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夫郎(11)
金桂已落, 寒意漸重,上饒的冬日,不知不覺已經來臨。
随暮晚的婚假, 也早已經超過三個月。
女皇對此積怨頗深,北秋色對皇室影衛時不時來府裏造訪的場面,也見怪不怪。
随暮晚不理解:“朝中無事, 陛下非要我去宮裏幹什麽?”
皇室影衛讪讪道:“陛下說,您休息太久,她心裏不平衡。”
随暮晚:“那怎麽辦,我退個休?”
海故栖:“除非我死, 否則沒門。”
被一早上五波的影衛煩不勝煩,最終帶着北秋色進宮的随暮晚, 聞言, 忍不住睨了她一眼, 手朝腰間橫刀探去,“你試試我的刀快還是你嘴硬?”
海故栖擺手:“不試。”
随暮晚無語道:“如今海逐月已經在明面上, 朝中大臣派系分明, 剩下的事, 你自己處理足夠, 偏要拉着我算什麽意思?”
她說着,瞥向不遠處坐在軟椅上研究九連環的少年,“話說回來, 我有夫郎,朝堂上的紛紛擾擾,能不能少牽扯我。”
“就你有?”海故栖也看了眼樂呵呵的離安, “當誰沒有似的。”
随暮晚頓時轉向她, 語氣友好的提醒道, “需要我說第三遍嗎?”
海故栖忍住怼人的沖動,把早就準備好的聖旨“啪”的扔到桌上,“喏,早就準備好了,朕可不是那種拖延賭注的人。”
随暮晚打開仔細端詳,故意道,“墨跡看上去有些陳舊,看來陛下的定力也不怎麽樣嘛。”
事已至此,海故栖接受現實,但不接受随暮晚嘲諷,嘴硬道,“可能是我和你呆的久了,定力也變差了。”
Advertisement
“那你不如我,”随暮晚豎起食指晃了晃,“我當時是一見鐘情。”
海故栖:“……”
真的有病,定力差是什麽值得吹噓的事嗎?
“啪嚓”一聲,響聲源于禦書房的另一側,随暮晚和海故栖同時擡眼看過去。
“寶貝,怎麽回事?”
“乖乖,怎麽了?”
話說完,兩人再次對視,目露嫌惡。
“你好惡心啊。”
“你好肉麻啊。”
兩人撇開臉,懶得搭理彼此。
北秋色抓住機會插話:“安安問我九連環怎麽解開,我說只要摔破,就算解開。”所以,他沒攔住離安摔九連環的動作。
始作俑者倒是開心得很,邀功道,“陛下你說的,我解開九連環,就可以出宮去玩了。”
海故栖:“……”
以為可以糊弄一天時間的她低估了沉未眠。
她皮笑肉不笑的低聲對身旁人說道,“我真的覺得離安應該少跟你家沉未眠玩。”教的都是什麽東西啊。
“答應別人的事就要做到,”随暮晚事不關己的抱臂上觀,“別找理由怪旁人。”
離安開開心心的跑過來抱着女皇手臂,期待的眨眨眼睛,“陛下,說好的出去玩。”
海故栖立即點頭:“好,出去玩。”
她轉而看向随暮晚,早有預料道,“別說我沒出息。”
随暮晚好說話的點點頭,吐出三個字,“有出息。”
海故栖:“……”
為什麽感覺嘲諷的語氣更重。
“沒人跟我說,出來走走能碰到海逐月啊!”海故栖大驚。
随暮晚十分不解她這副模樣,“你是女皇還是她是?”
