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先生（19）

是的，只有蕭珏知道蕭暮晚內裏是怎樣的瘋子，清楚蕭暮晚有多大的能力，這是随暮晚看了三遍劇情裏蕭暮晚跟太子對峙得出的結論。

原劇情裏，蕭璟派北秋色追殺蕭珏，二人一同落崖，最終活下來的是北秋色，那個天生體弱常年喝藥的病秧子。

而蕭珏不僅武藝高強，身體素質更不多說，就算是墜崖之前受了傷，同樣的情況，活下來的幾率肯定也比北秋色大。

那是不是他救下北秋色的呢，随暮晚一開始不敢肯定，直到她看見劇情裏的蕭暮晚知道北秋色墜崖後，熟門熟路的用蕭珏剩餘的人馬，蕭珏的書房，連密室都一清二楚。

若不是蕭珏告知，蕭暮晚又怎會上手那麽快。

他好像清楚自己此去難逃一死，于是将所有的依仗全都留給妹妹。

劇情裏的那個時候，宜貴妃被蕭漣漪算計，打入冷宮郁郁而死，三皇子妃宴上受驚動了胎氣難産而死，只剩蕭珏和蕭暮晚活着。

蕭珏辦事不力，惹怒皇上，皇上派他前往西北剿匪，剿匪途中，蕭璟派人來追殺，這才有了他與北秋色墜崖的情節。

随暮晚猜想，他早知道妹妹心悅北秋色已久，所以自知墜崖九死一生，身邊又無人相伴，索性把生的希望留給北秋色。

只是蕭珏沒料到，北秋色雖活下來，傳到蕭暮晚耳中的消息卻是已死，更沒想到他留給妹妹的依仗成為她和蕭璟纏鬥數年的根本。

蕭珏心情複雜，難以忽略這句話裏的“從前只有”，為何專門加個特定前綴，自然是因為如今了解她的人多了一個北秋色。

他說：“就為了他，你連祖宗之法，後世罵名也不在乎？”

蕭暮晚嗤笑，毫不在意，“有何可怕，不僅如此，我還要讓北秋色的名字流傳千古，後世傳頌。”

蕭珏緊緊看着她，“那你呢？”

蕭暮晚眉眼散漫，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我會稱帝會繼位，而史官，他該知道如何落筆。”

蕭珏甚至沒有懷疑這件事的不可行性，他追問，“你能堵得住朝中大臣的嘴，天下黎民衆生的口你也能堵得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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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兄妹的眉眼昳麗，冷起臉來看人如出一轍，對峙良久，蕭珏避開目光。

“皇兄暫且冷靜，”蕭暮晚給他倒了杯茶，“這些事不必你來操心。”

蕭暮晚能不能堵住百姓的嘴尚且未知，反正能讓蕭珏一句話被怼閉嘴。

看出蕭暮晚不願與他繼續說下去，蕭珏無聲嘆氣，說起自己的來意，“我知曉你想拉攏程尚書，昨日程宿年落崖在你計劃之中，那崖底的情況，你可清楚？”

“？”

不用你瞎操心，你也不能給我出難題吧。

随暮晚盡量去想劇情裏這段內容，回想得她眉頭緊皺，全都是主角的互動，她感覺自己眼睛要瞎，具體情況她也懶得讓系統找，反正死不了。

蕭暮晚言辭振振，“皇兄放心，程宿年二人斷然不會出現意外。”

蕭珏對她委實放心，“想來也是，你既想拉攏程家，定然已做好萬全準備。”

他想了想，還是問道，“先生如今對你究竟是何态度？”

随暮晚滿臉正經，“離不開我。”

系統無聲吐槽，整天把人鎖在房間裏，能離得開才怪。

蕭珏一噎，接不下去她的話。該問的想知道的事都已經明了，他确實沒有別的事可做。

“那我就回宮了，你皇嫂……”

