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重看着風小玖說:“家裏的床夠大,我們三個人睡也足夠。”

風小玖白眼球抛給他:“神精病。”

他真是瘋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顧九重冠冕堂皇:“這樣叫小風起來跑步很方便,否則我還要從酒店跑過來。”

鐘峻風拉着他上樓。

顧九重輕輕一舉,讓他騎跨到肩膀上。整個人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前行的步伐穩健飛快。鐘峻風跟兩個弱女子一起長大,哪裏嘗試過這樣,既害怕摔下來,又覺得刺激,緊緊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松。

顧九重順勢教導他:“放輕松,你要相信我不會把你摔下來,我們兩個得相互信任,朋友間就該這樣,否則沒多久就會疲憊不堪。”

他講起道理行雲流水。

鐘峻風奉他如神明,不停應是。

風小玖拿鑰匙開門,顧九重架着鐘峻風等在一邊。

要命,那種感覺又來了,風小玖覺得後背要被穿出一個洞來,致使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可是不敢回頭,知道一回頭,就是萬丈漩渦,任誰都害怕淪陷。

顧九重這樣看着她的時候,方覺得有那麽些想她。不見的時候沒什麽感覺,只是看着她的時候那種心安蕩心回腸,才發現或許是想她的。

而她連頭都不肯擡,一直拿背對着他。

顧九重有些煩:“風小玖,你跟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

愛理不理是什麽意思?不想他住這裏就直說,他受夠了她堅硬的唯諾。

風小玖被他扳着肩膀轉了過來,無奈的問他:“這裏沒你的衣服,你晚上睡覺穿什麽?”還是勸他:“你還是回酒店吧,別讓趙小姐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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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九重桃花眸子微微眯起來:“誤解什麽?我們兩個本來就上過床。”

風小玖瞪着他,鐘峻風在卧室和洗手間進出,正好推門出來,她保持緘默,不敢繼續這個話題。

顧九重似乎被她惹到了,所以說起話來上綱上線,辛辣幹脆。刻意走一個極端,好來發洩心中的怒火,或者說是不痛快。可是,家裏還有鐘峻風,她實在沒辦法陪他魚死網破。更別說針鋒相對頂回去,不禁忍氣吞聲。

只得劍走偏鋒:“我有一件大襯衣,估計你穿上不會小,要是不嫌棄你就穿一晚?”

顧九重擺大爺架子:“你不拿過來,我怎麽穿?”

風小玖去衣櫃裏拿給他,顧九重歪着嘴角笑:“其實我圍一塊浴巾就得了,根本不用穿。”

那一笑,豔光流轉,堵在風小玖的心口上,連喘氣都困難起來。不想跟他呆在一個空間裏了,轉身浴室走:“小風,我來幫你。”

鐘峻風探出一顆腦袋:“小玖媽媽,你跟顧叔叔睡卧室吧,我睡沙發就可以。”

顧九重兩大步越過她,直奔鐘峻風去,邊說:“讓她睡沙發,我們兩個睡卧室。”等到風小玖走過來,将她擋到門外頭:“我們兩個男子漢洗澡,你跟過來做什麽?”

就連鐘峻風也說:“是啊,小玖媽媽,我和顧叔叔一起,你在這裏,我會不好意思的。”

風小玖真有些委屈了,瞪着鐘峻風:“你以前光屁股躺在我的懷裏也沒說不好意思,你小時的尿布我也沒少給你換。”

“小玖媽媽……”鐘峻風被提及往事覺得面上無光,縮在顧九重的身後嘟囔:“那時候我小,什麽都不懂。”

顧九重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現在長大了,也要想着她在你小的時候給你換過尿布,小玖是你媽媽,你長大了要孝順她。”

鐘峻風就那個心悅誠服的模樣:“我知道顧叔叔,我一定會孝順小玖媽媽的。”

這樣一說,風小玖倒悲涼起來,有一種到死都孤苦無依的感覺。

顧九重和鐘峻風在浴室裏鬧騰了好一會兒,聽着像是在打水仗,兩人笑得很大聲。風小玖本來坐在客廳裏,擔心他們弄得到處都是水,又怕地滑,鐘峻風會不小心摔倒。還是忍不住去敲浴室的門,提醒:“顧九重,你別跟他鬧了,摔倒怎麽辦,洗完了就出來吧,小風該睡了。”

