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才有的橋段嗎?真在現實中遇到,就算贈的是奇藥,偷偷下在別人豆漿裏也夠膈應的吧!

曹三娘瞥了她一眼:“難道給賊人?”

如此理直氣壯,噎得沈歸雪翻了個白眼,決定不跟她擡杠:“那前輩你說,哪裏有金葉重樓?你還能走嗎?如不嫌棄,我可以代勞去買。”

接下來她只想抽自己兩耳光。她話剛一出口,曹三娘眼睛亮了亮,一把抓住她的手:“萬仞山,我要去萬仞山。”

沈歸雪:……

這曹三娘聽話抓不住重點,重點明明是哪裏有賣,可以直接買到的那個意思好嗎?

曹三娘身體虛弱,騎不了馬,沈歸雪也不敢回去借镖局的車,只得扶了她走出暗巷,就近找了家車馬行租下一輛輕便馬車,趕着出了城。

一開始,她還想請個車夫趕車,但車夫一聽要去萬仞山,都紛紛擺手。人沒請到,反而招來了掌櫃探頭探腦的試探:“姑娘,這采藥季都快過去了,你這時候去萬仞山做什麽?”

她也不敢說有人中了奇毒急需奇藥,生怕牽連出命案來,無奈只好親自上手趕車。很快她就理解為什麽沒人願意接這單生意:出了葉城不到十裏地,就是飲馬河。擺渡的只有五六只小船,按點發船,雖然過了采藥季,仍有零零星星的藥農還往萬仞山去,那小船多載一個人都費勁。

沈歸雪不願放棄:“就沒有什麽能過河的橋嗎?”

艄公是個精壯漢子,瞥她一眼哂道:“有橋。從這兒往下三十裏,有座浮橋。姑娘這馬若是龍王爺三太子變的,大概也能過。”

沈歸雪眉頭一皺,十分不爽這艄公的語氣。沒等她說話,曹三娘扯了扯她袖子,制止了她。“船家,我們坐船過去,兩個船位。”

沈歸雪擔心地看她一眼:“前輩,你确定自己可以嗎?”

曹三娘的臉色有點發白,但還撐得住,她輕輕點了點頭,扶着沈歸雪的胳膊上了船。

那船不大,十來個人坐下便挨挨擠擠。腳下全是藥農們的筐——夾在其他藥農中間,沈歸雪和曹三娘格外紮眼。她倆沒帶筐,也沒工具,甚至沒像其他人那樣穿着厚厚的棉衣。上船之後,打量她們的眼神就一直沒停過。

有個年輕小夥子的眼睛一直沒離開沈歸雪,采藥危險又辛苦,本就少有姑娘幹這行,沈歸雪雖然身上髒兮兮的,但通身的派頭在那兒,到底和周圍人格格不入。船至河中央,那小夥子主動來搭讪:“姑娘也是進山采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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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歸雪微笑不言,裝牙疼。她對藥草一類一竅不通,除了知道冬天有柿餅夏天有西瓜,連什麽時節長什麽草都不知道。說多錯多,不如不說。

曹三娘替她解了圍:“這時節哪有什麽好藥,我們女人家體弱力小,也進不了深處,去挖些七葉一枝花之類的,換點錢對付日子罷了。”

一船男人的眼神裏帶上了些許看“孤兒寡母”的憐憫。那小夥子咂麽咂麽嘴道:“這倒是,七葉一枝花正是花期——不過也夠深的了。大嬸子跟姑娘穿這麽單薄,怕是扛不住山裏風雪。”

曹三娘笑道:“我們也采不了許多,揀那向陽處好采的挖些便是了。”

小夥子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七葉一枝花不值錢,花這力氣也掙不了多少。我們會去碧潭那邊,你們采完七葉一枝花出來後,不妨在河邊等等,倘若我們順利,出來我給你們帶點杜桑子和碧潭雪芽,比七葉一枝花賣得好。”

他說得真誠,沈歸雪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但他話沒說完,身邊幾個藥農便“噫——”地哄笑起來。一個四十來歲的藥農一掌揮到他頭上,笑罵道:“陳大眼,你小子自己還是第一次進山,自己屁股拿瓦蓋,還說大話照顧人家。”

叫陳大眼的小夥子讪讪的,不好意思再說話。渡了河,兩撥人分頭行動,直到走出幾十步,陳大眼還戀戀不舍地回頭看沈歸雪。

沈歸雪的心思全在曹三娘身上,有話憋了一路,好容易逮着空問:“前輩,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給我這麽貴重的藥?”

曹三娘冷哼一聲,“你喝了我的酒,救了我兒子,不知道我是誰?”

