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夫郎(1)
鬧市長街, 一匹棕色烈馬發瘋般橫沖直撞,街邊凡是經由它的小攤皆被撞得四分五裂,馬上少年吓得臉色煞白, 不住勒動缰繩,可烈馬發狂,豈是他能控制得住。
少年純白長袍被瘋馬跑起來帶動的風鼓成兩翼蝶翅般在空中飛舞, 律動似狂蝶瀕死前求助。
街邊小攤販躲過馬蹄,抱怨起來。
…………
“這馬性子如此之烈,男子怎麽敢騎的啊?”
“跑到大街上來,這馬該不會是瘋了吧。”
“也不知哪家少卿如此放肆, 敢在鬧市縱馬。”
“膽子也比一般兒郎要大。”
“看模樣長得倒是不錯。”
此話一出,街邊女郎們目光頓亮, 仔細打量幾眼後, 英雄救美的心思活絡起來。
眼見少年被烈馬颠簸得脫力, 手漸漸有些松開,立即有人高聲喊道, “小郎君可得把缰繩抓緊, 否則你那花容月貌的臉蛋可就毀了。”
聞言, 被馬颠得幾予作嘔的少年重又抓緊缰繩, 神色極為痛苦,面如金紙。
那些打算救下少年的女郎,左看右看, 架不住烈馬發狂的模樣太猙獰,遲遲不敢上手,眼睜睜看着它沖進執行任務歸來的折沖衛隊伍裏。
又眼睜睜看着隊伍當頭着紫袍系玉帶的人飛身而起, 橫刀側展, 血濺三尺, 烈馬長長哀鳴,倒向街邊的油餅攤子,路人退避當舍。
少年如斷翅的鳥隕落,失重的瞬間,他的腰際攬過一道輕柔卻有力的長臂,整個人被帶起坐回馬上。
女子劍眉風眸,高鼻薄唇,容貌鋒利似一柄刀劍,她側臉濺落幾滴滾燙的血漬,面無表情的模樣猶如在世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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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大大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我簡單說兩句,等會兒再詳細給你資料。】
【現在被你抱在懷裏的人就是你未來男朋友,他被人陷害鬧市縱馬,差點摔死,而且他身份很低微,你的身份是折沖衛統領折歸玉,萬人之上一人之下,你接下來的任務是安撫他的情緒,送他回家。】
“說人話。”
【你人狠話不多,但是你愛他。】
“……”
因着突如其來的變故,熱熱鬧鬧的長街戛然靜止,所有人都看着馬上的男女,表情猶如看到毒蛇與兔共舞。
感受到密密麻麻的視線聚集過來,從小到大沒經歷過如此矚目時刻的沉未眠,只覺自己比方才還要膽戰心驚,聲音不自覺打着顫,“大人,奴并非有意沖撞,方才……”
他的話還未說完,折歸玉截過問道,“你是哪家的少卿?”
沉未眠心裏頓時一緊,他是家中庶子,本就不受寵,叔爹總囑咐他平日裏切莫生事,免得引來禍端,他自小謹慎,不曾想今日被人激得昏了頭,竟惹上折歸玉。
折歸玉其人,不近男色,手段毒辣,對郎君毫無憐惜之心,更有陛下特許先斬後奏的權利,她該不會要治他的罪吧。
他容貌生的妖冶精致,瓊鼻朱唇,活色生香,眼下一滴朱紅淚痣,襯得盈滿水光的雙眸越發勾人,這般看着折歸玉發呆,懵懂又漂亮。
“吓傻了?”折歸玉眸中劃過一道笑意,轉而看向身後的指揮使。
跟在折歸玉身邊多年,唐指揮使哪能看不懂眼神,立即道,“回大人,他名喚沉未眠,乃是沉将軍的庶長子。”
沉将軍,随暮晚腦子空空,系統未傳送世界資料前,她連原主的記憶都沒有,但不妨礙她勾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語氣輕慢,“沉将軍啊。”
她牽動缰繩,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去沉府。”
折歸玉話落,缰繩一抽,座下的馬就帶着她和沉未眠離開,剩餘的折沖衛等人面面相觑幾眼,摸不準統領心裏在想什麽。
還是唐指揮使左右擺擺手,“別愣着了,快點跟上,跟上。”
折沖衛們低聲猜測,“沉家一直挺安分啊,統領突然就去抄人府第不合适吧?”
“我剛看那沉家的少卿長得跟個妖精似的,統領這都不為所動。”
“算好的了,我都怕她剛剛把人扔到地上,有進步,有進步。”
“本來想着早點結束任務回家,又要抄家,累了。”
……
折沖衛個個嗓門高,做不來輕言細語的作态,便是低着聲音也不小,沉未眠自小耳朵靈,風挾着她們的話傳到他耳中,猶如五雷轟頂。
他思索片刻,抱着賭一賭的心态,不顧折歸玉有多吓人,大着膽子往她懷裏縮,腔調楚楚可憐,“大人,今日之事旨在奴有錯,懇請您不要為難沉家,奴願意以死謝罪。”
随暮晚忙着接收信息,乍然聽到他軟着聲音說話,下意識放緩速度,低頭看他,“我何時說過要為難沉家?”