裏面靜了一下。

接着顧九重:“要是不放心,你進來看着。”

風小玖氣結,轉身去陽臺。

兩個人玩盡興了,顧九重自動将鐘峻風的頭發吹幹,帶着他到卧室睡覺。他很會照顧小孩子,當年那場空難之後他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弟弟,那時候顧錦蘇還小,都是他一手照顧,很多事情都做得很順手。

等風小玖再進來,已經安靜下來了。推開浴室門,裏面收拾得很幹淨,地面也拖過了。她順手将浴室的門關上準備洗澡,放好水之後泡到浴缸裏,水溫有一點兒高,不過這樣泡着正舒服,她躺在裏面都要睡着了。直到水溫冷下來,她被凍醒。抓過浴巾走出來,才想起換洗的衣服一件都沒有拿。

腦子真是越來越不管用了,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裹着浴巾出去安全吧?這麽久了,顧九重和鐘峻風一定已經睡着了。

小心翼翼的擰開卧室的門把手,開了一道縫隙觀察,很安靜,看來真的睡了。她松下一口氣,輕手輕腳的去衣櫃裏拿衣服。

睡衣在立櫃裏,內衣在下面的抽屜裏……她将門一扇一扇的打開,睡衣拿到手了,蹲下身,再找內衣……

“你找什麽?”

風小玖手一抖,不僅被他發現了,還從床上走了下來。又問了她一句:“找什麽?”

他的氣息逼近,風小玖一陣心慌。

猛然站起身,身上的浴巾滑落,輕呼了聲,蹲下身去撿。

顧九重已經快她一步撿起來。

風小玖沒有轉身也沒有站起來,索性卧室內很暗,連睡燈都沒有開。等着他将浴巾還給她……手腕忽然被攥緊,他拉着她站起來,扳着肩膀面對他。

本來一整晚他都在抱怨她不肯正眼看他,現在好了,被他看個徹底。

風小玖惱起來,環住自己快步往外走。

卻被顧九重伸手拽進懷裏。

其實他也沒有穿衣服,不過一條子彈褲。這個時候的天已經很冷了,周圍仿佛一下子熱起來。

風小玖低呼:“你瘋了,放開!”

顧九重沉默的抱着她,篤定她不敢大喊大叫,放肆得讓人咬牙切齒。

之前他真的睡着了,只是睡得很輕,有一點兒聲音就聽到了。看到她蹲在那裏翻東西,柔軟朦胧的一個輪廓,心中一個欲念被放大,更覺得想她。想也不想的跳下床來,起初就有擁她入懷的念想,她看幾乎赤裸,還是遲疑了一下。可是看到她轉身要走,動作比思想更快一步,等到抱緊的時候,自己的腦袋亦是嗡嗡的響,他到底在做什麽?

反應過來,身體更加不敢動了。

宛如兩手捧着刺猬,收放不适。

風小玖低頭咬在他的肩膀上,牙齒鋒利,用力咬疼他。

顧九重悶哼一聲,還是放開她。

風小玖快速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匆忙的逃出去。

床上鐘峻風還睡着,小孩子入夢快,顧九重一個故事沒說完,他就呼吸均勻的睡着了。

風小玖快速穿好衣服,跳到沙發上坐着。浴室的燈還開着,透過門縫水流一樣的蔓延出。明明看着,卻想不起來去關掉。她将自己蜷縮成一團,埋首坐在那裏。

卧室門打開,顧九重走了出來。西裝褲白襯衣,衣擺随意的扯在皮帶外面。他靜靜的坐了過來。

風小玖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忽然欺身上來,緊緊攥着他的衣領:“顧九重,你這樣捉弄人有意思麽?”

她哭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顧九重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才說:“沒意思。”

捉弄自己有什麽意思,他靈魂出鞘了,連自己都控制不了,有什麽辦法?

