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先生(完)

系統惴惴不安的調資料, 【宿主大大,男二大人劇情裏在二十五歲離世。】

“劇情也說他官拜太傅,受後世敬仰。”

【宿主大大, 太傅是正一品,一般都是對國家有極大功勞的大臣死後被追封的職位。】

“他那麽聰明,活着怎麽不能當太傅?”随暮晚怼完開始回憶劇情, 語氣冷的似能結冰,“你的意思是原劇情裏北秋色确實葬身崖底?”

【不是,宿主大大你之前的想法是對的,蕭珏确實救了北秋色, 但是北秋色身體狀況本來就很差,他被救回來之後, 蕭璟派人盡力醫治, 可他身子虧損太重, 不到三年便離世,年僅二十五歲, 去後被封太傅。】

随暮晚語氣甚至有些焦躁, “你一開始為什麽不跟我說?他的資料也給的那麽簡略。”

系統有一點委屈, 【這些都在劇情後期寫着, 我以為宿主大大你知道的。】

“通篇都是主角情情/愛愛,我為什麽要看,”随暮晚的神色十分冷漠, “我是說,男二的信息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給我介紹的清楚明了?”

【男二的資料介紹一直如此,我歷任宿主都是看劇情了解的, 她們還會跟我分析主角cp, 我……】

“呵, ”随暮晚冷冷一笑,她說系統怎麽那麽愛關注主cp,原來是老習慣了。

“攻略部門,最重要的是攻略人物資料,你把男二資料寫的簡簡單單,反而要我看長篇劇情自己分析,這就是你的工作效率?”

小蘿莉系統沉默很久,認真的回答道,【我們所有部門都需要宿主看原劇情,男二資料過于簡潔是我的失誤,但是宿主大大也應該注意自己在接下來的世界裏,請不要對主角的劇情過于忽視。】

随暮晚輕輕一呵,別管,不看,煩。

【而且,關于男二大人壽命短暫的問題,我也是根據宿主大大你的心性态度內心意識全面掃描之後,做出的選擇。】

随暮晚眸子微閃,敏銳察覺到什麽。

【我對每個綁定的宿主都會提前做個掃描,通過宿主心性選擇符合她的世界。因此,宿主大大,我為你選擇的基本都是活不過大結局的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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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随暮晚忍不住開腔,“你不會以為自己做了個完美的選擇吧?”

系統安靜兩秒,小聲回複,【我本來以為是的。】

但沒想到最符合反派最不可能動情的宿主,居然也動了真情。

它是由數據組建出的系統,不懂人類的感情,純靠數據分析。

宿主大大是它見過感情波動與系統基本上相差無幾的一個人,她對世界內的所有人物都沒有丁點好感,對原主身邊的親情友情等,歸屬度為零。

所以選擇攻略對象的時候,它選的都是能夠盡早在劇情線結束,不耗費任務時間的類型,争取自己今年繼續拿下金牌系統的稱號。

明白系統的意思之後,随暮晚一時說不出話來,從某個方面來說,它好像也沒做錯。

但,“劇情已經走偏到這個程度,難道北秋色還是會在二十五歲離世?”

“或者說,”她記起蕭璟的話,“蕭璟給他下了毒?”

【沒有沒有,蕭璟哪有機會做到,他應該是覺得男二大人身體不好活不長,才會那麽詛咒你的吧。】

【劇情走偏歸走偏,男二大人的身體素質也無法改變啊,】小蘿莉心虛道,【他還是會在二十五歲離世的吧。】

正在她和系統讨論時,幽燭罕見的失了鎮靜,發絲淩亂,“陛下,陛下,君後暈倒了。”

随暮晚神情一凜,立即向長寧宮奔去,急匆匆回到寝宮,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小病秧子,唇色淺到不正常,蒼白的膚色,瘦削的腕骨,羸弱可欺。

随暮晚心口一窒,忽然有些站不穩的彎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氣,仿若溺水的人急需新鮮的空氣,又像是瀕臨幹死的魚。

她就那麽反常的以一個很難受的姿勢蹲下,臉埋在膝上,發絲淩亂,整個人陰郁的可怕,渾身上下看不出半分生氣。

可能是被随暮晚的反應吓到,系統代碼抽了半天,戰戰兢兢,【其實,如果在此之前男主也黑化成功,劇情才有可能會完全改變。】

系統沒想到,它的話居然真的引起随暮晚的注意。

“你說,”随暮晚依舊是那個姿勢,她語氣平淡,嘴裏吐出的話卻極為冰冷,“我去把秦語然弄死,程宿年會不會當場黑化?”

