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夫郎(10)

事實證明, 不要質疑女孩子行不行,來自累得手都擡不起來的某位主君真心告誡。

北秋色累得兩眼發直,癱在床上思考人生。

怪他昨晚恢複記憶的時機不太對, 一時激動,沒輕沒重的撩撥人,可惡, 女尊國的男子,身體素質怎麽敢跟女子比啊。

你糊塗啊北秋色。

雖然比起上個世界病秧子的體力要好點,可是,這是女尊國啊。

後悔到想把自己捂死在被子裏的北秋色哀聲連連, 恰好換完衣服的随暮晚,看到他這個樣子, 嘴角止不住上揚。

她掀開被子, 把人撈出來, 戲谑道,“現在知道後悔, 早些幹嘛去了?”

“我好累啊, 晚……你都不憐香惜玉。”北秋色委屈控訴。

“不是你說自己最近體力見長?”随暮晚只覺得他可愛, 沒注意那處停頓, 忍不住親親他唇角,“現在又怪我,寶貝你有點沒良心哦。”

北秋色忿忿道:“還是要怪你體力太好吧。”

下個世界, 他一定要體力超級好的那種,哼,要随暮晚下不來床的那種。

不對, 是以後的每個世界, 都要體力超好的那種。

一雪前恥, 以牙還牙,現在暫且先忍辱負重,卧薪嘗膽。

又開始嘟囔,随暮晚好笑的問,“嘀嘀咕咕些什麽鬼主意?”

北秋色立即擡眼笑眯眯,乖乖搖頭,“沒有啊,我就是在想,你準備怎麽整那個老女人。”

随暮晚挑眉:“你又知道我要幫你整她?”

Advertisement

北秋色肯定道:“當然,你最喜歡我了。”

他才不會質疑随暮晚的愛意,畢竟是那麽那麽難交出的真心,畢竟見過她不動情的樣子,畢竟,她都為他哭鼻子了。

所以,她肯定最愛他,沒有之一!當然,他也是,沒人比他更愛随暮晚,這件事大家都知道的。

随暮晚并不否認,看了眼窗外,道,“現在這個時候,她應該在花樓。”

北秋色迫不及待的起身:“那我們去找她吧。”沒有去過花樓的北秋色,期待的搓搓小手。

随暮晚拉住他,上下打量:“你很期待?”

北秋色嚴肅的繃着臉:“因為我想懲治這個老東西很久了。”絕對不是想去見見世面的意思。

随暮晚:“不覺得很高調?”

北秋色:“就要她丢大人,她做過那麽多惡心吧唧的事情,随便說兩件,足夠她喝一壺,至于我,反正你又不會牽扯到。”

他信誓旦旦的說完,樂颠颠的去給自己找衣服,徒留随暮晚面露沉思的注視着他。

小綠茶,似乎有點變化。

系統冒出來,【愛意值已經百分百,性情改變點也正常的,宿主大大。】

随暮晚不打算跟系統說這其中的區別,說了系統也不明白。

【再說了,你不就喜歡這種嗎?】

小漏勺系統漏完東西,渾然不覺的安心下線休眠,任務完成啦,它可以邊休息邊給宿主大大找新世界喽。

嗯?隔壁系統怎麽又來祝賀我任務成功,激動得字都打錯,奇怪,我帶的宿主完成任務,它開心什麽?

想不通,好像要長腦子了。

系統的話在随暮晚耳邊回響,她喜歡哪種,系統好像特別了解似的,排除別的可能性,唯一能說明的就是——上個世界裏的男二性情和現在的小綠茶很像。

所以,系統說她喜歡這種的。

有一個不合時宜且十分大膽的念頭驀然在她腦海裏浮現,随暮晚思考良久,理智下來,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葉子,性情相似的人卻不一定。

可能真的就像系統所說,她只是喜歡這種性格的吧。

“晚……玩兒去喽,”北秋色生硬改口,并警告自己一定要注意稱呼,“大人,咱們現在出去吧。”

随暮晚斂下思緒,迎上少年含笑的眉眼,點點頭,“好,現在去。”

