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ALL IN!

“小友,你還好嗎?”藍璞道君見阮青梅不說話,正在擔憂,下一秒就見阮青梅突然舉起手中的鳳凰大弓,顯然還沒有死心。

“小友,再試也是無用的,你修為太淺,縱使神器在手……”

下一刻,藍璞道君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他眼看着阮青梅手中那原本已經威風至極的鳳凰大弓再次展翼,與此同時,弓身釋放出強大的靈力,又在光暈中緩緩變形,最後竟然真的化作一只羽鳳,一聲長嘯,響徹神州。

原本碎裂頹敗的穹頂凝聚出七彩霞光,祥雲籠罩在阮青梅頭頂,形成了一小片瑰麗的奇景,在這一片末日衰敗景象中宛如一團燒灼的火焰。

山腳下的九大宗修士望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鳳凰?那是神獸鳳凰嗎?”

“是鳳鳴!”

鳳凰出世,是天降祥瑞之兆,他們是不是有救了?

“快看,鳳凰怎麽飛走了!”

衆人一驚,卻見羽鳳再祥雲中盤旋一會兒,便散去形态,化為光點似的雨滴緩緩落下。

原來只是靈力形成的形态,并非本體,是了,神州如今滿目瘡痍,又哪裏會有鳳凰降臨呢?衆人一時期待,一時失望,只繼續看着毓秀峰上的女子。

她招來“鳳凰”,又任其離去,她到底要幹什麽呀?

藍璞道君也有次疑問,她到底要幹什麽呀?!

阮青梅額頭汗如雨下,鬓發淩亂地貼在兩頰,乍看頗為有幾分狼狽,可是一雙明眸熾熱如炬,由單手持弓改為雙手,十分吃力——顯然法寶的進化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可是法寶的靈力還在上升,四周的氣流因着這股力量的席卷而形成大風,藍璞道君忍不住道:“小友,不可冒進!快停下來!”

因為他就在阮青梅身邊,所以剛才只有他看到。

那鳳凰不是靈力所化,是貨真價實的神鳥,神鳥盤旋,是想要留下來認她為主的!就算鳳凰對眼前的結界沒有助力,卻也是可遇而不可得的機緣,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靈獸,阮青梅卻連看都沒看一眼,仿佛她的眼裏此刻只有法寶,無止境地升級法寶,甚至燃燒元神也在所不惜。

她到底想要什麽樣的法寶才肯滿意,太貪心了,連命都不要了嗎?

此刻,系統也在哇哇大叫。

“鳳凰,是鳳凰啊!紫玉流光升級有2%的概率會爆靈寵,原來是真的,宿主你怎麽就放走了啊啊啊啊——”系統要心疼死了。

阮青梅皺眉,她何嘗不知道機會可惜。

只是她如今已經拿出所有的力量來升級法寶,氣海翻騰,根本沒有空間也沒有精力養靈寵,何況她不懂得禦獸之術,發揮不出力量;最重要的是,她撐到現在全靠一鼓作氣,若是停下來收服鳳凰,就再也起不來了。

眼下她目标只有一個——破開結界,救回令荀!

系統算看懂了,阮青梅現在油鹽不進,只要幫不上忙,“金色傳說”在她眼裏也和垃圾無異。

下一刻,阮青梅頭頂祥雲逐漸暗淡,金色退卻,又染上了貴氣不可方物的紫色,紫氣中隐隐有雷聲……

紫氣東來,雷霆陣陣。

山腳下的人全都看傻了眼,這是大乘修士飛升才有的景象,阮青梅只有元嬰修為,再怎麽也不應該有這樣的天雷加持,除非要飛升的不是阮青梅——而是她手中的法寶。

藍璞道君此時已經驚呆了。

法寶飛升,聞所未聞,阮青梅手中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這絕不是紫玉流光琴能有的力量。阮青梅此刻也到了極限,心髒好像都要爆炸了,精神和□□都到了極限。

“小游,升滿了嗎?”

系統:“滿了滿了!到頂了!媽呀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原來法寶的終極形态,是法寶飛升,神器升級成超神器,它回去跟其他系統能吹一百年。

阮青梅眸光一寒,那就是現在了!

她猛地舉起手中法寶,主動承接天雷,迎接法寶終極形态。和初次得到小平底鍋時一樣,她雙手高舉,只不過這一次,阮青梅發了狠勁兒,法寶早已超出她的持有上限,天雷是她的考驗。

——認可我,服從我,跟随我,我能破開世間一切,我付得起全部代價!