“反正我不想看到她,”海故栖皺眉,“我們換家酒樓用膳吧。”
剛說完,海逐月似有所感的轉過頭,視線恰好看向這邊,她一愣,喚道,“長姐,好巧啊,你今日竟然有功夫出來玩。”
海故栖唇角僵硬:“好巧好巧,你也出來玩。”
聽過多次宸王的名字,也見過她畫像,随暮晚倒是第一次見到她正面,長相自然是美的,眉眼間與海故栖有幾分相似,只她的氣質要更為疏狂。
比起海故栖的笑面虎形象,海逐月給人的感覺更難以捉摸。
“折——”海逐月轉而看着随暮晚,見她帶着人/皮面具,停住話頭不知該如何稱呼。
随暮晚道:“你們姐妹倆聊便是,我和夫郎到前面去看看。”
她說完,對海逐月淡淡颔首,拉着北秋色就離開,離安羨慕的看着北秋色,左看右看,最終還是聽話的站在旁邊等待兩人聊完天。
北秋色邊走邊回頭,對眼含羨慕的離安使勁揮揮手,剛要收回目光,忽而對上海逐月的視線,極快的打量完他,又收回。
他不喜的皺了皺眉,張嘴就告狀,“大人,宸王剛剛打量我。”
随暮晚淡定道:“可能是見到你,想起她府上如今那個與你長相相似的啞巴。”
北秋色從離安那裏要來的梅花釀,給沉虞喝下之後,就成了啞巴,然後随暮晚把人丢去了宸王府的後院,正門都沒走。
海逐月大概是心虛,并沒有将此事聲張,因此,別人眼裏還在統領府裏的沉虞,實則已經在宸王府待了将近兩個月。
沉虞變啞,是随暮晚和北秋色兩人商讨之後的結果,前者純屬是想用男主來警示女主,後者考慮的更多些。
起初根據原主記憶,北秋色以為沉虞似乎算是沉府裏面稍微對沉未眠好點的人,看到後面,北秋色就後悔自己對沉虞有那麽一點點好感。
沉虞聽從沉将軍的意思嫁給折歸玉,回府省親碰上沉未眠,他特意告知了沉未眠,其實折歸玉本來是想娶他的。
滿意的看到沉未眠驚喜的表情,沉虞緊接着嘲諷的說道,“可那又怎麽樣,你一個身子不幹淨的人,配嗎?”
誅心之語,莫過于此,何況沉未眠本就對那件事十分介意。
他用同一件事傷沉未眠兩次,一次是回府省親,一次是後期沉未眠進入海逐月的後宮,沉虞重提舊事,句句傷口上撒鹽。
而且沉虞并不是原劇情裏那樣天真無辜,沉未眠多年來在宴會上被羞辱,他也推波助瀾過不少。
他既然這麽愛嚼舌,沒了能張嘴的機會,看能不能把他憋死。
北秋色牽着随暮晚的手晃了晃,“他自讨的。”
“不說他,”随暮晚懶得提男主毀心情,她轉而感慨道,“大街上紅通通一片,看着真是喜慶。”
北秋色跟着看過去,還沒天黑,街道兩側就張燈結彩,尤其是小攤販的衣着,北秋色感覺這輩子都沒看見過那麽多的紅色系衣服,橙紅丹紅淡粉等等,盡數姹麗。
還有的人家早早就在門前石獅子上系紅綢,年味彌漫在空氣中。
他有些驚訝:“今天才小年,怎麽她們現在就開始忙活?”
随暮晚倒是不太意外:“着急過年吧,往年也是如此,滄月國百姓對新年總是有種奇怪的執着,早早就開始準備。”
不知哪個詞戳中北秋色,他跟個陀螺似的原地轉圈,将周圍的場景盡收眼底,開心的拉着随暮晚,“真好,我們要一起過年啦。”
晚晚,我們要一起過年啦。
被他的開心感染到,随暮晚眼底不覺也染上笑意,“是啊,我們要一起過年啦。”
街道兩旁的小攤,除開吃喝以外,對聯福字,各種喜慶的小玩意兒,也滿目琳琅,北秋色積極得很,提議,“大人,我們買些年貨回去吧。”
其實府裏的下人早早就開始采辦新年所需的東西,北秋色沒必要再多費勁,可他笑眼彎彎期待的看着随暮晚,她心底登時軟的不像樣。
畢竟,是和她家寶貝的第一個新年。
她說:“好,你看上什麽就買什麽。”
因為是癸卯兔年,所以街上含有的兔子含量很高,比如說燈籠:畫着小兔在草叢裏嬉鬧,或是爬在洞裏憨态可掬的安睡,亦或是無辜的正正看着過路人,畫師的手法高,若有人不經意看過去,便覺那兔子像會動似的。
北秋色首先就沖向賣燈籠的小攤上,左挑挑右瞧瞧,哪個都覺得可愛,哪個都覺得好看,拿不準注意,他一手一個不同式樣的燈籠,舉在手裏問随暮晚。
“妻主,你看哪個更适合挂在咱們院裏?”
