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是三皇子
一藍一白兩道身影出現在郊外的河岸邊，正值春天，兩岸柳樹随風輕搖，水裏還有不知從哪兒來的一群鴨子，在水面上游過。
看向城門處，城門口排了長龍，全是要京城的人。
“你說京城已經這麽多人，怎麽還有那麽多人想要往裏走？”葉明雅歪着頭不解問，“難道別的地方不好嗎？”
“京城是天子腳下，自然是要好。”
葉明雅聞言看向東方軒，“軒哥哥也是這樣看的嗎？”
話剛出口，葉明雅一愣，見東方軒盯着她看，紅了耳根別開臉——脫口而出的稱呼是習慣難改，罷了罷了，這樣喊着倒不會惹人生疑。
東方軒收攏折扇，看着葉明雅問，“那你說，天子腳下也不好的話，天底下什麽地方算得上好？若是天子腳下依然有餓死的百姓，那京城之外怕是更多，明雅，這些事，你既然能明白如今不能請旨賜婚，怎麽會不懂？”
懂，怎麽能不懂。
換作十六歲的葉明雅或許會懵懂，但如今是二十六歲的葉明雅，懂得不止這一些，還有更多。
葉明雅想了一下也是，點點頭，“還是軒哥哥說得對，連京城都沒人的話，那普天之下，什麽地方還有人。”
“你呀。”
“什麽呀，我說得不對嗎？難道不是軒哥哥自己這樣說的？”葉明雅撒嬌道：“這郊外的空氣真新鮮，而且還安靜，難怪你要邀我來郊外踏青，倒是我自己不懂你心思，竟然還不來。”
“這不還是來了。”
“就是。”
葉明雅背着手，身上還穿着男裝，在河岸邊一蹦一跳的走着，身後跟着東方軒，倒是真有幾分世家公子的模樣。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着話，葉明雅心中的怨少了些，盯着東方軒，仔細比較着變化——果然，帥的人什麽年齡都是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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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對了！剛才那個戚垣是什麽人，聽說很厲害，還是今年科舉的狀元熱門人選，可是我瞧着，能讓三皇子給欺負的，文采也不見得多好。”葉明雅怎麽也想不起來，前世記憶有這麽一個人。
這個戚垣要是在她出嫁前她不知道也就罷了，後來怎麽還會不知道？要是真考中了前三甲，怎麽也能留在京中的。
“你不知道？”
“不知道，剛才聽到翠竹提到他是這次科舉的狀元熱門人選之一才知道他原來是禦史中丞之子，可以前怎麽從未聽誰提起過。”葉明雅苦惱的搖頭，這個戚垣到底是什麽人物，總不能憑空冒出來的一個人。
很奇怪了。
東方軒見葉明雅是真的不知道，伸手捏了捏她臉頰，眼中盡是寵溺：“你呀，平時在家中，你哥還不告訴你這些事，難怪你不知道。”
“那難怪了。”
“他是禦史中丞之子，比我小兩歲，按理說，在京城中的官家公子少爺同我大多都是熟識，偏偏他是個例外，少言寡語，還開不得玩笑，打小和我們就玩不來，長大了自然和他相熟的人不多，不過他倒是個書呆子，從小習武就比別人慢一半，所以——”
“那他怎麽還被三皇子給欺負成那樣？”
“你都說了，那是三皇子。”
東方軒輕描淡寫一句話卻叫葉明雅楞在那裏，眼睛盯着東方軒一眨不眨，好似要把東方軒看穿一樣。
好一個‘那是三皇子’，果然是皇室中人。
戚垣再傻，也該明白不能和皇子動手，就算是贏了，接下來呢？在東方溟心裏留下一道痕跡，讓東方溟記恨。算他東方溟大度不計較，可這件事情他怎麽會忘得掉，見到戚垣就會想起這件事。
那戚家又怎麽能好過。
“原來，是這樣。”
“怎麽了？”
“沒什麽，軒哥哥，你看那邊，一排柳樹看着多好看，一陣風吹過時，更好看了。”葉明雅指着不遠處的一排柳樹，“要是什麽時候我會騎馬就好了。”