一道紫色霹靂轟然而至,響徹天地,山峰為之震顫。

“阮小友!”

那雷來得又急又猛,藍璞道君根本來不及做反應,自己也被震傷了些許。

他擡首望去,卻見煙塵中,年輕的女子單膝半跪着,雙手扶持着一個兩尺長的“龐然大物”,那東西形狀細長,尾端架在阮青梅肩上,阮青梅一手扶持,另一手扣着中間的“把手”,那裏似乎有一處可以扣動的“機關”。

這是何物?他從未見過這種武器,倒是有點像海船上恫吓海盜的火器,但是也太長太細了些,也沒有看見裝彈藥的地方。

阮青梅此刻大汗淋漓,眼中閃爍着前所未有的,激動的光輝,腎上腺素瘋狂提升。

系統也驚呆了。

“AWM狙擊□□,全稱Arctic Warfare Magnum Sniper rifle,全長1180mm,8.6毫米口徑。又名,超級馬格南。”系統忍不住翻閱說明。

“不過這是正常的AWM,你這把,顯然不正常。”

且不說其他,就是大小也不對,這長度,這大小,全都誇張了一倍還多。而且這種東西,就算塗上一層代表貴氣的紫色噴漆,槍身雕上仙俠風的祥雲紋,甚至還加上了除了好看并沒有什麽用的鳳翼,它也不是一件應該出現在這個位面的武器。

威風凜凜,又格格不入。

毫無疑問,這就是阮青梅強求來的。單發傷害高,後座力小,口徑小,威力大,用來破障很合适,但是……再怎麽說,居然從冷兵器直接越級破天劫進化出一把大狙來,道具商城那邊也真給啊,太沒原則了吧,難道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阮青梅: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阮青梅用僅次于看令荀的熾熱視線浏覽着這件大寶貝,滿足地吸了口氣。

啊,是氪金的芬芳。

心髒隐隐作痛,阮青梅全不理會:“這一定很貴吧?”

系統見她的生命值還算穩定,松了口氣,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有些虛弱地說道:“如你所願,ALL IN。”

“……哇噢。”

阮青梅一時也想不出要說什麽。

系統:“你應該感謝令荀。”

得感謝這個世界的男主角,真愛讓人如此富足——經濟意義上的富足。

“我很感謝他啊,”阮青梅抱着安全感十足的新法寶,面對九重天的屏障,“不讓他知道可不行。所以我現在,就要轟開這扇門,把他帶回來。”

神器在手,阮青梅此刻信心爆棚,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容我提醒,雖然法寶形态變了,但是和之前的箭矢一樣,子彈還是要耗費你的靈力,你現在還有力氣嗎?”系統不是故意潑冷水,只是陳述事實。

果然,阮青梅打愣。

她嘗試催動修為凝聚靈力,卻發現剛才這一出,幾乎把氣海耗光,不止如此,好像還傷了靈根,難以運轉,要不是小乖的道契隐隐向她輸送靈力,她此刻怕是已經站不起來了。

得趕快恢複力氣。

阮青梅于是從身上翻出許多瓶瓶罐罐,也不管什麽,全都往嘴裏倒,其中還有一顆丹藥,是龍輕野用自己的金丹修為煉出來的。阮青梅本來不想要,但是這時候也顧不得許多了,大不了以後少罵他兩句。

千般恩怨,就此揭過,此後恩仇兩清。

很快,她就覺得丹田一陣熱流,氣海內湧入大量靈力,但是不夠。

要駕馭一件超神法寶,這樣的程度還不夠。

時間緊迫,阮青梅看向目定口呆的藍璞道君:“道君可否助我一臂之力?此事不只為外子,也為神州蒼生。”

阮青梅曉以大義,藍璞道君回過神來,他也看出來了,阮青梅絕不是普通凡人,當即道:“我輩義不容辭,姑娘要我如何相助?”