随暮晚看看左邊,看看右邊,再看看北秋色期待詢問的眼神,她面色微頓,試探道,“左邊?”
北秋色拿起左邊在吃草的小兔燈籠,糾結的拿起右邊安睡的小兔燈籠,“我們一般都在院裏休息,右邊的是不是更适合?”
理由很充分,随暮晚點點頭,“确實是。”
在北秋色的視線落回小攤之前,随暮晚看向攤主,“把你攤上所有畫着兔子睡覺的燈籠全部找出來,”她放下一錠金元寶,“我都要。”
随暮晚不愛做選擇,她全都要。
“妻主,會不會有些多?”北秋色猝不及防道。
随暮晚拿過他左手的燈籠,放回小攤上,“喜歡的話就都買,大不了一天換一對。”
她注意過北秋色打量的眼神,大都停在畫有小兔睡覺的燈籠上。
北秋色捧着臉佯裝花癡:“妻主好生富貴,奴家真是好命嫁給你。”
随暮晚尚未回應,攤主揚着嗓門喊起來,“郎君确實好命,小的做過這麽多年生意,也是頭回遇見你妻主如此手筆大方的人。”
“出手便是一錠金元寶,真真是闊氣。”
有人接戲,北秋色更加來勁,他晃了晃手裏的燈籠,桃花眸微勾,眼波流轉,“老板,很正常啦,府裏只有我一人,妻主自然對我好。”
即便是帶着人/皮面具,旁人依然能看出他眼睛生的極美,攤主走南闖北多年,見過的美人不少,還是頭回碰見光一個眼神就覺得像妖精,恍能勾人似的。
她目光停滞,想的有些入迷,後背忽而一涼,感覺自己如同被毒蛇盯上,攤主下意識看過去,對上随暮晚森冷深幽的眸子。
攤主心裏一驚,趕緊收回視線,不忘打着哈哈回北秋色的話,“郎君的話,小的深信不疑,我這沒見識的多看郎君幾眼,你家妻主跟要吃人一樣。”
她玩笑道:“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
“我家妻主性情很好的,”北秋色歪頭看着随暮晚笑,“她就是面相有些兇。”
攤主笑笑不應聲,手上裝燈籠的動作越發麻利。
哪怕帶着面具,觀其相貌普通,随暮晚和北秋色的氣質依然醒目,足夠讓海故栖在人群裏一眼認出。
她帶着離安過來,看了眼周圍,問,“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随暮晚懶懶觑了她一眼,“眼睛聾了看不見?”
海故栖:“……”
不怼我能死嗎?
見攤主手腳麻利的裝一摞摞燈籠,海故栖疑惑道,“這些東西,你府裏下人不都會采辦的嗎?”
北秋色解釋:“買的燈籠是專門用在我們院裏的。”
“這些都是?”海故栖更為驚訝,“你們院裏幾個門啊?”
随暮晚手裏颠着金元寶,散漫一笑,“有錢,每天不重樣的換。”
海故栖:“有錢了不起?”
早說過,女孩子的好勝心總是很重。
海故栖溫柔的看着離安:“乖乖,你去挑一些喜歡的燈籠,我買下來,然後帶回去挂起來。”
聽到可以挑燈籠,眼巴巴期待已久的離安立即奔向小攤,目标明确,挑中小兔吃草的燈籠。
他舉起來,轉頭說道,“要這個。”
攤主很懂眼色,順勢接過離安的話,看向海故栖,“您一定也是要把所有帶着小兔吃草圖案的燈籠都買吧?”
