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見再不能回首

車子緩緩駛入E市,劉孜在紅燈前停下,正值午間,陽光灑在路邊的那行字上,她搖下車窗,眯了眯眼,斜視着門上的那行醒目的字體,‘e市第四中學’,心裏還未能百感交集,後面的車已經傳來‘嘟嘟’聲和不耐煩地叫喊“愣什麽愣,趕緊開車啊。”

“不好意思。”劉孜望了眼綠燈,尴尬的回了話,搖上車窗,忍不住又嘀咕了句“真是急性子。”随即将車開了出去。

3年了,這是她時隔3年才回e市,這裏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大變化,但她深知道,這僅僅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看不見的變化太多了,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不變的只有自己。

聽到那個消息後,她整整掙紮了3天,那3天裏,她一遍遍問自己‘你在乎嗎?’然後再一遍遍否定,一遍遍掙紮,再一遍遍糾結後,她得出的結論是,不管在不在乎,她都要見他一面,哪怕是最後一面,她都要看看他,她知道也許自己會受傷,但這是她覺得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對自己狠心,唯獨這次,她覺得自己很蠢,可這是最後一次,這是她對他們感情的最後的放任了,這幾年來的從容仿佛消失不見,可不論當初的信誓旦旦還是後來的痛徹心扉,她終究不可承認,自己太過狂妄,狂妄地以為離開他是對的,直到後來被歲月頻頻打臉,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毫不在意,畢竟現實是這樣,臉打多了,打得麻木了,最後她也就認了,可一聽到他即将結婚的消息以後她就亂了,隐忍了幾年的情緒,因為心裏的愛情突然被宣告死亡而六神無主,躊躇不安,她很快跟公司請了假,一路疾馳,風塵仆仆地趕回來。

劉孜将車子停在樓下,連行李都不取,就上了樓,她自動忽略了門後兩老的驚訝眼神,在他們還未問出一大堆繁瑣問題前匆匆鎖上了自己房間的門,隔着門的兩老愣是怎麽敲門喊話,她只回了句“爸,媽,別忘了等下幫我取行李。”門外的倆人只能應聲,然後開始面面相觑。

劉孜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4點多,兩老已經去學校,父母都是教師,本指望她能讀完大學,然後安分也當個教師,可偏偏事與願違,劉孜從小骨子裏就透着野性,自然也沒能遵循他們的希望,讀完了大學,就跑到了離家甚遠的T市,進了一家外貿公司,照她的話說就是‘滿世界跑着出差,樂在其中。’

此時劉孜已經填飽了肚子,正百無聊賴的看着電視,手機便适時地響起來,她伸手拉了接聽,那邊的好幾個人的聲音随即叽叽喳喳不停。

“喂,大忙人真的不打算回來?”

“我看呀,她是不好意思回來。”

“不對,也許她正在失戀當中,腸子都悔青了,雖然她不會輕易承認。”

“對,對,對,也許她現在正哭得稀裏嘩啦的,所以不說話。”

好一頓長篇大論,劉孜現在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你們猜得都不對,也許我現在已經在e市了也說不定。”

“什麽,你現在在e市?”

“哇,孜孜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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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真敢回來?”

衆人嘩然。

“有什麽不敢回來的,等着啊,我馬上過來。”

劉孜氣定神閑的收了線,拉過自己的行李箱,開始審視起來,許久她選了那件淡藍色的連衣裙,走進了浴室。

溫熱的水沖走了心裏的種種忐忑,等她從浴室裏換上連衣裙出來的時候,腦子裏猶是飄着一個淡淡的聲音“你穿藍色真漂亮。”是低沉的男生。聲音裏帶着幾分小心腼腆,她只覺得有幾分真切不禁笑出聲來,快速地在鏡前梳妝打扮了一番,她終于下定了決心,拿着手包,踏着高跟鞋下樓。

酒吧這廂,兒時的玩伴已經炸開了鍋。

作為人群裏唯一的女性,劉玉茗面上有些許擔憂,“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

“沒關系的,我們這不是在幫他們嗎?”老公陳昭摸摸她的頭,輕聲安慰。

“你們女人就是扭捏,如果他們兩個沒事又怕什麽?”一貫愛搞惡作劇的張澤罵罵咧咧道。

“怕就怕他們兩個真有事,那就不好收場了。”性格沉穩的陳樊若有所思地接了句。

其餘人聽了這句話也都開始有些不安,場面突然沉默一片。

先到的是劉孜,她走進酒吧的時候氣氛異常的安靜,她打量了一遍面前的人們,終于忍不住笑出來。

“你們這是在為了歡迎我而禁聲?”