扯掉她的手:“我沒有戲弄你。”

風小玖揚手給了他一巴掌。

打完就後悔了,怔在那裏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慘了,他一定會回敬給她,或許要掐死她。在多少人看來她本來就是婊子,既然跟人睡了覺還立什麽貞潔牌坊。而且不是受人脅迫,她清楚的記得他就要懸崖勒馬的時候是她拉了他一把,于是兩個人同時滾進萬丈深淵裏。其實這些天她想了很多,已經打定心思當成一夜情忘掉。曾經經歷過比這更加屈辱難堪的,給了誰都不知道,醒來之後那人已經走了,淩亂的床鋪只有她一個人披頭散發。她覺得特別惡心,第一個竄出腦海的兩個字就是“強奸”,感覺自己髒透了,一陣陣的幹嘔,可是最後還是讓她給熬過來了,這麽多年過去,她真的就要忘記了。

顧九重沒有打回來,她的這一巴掌倒将他給打醒了。為什麽要跑來這裏?仿佛是慣性使然,覺得沒趣,開着車子就過來了。站在樓下抽煙,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他并不覺得煩,反倒是種盼頭。之前睡覺的時候,鐘峻風問他:“叔叔,今天那個女人跟你是什麽關系?你為什麽跟她一起吃飯?”

他謹慎的回答他:“那個女人是叔叔的一個老同學,剛從國外回來,所以叔叔請她吃飯。”

“你搬到酒店去住,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回來了,就不理小玖了吧?”

“怎麽會。”

鐘峻風問完沒多久就睡着了,而他躺到那裏倒鬧不清這一番話是說給鐘峻風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相比這個小孩子而言,急需安撫的更像他自己。顧九重從小到大謊話說了不少,人生本來就是真真假假的,可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可恥的謊話精。但是,到底哪裏失真,他真的想不明白。

疲憊的站起身:“睡吧。”

他站起身回卧室。

風小玖沒想到這樣就算完事了,欲來的風雨呢?他不打算加倍奉還?

等他走到門口,出聲叫住他:“你還是走吧,像以前那樣。你是大BOSS,我對你惟命是從。不要跟我身邊的人扯上關系,你不用遵守諾言也沒關系,我會安撫小風。”

顧九重哼笑:“風小玖,你就這麽玩不起麽?”

兩人虎視眈眈。

顧九重涼涼說:“玩不起以後就別招惹我。”

風小玖整晚失眠,天快亮的時候才睡着。

連顧九重和鐘峻風出門也不知道,兩人在外面鍛煉了近兩個小時才回來,順便在外面的快餐店買了早餐上來。

鐘峻風進來很驚訝:“小玖媽媽怎麽了,怎麽還沒有起床。”

顧九重在他的小腦袋上拍了下。

“小點兒聲,讓她睡着,我們先到餐廳裏吃東西。”

風小玖一天打不起精神,半晌午的時候和鐘配配一起上街。鐘配配看上一款包,拿過來試挎了一下,問她:“怎麽樣?”

風小玖撐着頭:“不錯,要是紅色的更适合你這身衣服。”

“也是哈。”鐘配配拿下來放好,走過來問她:“怎麽這麽困?昨晚沒睡好?”

風小玖說:“也不是,就是不太能打得起精神。”

“看來這段時間把你忙壞了,何必那麽拼。”

“趁年輕多賺一點兒,早點兒安享晚年。”

鐘配配笑話她:“真是一肚子的滄桑,你得道成仙了。”

兩人從店裏走出來,秋去冬來,冷風瑟瑟。只得加快腳上的步子,到下一家店裏去。都在時光訂了禮服,正好一起取回來。

江桐也在店裏,她是來取婚紗和禮服的。看到風小玖進來,真是一臉得意。這一回合她終于在風小玖面前大獲全勝了,陸琰一度像兩人瘋搶的肥肉,最後成功落入她的口中。

鐘配配一看到她就覺得讨厭,拉上風小玖:“我們過去試衣服吧。”

而江桐已經将人攔下來。

“小玖,我們聊一聊。”

風小玖告訴鐘配配先過去,跟江桐到店裏的沙發上坐。

江桐雙腿交疊:“我要結婚了,邀請你去觀禮。”

“放心,我一定會去的。”

江桐暗諷她裝出來的一臉平靜,卻仍要往人的傷口上撒鹽。

“你說你不喜歡陸琰了,我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和陸琰結婚了,以後夫妻同心,不想有人來破壞我的婚姻。”

看似警告她,字裏行間更像是炫耀。

鐘配配順手撈過一件禮服,在那邊叫起來:“小玖,你來試試這件吧,我看這件款式不錯。”

不想竟是江桐提前看中的,直讓鐘配配咬下半截舌頭。就聽她說:“不好意思,那件我已經預定下了,它是我的。”掃了風小玖一眼,意思明顯,提點她不要觊觎別人的東西。

風小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轉首說:“江桐,這件衣服不适合你。你的皮膚跟它不襯,有些東西捧到手裏了,未必就是屬于自己的,能不能消化或者駕馭得了,還都說不準。”