海故栖:“對。”
誰還沒點錢呢。
幸虧她們出宮時,帶了折沖衛,當然折沖衛也是便裝出行,燈籠自然就交給她們了。
随暮晚和海故栖走在後面,沉未眠和離安拉着手在前面觀望,遇見心儀的小攤,兩人就默契對視,一起去挑選小攤上的物品。
逛着逛着,暮色漸至,街上的燈火緩緩亮起來,火紅一片,愈發熱鬧。
上饒的夜色,幾人都見過,可夜裏的上饒,幾人便有些陌生,尤其是臨近年關的時候,她們更是從未見過。
長街燈火,熠熠生輝,映的路人臉上都泛着瑩瑩柔光,每個人穿的幹淨整潔,臉上都帶着深深淺淺的笑意,幸福從心底展露出來。
作為君主,看到這樣的場面,心中莫大的滿足感,無需多言。
海故栖忍不住感慨:“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幸福美滿,不枉我兢兢業業多年啊。”
“這是上饒,”随暮晚接過話,瞥她,“天子腳下,理應如此。”
海故栖沒懂她的深意,以為随暮晚又是在怼她,“你質疑我的能力?”
随暮晚搖搖頭,說,“你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滄月國那麽大,多的是百姓吃不飽穿不暖,你兢兢業業勞苦功高,照樣有人困在疾苦中。”
應該反駁她的話,可海故栖對上她的眼睛,忽然想起當年躲避刺殺逃到的那處小山村,那個年歲與她相似,卻早早失去雙親,養活自己的折歸玉。
世人分三六九等,如她是君主,九五之尊,無上繁榮,如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貧苦人,卑賤如蝼蟻,并非是鄙夷嘲弄,而是,事實便如此。
當活下來都已經成為奢望,命賤如蝼蟻,何嘗不是寫實。
“離安,他從漁村被賣到上饒,”随暮晚看着不遠處的人,“十兩白銀,就是那買賣他的人從千塢樓得到的賞銀。”
她重又道:“海故栖,十兩白銀。”
隔着面具,看不見海故栖面上的僵硬,只能瞧出她眼裏錯愕的情緒。
随暮晚轉過臉看她:“地方百姓,罵你昏君的人,沒有十萬也有八萬。”
站在反派和女配的角度上,她們沒有做錯事,更沒有糟踐黎民百姓,劇情裏,死後卻得到昏君和佞臣的名號。
反而女主繼位後,做出的一系列變法改革,引得天下人贊她賢明。
原劇情的內容如此,到底是有原因的。
“海逐月在外游歷五年,到底比你見過的苦難多,你仔細想想自己該怎麽做。”随暮晚丢下這句話,便走向北秋色,不去看海故栖的臉色。
看在北秋色與離安相處友好的份上,随暮晚的提醒點到即止。
【宿主大大,你是在勸女配退位嗎?】
随暮晚實話實說:“女主的手段比她确實更适合如今的滄月國。”
【你居然會幫女主說話。】
“也不是,”随暮晚持續誠實,“阿眠想去看離安生活的漁村,還跟離安約定好了,海故栖不去的話,我就得帶個燈泡上路。”
索性拉上海故栖一起,免得她要跟燈泡搶人。
至于退位,系統還是太天真,并不是只有退位才能解決海故栖的問題。
【就因為男二大人想和朋友去海邊,你就勸女配退位,宿主大大,真有你的。】
随暮晚目光專注的看着北秋色,話裏藏不住憐惜,“他從小出過最遠的門,也不過是上饒城裏。”
她說過會對他好,把他放在首位。
話音剛落,幾步之外的北秋色東張西望,視線很快移過來,開心的對她招手,“妻主!你來看,它們好可愛啊,我們買兩只兔子回去吧。”
他站在賣兔子的小攤前跳了兩下,耳朵上綁着紅繩的兔子在籠子裏蹦跳,随暮晚被這副畫面可愛到,眼裏笑意聚深。
“好,你挑兩只。”
北秋色正要選時,身旁離安拉了拉他的衣袖,動作裏的期待難掩。
他立馬對随暮晚說道:“安安也要。”
“你讓他挑,”随暮晚見海故栖走過來,“有人給他買。”
眼看海故栖的臉色略微凝重,随暮晚對北秋色耳語一番,他聽話的拿着挑好的兩只兔子和離安告別。
在海故栖沒有想通之前,随暮晚決定不跟她碰面,顯然前者的想法與她一致,對她帶着北秋色先行一步的決定并沒有出言阻止。
北秋色不舍的和離安再度揮揮手,偏過臉問,“妻主,我們回府用膳還是在外面吃啊?”
