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官之死
更新時間:2012-2-22 9:18:20 本章字數:9631
商闕秀眉倒豎,周韻智卻搶先一步說道:“既然來了,不如說一聲,沒的白白的讓人白跑了一趟。黃方,你去将東宮的更漏請來。”
商闕最近與皇後感情正篤,不好駁皇後的面子,于是忍着怒氣,對黃方說:“你去,讓她進來!”
黃方本是四儀宮的首領太監,四十歲開外的年紀,周韻智見他辦事穩重,也不參合別人閑言碎語,有些事就交給他辦去了。
卻說那令女官本是聽說皇帝在四儀宮,太子也在四儀宮,于是當下不假思索,直奔四儀宮,沒想到本來門禁松懈的四儀宮,因為皇帝的到來,卻加強了戒備,這令女官得門而不入,本就心中惱火,再見那四儀宮的太監宮女們都是嘲弄的看着她,這令女官多年作威作福怎受得了這樣的怨氣,當下,瞧準一個小太監,對他發了一陣無名火。可那守門小太監們自上次受了令女官的氣,若是平時也就罷了,只是現在皇帝對四儀宮青睐有加,況且他們再怎麽說也是皇後的人,這令女官不過是六品女官,這四儀宮怎麽都輪不到她來指手畫腳,當下,一衆守門太監也反唇相譏,這一下,場面好不熱鬧。
正當雙方不可開交之際,那黃方自門內跑了出來,對着一群小太監喝道:“都是怎麽回事呢?找打嗎?”
當場無聲,黃方不卑不亢,走到令女官面前,令女官被黃方的氣勢一攝,當場被逼退了三四步,黃方對令女官擺手道
“陛下請姐姐進去!”
黃方雙手一揮,後邊的小太監們自動閃開一條路,令女官覺得剛才那一下委實沒有面子,只是陛下召見,她只能憤憤一哼,然後疾步入內。
待那令女官轉身離開,黃方才對着令女官的背影投去一瞥。黃方身邊的小太監對黃方躬身道:“師傅,咱們……”
“嘴巴給我塞住了,無論發生了什麽,咱們都當沒看見。”
“是!”
小太監一溜煙的向東宮跑去。
黃方看着牌匾之上,“四儀宮”三個字,高高懸挂于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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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那令女官疾步向內殿走去,進殿之後,只見商闕高坐于寶座之上,皇後坐于他的右首,太子坐于左手位置,新近炎美人坐于左下首。
令女官一瞧皇後只披一件素白毛領長裙,頭發只是松松挽了一個髻,卻是超凡脫俗,端莊不可逼視,再看看自己,空有花容月貌,卻只是一個身份低下的女官,這口怨氣,叫她如何咽得下去。但是,皇帝在此,令女官只能跪拜于地,口呼:“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對于皇後和炎美人卻只字未提。
炎美人有些不确定的看看皇後,但見她妙目低垂,臉上波瀾不驚,太子也是見慣不怪的樣子,自己也就低頭不再說些什麽,她對于宮裏的規矩尚且不太了解,對于各宮的情況更加摸不着頭腦,故而一動不如一靜。
皇帝商闕也未發作,只是從小情分在此,只是淡淡地說道:“令姐姐有何事?”
那令女官心中暗喜,不禁喜上三分,妩媚眼風不住地飄向商闕
“奴婢特來帶太子回宮。”
商茂一聽,十分不情願的撅起了嘴巴。擡着可愛的大眼睛看着商闕。
周韻智擺了擺袖子道:“近日太子就在四儀宮安寝,麻煩令女官白跑一趟了。”
那令女官哪裏就肯,連忙說道:“太子多日不宿在東宮于禮不合,況且陛下有言在先,太子當以一國儲君論之,這不睡在東宮哪裏像話?”
周韻智搖了搖頭
“古語雲:其身正,不令而行,太子近日與陛下在四儀宮談敘天倫,承歡膝下,不正是一國儲君該做的事情,況且由陛下親自教導太子,比得什麽書本師傅都來得要好,陛下您說,是嗎?”
商闕微微一笑,捏了捏周韻智的手說:“梓潼過謙了。”
周韻智故意甩了他一臉子,嗔道:“沒正經!”