江桐暗暗收緊了拳頭,淩厲的看着她。

風小玖已經站起身:“放心,婚禮我一定會去。”

陸琰與江桐的婚禮一定重賓雲集,幾乎轟動了整個城。

風小玖素來喜歡化淡妝,只是口紅時常用豔麗的顏色。她的皮膚白,不擦東西也跟打了細膩均勻的粉底一樣,再配上這樣豔麗的顏色就顯得格外精神,姹紫嫣紅,嬌豔欲滴。而鐘配配的風格恰與她相反,濃妝豔抹總相宜說的就是鐘配配這種人,外人面前自成一種冷豔。兩人過來的時候,還是引起一小片躁動。

由其風小玖,自從趙紫寧出現,就成了衆人津津樂道的新聞人物。俗事紛擾,衆口難平,說什麽的都有,以諷刺居多。但不管是什麽,好歹算是話題人物。

今天這樣的場合又是顧九重和趙紫寧一起出席,才來不久,風小玖和鐘配配就進來了。無形中遭遇大家的圍觀,打量的目光若有似無。

只是風小玖一臉坦然,臉上的笑意從進來就沒有變過。她的心情看起來不錯,所以無論別人說什麽,她都不往心裏去。

顧九重回轉身,桃花眸子眯起來,意欲看清她的笑是真心還是假意。可是不論看多久,都跟粘上去的一樣,撕都撕不下。

趙紫寧順着他的目光打量:“風小姐今天真漂亮。”

眼睛像寶石,黑白分明。趙紫寧覺得女人的眼随着年紀的增長,閱歷的豐富,反倒越來越鈍,不會像最初那樣明亮。但風小玖是個例外,這個女人的眼睛格外明亮,任何人和物在她眼中都仿佛歷歷可見。

打一次見面她就發現了。

如果不是這雙眼,她還忘記在尋芳蹤時不是第一次見到風小玖。之前去“時光”,風小玖迎面走來,被她記住的,就只有一雙眼睛。

顧九重看不下她的裝模作樣,收回目光對趙紫寧說:“走,去看看新人。”

天南海北闖蕩之前他們這幾個人都是好朋友,趙紫寧那時候雖然和顧九重一個學校,可是經常跟着顧九重一起去找陸琰玩,關系并不比她和顧九重差。

陸琰跑到哪裏去了,江桐也不知道。客人都來了,伴郎伴娘吵嚷着看新郎的時候他卻不見了。

江桐說:“估計在哪裏抽煙,我去找找他。”

顧九重說:“還是我去吧。”

問了幾個酒店的工作人員,得知陸琰在樓上的休息室。他乘電梯上去,按了幾下門鈴沒人開,正好走廊裏有打掃的阿姨經過,顧九重拉住她問:“你好,看到有什麽人進去麽?”

打掃的阿姨一口肯定:“陸先生在裏面,我親眼看他進去了,我一直在這層打掃,還沒見他出來過。”

顧九重讓她将門打開。

初冬時節,北方的天已經很冷了,由其這一天,出門的時候就感覺冷風四溢,顧九重只穿了西裝和襯衣,去車庫提車的這一小段路程就凍得打顫。房門一打開,通堂風呼啦啦的吹着,早上的那種冷意又來了,幾乎是冷風拂面,直入骨髓。顧九重反手将門帶上,隔斷氣流。陸琰果然站在窗前,窗子大開着,窗簾被風撼動,簌簌作響。而他只穿了件單薄的白色襯衣,衣擺被風從皮帶中撕扯出來,整個臨風而立,雙手扒着窗框,宛如鴿子的羽翼。

顧九重叫他:“陸琰,你在這裏做什麽?”他走近來,擡手按在陸琰的肩膀上。

陸琰驚怔的回過頭,似乎沒預料到有人進來,一臉的慌色,瞳孔幾近渙散的望着他,陌生到極至。

顧九重微微的眯起眼來:“時間差不多了,都在下面等你,下去吧。”

陸琰的眼睛裏布滿紅血絲,看來幾天沒有休息好了,顯而易見的疲憊。

顧九重知道籌備婚禮辛苦,對于陸琰一定還不止這些。

不等陸琰說話,門鈴又響。

顧九重告訴他:“凍死了,把窗子關上吧。”他轉身去開門,上來的人是杜析宇,急迫的問他:“陸琰呢?不好了,警察把江桐抓起來了,下面都炸鍋了。”

(057)想知道你的事

更新時間:2014-9-15 16:48:00 本章字數:18669

陸琰驀然擡眸。

顧九重叫他:“下去看看怎麽回事。”

整個婚禮大堂真的已經亂成一鍋粥,李素梅死死抓着江桐不放松,哭天抹淚:“你們憑什麽抓人,我女兒什麽都沒有做,你們這時候來攪事,後果你們擔負得起麽?”