“如果還不夠,程家滿門滅亡,夠不夠讓他黑化?”

系統磕磕碰碰,【宿……宿主大大,事到如今,劇情線接近尾聲,軌跡已定,改變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它說的是在此之前。

随暮晚眸底深處的一絲光驀地亮起,“你也說可能性很小,那我為何不能試試?”

系統聽出她話裏的認真,明白宿主并未嘴上說說,它想了又想,看到床上躺着的北秋色,忽然明白該如何阻止宿主。

【宿主大大,以男二大人的性子,就算你不在乎那些罵名,他也會難受,積郁成疾,他的身子照樣很難好起來。】

随暮晚一震,記起北秋色曾說過的那句“晚晚,我會心疼。”

【其實如果當初我們沒有做支線任務,也會有轉機。男二和反派本來就不是官方CP,他們倆在一起,就是在挑戰世界規則,打破常規。】

可是因為有支線任務,炮灰部的規則也會随之限制世界。

系統沒見過随暮晚這般失神落魄的模樣,想到最初綁定時宿主大大的狀态,它不由有些內疚,【宿主大大,下個世界我會認真挑選的。】

随暮晚卻沒有理它。

皇上的壽辰之後,北秋色被他父親帶回府裏,随暮晚早知會如此,當日,八百裏加急信件連發四封給諸位藩王,她忍不住,北秋色不在她眼皮子底下一秒,她都忍不住暴虐的情緒。

算上離京都最遠的鎮北王,前後用了四天時間。

四位藩王與她共同進宮,禦書房裏,皇上震撼到失語的表情,随暮晚現在都還記得。

皇上下旨退位,對朝野宣布懷寧公主繼位的聖旨。

她即位,封蕭珏為王爺,封地冀南,宜太妃一同歸去封地。

诏令少傅北秋色進宮,下旨立後。天下大赦,免稅三年。

短短七日,她重又把人鎖在身邊。

那些大臣們,進谏的,難以接受的,以頭搶地撞柱子的,長跪在崇明殿外求收回聖旨的,随暮晚殺了大半,血從崇明殿流到宮門口,染紅牆根。

她給過機會的,是他們執迷不悟,一味阻撓她。

系統見過宿主殺人,但沒見過宿主屠宮。

吓得三天沒敢上線,不住安慰自己,反派正常操作,反派合理操作,反派就該這麽做。

她把所有質疑的聲音壓下來,宮牆之外的百姓對此甚至沒有聽到半點風聲。

只知道皇上突然退位,太子病重,四公主離宮到寺裏為他祈福,三皇子自認德不配位,遠去冀南駐守,而素來不問世事醉心棋局的五公主被迫登臨帝位,下旨立少傅為後。

一朝變天,百姓們自然要說些閑話,不痛不癢的幾聲讨論,再多的又能如何?他們只關心自己能不能吃飽穿暖,日子變好。

何況新帝剛剛登基,便赦令天下免稅三年,他們感激還來不及呢。

她忽然又想起薛無涯和他祖父離京時,小狼崽子銳利的掃量她一圈,耀武揚威的說,“蕭暮晚,你心狠手辣,可你的皇位坐不了太久,不若早些立儲,诏旨上給我一個機會。”

随暮晚那時笑得諷刺,沒聽出薛無涯話裏有話,“不勞你這小家夥操心,我必然在皇位上坐到你從西北帶兵打來京都。”

“切,真不知道哥哥喜歡你哪點,不貼心也不溫柔,”薛無涯小大人似的說道,“你一定要對哥哥多加上心。”