不等他說完，蕭暮晚趕人似的截斷話，“皇兄慢走，記得當好一個棋子的本分。”

蕭珏氣結，故意說道，“我若不願呢？”

那懶洋洋笑彎眼睛的少女，神色依舊天真，可嘴裏的話猶如淬毒，“皇嫂近來身子笨重，皇妹我不介意幫幫忙。”

蕭珏一驚，瞳孔猛縮，對上她的眼神，旋即無奈的嘆了口氣，“罷了，我比不上你狠。”

事已至此，他這個皇妹唯一的弱點都被她攥在手裏，他比不過的。

是他低估了皇妹。

“人都走了，還躲在裏面不出來？”随暮晚靠在椅子裏，仿佛後腦勺長了眼睛。

側廳的門由內打開，一道身影緩步走來，青衣玄氅，清俊如玉。

随暮晚挪了挪身形，拍拍椅子，“過來坐下，側廳冷，手涼不涼？”

按照步驟，北秋色應該先不願意，然後随暮晚再威脅他坐下。

今天倒是稀奇，她說完，人就自覺的坐着，手也乖乖伸出來讓她摸。

随暮晚輕輕挑了挑一邊的眉，“早上不是還要趕我去書房嗎？”

北秋色垂下眼睫，耳垂微紅，“沒有，我不趕你去書房了。”

“怎麽？”随暮晚親了親他指尖，“聽到我說的話，知道自己以前做錯了？”

手指的溫度原本不高，觸感不甚明顯，可她将唇貼在他指尖，呼吸溫熱，燙的北秋色整個人似乎都要熟了，偏偏手被随暮晚攥的很緊，他想蜷縮回袖口都不能。

“我……”

他想說話，開口時指尖又落下一個吻。

北秋色羞的耳垂臉頰連着脖頸都紅成胭脂色，忍了又忍，半點氣勢也沒有的警告人，“你不許親。”

難得他這麽乖，随暮晚不好把人欺負狠，“好好好，你說，我不碰你。”

北秋色閉了閉眼，沉下心緒，“蕭暮晚，我沒想到，你居然想當皇上。”

随暮晚：“你能想到才怪。”

北秋色忍不住笑，也對，他若能猜準蕭暮晚的心思才叫古怪。

他斂住笑意，問，“為何想當皇上？”

随暮晚沒個正型的靠在他肩上，把玩他的青絲，“至高之位，人皆向往，我亦如此。”

“那你應該做個千古名君，流芳百世，”北秋色說，“怎麽要讓我為後世傳頌？”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她臉上，“蕭暮晚，若你為君，定會是個好帝王，可你不該與我牽扯到一起，你與蕭漣漪終究是不同的。”

倒在他肩上胡鬧的少女倏地停下動作，眸若深潭，“有何不同？”

“她自小和我定下婚約，我雖教導過她，到底沒有師生名義，可你和我，是實實在在有着師生情分的，世人都知道你我是師生，你甚至還要尊稱我一句先生。”

話到這裏，北秋色緩慢的偏過頭，不看蕭暮晚，“一旦我們二人的關系公諸于世，如你皇兄所言，又如你所說，天下人都會罵你。”

“晚晚，我會心疼。”

他沒頭沒尾的最後一句話，驀地讓随暮晚心尖微顫，她不在乎世人唾罵，但他會心疼。

她有些恍惚，總覺得自己曾聽過這句話。

可腦子裏畫面空蕩，她找不到來源。

随暮晚回過神，視線觸及他低垂的眉眼，她笑了笑抱住他，“北秋色，你知道，你勸不住我。”

“所以我在跟你商量，我在，”他停頓片刻，壓低聲音，“懇求你。”

八十的愛意值果然能讓人改變點性格，那麽容易害羞的北秋色，居然主動跟她撒嬌。

随暮晚承認自己吃這一套，可她從來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作者有話說：

你最好不會被打臉，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