江耀威氣壞了,黑着一張臉:“等一等,我給你們領導打個電話問問到底怎麽回事,真是太胡鬧了,小心我們提起行政複議,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但無論怎麽說,哪怕威逼利誘,搬出重權。警方晾出逮捕令,這個人非抓不可。

對在場的人說:“如果你們再阻攔我們抓人,可就按防害公務處理了。”

倒是江桐,平時那樣的伶牙俐齒,這會兒一句話也不說,呆怔的掉眼淚。

鐘配配壓低聲音:“看來她是吓傻了。”

風小玖目色沉沉的看着,嘴角鈎出譏諷的痕跡。

“她不是吓傻了,她是明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一生的好運揮霍完了。”

鐘配配扭頭看她,不明所已。

那邊陸琰,顧九重他們已經下來了。

陸琰的狀态糟透了,也難怪,結婚當日自己的新娘子被逮捕,明天整個事情立刻會上頭版頭條,狀況一定好不了。這樣一來,他的焦灼一下有了說法。

下面的人談不攏,即便江耀威和陸明哲出面,都沒辦法賺得一分面子。當着衆多賓客臉面上有些挂不住,看到陸琰下來,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陸琰,你快過來跟他們說說,他們這樣來抓人,是什麽意思。”

江桐一聽說陸琰過來了,驟然轉身,淚眼汪汪的看着他,看出來她是怕了。

“陸琰,你幫幫我……我不想有事……”

陸琰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汗,刻意穩了神,跟警察交涉:“到底出了什麽事?”

其實他們已經不止一次說出逮捕的理由了,可是根本沒人聽得進去,吵吵嚷嚷的,簡直寸步難行。

這會兒對着陸琰說:“我們在英國抓獲了毒品販賣的犯罪嫌疑人張東,據他交代跟江桐有過交易,跟上次尋芳蹤的毒品案件也有關系……”

所以他們這樣只是按照上級指示,公事公辦。就算是江桐結婚的大喜日子,也要依法對她進行逮捕。

這樣一說,任誰都沒有辦法了。

陸琰緊緊盯着江桐,他的臉白,江桐比他的還白,變得跟紙一樣。嘴唇哆嗦着:“陸琰,你相信我,不是我做的,跟我沒有關系。”

婚禮現場早就已經炸鍋了,當日來了無數記者……說起來真是諷刺,好多還是江桐自己請來的。她要讓全世界知道她和陸琰結婚了,唯怕宣傳力度不夠,不能讓其他女人死心。沒想到事情演變成這樣,成了鬧劇。

陸琰不再猶豫,告訴周容錦他們讓開,讓警方将江桐帶走。再撕扯下去,只會讓場面更加難堪。

江桐像才反應過來,撕心裂肺的哭起來。當時她穿着一件曳地婚紗,層層疊疊,蓬松的發髻束着鑽石的皇冠,宛如人魚公主。這一刻臉都哭花了,整個人面目全非。讓多少人幡然覺得,原來這個女人并不漂亮,竟還這樣醜陋。

江嶼程趕到婚禮現場的時候,正看到自己的妹妹被帶上警車。他追了幾步,警車揚長而去。

李素梅也一路追了出來,江嶼程拉住她:“媽,發生了什麽事?小桐怎麽會被警察帶走?”被李素梅推搡了一把:“你妹妹出事了,你怎麽才過來?”