沈歸雪“哈”了一聲,一下子高興起來,頗有些他鄉逢故知之感:“君莫笑?前輩你是曹大哥的……娘嗎?”

曹三娘正色強調道:“我兒武藝精湛,解決個把殺手不成問題,本不需你搭救。”

停頓一下又道,“不過你這丫頭,功夫不行,心氣挺正,危難之中還能惦記着救別人。是個好孩子。”

一寸青

被她這麽一誇,沈歸雪自豪又有點不好意思,嘴上馬屁不斷:“那是,我一瞧就知道曹大哥身手好,我出手純屬偶然,這不是正好被推到那兒了麽,見了血可是惡心了半宿。”

此時天色已暗,兩人只得在野外湊合一宿。她出城時順手買了幾個饅頭,撿來柴禾架起火堆翻烤着。雖是嬌生慣養,但她并不嬌氣,有條件必須是好吃好喝擺譜,實在沒條件也能将就。

“前輩,你是哪個門派的呀?”沈歸雪咬着饅頭,含混不清地問道,“我瞧你見多識廣,還這麽熟悉藥性,就是比起藥師谷的秦谷主也不差,你也是藥師谷出來的嗎?”

火焰照耀之下,曹三娘的眼神雪亮。其實除了粗衫荊釵,頭發微有花白,她是個很有風韻的中年婦人。她微微笑道:“你還認識秦谷主?”

沈歸雪道:“那是自然,藥師谷每年售出的名貴藥材,都是通過我們德威镖局轉到各大醫館藥鋪的。”她認真地在火上翻轉着饅頭,“凡是跟我們德威镖局有業務往來的門派,當家的我差不多都見過吧。十三歲以後,給各大門派送個什麽年禮啊,下個帖啊,就都是我做了——對了,一寸青是什麽?”

曹三娘沒回答她的問題,懶洋洋地烤着火道:“沈德佩功夫排得上名的,怎你的功夫如此一般?我瞧你這沈門的摘星手、推雲掌、開山拳是一個都沒學會,劍也學得也不好,也就輕功靠點譜。”

這戳中了沈歸雪的痛處。沉默一會兒她答道:“我學武遲,底子打得不好。”

曹三娘道:“淨找借口。學武不過是學招式套路,遲也就罷了,這武林世家的孩子哪個不是從小就修習內力,怎的你內力也如此稀松平常?昔日方芸的蝴蝶穿花劍法也算是名盛一時,你說這話也不怕你娘托夢教訓你。”

沈歸雪心道我娘要是托夢找我倒好了,正好問問她。這問題她也百思不得其解,莫輕寒傳她心法之後,她沒有一日不練,但總覺遲滞不通,于是低眉順眼答道:“是了,後來習武之後我也練過心法,修過內力,但可能不得其法,總覺得進步甚微。”

曹三娘道:“你且伸手過來,我給你探探。”

沈歸雪溫順地伸給曹三娘一只手,雙眼微閉,默念心法運氣,調動內力在體內流轉。

曹三娘咦了一聲:“心法是好心法,不知是哪一派的。只可惜讓你修習是浪費了。你這底子也忒弱了,我問你,你可是生過什麽大病或受過什麽重傷?或是你娘生過什麽病,受過什麽重傷?”

沈歸雪有些茫然,“沒有呀,我自小很少生病,沒受過重傷。我娘去得早,我也不知她生什麽病。”

曹三娘道:“我雖不知你母親究竟什麽病,但看你經脈羸弱,似是胎裏帶的,恐怕是你母親懷你時便不足。這就沒法子了,先天條件所限,就好比溪流蜿蜒,水量再大也比不上江河奔騰。”

此話聽在沈歸雪耳朵裏,好似兜頭一盆冰水,澆得透心涼。她不甘心地問:“前輩意思是,我此生就算再努力修習,也無法在武學上有大長進了?”

她聲音裏帶着微微的委屈,曹三娘聽在耳朵裏,隐約覺得她有些可憐,便出言安慰道:“那倒也未必,際遇的事說不準。”停頓一下,還是忍不住憋了半天的話,“就比如,有人好心好意準備了上好的金葉重樓,只要一百兩,還被某個不識貨的買家整個潑了出去。”

聽聞這話,沈歸雪比丢了一百兩黃金還心痛。

曹三娘哪知她心疼那碗潑了的神藥,繼續好奇發問:“所以你爹看你不是個學武的材地,就給你配了個功夫好的女婿?他倒是想得長遠。”

沈歸雪心裏暗暗不爽,這人說話也忒不中聽了。但還是嘟囔回道:“他說男主外女主內。我把家裏的事管好就行了,這樣桐哥才能安心打理镖局業務。他常說我娘是賢內助,希望我以後也像我娘一樣,但我總覺得我娘過得也沒甚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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