随暮晚理了理他的衣襟,手順勢下移牽住人,“回府,府裏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
“好,我要吃三碗飯!”北秋色豎起手指。
随暮晚笑笑,攥住他的指尖,“好,吃三碗。”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兩人相攜而伴,混在人堆裏,竟也能看出些尋常人家的妻夫氛圍。
走着走着,也不知北秋色看到何物,非不讓随暮晚跟着,自己拿着銀子跑去買,說什麽要給她一個驚喜。
想着無非是些吃喝的小玩意兒,随暮晚沒放在心上。
直到晚膳之後,她從書房回到院裏,院門推開,沒有下人守着,空空蕩蕩,像是都被人支走了。
随暮晚眸光微動,視線轉向緊閉的房門,明顯能聽到北秋色在裏面動作的聲響。
神神秘秘,這是在給她準備驚喜?
她推開房門,屋中央站着的少年,背對着門口,一條毛毯從頭裹到腳,嚴嚴實實宛如粽子。
随暮晚失笑:“寶貝,給我的驚喜?”
北秋色沒有轉身,低着腦袋在腰際忙活,“等等,等等,有個系帶沒系緊。”
系帶?随暮晚從上到下掃量他的背影,毛茸茸的一大坨,跟條支起上半身的大狗狗似的。
“好啦,”她念頭剛落,毛茸茸的大粽子轉過身,雙手撐開,像是身後披着大鬥篷,“铛铛铛,看我買的新衣服。”
玄青毛毯襯得輕薄的赤紅綢緞越發豔麗,少年胸襟處露出大片雪色,鎖骨凹出深深的一道,腰際系着底銀雲紋的細帶,打結處松松垮垮的綴着只玉兔晃晃悠悠。
紗衣輕薄,其下附着的同色紗裙也清透,随着少年的動作在空中飄搖。
他歪頭,狡黠的沖着随暮晚笑,“好不好看呀,大人?”
毛毯随之落地,少年如豔麗的罂粟,款款走向随暮晚面前。
随暮晚眸色漸深,擡手捏住他的下巴,少年不閃不避,眼底含情。
她覺着北秋色真是很有勇氣,也确實很欠,“你這麽喜歡招我,每回又哭些什麽?”
“我就穿個新衣服而已,”北秋色眨眨眼睛,無辜道,“大人,你在想什麽呀?”
她定定與他對視,少年眼神懵懂,十分單純。
随暮晚唇角微勾,視線流轉在他的臉上,意有所指,“我在想,希望你待會兒也能保持這個迷茫的表情。”
“很……”她拽下少年,在他唇角印下一吻,壓低聲音,“招人喜歡。”
北秋色輕輕笑出聲,伸出雙臂圈住她的脖頸,“大人,我在你面前,幾時有過不招你喜歡的模樣?”
他一湊近,随暮晚鼻息間那股甜橙的香味愈發濃,清香甘甜,誘/人撷取。
随暮晚保持淡定,點評道,“看來府裏新采買的血橙很甜。”
少年貼的更近,鼻尖挨着她的鼻尖,眼尾的朱紅淚痣流轉魅色,他輕啓唇瓣,似有若無的觸碰,“對呀大人,嘗嘗吧,我超甜的哦。”
作者有話說:
橙子真的很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