也是他們去的巧,正好碰上那個黃大人頂着張油膩的臉,在二樓包廂的走道上,怒斥一個小倌。

言語之粗俗,用詞之刻薄,姿态之淩人,簡直很難讓人相信她是個入朝為官幾十載的老臣。

尤其是她罵的那個小倌,特別狼狽的半跪在地上,看得北秋色火騰的冒起來,要不是理智尚存,他簡直想撸起袖子過去跟她對罵。

什麽人啊,封建社會的糟粕,幸福生活的渣滓,浪費空氣的廢物,是他娘親看到要狠狠收拾的程度。

“你看她!”北秋色拽着随暮晚的袖子晃,憤慨激昂,“她在幹什麽啊?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就算是客人,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家吧。”

話脫口而出,對上随暮晚的眼神,北秋色遲來的想起自己的人設,他心神一緊,垂着頭,語氣低落下去,“她這樣,就讓我想到當年被她用各種惡心的話羞辱。”

随暮晚眼中的狐疑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殺意,目光猶如鋒利的刀刃,寸寸刮在黃如蘭的身上。

感受到有人注視,正想要遷怒于其的黃如蘭,不耐轉頭,定睛一看,登時吓得面色慘白。

“統……統領大人,您怎麽會在此處?”

随暮晚壓根不想用正眼瞧她,淡淡的掃了眼那個小倌,“我若是沒來,怎會發現黃大人如此嚣張的一面呢。”

黃如蘭抹了把額上的虛汗,指指那跪在地上的小倌,“大人,您誤會了,實是這下賤玩意兒找罵,下官喝了點酒,一時沒控制住脾氣,叫大人看了笑話,勿怪勿怪。”

北秋色瞪她一眼,走到小倌身邊,低聲問,“她為什麽罵你?”

小倌長得也算清秀佳人,可他擡起頭後,嘴角的淤青,脖子上的紅痕,便一覽無餘,看着就讓人心生憐惜。

他對上北秋色關切的神情,想到此人的身份,大着膽子道,“她看上奴的弟弟,想讓奴和弟弟一起伺候她,奴不願意,她就這樣。”

北秋色再次狠狠瞪一眼黃如蘭,問小倌,“你弟弟多大?”

小倌臉上浮現出一抹悲哀,顫聲道,“十二。”

北秋色板着臉,好生氣好生氣,他真的很想打這個惡心的爛人,不想顧忌她是老婆子的那種。

随暮晚雖對旁人遭遇不在意,但看到她家寶貝氣得攥緊拳頭,她對面前的女人,自然而然殺意更重,嘲道,“黃大人,好興致,老當益壯啊。”

幾個字說得黃如蘭面色灰敗,折歸玉是不屑于理會閑雜小事的,她一旦開口,那小事也會變成殺頭丢命的大罪。

她道:“大人,您別聽信這下賤玩意兒的一面之詞,下官豈是那種好色之徒。”

北秋色涼涼道:“你都站在千塢樓裏了,說自己不好色,誰信啊?”

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張口閉口說人家下賤,真是惡心吧唧的老東西。

黃如蘭本想回敬兩句,一看說話的人,回憶起最近上饒的傳言,立即偃旗息鼓,“主君切勿只看表面,凡事都有兩面性。”

“我只看到你想要人家兩兄弟,”北秋色憤憤道,“十二歲的孩子你都想下手,你腦子裏裝的什麽惡心東西啊?”

“人家不願意,你還罵人家打人家,你這種人配當官嗎?”

“不對,你都不配當人!”

想到原主當初那麽無力絕望的求饒,後半生始終被其蒙蔽在陰影裏,再看到面前小倌身上的傷痕,北秋色氣得就想把黃如蘭打死,人渣,畜生!

可能是被北秋色指着鼻子罵了一大通,黃如蘭反而從慌亂變得鎮定,有理有條的為自己辯解,“主君不必如此動怒,下官說到底是花錢來找樂子,這是他們應該做的,何況千塢樓的規矩擺着,下官其實并未做出格的事。”

無非是玩的過火了點,可來花樓裏的人,誰不是這樣,沉未眠當真是被折歸玉寵得不識人間疾苦,忘了自己當年卑賤可憐的模樣。

“出格與否,”始終沒說話的随暮晚冷冷看她,“你以為你能說了算?”

“他說你不對,你就是不對,拿官場上的那套在我面前打太極?”随暮晚輕笑一聲,語氣森然,“你猜自己有幾個腦袋掉?”

