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堕神
當黑狗搖着尾巴像讨賞似的,把“啊”,一片“楠木”“葉子”交到她手上時,阮青梅有點無語。
雖說他們之間恩仇已盡,但她和阿南葉,這一世也面前算得上“會千裏迢迢冒險來參加你婚禮”這個交情的朋友了,朋友傳信,她假裝看不到,似乎太沒有人情了。
可這意味着她又要瞞着二狗子,他們夫妻一體,阮青梅實在不願意讓二狗子誤會她和魔宮有什麽關系,而且阿南葉的存在也不好解釋。
她猶豫來去,踟蹰着來到書房外。
說是書房,但令荀背書過目不忘,阮青梅又不愛看文言文,所以這件屋子大多數時候是被作為練功房的。
令荀老早就察覺到了妻子在門口徘徊,他提前平複了氣息,自入定中歸來,就見阮青梅推門而入,面露難色。
“二狗哥哥,打擾你了嗎?”
令荀搖頭:“怎麽了?”
阮青梅挽着令荀的胳膊蹭了蹭:“有事想說,又不知道怎麽說,怕你不高興。”
令荀失笑:“我什麽時候生過你的氣?”
阮青梅擡頭,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二狗哥哥,我有一個朋友,以前對我有恩,人也很真誠,只是他的出身不太能為正道接受。”
令荀一怔:“怎麽突然說這個?”
“他是魔族。”
令荀眼中閃過了然:“是那日那位來觀禮的南兄弟?”
阮青梅點點頭。
“他以前對我有過一些恩情,我已經報答過了,我們如今互不相欠。不過他這個人傻傻的,而且他們老大很壞,是個惡貫滿盈、十惡不赦、窮兇極惡之徒,我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與他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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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阮青梅頭頭是道地分析,令荀到不覺得和魔族交往是什麽不得了的事,只覺得妻子坦率可愛至極。他從未限制過她的行動,她想做什麽大可去做,她特意來坦白,是擔心他得知後會自尋煩惱。
青梅看着大大咧咧,其實是心思細膩的女子。
他道:“魔族與人并非生來為敵,也并非所有魔族都是惡人,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他說道,“這位南兄弟冒着危險來觀禮,可見也重視你們的交情,既然是你的朋友,我怎麽會反對呢?”
阮青梅松了口氣,二狗子果然一點也不迂腐:“那我……”
“我陪你去。”
咦?
“二狗哥哥,我自己就行了。”阮青梅道。
令荀卻慎重地道:“你也說了,這個人雖然真誠,卻不太聰明,而且魔尊可曾經要殺你,如果他背後的魔尊想要利用他來接近你,他會為了你背叛魔宮嗎?”
“……那多半不會。”
阿南葉這個人說好聽了是耿直,說不好聽了就是有點木讷。這輩子的阿南葉抱着殺神屠都不敢造反,對西無咎忠心耿耿,這次多半是不會再有什麽逼宮的“夢想”了。
令荀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一直以來她都沒有防備過阿南葉,可阿南葉可靠,但他背後的西無咎可賊着呢,不能掉以輕心。
“那到時候,二狗哥哥先不露面,暗中保護我!”
“好。”
話說完了,阮青梅卻并沒有放心的感覺,她問道:“二狗哥哥,你都不問,我是怎麽認識魔族,還和他交朋友的嗎?”
“那是你的機緣,等你想說了,能說了,自然會告訴我。青梅,你不必擔心,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令荀一雙眸子澄澈無瑕,叫阮青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她撒嬌地摟住令荀的脖子:“令荀哥哥,我們就這樣永遠在一起,好嗎?”
令荀回抱住柔軟的腰肢:“怎麽突然說這些?”
“沒什麽,就是覺得我夫君真好,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早點發覺二狗子的閃光點,她就不用浪費那麽多世的機會,和那些錯的人一次次以死糾纏,徒然留下四腔怨氣。
令荀失笑:“你六歲就認識我了,還不早啊?”
“不夠,”阮青梅笑眯眯地道,“我想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就扒着你不放,那樣就有人保護我了,那我會少吃很多苦。我也會讓你少吃很多苦。”
令荀明知是玩笑話,不知怎麽,心中卻浮上幾分心疼,是不是真的有人讓小青梅受了苦、受了傷?否則她怎麽會突然說這些。
想了想,令荀道:“可是青梅怎麽知道,我上輩子、上上輩子沒有保護你呢?”