那令女官一看更是銀牙咬碎,他本想借太子在東宮之便,與陛下多做接觸,到時候,不怕沒有榮華富貴,可是現在,皇帝與皇後鹣鲽情深,又加上今年宮內來了許多的美人。更是讓令女官感到自己的情況不妙。
“可是太子不宿東宮,哪還談得上太子。”
此話一出,商闕腦門一突,他當日就因為身份低微,不曾入住東宮,是以當初朝臣反對的理由之一是不是東宮出身。商闕對此十分的反感,于是,對于商茂住在東宮,他的心裏也是十分複雜的,一方面兒子是正統出身,另一方面又實在見不得東宮那塊地方。
商令女官一句話實在戳到了他的痛處,商闕當下冷然道:“朕與太子還有話要說,令姐姐,你先退下吧!”
令女官一見皇帝發話,也不敢再說什麽,只能喏喏告退。周韻智指着一名小太監就說
“送送令女官!”
小太監躬身領命,令女官這回再有天大的不情願,也只能回去了。
周韻智笑着拍了一下商闕,嗔怪道:“剛才說什麽呢?”
商闕一愣,反問道:“我說什麽了?”
周韻智笑着說:“你叫人家女官什麽來着?姐姐?我怎麽不知你多了這樣一位好姐姐?”
商闕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說道:“都是叫慣了。不是沒注意嗎?”
周韻智替商闕正了正衣領,溫言道:“若是……也該給人家一個名份。”
炎美人聞言一愣,心中十分不舒服,她入宮時間尚短,臉上的表情還是藏不住心事,這時,她妙目含愁,直愣愣的看着商闕,就連商茂都好奇的看着商闕,這下商闕更是大窘,說道:“我與她只不過從小一塊的情分,怎麽說到這有的沒的?”
周韻智連忙拍拍他的胸口,說道:“我只不過白說一句,又惹得你臉紅脖子粗的了,你罰我吧?”
說完可憐兮兮的伸出手掌,商闕盯着周韻智的纖纖玉手,那手如同一塊上等白玉雕刻而成,一眼望去,竟然是毫無瑕疵,商闕看着手中一動,伸手便要去握周韻智的手,誰知周韻智卻縮回了手,可憐的說道:“真要打嗎?不打不行嗎?”
商闕被她弄得心中癢癢的,伸手一把握住周韻智的手,低聲說道:“待會收拾你。”
周韻智神秘一笑,縮回了手。
當夜皇帝又是宿在了四儀宮,周韻智怕晚上道路不好走,讓黃方送炎美人回去。炎美人乘坐在車辇上,對黃方說:“真是有勞大公公。”
黃方微微欠身道:“美人說的哪裏的話,全是咱家應該的。”
一行人走到半道的時候,炎美人的車辇的車軸忽然松了,炎美見此距離寝宮已經不遠,便下車步行,車辇壞在‘松林聽濤’,這裏全都是茂密的樹林還有灌木,黃方在前方領着炎美人走着,忽然,從灌木中傳來一陣說話聲。炎美人凝神細聽,似乎是在說話
“你可別犯傻了,再被令女官抓到了,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另一個聲音似乎很不服氣,說到
“不過與上有私,還沒有名份,為何如此嚣張?”
炎美人一聽,腳底下晃了晃,黃方趕忙攙扶住炎美人,并高聲叫道:“何人在此?”
忽然灌木叢一陣晃動,那兩個人似乎逃竄而去。黃方跑過去的時候,剛才那地方已經沒了人。炎美人此時心病更盛,怎麽回的寝殿都不知道,連打賞黃方的銀子,都是貼身宮女給的。
此後,炎美人半夜走了風,頭痛腦熱了幾日,商闕也曾看過幾次,炎美人在病中自有西施捧心之态,倒讓商闕撩不開手。周韻智也會在閑暇之餘,探望炎美人,只是炎美人眉目之間滿是憂愁,周韻智開導了好幾次,似乎總是不得其法。
這邊廂,商闕固定時間接見暗衛
“皇後每日處理宮務,其中包括四儀宮內務,東宮內務,還有內庫內務等等,親自接送太子上課,偶爾坐聽泗芳殿,每日如此。”
商闕點點頭,這皇後自上次一病之後,似乎變了一個人,也許是放下了,這樣也好,不吵不鬧,又賢惠大度,怎能不讓商闕開心。
“那炎美人到底怎麽回事?”
暗衛躊躇了一下,似乎有些為難。
“說!”
“東宮那邊似乎有謠傳說陛下與……”
“什麽?”
商闕一瞪眼睛,暗衛連忙跪倒餘于地,心中暗自唾棄那令女官,這想攀龍附鳳,都想瘋了,成天界的胡說,這到底讓他們這些暗衛說什麽好?
當下也不管皇帝的情面,将東宮的謠言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最後低頭請皇帝陛下示下。商闕不聽還好,一聽之下,氣得将耳杯一擲在地
“胡說八道,朕何曾與地位下賤之人有私?”