江嶼程一頭霧水:“我怎麽會想到小桐出事……路上子非不舒服,路過醫院我就帶她去看了下,子非她懷孕了……”

哪裏是說這個的好時候。

記者蜂擁而至,很快将人淹沒了。江耀威拾回一些理智,看來真的出事了。現在不是哭天抹淚的時候,況且還有這樣多的外人看着,說多做多都是損顏面的事。疏散賓客的事都交給了手下,一家人先行離開。

顧九重看陸琰的臉色實在很差,恐怕無力應付那些記者,就讓他上樓去休息。

“你去休息,這裏交給我。”

陸琰浮躁的将他的手拔開。

“我不休息,我還有事。”

他的額頭上生出細密的汗,隐約可見的慌亂,轉身大步離開。

顧九重叫他:“去哪裏?事情還沒弄清楚,你現在去警察局休息把人撈出來。”

陸琰沒想去警察局,江桐前腳一被帶走,他就記挂起其他,在他看來,這遠不是最緊要的。而他預感到其他不好的事情發生了……門庭處擠滿了記者,他沒用任何人開路,硬是擠了出去,可見力道之大,簡直力挽狂瀾。

趙紫寧問顧九重:“陸琰慌慌張張的去哪兒了?”

顧九重蹙眉,他也沒聽清。瞧他那個樣子真像走火入魔了,不知道怎麽來形容。

不到中午,陸明哲接到醫院一個朋友打來的電話,電話裏為難的說:“陸兄啊,世侄在發脾氣,我們怎麽也安撫不了,我知道今天發生這樣的事他心情不好……你看現在該怎麽辦……”

陸明哲聽罷,頭昏腦漲。

“陸琰他怎麽了?”

那人簡單的說:“他打電話說一個朋友自殺了,我們趕過去時人卻不見了,他發起火來。小琰那個脾氣,我們拿他沒辦法……”

那時顧九重還沒有離開,看到陸明哲一臉焦灼,問他:“陸叔,陸琰怎麽了?”

陸明哲直嘆氣:“又和醫院的人鬧起來了,嫌事情不夠多。”

顧九重安慰他:“你別着急,不會有什麽事,我過去看看。”

他開快車趕到山上的別墅去,抵達時陸琰還沒有放醫院的人離開。門口停着救護車,一進院子吵吵嚷嚷的,聽到陸琰冷聲質問他們:“你們這些醫生是吃幹飯的麽?耽誤了治療你們哪個擔待得起?不接到人你們就想這麽離開?”

醫護人員皺巴着臉:“陸少,現在病人跑走了,我們也沒有辦法……”

顧九重已經款步走過來,将人拔到一邊。扯過陸琰問:“怎麽回事?”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頹廢自陸琰的眼底迸發出來,朦朦胧胧的一層光,是灰色的。他唇齒開合,最後輕微的動了動:“楚楚自殘,我攔不住她。”

顧九重目光移到他的手臂上,心緒一沉,陸琰的手臂上有長短不一的幾道口子,看來是阻攔時被劃傷。可是……“楚楚是誰?”

他放開陸琰,到室內找尋,只看到一小攤鮮紅的血跡将廳內純白色的長毛地毯染得觸目驚,卻看不到一個人,看來是真的跑走了。

顧九重再走出來,讓醫護人員先離開。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楚楚是誰,可是,如果那個女人帶着傷跑出去了,一定會很危險。

“先找到她再說吧。”

陸琰做事從來有條不紊,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失了章法。只在這裏揪着不相關的人不放,卻忘記該馬上将人找回來。

關心則亂,說明他急瘋了!

顧九重不知道原來陸琰有一個真正關心的女人,叫楚楚。

兩人分頭去找,從這裏有兩條下山的路,只得一邊開車一邊留意兩邊。聽陸琰描述,那個女人瘦瘦小小的,随意躲在一棵樹後也不好發現,所以将車子開得很慢很慢。

臨近下山的時候,接到陸琰的電話,說他已經将人找到了,并帶回了山上別墅去。

顧九重問他:“傷得怎麽樣?用不用幫忙?”

