭棋再離開星夜的大樓時已經是下午，一天沒有吃東西的杭棋去了一家餐廳，她把相機架在對面，因為不太會調角度所以照到了她的臉，她當時正在摘口罩，見視頻裏出現了自己的臉，于是皺着眉一只手摘口罩，一只手把鏡頭往下按。

所以鏡頭裏又只有她的鎖骨，還有鎖骨之下。

她又把鏡頭往上擡了擡，視頻裏此時沒有音樂，清楚地聽見她不耐煩地啧了一聲。

宋知夏：看，她果然很煩躁。

【靠！杭姐真的有料！！】

【冷臉勾口罩我真的愛死！！】

【她皺着眉頭把鏡頭往下按的時候，就像是在跟我發脾氣，然後把我的腦袋按向她的胸。】

其他觀衆：……

宋知夏：……

杭棋無聊的一天vlog內容還包括之後她和公司其他人開會讨論歌曲創作，她去書店買書，去買了東西回家做飯，穿着棉質睡衣坐在地板上一邊吃飯，一邊看投影儀裏的電影。她的生活的确沒有朋友，甚至不會出現公司同事之外的人。

視頻裏的杭棋關燈，也關了相機，出現花體字“Good night”的時候，宋知夏覺得自己雖然已經躺在被子裏悄悄地看了，但還是睡不着。

嗚。

她翻了個身，睡不着也得睡，不然要怎樣，跑去找杭棋說我有點想和你睡一個被窩麽？

瘋了瘋了。

宋知夏想得沒錯，杭棋很煩這種無聊的東西，當初公司讓她拍一個圈圈粉，她就很是不理解這麽無聊的生活有什麽可以圈粉的，但勸她拍的是連翹，她便也就拍了，只是連翹說的多做些有趣的事她完全當成耳邊風，平時做什麽，那天就做什麽。

她以為這東西拍完就算有朝一日發出來，她也完全不會去看，她自己會覺得有一點尴尬。

但發出來之後，她卻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彈幕和評論，看那些誇她姬，說姐姐超市我，說這樣的姐姐誰不愛，說她不一定斬男但一定斬女，說姐姐我是直女我可以跟你睡覺嗎之類的彈幕，看了很多遍。

于是她忽然覺得這個視頻拍得也不錯，這麽多人誇她呢。

也不知道宋知夏看見沒。

杭棋看完了第十遍，直接把視頻轉發給宋知夏。

本就睡不着的宋知夏手機亮了，她點開微信，看見了杭棋給她發的她剛剛也悄悄擦着口水看過很多遍視頻鏈接。

宋知夏：……

而且，她們兩個現在明明就睡得距離不超過三米。

她也不睡覺也就算了，還在這兒給她發自己的視頻，這是在幹什麽？

宋知夏把手機按在被子裏，探頭去看她對面的杭棋。

杭棋那邊發出幽幽的光，能看見她被光線照着的發着白光的側臉和一只耳朵。

宋知夏又去看趙晴，趙晴那邊倒是睡得安然，什麽光線和聲音都沒有。

宋知夏咬唇，手指抓着被子，克制着想要去爬杭棋床的沖動。

沖動，太沖動了，不能這樣，一點道德都不講的嗎？

手機又亮。

杭棋：沒睡呢吧。

杭棋：沒睡看一看。

杭棋：微笑.jpg

宋知夏看着這個微笑，手指又縮。

杭棋和宋知夏睡得腳對腳，看又不方便看，必須要抻頭看，宋知夏又抻頭去看，看見杭棋忽然關掉了手機的燈光，在黑暗中看不清，卻聽見對面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然後便是枕頭放到她腳邊的聲音，似乎是怕她不知道，還故意拍了拍。

宋知夏：……

宋知夏不用手指抓被子了，她出于禮貌，也把枕頭換了個方向。

躺下之後，兩顆腦袋便不隔着三四米了。

杭棋：“看了麽？”

她的聲音離她的耳朵好近。

因為怕吵醒趙晴，所以她們都用氣音說着話，難免會有種被對方的氣息包圍的錯覺。

宋知夏：“嗯。”

“好看麽？”

“你說你自己嗎？”

“嗯哼。”

宋知夏撇嘴：“還行吧。”

“彈幕都說……”杭棋稍微往前湊湊：“說我好看，是女生很喜歡的類型，直女都喜歡我，你覺得呢？”

宋知夏有些恍惚，總覺得這個和之前纏着她求關注別無二致的人，與視頻裏看什麽都煩躁的冷臉美人不是同一個人。

見宋知夏沒說話，杭棋又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一般。”宋知夏說。

“唔，你覺得還有哪裏需要改進一下？”

“……”宋知夏不知道，她覺得視頻裏的杭棋超級适合做她女朋友。

宋知夏嗚咽一聲：“我睡覺了。”

“诶，怎麽睡這麽早。”

宋知夏翻個身，把腦袋埋在被子裏，就露出一點腦頂。

杭棋喊她兩聲，無果，不一會兒，宋知夏覺得自己的腦袋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

是杭棋的手。

她的手并不是碰了一下就挪開，而是一下一下地，用她那雙彈琴的手，溫柔地摸着她的腦殼。

“晚安。”

于是，宋知夏就不清不白地，熬了一晚上鷹。翌日起床的怨氣籠罩着印堂以上，又給趙晴吓了一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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