随暮晚當時煩他得要命,只覺得小狼崽子瞎操心。

“晚晚,晚晚……”床上忽而傳來聲音,是小病秧子悶聲哭腔喊着她的名字,死寂漠然的人像是忽然活過來,三步并作兩步的沖到床邊。

她拉住北秋色的手,柔聲安撫,“乖,我在這裏,寶貝。”

哄了好一陣,懷裏的人情緒漸漸平靜,随暮晚見他閉着眼,小心翼翼抽開手,剛一動作,北秋色猛的睜開眼,緊緊盯着她看。

他眼底滿是不敢置信,眷戀的目光似乎許久未見過随暮晚一般,一寸一寸的劃過她的臉,像是要把人刻進心底。

良久良久,他小心翼翼的喚道,“晚晚。”

“我在,”随暮晚說,“寶貝,我在。”

他一愣,神色又驚又喜,眼睛亮亮的指着自己,“叫我寶貝嗎?我是你的寶貝?”

随暮晚覺他越發呆傻可愛,拉過他的指尖在唇邊輕吻,“對,叫你,北秋色是随暮晚的寶貝。”

“北秋色是随暮晚的寶貝?”他樂得見牙不見眼,連連重複,“北秋色是随暮晚的寶貝。”

随暮晚靠在床邊,看他傻乎乎自娛自樂一陣,捏捏臉引起注意,問,“剛剛夢到了什麽?把自己吓醒。”

北秋色湊得更近,讓她捏的更順手,含含糊糊的乖乖回答,“夢到我死了,晚晚一個人在書房寫字。”

整個人瘦的不成形,一碰就能碎掉。

她動作微微一僵,捏臉的手緩緩松開,不動聲色,“這就把你吓哭了?”

他連連點頭,語氣認真,“沒有啦,是我還看到晚晚偷偷哭鼻子,很難過。”

雖然以前也想過随暮晚為他哭的樣子,想過随暮晚因為他的離開傷心,起碼那樣的表現足以說明她愛他,可是當他真的在夢裏看到她哭,北秋色忽然就不舍得了。

他寧願随暮晚沒動過心,不會為他難過。

她那麽好,就該不為任何人改變。

她哭?随暮晚有些好笑的彎着嘴角,“夢是反的,我從來不哭。”

北秋色卻像是得到保證一樣,開心的不得了,“真的啊,夢是反的就好。”

他開心完,又皺着鼻子努力思考半晌,試探道,“那我要是真的死掉,晚晚你千萬不能哭哦。”

北秋色沒見過她哭,但他希望随暮晚哭的時候,他在身邊。

總不能……哎,怎麽就選了這麽一副破身體。

随暮晚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眼裏劃過一絲不愉,“莫名其妙說這種話。”

她說:“不想和我白頭到老?”

“想啊,很想很想,”北秋色答的極快,說着瞄一眼她,小聲嘀咕,“想好久了。”

随暮晚“嗯”了一聲,“那就白頭到老。”

話落,北秋色頓覺眼眶酸澀,掩蓋情緒般的抱住人,悶聲尋求承諾,“不能哭哦,都不準哭。”

晚晚最信守承諾,肯定不會騙他。

他沒說別的,只這一句,可兩人都心照不宣。

過了會兒,他說,“晚晚,我以後每天都給你疊一顆星星,就是用紙疊的東西,我在……呃,書上看到的,然後挂在你的書房裏。”

随暮晚沉默幾秒,“好。”