“想學？”
“恩！”葉明雅驚訝的點頭，帶着一些期待——要是她學會騎馬，那說不定就算是最糟糕的情況也還有一條生路。
等到時機明朗，她就離開，離開這裏。
“改日教你，這有什麽難的。”東方軒搖着扇子，颀長玉立的身姿站在柳樹下，眉目溫柔盯着葉明雅，“明雅。”
“恩？”
“……罷了，回城吧。”
葉明雅不解，東方軒剛才要說什麽？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還是……她表現得太明顯了？他何等聰明，豈會看不透她的心思。
望着這人的背影，葉明雅卻陷入了回憶。
“你真的只會和我一個人在一起，心裏只有我，你的孩子母親只有我一個人？”葉明雅依偎在東方軒懷中，低喃着道：“若是背棄這話，你該如何？”
東方軒眼神熠熠，低笑道：“到了那個時候，任由你做什麽，我都不會說個不字。”
“好，話是你說的。”
柳樹下，藍衣少年站在那裏，低垂着雙眸不知思緒飛到了何處，眼看着要從石頭上摔下來，東方軒上前一步，無奈把人攬在懷裏。
“明雅。”
“軒哥哥？！”葉明雅回過神來，看着近在眼前的臉，百感交集，只得別開臉，低聲道：“我……”
“恩？”
“我想問你，要是以後，以後娘娘讓你娶另外一個人，你會答應嗎？”葉明雅緊張的捏着東方軒衣襟，眼神直白，急切的等着一個她期待的答案。
心裏忽然湧出一種迫切要知道答案的想法，想要知道東方軒會怎麽回答。
其實她更想問，如果今後兩人背道而馳，她被嫉妒蒙了眼，是否會不再喜歡她了，可她問不出口，只是那一絲香氣讓她存着疑慮和希望。
不過好像問眼前這個人也不管用，現在的東方軒還未繼承大統呢。
東方軒似乎讓葉明雅問住，手上動作停了下來，卻笑了一下道：“父母之命不可違，但我心裏只有你，也能保證，只會和你有我們的孩子。”
葉明雅恍惚過後，這話竟然和她前世所言一樣，只是這一回是從東方軒口中說出來，她是該信還是該悲哀。
“我知道了。”
“明雅……”
“知道知道，你是太子。”葉明雅不甚在意搖頭，松開手，告誡自己她不該對眼前這個人存有希望，在他眼中，兒女私情從來不是首位，“你別再說了，不然跟和尚念經一樣。”
東方軒眼底流露失落，收斂神情，笑着看她往城門方向走。
手中搖扇的動作停下，眼神變得複雜，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想問，不能問，他身上肩負的不止是儲君的責任，還有更多。
風中似是多了一聲輕嘆。
“回城吧。”
“恩，對了，軒哥哥要去家裏坐一坐嗎？我哥說不定還在擔心你欺負我，剛才你在臨江樓門口那樣，連三皇子見了都得害怕，我看我哥吓得不輕。”葉明雅想到葉明安，心裏默默道歉。
剛才還很氣惱，現在卻覺得有愧于這個事事照顧她的大哥，其實她不是有意讓葉明安為難的。
“你知道他為難還讓他來告訴我你不要和我見面，你還真是他的好妹妹。”東方軒笑道：“也只有他才這樣寵着你了。”
“他可是我大哥，自然是要寵着我。”
“就是太寵着你，才讓你這脾氣越發的大，你說，明安知道這樣還要寵着你嗎？”東方軒瞥一眼葉明雅，想起戚垣，“只是那戚垣，今日一事，不知道他會不會就此消沉。”
就此消沉？不至于吧！
葉明雅忽然明白了，若不是今日她出門的話，還正好去湊熱鬧，那戚垣的性格說不定真要因為這件事情不去參見今年科考。
難怪她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
原來原來是這樣！
“怎麽了？”
“沒、沒什麽！”
葉明雅忽然慌了，要是、要是她的一舉一動都會改變了事情的發展，那現在呢？現在東方軒還會按照她想的去做嗎？
如果、如果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