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小心點
靈素宮。
柳色接過芸兒傳來的消息進門,瞧也沒瞧林琛,直言道:“公主,雪海閣的人來回,大公主還未醒。”
“她這一醉睡得倒是長。”梁緋絮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眉間緩緩聚起凝重之色。大姐這般難見,叫她如何信她。“你去送送那人。”
“是。”柳色應聲出門。
下午閨房課,可她昨晚經歷了那樣的事,今日再上這課怕是要膈應。
鬓邊流蘇微晃,梁緋絮搭着扶手嘆了聲。此刻,那些兒時無憂無慮的回憶全成了一根根尖利的刺。“魏栖,你輕功怎麽樣?”
魏栖觑了眼梁上的林琛道:“奴才自認輕功尚可。”他當年在明部可是各科都拿的第一,這裏頭自然包括輕功。
“我想你去……”她望着他欲言又止,誰想魏栖立馬接了她的話,“公主放心,此事交給奴才。”
他說罷擡頭,偏薄的唇瓣淺淺勾起,星眸中躺着和煦春溫。
“那你千萬小心。”梁緋絮站起身,視線落在魏栖直挺的鼻梁上,随即往上一移,“平安回來我有賞。”
“是,奴才一定平安回來。”兩人視線對上。
“咕……”林琛側坐在橫梁上,兀自摸着肚子蹙眉,原本平整的眉心漸漸被他擠出兩道溝壑來。
他還是不敢相信大公主會害榮華公主。
忽地,門外傳來一聲,“太子殿下到,二皇子到。”
梁硯書和梁淳踩着點兒一前一後踏進主屋,然而眼前那副含情脈脈的畫面可是把他們倆給氣着了。
光天化日之下,太監明目張膽地肖想公主,豈有此理。
Advertisement
梁硯書上前一步,一把将梁緋絮扯到身側,梁淳跟着狠狠瞪了眼魏栖。“緋絮,我們倆有話跟你說,不相幹的人自覺點。”
“奴才告退。”魏栖垂下視線,躬身退出屋外。
梁緋絮斜眸瞥了瞥臂彎的手,無奈道:“你們倆想說什麽,不會又是來給我介紹驸馬的吧?還要推孟茍?”
“你那般不喜孟茍,大哥哪會強逼你。緋絮,跟一個太監在一起毫無幸福可言。你懂麽?”梁硯書語重心長道,他這次是單純來掰正她的擇夫方向。
梁淳一臉深沉地點點頭,“嗯。”大哥撮合緋絮和孟茍他不同意,不過這話他就同意地不能再同意了。
又是這句。梁緋絮揚起脖子道:“誰說我不懂,我上過閨房課,恐怕懂得比你們倆還多,你們看過圖麽,我看過,還看完了一大本……”
梁淳跟着又點點頭,“嗯。”
“嗯?”梁硯書回頭瞪了眼梁淳,這話也能點頭?“你一個公主,怎麽能說出這般,這般,話!”
“這般話是什麽,白芷姑姑上得我說不得?”梁緋絮擡手拍了拍梁硯書的肩頭,“大哥,我再說一遍,我喜歡魏栖。”她側頭,鼓着臉道:“二哥,你再跟大哥一起來教我如何挑驸馬我以後便不和你一道吃飯了。”
“我錯了!”梁淳飛快點頭。
梁硯書見狀大聲怒道:“二弟你竟然叛變!”