自那日起,北秋色的身體時好時差,長寧七年的冬日,他幾乎不曾下榻,每日醒來的時間越發少,好幾次夜裏,他疼得發顫睡不着覺,一陣陣的咳嗽,帕上都是血漬。

随暮晚看在眼裏,裝作不知,每回見他偷偷摸摸藏錦帕,盡量憋出的鎮靜表情。她都一遍遍回憶兩人此前相處時他的這副神态。

當年在公主府,暗衛後來漸漸降低了對北秋色的關注,也可能是他不輸主角光環的男二效應,随暮晚硬生生被他給瞞住。

抽絲剝繭的回憶起來,過往全是蛛絲馬跡的蹩腳遮掩,可她還是改變不了。

随暮晚的性情越發暴虐,在北秋色面前卻從來不會有任何負面情緒,阖宮上下膽戰心驚,每日都擔心他們那如紙般脆弱的君後能夠早日好起來。

但沒有用,留不住的。

北秋色走的那日,是長寧七年的冬月廿六,京都雪下的很大,兜頭滿面花白。

彼時他消瘦的不成人形,說話都十分吃力,眼皮耷拉着,睜不開眸子。

“晚晚……對不……”話未說全,随暮晚的手指按在他的唇上。

她滿眼笑意語氣柔軟,“寶貝不用抱歉,你已經很厲害了。”

比劇情裏多活四年,比系統給出的結果要多四年,比她想象中要久了四年。

怪我離不開你,硬生生拖着你多陪我四年。

北秋色費力的扯扯唇角,想勾出笑來。

“晚晚……星星……”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指着枕頭,只幾個字一個動作就讓自己累的動彈不能。

好難受,下個世界一定要個健康的身體。

堅決不要留着晚晚獨自存活。

随暮晚順着他指的方向摸索,在枕頭下摸出一顆疊好的星星,她眼眸閃過一絲情緒,柔着聲音問,“我把它挂在書房的筆架上,好不好?”

北秋色眼睫顫了顫,閉着眼當做同意。

“你之前疊的星星,我都把它存着。”

“晚,晚……”堵在喉嚨裏的短短兩個字,他死活說不出來。

北秋色急的快要哭了,他想說晚晚你等我去找你,想說晚晚你別怕,想說晚晚我愛你,他想說好多好多的話。

明明昨天他還能和她聊着天,明明他覺得自己還能陪她看初雪,他以為自己掙紮的很明顯,随暮晚一定能看出他的意思。

可其實,在随暮晚的眼裏,他幾近了無生息。

“……還有,寶貝,你喜歡吃的奶糕,我今日讓禦膳房做了,你最愛的雞丁肉松粥,你念叨着自己好久沒吃過,我今日,”懷裏的人驀地一沉,随暮晚聲音稍頓,“也讓人做了。”

殿內的宮女太監們紛紛跪下,随暮晚卻像沒感覺似的,絮絮叨叨的說着話,“前陣子你說自己想看雪,今日雪倒是很大,也冷得很,我想起你每年冷的時候,捂得跟只粽子似的,呆兮兮的……沒人比你更笨了。”

見她如此,清筠不忍的別開眼,顫聲道,“陛下,君後已去,請節哀。”

随暮晚一怔,像是終于反應過來,用力抱緊懷中早已了無生息的人。

他死在他們相愛的第七年,而她遵守承諾,滴淚未落。

天恒後世對歷史上這位長寧女帝與君後的感情大為傳頌,可惜正史寥寥數語,難以窺見女帝雷厲風行鐵血手段下的缱绻柔情。

後人通過蛛絲馬跡,開始考察女帝生前身邊的所有親信筆記,書市裏漸漸流傳起陪駕在女帝身邊暗衛的手劄。

有段時間集市上的書攤總會擺着這樣一摞摞手劄,手劄邊放着女帝與君後的畫像,僅僅這樣,便會引來不少人駐足欣賞。

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細風吹起手劄,一頁頁翻到最後。

小女孩跟在父母身側,盯着囫囵翻動的書頁,眸子晶亮。

[……天恒長寧七年臘月初四,自從君後離世,陛下笑得時候越來越少,下朝之後,她總愛在長寧宮裏坐着,也不做什麽,就是坐在桌邊看書,我們暗衛眼神都很好,所以都知道那是君後看過的書。

陛下很少去禦書房,也不常去外面走,短短幾日,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清筠勸過陛下,可幽燭從沒說過什麽,我們問幽燭,她沉默很久搖搖頭,說,“留不住的。”

都是耍槍弄棍的大老粗,幽燭說的如此含蓄,我們當然聽不懂。

現今是君後離世的第八日,天恒冬月的雪落了滿城,用文人的話就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可惜我是暗衛,我們只會說“雪好大呀。”