沉未眠愣了愣,心裏閃過一抹念頭,面上委屈的瞥了眼身後,“她們……她們說的。”
折歸玉沒有錯過他的神色,先是了然,旋即打趣道,“耳朵這麽好使,剛才我跟你說話怎麽不回?”
她在同他說笑,沉未眠心頭猛顫,頓時活絡起來。
他說:“大人英姿飒爽,風姿無雙,奴從前只聽說過,今日得見,如窺見仙顏,方才失禮,還望大人勿怪。”
折歸玉眉頭輕挑,故意道,“你這般誇我,我還怪你,豈不是蠻不講理?”
沉未眠搖搖頭,語氣誠懇,“大人無論做何事都是有道理的。”
她笑了一聲,把人往懷裏帶了帶,“你倒是嘴甜。”
他恰好回過頭,因着折歸玉抱緊的動作,唇劃過她的耳廓,兩人俱是一愣,沉未眠飛快回神,目光掠過她側臉的血跡,心思微動。
他拿出懷裏的一方繡帕,詢問道,“大人,我幫您把臉上的血擦掉吧。”
折歸玉颔首,朝他側過右臉,又準備偏過去,“哪邊?”
“大人,正是右邊。”她的臉被少年用手輕托,一股淡淡的橙香竄進鼻間,軟和的繡帕在臉上輕蹭。
折歸玉稍楞,餘光瞥過沉未眠的神情,覺得自己生平頭一回被人當做易碎物對待,“你力氣使得這麽小,擦得幹淨嗎?”
沉未眠沒吭聲,聚精會神的像在完成重大任務似的,仔細打量完才回話,“沒關系的,已經擦幹淨了。”
她又誇道,“你不僅嘴甜,做事也很細心。”
可惜劇情裏命不好,說起來,折歸玉和沉未眠都挺慘。
系統吸取上個世界的教訓,把男二的劇情資料詳細的傳給了随暮晚,并把整個世界的劇情簡短介紹。
男二沉未眠,滄月國沉将軍的庶長子,自小不受寵,性情陰郁心胸狹隘,十分妒忌嫡弟,雖長得極美,卻也因性情在少卿圈子裏的風評極差。
每每少卿聚會,他都會被人捉弄,即便沉未眠暗中報複回去,但因為寡不敵衆,總是受到欺負。
一次宴會,有人提出賽馬,稱病不願參與的沉未眠被人極盡惡言辱罵,他到底有氣性,接下挑戰,不想座下馬被人做了手腳,下藥的人也沒想到,那馬性子如此烈,橫沖直撞的帶着人從馬場跑到街上。
沖進了執行任務歸來的折沖衛隊伍裏,被折歸玉救下,折歸玉并未怪罪他,把人放到地上便縱馬離開。
之後傳出折歸玉要娶夫的消息,她專門在沉将軍面前暗示過,然而以她的身份條件,豈是沉未眠一個庶子能攀附得起。
沉将軍假裝會錯意思,将嫡次子沉虞送去統領府,朝中對此嫉恨有,羨慕也有。
唯有當事人對着房中與她那日所見之人截然不同的性情有苦說不出。
沉虞和沉未眠的長相十分相似,後者只比前者多一顆朱紅淚痣,折歸玉新婚當夜被人灌多了酒,稀裏糊塗和人圓房。
縱使她原本占理,可滄月國男子的貞潔比命還重要,折歸玉決定先把沉虞放在府裏,待解決宸王海逐月,再做打算。
誰知沉虞并非安分守己之人,他心中另有其人,正是宸王海逐月。
宸王與當今陛下一母同胞,多年來對外形象都是逍遙快活的閑散王爺,殊不知她心中早有計劃,暗地裏小動作不斷。
沉虞和折歸玉的婚事,正是她暗中所為。
折歸玉縱橫朝野多年,從未想過還有利用後宅男卿婚事如此陰損的手段,統領府機關重重,機密文件更是被嚴防死守,海逐月絕無可能找到想要的東西。
奈何她算盡一切,卻敗在沉虞與海逐月暗中媾和,劇情裏說兩人情投意合情不自禁,但随暮晚只想評價他倆無媒茍合。
沉虞給折歸玉戴綠帽子,偷機密給海逐月,幫助海逐月登上皇位。
宸王奪位,沉家水漲船高,而折歸玉和先帝卻作為階下囚,擇日問斬。
折歸玉既死,折沖衛解散,她生前舊部死的死傷的傷,十二衛因此重組。
昔日手握先斬後奏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折歸玉,死後成為無首罪屍,丢棄亂葬崗。