黃如蘭吓得結巴:“大……大人,下官畢竟為滄月國盡心盡力多年,您豈能因為這種小事治臣死罪啊。”

随暮晚做出一副把她話聽進去的姿态,點點頭道,“治你死罪确實有些過,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黃如蘭大喜,折歸玉出手,必是血流滿地,罕見能有放人一馬的機會,當真是老天佑她。

接着,随暮晚說:“你既然這麽喜歡逛花樓,以後每日不逛滿五個時辰,便不能回府。”

北秋色和黃如蘭俱是一愣,又聽到随暮晚說,“提醒一下,我說的是逛花樓,不是找樂子。”

既然喜歡逛,那就每天在花樓裏走上個十小時,從早走到晚,看着別人跟美人卿卿我我,抓耳撓腮的心裏刺撓,就是碰不到人。

精神折磨暫且不提說,五十來歲的老東西,她倒要看看黃如蘭能活多久。

随暮晚拉過北秋色,不願多看黃如蘭半眼,淡聲道,“你可以挑選何時來逛,但每日絕不能少于五個時辰。”

“哦對,”她步伐微頓,背對着人說道,“從今日開始,折沖衛便會來監督黃大人,祝黃大人接下來逛的開心。”

北秋色順勢回頭,眼睛彎成小月牙,愉悅揮揮手,“黃大人逛得開心哦。”

看到北秋色目露奚落,看她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黃如蘭如夢初醒,念及随暮晚的吩咐,欲哭無淚,這活罪還不如讓她去死呢。

她每日走上半個多時辰都累得直喘,五個時辰,還在花樓裏面,既丢臉又累人,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大人,大人,下官并未做錯何事,您不能如此對我……”身後黃如蘭的哀嚎聲愈發大,北秋色開心的牽着随暮晚的手晃。

他特別解氣道:“大人威武!”

“不過,”北秋色忍不住回頭,恰好和走道上半坐在地的人對視,“大人,那個被她打罵的小倌,我能不能給他贖身啊?”

随暮晚眸色微沉,視線觸及他認真又堅定的模樣,越發覺得他和前段時間不太一樣,可,她又覺得沒有問題,她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他。

她故意問道:“你有錢?”

“我沒有,”北秋色乖乖搖頭,趁着人不注意,“叭”的親一口随暮晚的臉,“你有啊,大人,你肯定會給我花錢吧。”

随暮晚被他突然偷襲,眼底不覺露出笑意,嘴上故意逗他,“你倒是不客氣,想憑空從我手裏套錢啊?”

北秋色登時搖搖腦袋,指着自己嚴肅道,“哪有憑空,我都是憑本事的。”

随暮晚笑了笑,問他,“憑本事?”

他頗有些得意的揚着小臉,湊近人耳邊,呵氣如蘭,“大人,我昨晚那麽努力的,就當奴家賺點辛苦費啦。”

随暮晚眸光一暗,語氣警告,“白日裏撩撥得起勁,夜裏哭的比誰都狠,你不長記性是吧。”

猶如聲控操作,腰突然發酸,北秋色遲來的覺得心虛,緩緩往後退,但是,男孩子怎麽可以慫,他可以,可以……轉移話題!

北秋色拉着随暮晚的衣擺晃悠,“不管,我就要把那兄弟倆都贖回去。”

“剛不是還說只贖那小倌?”随暮晚的目光緩緩掃視他的唇鼻,停在眼角的朱紅淚痣,“坐地起價?”

“你想嘛大人,我只買哥哥回去,留下弟弟多可憐吶,”北秋色開始跟她解釋原因,“而且府裏都是女子,我很不方便的,兩個人,剛好當我的貼身侍郎。”

他豎起兩根指頭,微微歪着腦袋,“大人,好事成雙呀,對不對?”

随暮晚沒應聲,視線重又落回他的唇上,目光幽深,意味很明确。

北秋色懂眼色的很,獻吻速度快過随暮晚主動要求。

寶貝太主動,有時候也讓人猝不及防,随暮晚稍愣,旋即失笑,颔首,“好,兩個都贖回去。”

成功給兩兄弟贖身後,随暮晚讓折沖衛将人送回統領府,找些藥給兩人,盡管恢複身體,到北秋色身邊伺候。

解決完事情,北秋色偏頭問随暮晚,“大人,接下來去哪?”

随暮晚沉吟幾秒,摸了摸他肚子,“肚子都癟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北秋色立即高興,“我要吃好多好多東西。”

對古代世界很有好感的他,上個世界因為原主是病秧子,根本沒吃到什麽美食,這個世界一定要多吃點。

就是……擔心晚晚會被他的飯量驚到。

“寶貝,”随暮晚面露訝意,“我最近是太過苛待你還是不準你吃飯?”