令荀覺得即便是從前,自己也不會對阮青梅見死不救的。
他笑了笑,在妻子小巧精致的鼻頭捏了捏:“也許只是你被其他的事情迷住了眼睛,沒有看到罷了。”
他覺得,即便自己不是青梅選中的人,也不會對阮青梅見死不救的。也許他不是沒有努力,只是并沒有做到,也沒有讓她看見,才讓她覺得如此孤立無援吧。還好,這一次他似乎做到了。
……
阿南葉約定的地方就在微雨山腳下的一片樹海之中,隆冬時節,林木光禿禿的,并沒有什麽好看,時不時還會竄出一陣冷風。阮青梅握着楠木葉來到一顆還算粗壯的樹下,果然看見阿南葉一身斥候勁裝,鬼鬼祟祟地躲在樹上。
阮青梅一頭黑線:“下來吧,這樹上連片葉子都沒有。”
青天白日一身黑騎在樹上,瞎子才看不到。
阿南葉聞聲,縱深一躍,落在阮青梅面前。
“不是說讓你別再來找我嗎?我已經不欠你人情了。婚禮也參加了,又要幹什麽?”阮青梅開門見山地問,“快點說,我趕時間。”
阿南葉欲言又止,眼中有幾分糾結:“阮姑娘,其實我……是……我……”
阮青梅皺眉:“怎麽,有什麽難處嗎?”
她嘆了口氣,想到兩人“牌友”的情分,道:“我不一定能幫得上忙,你先說說看。”
阿南葉眼中內疚更甚,擺手道:“不是的我不是……我其實……”
他奉魔尊之命,要帶阮青梅去一個地方,但是老大剛才說了,令荀也來了,他得想辦法讓阮青梅單獨和他走。
阮青梅待他一腔赤誠,就算知道他是魔族也屢次幫助他,他不願意騙她,但是老大又有命令……阿南葉左右為難。
“到底怎麽了?你不說我走了。”
“阮姑娘!”阿南葉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地道,“阮姑娘,其實這次不是我找你。”
阮青梅一怔,頓時警惕地看向四周。
“魔尊來了?”
“呃、不,沒……”阿南葉倒是記得不能洩露西無咎的身份,他道,“不是不是,是另外有人想見你。我保證,此事對你絕無傷害,那個人對你也沒有惡意,阿南葉以性命擔保,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可否與我走一趟。”
阮青梅心中一沉,不禁感慨令荀的未雨綢缪,看來阿南葉身上還真的發生了讓他兩難的事。
只是,魔尊西無咎的局,她可不敢毫無準備地進去。
“……抱歉了。”阮青梅說完,卻沒有立即離開,也許是因為阿南葉對她如實相告,她也好言相勸道:“阿南葉,西無咎性情暴戾,殺人如麻,你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斥候,而且奪了他的魔劍殺神屠。我勸你還是早早離開魔宮,為自己謀劃後路吧。”
若是要造反,現在真是絕佳的時機啊,好可惜,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阿南葉在說出計劃的時候,就大概知道了結局。他垂頭喪氣,但是卻并不後悔,拱手道:“多謝姑娘提點。”
只是,沒能順利帶回阮青梅,他大概沒這個機會為自己謀劃了,一會兒老大就得生撕了他……突然,阿南葉看到阮青梅身後憑空出現的微小“氣旋”,他神色一變。
“小心!”
轉瞬之間,氣旋擴大,将阮青梅吞噬無蹤,阿南葉的眼前頓時空無一人。
是魔尊。
從阮青梅走到這棵樹下的時候,便已經自己進入了陣法,此時此刻,那位龍公子應該已經在陣眼等候了。
不是說由他得到阮青梅的同意,再帶她進入陣法的嗎?為什麽提前啓動了?難道老大一開始就沒打算信任他嗎?雖然西無咎說了這是為了阮青梅好,也不會傷害她,可是這樣掠人,實在不是友好的表現。
阿南葉忍不住道:“尊主,尊主您還在嗎?您聽屬下一句勸,最好不要……”
忽地,身後傳來一陣巨大的威壓,渾身的血液幾乎凝結。他兩股戰戰,站立不能,噗通倒在地上,靠着魔劍的力量才看清身後之人。
令荀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往日裏俊美和煦的凡人青年此刻冷冷地盯着他,威壓驚人,宛若九天降臨的神祗,眼中沒有一點人類的感情。
周遭的空氣再度流動起來。
青年一動未動,但阿南葉知道,這是令荀的力量所控制的。
氣流宛若一雙無形的雙手掐着阿南葉的脖子将他整個人舉了起來。男人表現得十分冷靜,聲音裏沒有一絲感情:“她,在哪兒?”