沒人敢給她收屍,只有沉未眠。
他說:“折歸玉昔年曾救過奴一命,容陛下準許奴,為她斂屍。”
海逐月平生愛美人,雖心悅沉虞,架不住滄月國女子的本性作祟,碰上沉未眠倔強而凄楚的柔弱模樣,她心念一動,允了沉未眠的要求。
她的神情并未被沉未眠錯過,俯首謝恩的庶子,眼裏流露的野心與恨意濃的熾烈。
再擡首時,他不輕不重的瞥一眼海逐月,如受驚的小鹿,懵懂無辜,惹人生憐。
理所應當的,沉未眠也被收進後宮,短短三個月,他榮寵無限,好不風光。卻在封為皇貴君的當夜,被下令送入天牢。
寝宮裏,海逐月捂着流血不止的傷口,萬分不解他為何刺殺她,執意要他給個答複。
心知大仇難報,自己死期将至,跪在地上的沉未眠只着寝衣發絲披散,眼裏的淚滴滴滾落,瘋瘋癫癫失了神志般喃喃重複,“你不該殺她,你不該殺她……”
這世上唯一對他表露善意的折歸玉,怎麽能落得那樣的下場。
而海逐月根本沒懂他的意思,眼見他神志失常貌若惡鬼,她無力揮手,示意帶走。
她轉身,侍女們驚呼,寝殿的圓柱傳來“砰”的一聲,海逐月回首,她寵愛三個月之期的人倒在血泊裏,死不瞑目。
看來女主是宸王海逐月,男主就是沉虞了,客觀上兩個人在一起完全不合禮法,但系統給的原劇情裏,這兩人指不定要多為愛癡狂有多為愛勇敢,凡事都有他們自己的見解,一切都是不得已,畢竟男女主自有一套邏輯。
總結,反派和男二真是大冤種。
【宿主大大放心,只要你成功使沉未眠的愛意值達到百分之百,你和他早死的結局都可以改變。】
被神使大人談過話,聽過隔壁系統的經驗之談後,系統可不敢再挑選上個世界那種類型的了。
聽出系統心有餘悸的語氣,随暮晚敏銳發問,“我上個世界和男二都早死了?”
小蘿莉宕機兩秒,仔細查詢随暮晚的記憶,它封存了啊,宿主只會記得自己做過任務,對任務世界毫無印象啊,現在是怎麽回事?
在系統努力查詢自己是否中病毒時,随暮晚淡淡道,“我猜的。”
【……】系統失語,那你猜的很準哈。
系統決定糊弄過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宿主大大不要糾結,做任務嘛,當下最重要,比如現在,你就改變一丢丢劇情啦。】
讓沉未眠自己回家,和送他回家,好感度肯定不一樣。
看看男二大人的愛意值,嗯……【愛意值為零?】
小蘿莉震撼,【他這都不心動?】
随暮晚本來懶得搭理沒腦子的系統,想了想還是回它,“好感度上升到一定階段,才會進入愛意值,你究竟是不是攻略部的系統,要我跟你解釋這些?”
小蘿莉啞口無言,立即滑跪,【好的好的,我會注意。】
它懷疑自己是被叫去空間站給說暈了,程序運行不過來,當然這件事不能告訴宿主大大。
沉未眠拿不準折歸玉的意思,心緒七上八下,任他想破腦袋,也沒想到身後的人突然問道,“家中為你許過婚配否?”
他身形頓僵,盡量不去想這句話背後的深意,老老實實的回話,“府中嫡子尚未婚配,奴是庶子,婚事自然還未有着落。”
“嗯,”折歸玉又問,“自小定的娃娃親,也不曾有?”
沉未眠搖頭,“不曾。”
折歸玉滿意的“唔”了一聲,話裏都是笑意,“那挺好。”
聽得沉未眠心中直打鼓,抓耳撓腮,想問又不敢動。
眼前的街道越發熟悉,沉未眠知曉離沉府越發近了,想到叔爹和母君對他的态度,沉未眠躁動的內心如同被冷水澆灌,冰冷刺骨。
折歸玉這樣好的身家,輪不到他。
半晌,她又繼續問,“如今年歲幾何?”
“回大人,奴十八。”
年輕貌美的十八歲少卿,折歸玉微微側目,“介意妻君比你年紀大嗎?”