看着北秋色盤子裏堆得滿當當的雞骨魚刺,随暮晚開始反思府裏每餐标準是否要增量,再度猜測,“或者是,今早吃的太少?”

已經想好理由的北秋色,自信開口,“積壓在心底多年的事情解決,胃口好點很正常嘛。”

倒也能算個原因,念及他話裏的意思,随暮晚不覺皺眉,“沉家的人,我遲早一并解決,唯有沉虞,我想換……”

“大人,”她的話被北秋色截過,神色激動的指着往包廂裏走的人,“那是不是宸王?”

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随暮晚恰好看到那人轉身關包廂門時露出的半張臉,短短一瞬,足夠她看清那人的臉。

随暮晚收回視線,對北秋色點頭肯定道,“是,不過你如何會認得?”

北秋色坦然道:“和她一起進包廂的人是沉虞呀,雖然他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但我就是一眼認出來他。”

稍微有點意外,主角居然又攪和到一塊,看來是要進行第二步計劃了。

北秋色往嘴裏塞了口青菜,作出結論,“肯定是宸王又要他做事吧。”

他撇撇嘴,頗為不理解道,“也不知道費勁巴拉的搶皇位幹嘛,當皇帝有什麽好的,整天起早上朝,批着堆成山的奏折,還要聽一群大臣念叨這不能做那不能去,看着四四方方的天空,重複一日又一日的生活。”

“全年無休的苦差事,居然也要搶,”北秋色感慨不已,“真是有宏圖大志的人啊。”

小嘴叭叭的,也不忘吃菜,随暮晚看着他邊吃邊說的小模樣,心底發軟。

她笑了笑:“照你這麽說,我如今豈不是也算你口中有宏圖大志的人?”

北秋色停下筷子仔細思索,過了會兒,他說,“以前是的,現在不算。”

“哦?”随暮晚來了興致,“有什麽講究?”

北秋色立即答道:“成婚後的你,都沒有去上過朝,事情也是吩咐給折沖衛去做,當然不算啊。”

随暮晚不住點頭,笑道,“确是此理。”

兩人說着話的空擋裏,那邊包廂的門打開,捂得稍顯嚴實的男子走出來,以北秋色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頓時撐着臉,憂愁道,“沉虞喜歡宸王,宸王也喜歡他,兩個人直接在一起不好嗎?”

非要禍害反派和男二,真是有問題。

随暮晚揉揉他腦袋,理順他額前碎發,“就像你說的那樣,宸王是有宏圖大志的人,兒女情長對她來說,不算什麽。”

事業心爆棚的女主,也正常,畢竟相較而言,反派比女主的事業心要強太多,強到斷情絕愛,宛如修的無情道。

北秋色悻悻道:“幸好你已經是展露過宏圖大志的人了。”

幸好你的石頭心,被我捂熱了。

随暮晚當然聽不出他話裏別有深意,只以為是說眼下不愛上朝的她。

她并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對,雖然對自己在世間游蕩千年之前的記憶沒有半分印象,可随暮晚的直覺告訴她,和眼前的人享受生活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

錢財名利,過往雲煙,紛紛擾擾的思緒裏,她看着少年開心的模樣,總覺得這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什麽系統,什麽任務,仿佛都是在為她遇到他做準備。

風眸似有高山積雪,柔下來看着人時,冰雪消融,春色爛漫,随暮晚看着北秋色,承諾道,“我會一直把你放在首位。”

至少,在這個世界,你永遠在我心裏獨占頭籌。

她說的堅定,悻悻低着頭的少年卻覺渾身過了電般震顫,太清楚随暮晚性格的他,并不懷疑承諾的真實性,只是,這樣一句話,他過往從來不敢想過。

他忽然覺得,苦盡甘來真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成語,短短四個字,能涵蓋所有。

北秋色盡量不讓自己失态,自然的笑着看她,同樣堅定的說道,“我知道,我信你的每句話。”

就像我始終相信,你會愛我,只是時間有些晚,過程有些長,你學的有些慢。

但,你依然會愛我。

作者有話說:

應小北要求,接下來每個世界他都會擁有一雪前恥,以牙還牙的好身體。

晚晚,不用謝我,這是你應得的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