……
阮青梅被瞬移到一個熟悉的地方。
這裏是杏花村,又不是她所居住的“杏花村”。
與其說是村子,不如說,這裏已經被夷為平地,房屋田舍皆看不出原本的樣貌,她之所以認識,是因為她曾經見過這樣的杏花村。
在其中一次BE結局中,西無咎突然毫無理由地撤回了所有對她的追捕線,她逃回村子,卻發現這裏已經變成一片廢墟。接着,大地震動,地面不斷出現裂痕,天空變得越來越遠,靈氣越來越稀薄。
是幻境。
阮青梅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人,她立刻識別出眼前的景象都不是真的,她應該還在原地,只是大概走入了什麽陷阱,被困在了幻境之中。
只要破壞陣眼自然能出去。
不用問,一定是西無咎的手筆,只是不知道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應該不是單單想要殺她吧?
她想起龍輕野那日奇怪的舉動,難不成bug的不只龍輕野一個,連那瘋狗也恢複記憶了?一想到西無咎那可怕的控制欲,阮青梅打了個冷顫。
她豁出一股狠勁兒,喊道:“是誰在那裏裝神弄鬼!滾出來!”
阮青梅手握十字小.弩,防備地盯着四周。
神州傳來腳步聲,她猛地轉身,卻是一怔:“你?”
“抱歉,只有這樣你才肯好好聽我說話。”龍輕野自廢墟之後走出,目光深沉。
那不是這一世的龍輕野該有的眼神,倒更像是她從文本裏得知的那個,在她身亡後将整個鸾都王室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掌權者。
“青梅,我……”
“你別過來。”阮青梅将小箭指向他,眼中盡是防備。
若說這一世的龍輕野,她還有幾分拿捏和戲弄的把握,那恢複了全部記憶的龍輕野,她就不得不提起所有戒備。
“你想說什麽,就站在那裏說,說完就讓我走,否則我不能肯定我會做出什麽事。”
金屬性天靈根的至純靈力化成的金色小箭在箭槽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阮青梅的身上沒有逼人的殺氣,但是她眼神堅定,正如她所說的,為了離開這裏,她不确定她會做到什麽地步。何況她與龍輕野之間本就有怨仇。
龍輕野眼中閃過刺痛,曾幾何時,少女與她是夥伴、是戀人、是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渡過最艱難日子的最可信之人,她何時對他流露出過這樣的敵意。
“青梅,當初沒能救你是我不好,我……”
阮青梅眼中升起怒意。
這狗頭真的想起來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阮青梅壓住憤怒,不想讓事情變得更混亂,決口不承認這件事。
“青梅,我知道你氣我,我發誓,我心裏自始至終都只有——”
天際突兀地響起一道霹靂,像是幻術的主人在提醒龍輕野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什麽,少一些訴衷情的“廢話”。
龍輕野咬牙,在心裏咒罵了西無咎一句,轉而對阮青梅說:“好,我們之間的事姑且不談,我來是要提醒你,青梅,你不能再呆在這了,那個男人很危險,你趕快離開他!”
阮青梅心中毫無波動。
什麽鬼,這和二狗子有什麽關系?二狗子得罪過他?還是說他單純就是想棒打鴛鴦。
龍輕野正色道:“青梅,你看看這一片狼藉,這些你是親身經歷過的,你可知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
阮青梅當然知道,這一切是因為突然降臨的“天災”。
在【魔尊】路線她成功逃跑的那次,她本來差一點就要被魔宮的人帶回去,突然之間地動山搖,氣流混亂,像是老天爺突然發了脾氣,山崩地裂,河水倒灌,氣候異常,烏雲遮天蔽日,神州仿佛陷入永夜……這場災難足足持續了十四天,十四天後,太陽重新照耀在大地上,如幕布一般籠罩天空的夜幕退去,映入眼簾的事一出出悲劇,人間界生靈塗炭,寰宇之內一片狼藉。
而更大的災難是,修士們發現天地之間的靈力變得無比稀薄,修士難以突破,丹修也再無法煉制出靈丹,九大宗的心法逐漸失傳,門派荒蕪沒落,神州修士再不複往日尊榮。
阮青梅沒活到那個時候。她在第三天就被卷入湍流,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生還希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被宣布BE,直接送入下個輪回。因為發生得太快,她甚至在重新開始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麽BE的。
還是當時服務的系統為她解釋了來龍去脈。
原來人間界是一個漂浮在這個位面重的“小天地”,在這個位面體系裏,越往上,靈力越充足,越往下,靈力越稀薄,從高魔,到低魔,等靈力枯竭,就是純武世界。神州界原本被一股力量托舉在靈力充沛的高度,神州大陸被靈力滋養,因此才有了九大宗的輝煌,有無數修士追求天道,向往着更高一重的九重天位面進修。
而所謂的“天災”,就是那股托舉人間界神州的力量突然消失,“小天地”下沉。
這個過程相當于天地重塑,所以才會出現那些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
文本裏,這次事件被稱為“神州沉陸”,人間界自此也正式被稱為“神州界”,“沉陸”之後,神州一千年無人飛升,而神州還在逐年緩慢下沉,靈力越來越稀薄,越來越不适應修士生存,九大宗也逐漸沒落……
“沉陸”這起事件非常奇怪,它不是百分之百會發生的,有時候阮青梅活得好好的,人間界也穩定得不得了,九大宗蒸蒸日上,人間界屢屢有人飛升,有的時候她彌留之際,就會感覺到大地震動,仿佛天降神罰。
她一直摸不到什麽規律,龍輕野居然知道?