沉未眠當即搖搖頭,“奴能有婚配已難得,豈敢介意。”
……
斷斷續續的問話裏,沉未眠已經猜出折歸玉的意思,他半是驚喜半是憂愁,喜的是自己能被折歸玉納進府裏,憂的是以他的身份,絕無可能做正夫。
與他寧願嫁給販夫走卒為正夫的心願背道而馳。
不過,滄月國的規矩向來是嫡子先出嫁,庶子才能婚配,沉虞尚未婚嫁,就算折歸玉當真願意納他為侍君,期間也不知會出現多少變故。
沉虞與他向來不對付,母君又極為寵愛他,誰知道會發生什麽。沉未眠難以自抑的想着所有慘淡的收場。
當他看到沉府的大門映入眼簾,母君和沉虞站在一起,神色嚴肅,叔爹落在她們身後,小心翼翼,頭都不敢擡。
沉未眠知道,他今日被送回府裏,還會受一頓責罰。
他突然偏頭看向身後的人,折歸玉的神色極冷,眸光鋒利似刀,淩遲般落在府門前的幾人身上,似乎是察覺到沉未眠的視線。
她垂眸隐下銳色,眼神溫和的看着他,“怎麽了?”
他疑心自己看錯,有那麽一瞬間,沉未眠想脫口而出,“你現在就帶我回府好不好?”
既然你對我有興趣,那你現在就帶我走好不好?
可他有什麽值得折歸玉冒出如此大的風險呢,沉未眠掩下眼底暗淡,擡起頭擠出笑意,“大人,奴到家了。”
他作勢下馬,才剛動作就被折歸玉按住。
沉未眠驚訝的偏頭,“?”
“我還沒讓你動,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走。”
折歸玉驅動缰繩,沉未眠不受控制的倒回她懷裏,感受到脖頸上她說話時的溫聲吐息,激起後背戰栗,“怕什麽?”
沉未眠盡量不讓表情出現異樣,實話實說,“奴沒有怕大人,奴是怕母君與父君等久了。”
折歸玉狀似了然點點頭,順着他看向府門口的人,視線停在正中間臉色威嚴的沉将軍身上,沉未眠如此高的顏值,身為他母親,容貌自然不差。
又因為多年從軍,戰場上出生入死,氣勢非比常人。
但她面對的也不是常人。
折沖衛全員到齊,清一色的紫袍緋袍,腰環橫刀坐于馬上,領頭的女子面無表情,直直看過來,客套至極,“沉将軍,多日未見,近來可好?”
“勞統領挂念,下官一切安好,”将軍掃了眼折歸玉懷裏的人,警告似的收回目光,“您救下小兒之事,臣已聽說過,但大人素來事務繁忙,還抽空送小兒回來,救命之恩,臣簡直感激不盡,不知如何報答才好?”
折歸玉饒有興致的重複一遍,“不知如何報答?”
沉将軍:“正是,正是。”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折歸玉故意頓住,看回懷裏的人,“後半句是什麽?”
在場之人驚訝的驚訝,不解的不解,只有沉未眠眼神飄忽不定,羞怯的輕言答複,“當以身相許。”
折歸玉滿意的颔首,眸中難掩誇贊之色,“真聰明。”
“沉将軍你看,”她單手環住沉未眠的腰,另一只手攤開示意人看,“這救命之恩不就報了嗎?”
何止沉府的人不敢置信,方才以為要抄家的折沖衛們更是眼睛瞪得雞蛋大,她們……沒聽錯吧?
統領居然要納了沉家的庶長子?
沉将軍當即跪地,言辭懇切,“統領人中龍鳳,身份尊貴,小兒卑賤之身,不敢高攀。”
折歸玉再度做出擺手的姿勢,語氣不贊同,“高不高攀你說了不算,本統領說他能進折府,那就能進。”
她的話擲地有聲,沉未眠心跳如鼓,他明白眼下形勢不容他多言,索性壓下所有情緒,低着頭靠在她懷中,安安靜靜當個抱枕。
“還是說沉将軍覺得,他進我府裏有何不妥?”
折歸玉語氣漸重,鋒芒盡顯,沉将軍一個打過仗的人反倒被她渾身殺氣吓得心中一驚,想到平日朝堂上同僚們對其的評價,她一時啞言。
見她這般,沉虞萬分焦急,忙給他父親使眼色,沉家主君心領神會,借着攙扶沉将軍的姿勢,“将軍,阿虞還未婚配,未眠他怎可早早出府。”
聽罷,沉将軍頓時眼前一亮,重又跪下,“統領,非是臣不願,而是臣的嫡子尚未婚嫁,庶子怎可先出府?”
一直沒看這邊的折歸玉淡淡掀眸,府門前的少卿着妃色的袍,容貌精致,與她懷裏的人相差無二,只少了一顆眼角的朱紅淚痣。
迎着她的目光,沉虞拘謹又緊張,随暮晚驀地笑了下,“簡單,本統領把他也收進府裏,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反正女主那麽殷勤的想把她老公送給我,我幹脆如了她的心意。
作者有話說:
明天恢複每天下午六點的更新時間,預估錯了,明天肯定有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