“我靈力不足。”

“我來助——”藍璞道君剛要上前,卻有另一人走在他前面。

“我給你。我把我的修為都給你。”

阮青梅看向不知在這裏看了多久,聽了多久的玄清真人祈雲琉。他雙目灼灼地望着阮青梅:“你我曾師出同宗,我的靈力更能為你所用,我給你傳功,這一身修為,你用得到,盡管拿去。”

阮青梅面露幾分糾結,不過很快就沉靜下來。她不願意欠祈雲琉,但是他說的沒錯,比起讓藍璞道君相助,若能直接得到祈雲琉傳功,她運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看出她的厭惡,祈雲琉面露苦澀:“青梅,你我師徒一場,我沒有教過你一日,沒有給過你一顆丹藥,沒有送過你一件法寶。我執迷不悟,奪你金丹,害你殒命,我本就欠你一命,便是給你再多,也彌補不了。”

事到如今,面對着阮青梅的抗拒和厭惡,他反想開了,也不再抱有幻想。

“我自知罪孽深重,已生心魔,早晚發狂,這身修為你拿去,拯救蒼生,也算物盡其用,沒了修為我便不能入魔,往後世間也能少一個禍害,兩全其美,除非……你不願意讓我解脫。”

他跟了阮青梅一路,試圖用各種方法彌補她,最後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機會。他當年錯得太過離譜,害死了阮青梅,也帶歪了冉雪螢,到頭來,他想救的沒能救下,無關之人也因他而死,他罪孽深重,根本無從寬恕。

阮青梅看穿他的想法,當機立斷:“祈雲琉,今日之後,前塵過往,盡數勾銷。但我還是會恨你,也不會覺得我欠你。”

祈雲琉一凜:“我明白,今日所為,是為蒼生,非為私情。”

她當然不欠他,是他欠她,欠得幾世都還不上。

阮青梅深吸一口氣,對藍璞道君道:“勞煩道君護法。”

說完,她盤膝而坐,由着祈雲琉在對面坐下,眼中已摒除了所有私人恩怨,認真地道:“傳功吧,我該怎麽做?”

祈雲琉一怔,恍惚想起當年,滿眼信賴和求知欲的少女也是這樣問他,師父,我要怎麽做?

可惜他當時一心報恩,只想救冉雪螢,從沒有上過心,總是在失去才追悔莫及,如今還能聽阮青梅問他一聲,他已經了無遺憾。

玄清真人盤膝端坐,神色莊嚴,飽含耐心,仿佛一位認真指導親傳弟子的良師。

“為師……我來教你,照我的口訣來做,凝氣丹田,運轉小周天……”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阮青梅額頭汗水淋漓,體內空虛的氣海卻已然充盈飽滿,并隐隐有突破之勢。琅華宗的心法她熟悉得很,接受起來毫不費力,她打坐調戲片刻,再睜開眼,對面已無人。

藍璞道君依舊在認真護法,只是以眼神示意他祈雲琉已經離去。

祈雲琉散盡修為,如今和龍輕野一樣只是一介凡人了。

不過傳功時阮青梅退回了最後一分靈力,為他護住了靈根不損。

她雖然恨他,但卻不想在此情此景要他性命,他要舍身成仁,哼,她偏不成全!

至于他要不要重新修行,那是他自己的事,與她無關了。

阮青梅起身,迎着蒼穹之上的九重天入口道印,擡起了嶄新的法寶,右手摸上扳機。她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AWM的彈夾內靈力湧動,那是法寶在抽取她的力量,生成最強的武器。

體內的力量由洶湧澎湃,到絲絲殆盡,就在阮青梅以為還是不夠的時候,靈獸的道契突然發出炙熱的信號,猛然間,一大股力量沖破道印,倒灌入她體內。

槍身頓時灼熱不已,子彈成型。

也是這一下,她和小乖之間的道印猛地被沖成碎片,最後消失。

阮青梅只驚訝片刻。

也好,這樣一來,要是她有個閃失,不會牽連小乖。

彈夾已經凝結完畢,阮青梅對準入口處。

“藍璞道君,多謝!你可以後退了。”

“小友,你能行嗎?”

藍璞此刻便是有再多不解,也看出阮青梅是要幹大事,只是大事伴随着大風險,由不得他不擔心。

能行嗎?阮青梅笑了。

行不行也這樣了。

不讓他們接近九重天?她便将九重天轟個底朝天!

