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叫爸爸21
秦宿瑜背着手摸在我臉上,側身俯視着我,“再過一個月你就滿二十了,怎麽還像個孩子?”
我不自在的動了動,斟酌着話道,“你這是想用懷柔來馴服寡人嗎?寡人不吃的。”
秦宿瑜眉挑起又放下,他倏地臉上顯糾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揣摩着他的心思,猶疑道,“寡人看出你不想殺寡人,但長幼有序,你總對寡人兇,仿佛你才是長輩,寡人甚覺沒面子。”
我小心的看了看他,沒在他臉上看出怒氣,一顆心才勉強放平。
秦宿瑜撤了手,幫我把被角掖好,他淺聲道,“你真想當我父皇?”
我真沒想當他父皇,只是當時情勢所逼,我才出此下策,現下他待我沒大差,我也不好再揪着這個事往他傷口上撒鹽。
我往他肩上拍兩下,笑起來道,“只要你待寡人好,私底下寡人可以當你是兄弟。”
秦宿瑜忽然冷臉,他撇開我手,背身不理我。
我覺得他忒矯情,我都這般放低身份了,他竟還不領情,着實難相處。
我原想再說他兩句,卻陡然肚下一沉,我慌神抓他手,“寡人,寡人又要流血了……”
秦宿瑜轉頭看着我,迷惑道,“哪裏要流血?”
我只覺底下有東西流出,我的肚子一陣一陣疼,我噙着淚道,“屁股。”
秦宿瑜先是一呆,随後似明白過來,他掀開被褥,将我托抱住,那榻上果然印了血跡,我揪他手道,“它會流好多,愛妃每次都用棉布幫我墊好。”
秦宿瑜放我在一邊,彎腰從底下拖出個箱子,在裏面翻出一塊很厚的布,又找出一身幹淨亵衣,他單臂環着我,幫我脫下髒掉的衣衫,随後手忙腳亂的給我墊布,我蜷着腿往他胸前縮,任他幫我整理。
說實話,這真是我在他面前最難堪的一次情形,實在有損我的英武。
我等他幫我換好,才敢說話,“你做這事瞧着很不熟練。”
榻上沾了不少血,秦宿瑜抱我坐到對面的長凳上,他又倒了一點熱水給我喝,道,“女人才會的,我是男人。”
我聽着不太贊同,“那你每月遇到這種事,也要讓女人幫你換衣裳嗎?”
秦宿瑜明顯一噎,他垂目注視我,良晌道,“我沒有。”
我更覺稀奇,“你沒胸肌,竟然連這個也沒有,愛妃說流血是正常現象,你不流血說明你身體有問題,待會兒回宮得讓王太醫給你看看。”
秦宿瑜扯過榻上的毯子蓋住我,平着聲道,“她胡說八道,男人沒這些東西。”
我覺得他才是胡說八道,不過看在他這麽照顧我的份上,我勉為其難跟他說教說教。
“怎麽能沒有呢?愛妃說她也有,是人都有,我親眼見過的。”
秦宿瑜神色很莫名,道,“我有個事要告訴你。”
我發懵,“只管說就是。”
秦宿瑜道,“你不是男人。”
我不是男人?
我猛捶他一下,“寡人這一身渾厚的雄性氣息,你縱使嫉妒寡人,也不能随意抹黑寡人。”
秦宿瑜看着我的眼神從鄭重變得憐憫,他摩挲着我的腦袋,道,“娴妃娘娘難道就沒跟你說過,你和女人沒兩樣。”
我傻住,突然就想到穆娴跟我說我不舉那次,她說生孩子要男人出力,我再出力也沒用,因着我不舉,這般想來,我确實已然不能說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沒想到,我不舉的事連他都知道了,我頓覺恥辱。
我擡着袖子擋臉上,着實悲傷哭泣,“寡人只是先天缺陷,你怎能就說寡人和女人沒兩樣?”
秦宿瑜繃着臉說不出話,須臾時間他長嘆一聲,把我臉上淚擦掉,問道,“肚子疼嗎?”
肚子是真疼,一抽一抽的,疼的我吸氣,我點一下頭,告訴他道,“疼,你給寡人捂捂肚子吧。”
秦宿瑜抿了抿唇,伸手進毯中,覆在我的肚子上,暖意襲來,我舒服的呼氣,他看着笑,“往先沒人給你暖肚子,都怎麽過的?”
我有點困了,半閉着眼道,“愛妃給我放腳婆子,就是到後面腳婆子涼了,我還得疼,不及你的手舒适。”
秦宿瑜沒再說話。
我能感覺到他一直望着我,我的精神放松,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我再醒來時,已經下了馬車,秦宿瑜抱着我往紫宸殿走,剛跨進門,周歡虛着聲叫喚,“哎呦!陛下這是怎麽了?”
秦宿瑜瞄他。
周歡立刻住嘴。
我咂吧着嘴,跟秦宿瑜道,“寡人想吃個東西。”
秦宿瑜放我到床上,側身對周歡道,“讓禦膳房送些湯來。”
周歡答一聲,一窩蜂要跑。
秦宿瑜叫他,“別往裏面放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他們加些補血的食材。”
周歡嘿着聲道,“這個奴才自然省的。”
秦宿瑜脫掉外衫,順手摸到窗邊的雞毛撣子往桌上敲敲,“誰先前往父皇吃的粥裏放牛鞭?”
周歡腿一抖,就慫哈哈的跪下來,哭着聲求饒道,“太子殿下饒奴才這回吧,陛下當時成日和娴妃娘娘待一處,每每一到早上,都像是被妖精吸了陽氣一般,要死不活的,奴才也是怕陛下挨不住,才想着讓陛下補一補……”
放屁!我那是夜裏和穆娴玩的太晚,早上爬不起來所致,這奴才成日胡想,腦子裏淨是些登不上臺面的混玩意兒,我遲早有一天忍不住要砍了他。
“寡人只是習慣晚睡,白日又要起早,所以才精神不振。”
秦宿瑜放下雞毛撣子,沖周歡揮手,周歡跑的飛快。
秦宿瑜轉頭來看我,我往床角退一下,幹笑着道,“你,你上來嗎?”
秦宿瑜不吱聲,彎腿坐在椅子上,從茶壺裏倒了杯茶,是做足了要與我促膝長談的架勢。
我支吾着聲道,“……寡人沒做壞事。”
秦宿瑜交握着手,長眉淩厲的挑起,道,“習慣晚睡?”
我将頭往被裏縮,道不出話。
他又問,“娴妃娘娘都是這般慣着你?”
我嗫嚅着道,“她自己也睡的晚……”
秦宿瑜拍打一下下擺,道,“原來時間都撂這裏浪費了,白日太傅教的書到晚上都被你玩的不知忘在哪個犄角旮旯,轉頭還怪太傅教不好,怨怪人倒是比誰都能,平日怎不見你在功課上如此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