“是,也不是。”劉玉茗讪讪回答。

“哈哈,孜孜,你真是越來越會說笑了。”陳昭看着面露囧色的妻子忙圓場。

“是啊,你別說這笑話還挺冷。”張澤神色有些慌亂但也半開着玩笑。

“什麽時候回來的?”一旁緘默不語的陳樊突然對着微笑的人發問。

“今天上午。”劉孜坐下後回道。

“來來來,我們的規矩都沒忘呢吧。”張澤邊倒酒邊說着,共滿了3杯酒。

“當然沒忘,遲到自罰3杯。”旁邊的人異口同聲。

“這麽久沒見,盡想着整我了是不?好,我喝,”劉孜邊開玩笑着邊開始舉杯,不多時,3杯烈酒她一飲而盡,席間的氣氛也開始熱起來。

張澤看着臉漲得微紅的劉孜,“話說這遠道而來的主可都坐在這了,何紹卓那小子怎麽還磨叽了一晚上都沒來?”,他說完又給了沉默不語的陳樊一記白眼,示意他趕緊打電話。

陳樊愣了愣,“我這就再打個電話。”才拿起了手機,借着衆人的凝視,他很快就收起了手機,聳聳肩,“人家不接電話。”

劉玉茗望了一眼沒什麽表情變化的劉孜,“好啊,這何紹卓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我們孜孜都多久沒回來了,他竟然敢放我們孜孜鴿子,看我不打爆他電話。”說着也急匆匆拿出手機,一副順勢就要爆發的樣子,任身旁的人怎麽勸都沒用。

劉孜看着身旁的人亂成一團的模樣,突然站起來,“好了,你們一個個都鬧什麽?”她氣憤地将手裏的酒杯甩到桌上,玻璃相撞的同時,發出清脆刺耳的響聲,“他為什麽一定要來,啊?為什麽?”她輕笑了聲,擡手一個個指着他們,“如今他有了未婚妻,你們還指望他天天跟在我們屁股後面幹什麽,不來就不來,他不來我們還喝不下怎麽的?”

陳昭看着面面相觑的夥伴,“我們這也不是為你好嗎?怕你對他還有感情,礙不下面子,就想幫幫你......”他一臉真誠,語氣裏帶着些許委屈。

劉孜冷笑了一下,她踏着七扭八歪的步子走到陳昭身邊,“呵......呵,陳昭啊陳昭,難為你還這麽費心為我着想”她一下下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可誰告訴你,是誰說我對他還有感情了?”她環顧了身邊人一圈,“我告訴你們,我對何紹卓沒興趣,我壓根就不喜歡他,我只把他當跟班,知道嗎?是跟班。”她再一次強調,然後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那你為什麽回來,而且是在聽到他結婚的消息後就立馬回來了,你明明曾經整整3年都不願意回來的?”陳樊對她提出了質疑。

“是啊,明眼人都知道,紹卓他一直都喜歡你,我們就怕你後悔,怕你們生生錯過才決意這樣做的,其實他根本不希望你知道他要結婚的消息。”

“為什麽不回來,我這不是想你們了嗎?”劉孜自動忽略了第二個問題,邊喝着酒邊一個個看着他們笑,“3年了,我3年沒回來了,你們就沒想過我?”借着30多度的酒精,她開始發牢騷。

3年了他果然也沒想過她,她一個人痛苦,一個人想念,一個人等待,到最好他竟然沒有出現,不僅沒有出現,而且馬上要結婚了,連給她一個通知都沒有,她只能渾渾噩噩的在其他人口中聽到那句話“何紹卓要結婚了,你不知道嗎,他竟然真沒通知你?”

是啊,他竟然沒通知她,只是她多想罷了,他已經有了別人,即使曾經深深愛着她,但他還是已經有了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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