暗衛低下腦袋。
話說商闕這邊郁悶,令女官也在郁悶,因為,小太子商茂如今常駐四儀宮,故而,對于太子東宮的每月月例,都由皇後娘娘親自過問,能從她手邊經過的東西少之又少,令女官本就是貪慕虛榮之人,這些東西不經她手,她自是心中不服,她不敢招惹當今皇後,每每在太子東宮尋釁鬧事,今日打一個宮女,明日打一個小太監,東宮侍從莫不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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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一日,皇帝在四儀宮考校太子功課,周韻智和炎美人随候在側,太子對答如流,皇帝心中大喜,将一串麝香瑪瑙手串賜予太子,這麝香瑪瑙手串,顆顆飽滿,紅潤珠圓,最難得是的十八顆珠子,竟然一樣大小,還伴有陣陣麝香。
周韻智在一旁說道:“這東西可是外邦進貢之物?”商闕心中喜悅,說道:“正是!”
周韻智便說道:“如此便貴重了,不如現行送回東宮,茂兒還小,這貴重之物,壞了丢了可不好。”
商茂聽從母親的話,将麝香瑪瑙交給身旁的随候太監,讓他們送回東宮。
商闕不以為然的說道:“如此小心,太過了。”
周韻智瞥了他一眼,轉而對商茂說:“瞧瞧,父皇嫌棄母後是個貪財鬼呢!是不是?”
周韻智捏着商茂的小臉頰,商茂憋紅了臉瞧着商闕,商闕哈哈一笑,指着周韻智說:“怎麽都巧不過你那張利嘴。”
炎美人自那一次病後,身體逐漸康複。此時,臉上還稍嫌蒼白,此時也湊趣道:“我瞧着,誰再巧也巧不過陛下,皇後那是真心覺得委屈了。”
周韻智抓住機會,耍賴道:“是啊,陛下委屈臣妾了,你說怎麽賠我?”
商闕被一左一右,兩位美人弄得沒辦法了,只好裝模作樣的讨饒道:“你們說,該怎麽辦吧?”
周韻智側身道:“我可不說,沒的陛下又會說我小氣。”
商闕趕忙哄道:“怎麽會?怎麽會?我們梓潼最大方了。”
周韻智這才破涕為笑:“那好,我也要一串一模一樣的手串。”
商闕哈哈大笑:“你呀,原來眼饞兒子的東西。”
“不但我,連炎妹妹也要一份。”
周韻智卻更加的不講道理了,炎美人在宮中時間日久,也摸到一點皇帝的脾氣,此時也是湊趣道:“是啊,陛下,見者有份的哦。”
商闕被她們一鬧,倒也不生氣,只是被她們鬧不過,才說道:“好了,好了,當日外邦也就進貢了三串,今日茂兒一串,你們倒是走運,一人一串。”
商闕擺手讓貼身太監去內庫,将其餘兩串麝香瑪瑙手串取來,貼身太監領命而去,周韻智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卻依舊與商闕談笑。
不一會,那貼身太監捧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待到了近前,商闕一看,托盤上只有一串麝香瑪瑙手串。
“怎麽只有一串?”
那貼身太監喏喏卻不說話,商闕大怒,喝道:“說,到底怎麽了?”
那太監一慌就跪倒在地:“內庫的更漏說賬冊上只有一串,奴婢與守衛進去也只尋着一串。”
“還有一串呢?”
周韻智忙按着商闕道:“許是陛下記錯了,也許只有兩串呢?”
“不可能,當日與外邦聯盟,一共進貢了三串,我随身攜帶一串,應該還有兩串。”
“去将值班的更漏叫來。他那裏一定有記錄。”
周韻智讓黃方親自去一趟內庫,黃方領着兩個小太監匆匆而去,不一會,黃方領着兩個值班的更漏進入殿內,其中一名更漏手上還捧着一本賬冊。
“說……那個麝香瑪瑙手串呢?”
“陛下一共取去兩串手串,奴婢等都有記錄。”
“什麽?”
商闕命內庫更漏呈上賬冊,商闕一看自最初取出的那一條手串,接着在一年以後,他又取出一串,。
“誰取得?”
“是……令女官!”
商闕勃然大怒,指着那兩名更漏怒道:“她想取,你們就讓他取嗎?”