也是,他多活了好幾年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阮青梅不敢放松戒備,“龍老六,你應該明白,你騙不了我的。”
要是想給她編故事,就不必了,她現在也很會“編”。而且她們相處過很久,她太明白龍輕野的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她的确不知道這狗頭是怎麽搭上了西無咎那瘋狗,但是二狗聯合,只會狗上加狗,她不相信他們會純純的為了良心來提醒她危險。
“青梅,我沒有騙你。”龍輕野眼中的志在必得一閃而過,“令荀很危險,天災就是他發動的!他恨九大宗,連帶着要報複所有人!”
阮青梅嘆氣:“姓龍的,你是不是急了,編瞎話都不打草稿了?”
為了抹黑她的現任,這些前任真是什麽鬼話都說得出來。
“青梅,是真的!令荀體內封印着九重天的‘堕神’,他憎恨凡人,這裏用不了多久就會生靈塗炭,你趕快離開吧。你即便不回我身邊也沒關系,只要讓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不可能。
她見到過大災難之後的令荀,他雖然樣子有些許的變化,但還是在廢墟上帶領着幸存者重建家園,又奔走四方,到處救人,她的二狗子是這世上為數不多有純善之心的人,怎麽可能是他口中的魔頭。
龍輕野朝着天空看了一眼,似乎感覺到時間不多了,他匆忙道:“這是用術法還原當時情景的幻境,不信你可以自己看。”
阮青梅望去,就見天空中出現一道黑色的氣旋,帶着死亡的氣息而來,氣旋正中,男人的身影逐漸清晰,黑色的發絲披散飛揚,熟悉的眉眼,卻是冷漠的仿佛生人的眼神,所過之處,仿佛天地黯然失色,生靈不複生機……而那一雙眉眼卻并非虛無地俯視大地,遙遙與她對上。
阮青梅下意識地迎了上去:“二狗哥哥,我在這裏!”
龍輕野冷哼。
“沒用的,這只是幻境,何況那個那人眼中只有殺戮與複仇,根本聽不進任何話,連九重天的渟淵仙尊都……”
一瞬間,殺意登臨面門,龍輕野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只覺得眉角一冰,臉上留下黏膩的液體。
那個男人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眼中的冷漠盡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春日照開冰河的暖陽,宛若周圍不是一片廢墟,而是翠玉蒼山,陌上爛漫。
“青梅,沒事吧?”令荀開口,聲音清澈柔和。
龍輕野一驚,他這才注意到令荀的穿着。
不是幻境,是那個男人劈開結界闖進來了。男人有一把絕世神器青鋒劍,能劈開任何空間幻術。可惡,就差一點,龍輕野心下不甘,身形緩緩引入廢墟之後。
阮青梅立刻回到令荀身邊,道:“二狗哥哥我沒事,這狗頭欺負不了我,但是他說你壞話,讨厭死了。”
令荀看看這片廢墟,周圍已經不見龍輕野的人影,他壓制住心中那份突然生起的暴戾,說道:“青冥已經開辟了出口,我們先離開這。”
“好!”
二人通過氣旋,從幻境歸來,發現他們依舊在原地,只是原本阿南葉藏身的那顆樹卻不見了。
“那棵樹便是陣眼,我進入時,用青冥斬斷了樹幹,想來幻境已經消失了。”令荀擔憂地看向阮青梅,“不知道他們還布置了多少陷阱,此地不宜久留。”
實戰幻術之人應該不是龍輕野,那人中了一劍,一定受了傷,暫時應該也不敢出現了。
阮青梅握住他的手:“那我們快回家。”
“青梅。”
令荀似乎有些猶豫:“他與你,都說了什麽?”
“他……”阮青梅想起龍輕野的話,和令荀四目相對,不知怎麽,腦海中想起方才的畫面,令荀在空中,遙遙望去,竟然與渟淵難以分辨。
“他編了個故事。”阮青梅說。
“編故事?”青年一怔,不解地道,“他也要出書嗎?”
作者有話說:
阮青梅:他可沒這個才華。
想着攢個大活,結果還是沒整完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