他說完出手揍了過去,梁淳根本沒練過武,根基也不穩,一招便被梁硯書撂倒,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梁緋絮這才發現梁淳根本不會武功,梁硯書單手都能制住他。她瞧着地上的兩人若有所思,或許,練練武會讓二哥長高一些也說不定。
“二哥,魏公公是煉獄訓練營明部的第一名,你要不要跟他學學武?可以強身健體。”
“你怎麽又扯到他身上去了!”梁硯書松了手,扭頭不悅地橫着梁緋絮。誰知,他剛說完,身前便傳來一身果斷的回答,“好。”
梁緋絮喜道:“那便這麽定了,等他晚上回來我跟他說。”
“說好跟我站一邊,你怎麽能歪到妹妹那邊去?還是不是兄弟了?”梁硯書一把拎起梁淳的衣領,俊臉氣得微微漲紅。
梁淳:知已知彼,百戰不殆。
“公主,皇上方才派人過來請你去太極宮用晚膳。”柳色進門,見梁硯書與梁淳兩人在地上扭成一團,分外疑惑地眨了眨眼。
梁淳面上一暗,默默低下頭去,然而視線裏有一只手拉住了他。
“二哥,我們一起去。”
靈素宮距太極宮有些路程,三人到太極宮時,道上已亮起宮燈,隔幾步便有一盞,光暈一起,周遭即刻顯得如夢似幻。
期間梁淳一直沒敢擡頭,踏入大門後,他的腦袋更是越垂越低。
許是因今早發生了梁輕鳶的事,梁钊和李皎鳳面上皆無笑意,見三人進屋,兩人雙雙愣住。
“淳兒怎麽來了,找你父皇有事?”李皎鳳眯眼看向梁淳,她這話問得還算溫柔,可惜字與字間全是拒人于千裏之感。
梁淳自小到大都怕李皎鳳,一來她是皇後,母妃在時也怕她;二來自己不受他們倆喜歡,如此一看,他确實多餘。
緋絮最得父皇寵愛,大哥早過繼給了李皎鳳,他們誰都比自己适合待在這兒。
梁钊靜坐在位置上,一語不發。他不說話,這屋內的氣氛便一沉再沉,壓得人心慌。他此刻很是好奇,為何這倆會跟淳兒在一塊兒。
被李皎鳳那般看着,梁淳心裏禁受不住頓覺難堪,開口道:“父皇,母後,兒臣,有,有事,先……”
“有什麽事能比跟父皇用膳重要,坐下吧。”梁钊發話。
他發話,李皎鳳即便是再不喜歡也得同意,還得笑,笑得溫柔大方。
仇末靜立在一旁伺候,視線輕描淡寫地掠過幾人,在梁緋絮身上重重停了一下。榮華公主,魏栖這小子可別犯渾真喜歡上她。
幾人入座,梁緋絮剛拿起筷子,腦中徒然想起一件事來,“母後,兒臣能不能問你個事兒。”
李皎鳳手上動作一頓,笑着道:“絮兒想問何事?”
“兒臣想問,昨晚瑤霜宮的宴席上大姐可是喝醉了?”她問得直截了當。
眸光一閃,梁钊朝李皎鳳看去。絮兒能問出這話,昨晚當真沒事?王若朦說輕鳶昨晚喝醉了才會發生那事,他這時免不了多想。
李皎鳳吃不準梁緋絮問這話是何意,猶豫了一下,“這,本宮當時與兩位妹妹聊着天,沒注意。”
梁钊冷不丁地來了一句,“朕記得你曾說,媛兒的酒量甚好不容易喝醉。”
“啊,是麽。”李皎鳳面上一僵,讪笑道:“臣妾不大記得了。”
梁緋絮悄然垂下眼簾,不管怎麽看,大姐昨晚都有問題。但願魏栖待會兒能聽到點什麽。
梁硯書與梁淳兩人還不清楚瑤霜宮今早之的事,對于三人的談話聽得雲裏霧裏。昨晚怎麽了?
“先吃飯。”梁钊再次發話,目光輕輕掃過梁淳,“淳兒別拘謹。”
梁淳沒敢擡頭,吸氣後應了一聲,“嗯。”
夜沉,三人并肩走在回靈素宮的道上,梁硯書思前想後,總覺妹妹問母後的那話萬分怪異。
“緋絮,你和大姐何時走得這般近了?”
“都是自家兄弟姐妹,走得近怎麽了。”梁緋絮攪着兩手胡亂掰扯,她眼下的心緒最是複雜。
“嗯。”梁淳應聲以示認同,他腦中重複回憶着父皇方才跟他說的幾句話。在他為數不多的記憶裏,上一次跟父皇用膳是在十幾年前。
“靈素宮到了,進去早點歇息,大哥說的話都是為你好。”梁硯書伸手,溫柔地撫了撫梁緋絮的腦袋。
“知道了,你們倆回宮也早點歇息。”
梁緋絮仰頭看向漫天的繁星。自己前世看人不清,原來不止孟茍,還有其他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我們倆誰立了flag?
男主:應該是公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