兩名更漏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大着膽子說:“令女官說是陛下說的,我們說需有陛下手谕,令女官卻拿着陛下的玉佩……說……”
原來,一年前,商茂生病,商闕自然憂心忡忡,那令女官在一旁端茶送水,熬藥煎湯,自是十分的賣力,後來商茂身體恢複過來,商闕自是十分高興,一喜之下,将貼身的玉佩賜予了令女官。沒想到這令女官卻狐假虎威,眼看着麝香瑪瑙手串珍貴非常,于是大着膽子,拿着皇帝的玉佩,拿走了麝香瑪瑙手串,她本想皇帝陛下內庫珍寶千萬,怎麽也不會想到一個小小的瑪瑙手串。
周韻智悄悄給跪在地上的兩名更漏,丢了個眼風。那兩名更漏大着膽子齊齊喊冤,其中一人更是喊道:“我等只是看見陛下玉佩,不得不從啊!”
商闕大怒,正要命人将兩人拖出去,周韻智此時卻說道:“慢着!”
商闕對周韻智怒目而視,周韻智卻當看不見,讓一衆人等,現行退下,待衆人都退了下去,周韻智拉着商闕坐到位置上,再倒了杯茶遞給他
“此事,我看到不怪兩位更漏。”
“什麽?”
周韻智搖了搖頭,鄭重說道:“我看倒是該怪陛下。”
“和着怪朕的不是了?”
“陛下,若是早早的給那令女官名份,近日何來此等尴尬之事?”
商闕霎時面目赤紅
“我何時與那低賤之人有私,她是我母親的女官,天下悖論莫過于此。我怎會與母親的宮人有染?”
周韻智裝作吃了一驚
“陛下,不曾……那宮中的傳言……”
周韻智忙忙掩住嘴唇,害怕得看着商闕,商闕盯着周韻智,狠狠說道
“你聽到了什麽?”
周韻智扯着袖子道:“陛下還是不要知道為好!”
“天下之事由來只有我該知道,莫非你也想欺瞞我?”
周韻智裝作吓了一跳,說道:“陛下何出此言,只是此事說來有污聖聽,還是不知道為好。”
“梓潼說來!”
“宮中傳聞,這令女官當日在太極宮已是承幸于陛下,只是因為礙于身份,未曾給與身份,所以臣妾猜測陛下是否要賜她一個身份。”
“胡說,她不過是女官,朕何曾悖德于此?”
“陛下……臣妾雖相信陛下,可是宮中之人,朝堂衆臣,天下悠悠百姓……不可不防啊!”
“混賬!”
商闕因身份問題,一直對于朝堂言論十分在意,現在就因為一介小小女官,就讓自己幾乎身敗名裂,商闕幾乎憂郁吐血,他狠狠地一拍桌子
“殺!”
“陛下萬萬不可,若殺了這女官,不等于昭告天下,陛下與她有染?”
“不殺?難消我心頭之恨!”
周韻智憂郁的看着商闕,滿目憂愁道
“晴兒最不想看到商闕煩惱,若你願意,就交給晴兒吧!”
商闕看着周韻智,記憶中他的皇後在他登基之前也曾說過同樣的話,他們也曾有一段真心實意的快樂日子。商闕感動得拉着周韻智的手說
“這些年,倒真是苦了梓潼了。”
周韻智趁機投入他的懷抱說:“怎能說苦呢?你我本是一體。”
商闕抱着周韻智,周韻智眼中寒光一閃而過,心道:“令賤人,你敢虐待我兒,暴打軒軒,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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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黃方帶着聖上口谕,讓令女官去四儀宮。
令女官雖然心中奇怪,可是皇帝召見,她也是滿心歡喜,趕忙收拾上下,還對鏡施了點胭脂。黃方見她手中空蕩蕩的,還說道:“大姑姑身上太素淨了,陛下會不會不高興,可有手串什麽的?”
令女官轉念一想,從手飾盒中取出一串紅色瑪瑙手串,帶在了手上。
“喲,什麽味道?這麽香?”
令女官德意的橫了一眼黃方,才說道:“這是陛下賞賜的,麝香瑪瑙珠串。”
黃方連連彎腰道:“真實孤陋寡聞了。”
令女官對着鏡子顯擺了一會,這才施施然的跟着黃方去了四儀宮。
令女官一走進四儀宮殿內,只見四周十六名宮女分站兩邊,皇後娘娘高坐于寶座之上,頭上戴着整整齊齊的一套金鳳冠子,身上穿着朱紅袍子,下配雪夜霜花裙,端的是明豔動人。
“奴婢參見皇後娘娘。”
令女官心中暗覺事情不對,可是已經走進了內殿,只能硬着頭皮草草行了個禮。
“軒軒,六品宮奴對皇後應行何禮?”
軒軒站在周韻智身旁,冷聲道:“應行叩拜大禮。”
說罷,軒軒指着令女官道:“下賤奴婢,見到皇後怎敢直身而立?還不跪下?”