……

一聲驚天巨響過後,雷雲翻滾,天地變色,原本龜裂的蒼穹仿佛被人重重的捶了一拳,整個神州為之震蕩。

微雨山山頂的樹木和巨石在泥土中不斷滾落,形成百年不遇的大山崩,微雨山連綿百裏,如此災情,山腳所有村子都難以幸免。

天災當前,人力何其微茫。

杏花村距離最近,村民已經逃走大半,剩下一些祖祖輩輩居住在這裏,無處可去。房屋被震倒了大半,村長要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處開闊之地。

有人從山腳奔來,喊道:“不好了!山崩了!快,快跑啊!”

“你們還在這幹什麽,快跑啊!跑慢了會被埋的!”

“跑,還能往哪裏跑,”村長苦笑,“能走的,已經都走了,留下的都是老弱婦孺,走不掉,也無處可去,你們快逃命去吧。”

他又對身後的村民說:“能走的都快走吧,我這把老骨頭,留下來,守着家。”

一個“家”字出口,村民都紅了眼眶。

是啊,家沒了,他們又能去哪兒呢?家裏的年輕人,孩子,但凡有些辦法的,已經都送走了,聽聞外面也一樣,連王室都沒有辦法,只能開壇祭天禱告天地,他們這些人祖祖輩輩都是農民,離開土地也是死路一條,他們逃不動,也無處可逃。

身後是隆隆的山崩,烈風卷着塵土,淤泥夾雜着山石土木如浪濤般靠近,用不了多久,這片村莊就會被泥石覆蓋,人是跑不過天的。

衆人閉目等死,卻聽人喊道:“你們快看,那是什麽?”

想象中的壓迫與窒息并沒有來到,生死關頭,在山的方向,一道巨大的,無形的,透明的“屏障”将崩塌的重物與塵土牢牢阻隔在山腳之下,那些墜落物幾乎瞬間又形成了一座半“土山”,像一座城牆一樣挽救了村莊。

半空之中,一名黑衣黑紅長發,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身銳不可當的魔氣,他微微回眸,露出俊美無俦的臉龐。

“山神……是山神大人顯靈了!”

“謝山神大人救命!”

“謝山神大人!”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那些沒能逃走的村民相繼跪地叩拜,淚流不止地山呼山神之名,乞求保佑。

“……嘁。”

那男子目露不屑,略顯兇惡的目光冷冷掃過衆人,視線最終落回自己掌心。

主仆靈契消失了。

也是,那樣低級的契約本就如玩笑一般,她一口氣取走了他一半的靈力,契約經不住這樣的沖擊,破裂消失了。

她本可以在道契出現裂痕時加固修複,可她沒有。她将自由還給了那條叫做“小乖”的魔犬,這只能說明,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有生命危險。

嘁,對一條狗都這麽上心,愚蠢至極。

他該高興的,然而西無咎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煩躁。他明明自由了,卻陷入了一場更加無解的迷局,如困獸在籠中找不到出路。

“轟隆”一聲,大地再震,山頂的巨石更加猛烈的滾落。

西無咎面孔猙獰:“吵死了!”

魔尊猛然催動剩餘的力量,再度以靈力加厚屏障,整個微雨山像是被裝進一只魚缸之中,無論如何動蕩,都無法傷及外界分毫。

而在做這件事的同時,西無咎有一種匪夷所思的快意。

——她說,永遠不會喜歡一個壞人。

——那有何難?不就是當好人嗎?

——他能殺人,就一樣能救人!他這就救下這些人給她看看,讓她感激涕零地跪在自己面前,承認自己看錯了人,然後他就會不屑一顧地嘲笑她,看吧,當個好人也不過如此。

他西無咎想做什麽,都是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

“唔!”西無咎胸口一窒,嘴角隐隐滲出血色。

即便是魔尊,在自然之力面前,也不會過得太輕松,更不要說剛被阮青梅抽走半身功力。

“尊主!你吐血了!”阿南葉驚呼。

他在西無咎的指示下一同支撐屏障,只不過他負責另一個方向。

“閉嘴!”西無咎在嘴角随意一抹,“些許小傷,大驚小怪。阿南葉,本座命令你,全力頂住山崩!這山腳下死一個人,本座拿你填天魔池!”

阿南葉打了個冷顫,瞬時使出吃奶的勁兒來:“阿南葉謹遵尊令!”

西無咎扛着幾乎整個微雨山的重量,想到那個不知道在哪兒為了別的男人拼死拼活的女人,心中越發憤怒。

那死女人,可別真的死了!

否則他做的這些事,給誰去炫耀?

作者有話說:

小乖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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