那晚雪夜,陛下倚在長寧宮的窗邊自斟自飲,下了一局又一局的棋,直至酣睡,後半夜她突然驚醒,裹着大氅撐着油紙傘去禦書房。

我們跟着陛下從長寧宮到禦書房,她自己研墨鋪好黃絹,字句斟酌的小心落筆,忙完之後,陛下坐在桌邊沉思。

良久,她擡起頭來掃視一圈。

“沒人趕朕,”陛下倏而一笑,很快又斂住嘴角,語氣輕輕的,“我怎麽又來和你們大眼瞪小眼。”

禦書房的窗許是沒關嚴實,擺在書桌筆架上的東西晃了晃,一閃一閃。我認得,那東西被君後稱為星星,每天有新的一顆挂在陛下的面前。

現下這顆,有八天沒換。

陛下似乎也被它吸引,伸手去碰,堪堪摸到星星,它便倏地掉在桌上,散開邊角。

她怔愣了好久,半晌沒有動作,幾乎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展開星星,紙條上寫着字,我們沒看,忙着蹲在地上趴在椅子邊或者躺在房梁上,記手劄。

風越來越大,呼嘯拍打着窗戶。

暗衛都絞盡腦汁交流經驗,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出憋,我們一群擅長刺殺查探消息殺人不見血的暗衛拿着紙筆寫寫畫畫。

陛下突然指着角落摩挲到光滑的木箱,“把它拿過來。”

我一看,那是專門用來裝君後疊的星星的木箱。

木箱打開,裏面的星星有的癟有的鼓,我猜癟的那些,是君後身體越來越差的日子裏疊的。

陛下一直把這木箱當寶貝,裏面的東西更是碰都舍不得碰。

可這次幽燭剛把木箱放下,她就焦急的掀開,毛躁又小心的拆星星,拆開一顆看半天,又拆一顆接着看,拆了三四顆,我才看明白。

原來每顆疊星星的紙上都寫有字。

星星太多了,陛下拆的時候,好像得到寶物一樣驚喜,她當年登基,我都沒看到過這種表情。

她拆多久,暗衛就陪在旁邊看多久。

當然,我們可不敢看君後給陛下留的話,都是在看她的表情。

好吧我承認,暗衛耳聰目明,我确實看見了幾張紙上的字。

[每天都很愛晚晚哦。]

[晚晚給我買的糕點真好吃。]

[晚晚好喜歡親我,嘿嘿,我也喜歡。]

[煩煩煩煩煩煩煩煩,好想去堆雪人,堆雪人。]

[晚晚罵人好帥,但她不會罵我(得意)。]

[暗衛會不會聽到我昨晚哭啊。]

……

不知道拆了多久,陛下看着滿地展開的紙條,倏而輕聲說道,“不用再記了。”

我們沒反應過來,茫茫然看着陛下。

她重複道:“不用再記了,我看不到了。”

我一愣,不知怎麽,忽然想起暗衛寫手劄的習慣,其實源于君後進公主府的那年。]

集市書攤邊,小女孩的父母買足所需的書本便要離開,摞好的書本上摹着張張畫像,最頂上的那張,畫上漫天落雪,青衫男子圍着大氅撐着油紙傘伫立,眉目如畫,似玉石琢然,身姿清俊,君子端方。

小女孩看愣了神,被娘親強拽着離開,“阿娘你走慢點,我沒看夠,阿娘我看不到了。”

她倔強的轉過腦袋看畫像,紙上的青色漸漸模糊在眼前,小女孩難過的喊道,“我看不到他了。”

長寧七年的那個冬夜,年輕女帝坐在燈下一遍遍展平紙上的褶皺,眼裏的淚終于奪眶而出,她惶惶然道,“我看不到他了。”

她手裏那張展開的紙條,字跡歪扭。

上寫【晚晚不許哭鼻子。】

作者有話說:

別把我甜死(>д<)跟我一起說好甜!

下個世界是超主動的綠茶誘系小北,晚晚亂殺,還有洞房花燭夜補給你們!

今天八號也提前更新噢,九號上夾子十一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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