陸琰說:“不用,幸好傷的不重,包紮一下沒事了。她已經睡了,我得陪着她。”

顧九重攥着電話總想問,可是那一端已經挂斷了。

婚禮上發生的事情立刻上了報紙,多個版面的頭條……新娘與毒品,豪門婚禮與不法交易……種種揣測衆說紛纭,陸江兩家淪陷困境,江家更是讓人贻笑大方。

風小玖一起床,先看當天的新聞,接着是報紙……江桐從婚禮再場被帶走,驚慌失措,淚流滿面,簡直說不出的狼狽。心情大好,下廚給自己做早餐。才将圍裙系上,門鈴便響了。疑惑這個時間有誰會過來,已經走過去将門打開。

顧九重一臉審時度勢的嚴肅莊重,讓氛圍陡然沉悶一個格調。

風小玖還是小小的吃驚了一下:“小風昨晚沒住我這裏,我打電話跟你的秘書說過了。”

那晚之後,兩看生厭。風小玖對他公事公辦的不冷不熱,而顧九重更是懶得理她,每天叫上鐘峻風鍛煉完後将他送上來,門都不進就直接離開了。

即便早上過來,也只站在門外按兩下門鈴。如果鐘峻風還沒收拾好,順勢靠到牆壁上等一會兒,也不肯進來。

每日去尋芳蹤的客人很多,蛛絲馬跡還是聽來一些。顧九重和趙紫寧舊情複燃,有和好的趨勢。多個重要場合成雙入對,已不是第一次見。

顧九重接到美國那邊打來的電話,催促不停,既然顧錦蘇不回去,他總得回去,畢竟出來的時間不短了。顧九重知道那邊是要他回去給個交代,自己的法子行不通,那就束手就擒,沒什麽好遲疑。

顧九重覺得,無形中有人在背後輕輕的推了他一把,所有的遲疑,不定,通通有了了斷。

顧不得去想是好是壞,根本不留思考的餘地,有些時候感情的事更需要快刀斬亂麻,以免節外生枝。

一起吃飯的時候跟趙紫寧提出來:“要不要重新試着在一起?”

趙紫寧想努力看清他話裏的含金量,不想到最後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話,而她卻要丢盔棄甲,撐上下颌笑着:“我還沒想讓人來養我。”

“不要緊,你可以養我。”

趙紫寧瞪他一眼:“你的臉皮怎麽那麽厚?”

顧九重溫溫的笑了聲,半真半假:“過了這個機會,你可就沒機會包養我了。”

他不是開玩笑,估計這幾天就要飛回美國去。

趙紫寧錯過了一次,不想放手第二次,知道再錯開,那可真就是一輩子。這樣的機會得來不易,她很知道。而她行事這樣幹脆,吃過飯付帳的時候直接掏出卡來:“我來付,反正日後是我養你。”

所以外面的傳言不算失真。

一個眼神交錯的剎那,風小玖還能想到這些。覺得不合時宜,晃掉一腦子的神思。

隐隐明白什麽,只問他:“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吧?”

顧九重一手撐開門走了進來。

“事情是你做的?”

原來是來興師問罪。

風小玖一臉無辜:“什麽事?我不明白顧少的意思。”

顧九重凝睇她,不由問:“你不明白?婚禮當天江桐被抓,不是你一手操縱的?”

張東是尋芳蹤投毒案件中和花想容直接進行毒品買賣交易的人,案發之前,張東就已潛逃,警方一直在通緝他。可是,幾個月過去了,一直無果。

顧九重一個熟知案件的朋友說前段時間警方接到舉報有人在英國看到張東,連藏匿的地址都了如指掌。中國警方按着國際公約實行引渡,将張東順利的緝拿歸案。審訊牽出江桐這個上線,張東在供詞裏稱當時對花想容實施誘導并将毒品賣給她,都是受了江桐的指使,兩人曾不止一次通話……最後亦是江桐提供援助讓他逃到國外。

根據張東的供詞警方将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無所厚非。

顧九重也不覺得有什麽。

可是,那個舉報人跳出來的時間太過匪夷所思,知曉一切般。更像是暗中監視張東的一舉一動,所以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為的只是想讓案件大白于天下的時候,随時向警方提供準确信息。而結果不出所料,張東被捕獲,那種小人物沒理由不把上線供出來,結果就像大家看到的,轟動全城的婚禮變成一出鬧劇,不可一世的新娘被戴上手铐……對陸江兩家可謂一次沉重的打擊報複。

這一步棋走的實在妙,不同的時間做同樣的事,效果往往不一樣。

看她現在多舒心,顧九重幾乎毫不猶豫的肯定,事情是她做的。忍辱負重,不得不說她好城府。也足夠冷靜機智,有十惡不赦的好品質。

顧九重聲音極輕,還有淡淡的悲哀:“就這樣,還敢說你和江桐無怨無仇?你一直知道張東的下落對不對?尋芳蹤出事的風口上,你故意隐瞞不說出來,就是想等待一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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