令女官剛要分辨,她身後的一名宮女卻對準她的腿拐子處就是一腳,平日這令女官作威作福,連四儀宮的宮人都吃過她的虧,近日抓着機會,更不會放過她,那一腳踢得更是用力,令女官沒有防備,膝蓋肘子硬生生地扣在了地上,發出“砰”地一聲。
令女官霎時疼得冷汗直冒,她手指着上方怒道:“我要告訴陛下。”
“軒軒,宮奴該如何稱呼皇後。”
“應稱‘娘娘’或者‘千歲’。”
周韻智緩緩喝了口茶
“令女官該重新學學宮規了。”
軒軒一擺手,一衆宮人早就沖上前去,令女官如何也掙脫不開這幫如狼似虎的宮人,這幾名宮人有些抓着她的胳膊,有些抓着她的腿,其中一名膀大腰圓的宮人,手拿一把一尺長的皮板子,走上前來,他臉孔圓圓,一笑起來,連眼睛都找不到了。
“令姐姐,別來無恙否?”
“你……楊傑?”
“正是在下,當日多謝令姐姐賞賜這皮條子,幾乎令在下的一條舌頭就此與在下分了家,姐姐嬌貴,小弟自然也知道分寸。”
原來那楊傑曾是太極宮的太監,只是得罪了令女官,令女官在商闕面前狀告他行為不端,被罰打了嘴巴,用的就是這種被稱為皮條子的板子,這板子粗看平平無奇,只是一打下去,連骨頭都能打斷,委實十分厲害。
那楊傑說完,一揮膀子,那皮條子一下又一下抽在令女官的臉上,不一會,那令女官就口吐鮮血,連牙齒都被打落了幾顆。
周韻智擺擺手,軒軒高聲道:“停下!”
此時,這令女官已經萎靡在地,言語不能了。
周韻智走下寶座,軒軒趕忙攙扶着
“當日,你從皇家內庫私自DQ麝香瑪瑙手串,你可知罪?”
令女官一聽,連忙搖頭,周韻智在她的手腕上看了看,一旁黃方趕忙走上前去,将那串麝香瑪瑙手串自令女官的手上除了下來。
“奴婢看得真真的,是令女官從她的首飾盒中取出來的。”
“人贓并獲!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令女官仍然搖頭,拼着最後一口氣道
“我要見陛下,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還不承認?”
周韻智從袖子中取出賬冊,丢在令女官的面前
“膽敢假傳聖谕,天下就你獨一份,克扣皇子衣物,也是你。太子不過六歲,你居然讓他大風之日仍然穿着單衣;陛下內庫私物,也敢私吞,你好大的膽子?”
令女官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是咬着牙不說話。周韻智慢慢踱步走向令女官,在她近前悄聲道
“可惜,陛下的後宮美人三千,獨獨不缺半老徐娘。”
令女官被戳中心事,當下大喊一聲,撲向周韻智,那些宮人連忙擋在周韻智的身前,楊傑早已尋機一腳踹向令女官的腰間,令女官被他一踹,當下就被踢飛到一邊。
周韻智本是特工出身,對于嚴刑逼供十分的再行,她對楊傑說:“讓她畫押,拖下去。”
楊傑捏着令女官的手指,就在畫紙上,摁下手印,然後呈給了周韻智,周韻智點點頭,轉而對軒軒說
“去東宮,這令女官必定私藏贓物,還有一衆東宮女官一并詢查,切莫驚動宮外。”
軒軒領命而去,周韻智看着令女官,搖搖頭
“令女官感念素太妃往日主仆之情,今日特請以身殉葬,委實難能可得,孤準你所奏,以五品女官下葬,素太妃在天之靈,當含笑九泉。”
這令女官雖然口不能言,可是求生願望十分強烈,她雙手随着周韻智的方向亂揮亂舞,周韻智皺了皺眉頭,那楊傑一看,走上前去,對這令女官的胸口當下就是幾腳,這楊傑生的體态魁梧,下手也不輕,這令女官幾下之後,就沒了氣。
周韻智對楊傑道:“如此忠仆,好生葬了吧!”
楊傑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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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霍麒對周韻智說道:“聽聞東宮有一位女官,為全昔年與素太妃主仆之情,願以身殉葬,實在是可敬可嘆。娘娘如何調教出如此忠心耿耿的宮人,可否指教霍某一二。”
周韻智欠身道:“哪裏,哪裏,還是霍師傅提醒孤的,道路不好走,免不了要搬開幾塊礙事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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