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的沒辦法裝做若無其事,到現在想起來,還覺是驚恐,他的力氣那麽大,按着她的時候幾乎用着一種蠻力,困制着她一動不動,像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
而她總不能在遭遇他粗魯的對待之後和顏悅色,她的脾氣還沒好到那種程度。所以,不知道怎麽面對他,倒希望他離得遠一些。
顧九重過來扶她。
被風小玖下意識伸手推開。
“你走開。”然後叫上鐘峻風:“小風,我們走。”
顧九重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看着,直到風小玖和鐘峻風離開,他掏出一根煙點上。狀似無奈的坐到長椅上,蹙緊眉頭。
顧老爺子負手立在窗前,從這個方位看過去,下面的景致一目了然。
顧老夫人叫他過去吃藥,一垂眸看到顧九重坐在下面抽煙。
“那不是小九,坐在那裏幹什麽,怎麽不上來。”
顧老爺子轉身去床上。只說:“不要管他。”
顧九重取消訂婚的消息在A城傳開了。
很快傳到江桐的耳朵裏面,她才從外地回來,華露便給她打電話。電話裏無不諷刺的說風小玖有本事,連趙紫寧都被她打敗了,成功上位。
她陰陽怪氣的:“我看風小玖才是把萬能鑰匙,不論什麽樣的男人她都搞得定。看着倒是挺清純的,名副其實的裝模作樣。陸琰才去世她就和顧九重搞到一塊兒去了,真是沒想到,連趙紫寧那種女神級的都不是她的對手,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江桐被她吵得心煩,出去散心的效果并不好,不僅沒能忘卻前仇舊恨,從失去陸琰的痛觸中走出來,心中的怨恨反倒變本加厲。
郝子非前些日子審判完畢,被判十一年,任哪個女人的大好時光都被奪去了。如果不是郝子非将罪名頂替下來,那個遭殃的就是她。而這一切都是拜風小玖所賜,真的沒道理讓她好過。
不等華露說完,就将電話挂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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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梅看她坐在沙發上發呆,走過來問她:“怎麽了?不是吵着困了,要上樓睡覺。”
華露問她:“我哥今晚回不回來?”
“他回不回來,哪說得準。子非的審判才結束,他的心情一直不好,請律師跑保外就醫的事呢,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又問她:“你問你哥做什麽?不是還想跟他吵?你也讓家裏省點兒心吧,出了這麽多的事,你哥心情不好。你才從外面回來,就安靜一下。”
江桐皺起眉頭:“誰說我要找他麻煩了,我不過想打聽一下郝子非的事情而已。”站起身說:“算了,我去找他。”
直接開車去了公司。
前臺看到她過來,禮貌的微笑:“江小姐,你好。”
江桐直接說:“你們江總在上面吧,我去找他。”她這樣的脾氣沒人敢攔她,以前前臺也曾阻卻過,被罵得狗血淋頭,便再不敢吭聲了。看江桐上了總裁專用電梯,接着給樓上打電話。
江嶼程聽到江桐來了,一陣頭痛。怕她又吵又鬧,索性将桌上的文件整理起來,省着她看到什麽撕什麽。
可是,江桐這次過來不是找他不痛快的。關上門說:“我們聊一下你老婆的事。”
江嶼程坐在辦公椅上,下意識以為她又要诋毀郝子非。一臉倦怠的說:“你大嫂現在被判了十一年,這些都是因為誰?我不希望你長點兒良心,只求你就別再來煩我了。”
江桐坐到沙發上颌首:“你不是很咽不下這口氣,我知道罪魁禍首是誰,要不要為郝子非出口惡氣?”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江桐沉住氣:“這一切都是風小玖搞出來的,是她故意設好的局等着我去鑽。所以郝子非才有今天,直接因素是風小玖,我覺得沒道理便宜她。”
公司侵權的案子才有個着落,公司因此損失慘重,在業界更是名譽掃地了。江嶼程這些天沒大有順心的日子,再加上郝子非被判刑,無論保外就醫還是監外執行,都還沒個着落,一股無名火壓在他的心口,真是無從發洩。
聽到江桐這樣說,不禁攥緊了拳頭。
“你打算怎麽做?”
江桐凄厲的眯起眼睛:“她風小玖真是走了狗屎運,得到的東西太多了。我看只有讓她失去一些,才知道如何收斂。”
江嶼程靜靜思考。
什麽是風小玖在意的東西?
“讓我想一想,晚上給你電話。這次要做就做得利索一點兒,不要再像以往一樣惹出麻煩。”
江桐站起身。
“這是自然。”
傍晚的時候風小玖坐在樓下的風小玖聊天。
吃過飯出來散步的時候碰上了,顧老夫人就叫她坐過來說說話。
風小玖照樣叫她阿姨,顧老夫人問她:“之前那個可愛的男孩兒是你的孩子?我聽他叫你小玖媽媽。”
“我一個好朋友的孩子,不過是我一手帶起來的。所以跟我特別親近。”
顧老夫人點點頭:“真是個好孩子。看着特別招人喜歡。”
風小玖笑着說:“有的時候看着脾氣挺大,其實特別懂事。”
顧老夫人忍不住想起顧九重和顧錦蘇小時候的事,那時候個個也都古靈精怪的,比一般的小孩子調皮,有的時候也将人氣的不得了。現在回想起來,很懷念那段日子,看着小家夥們在眼前作怪,反倒歡天喜地的。不像現在,長大了,不是忙事業,就是為了女人跟家裏抗争,哪兒像小時候聽話。
風小玖見她不說話了,問她:“阿姨,一天了只看到你和伯伯,怎麽不見你的家人?”
顧老夫人有些感慨:“我就一個兒子,許多年前一場意外去世了,留下兩個孩子,到現在半大不小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忙,很少可以陪在身邊。”
許是落日餘輝的緣故,落在顧老夫人白花花的頭發上,宛如一種黯然神傷的顏色。白發人送黑發人,不是不可憐。風小玖過來拉上她的手。
“這些年你和伯伯一定很辛苦,失去家人的感覺我懂。不過你還有伯伯每天陪着你,膝下還有孩子,就是很好的事。不要只想那些不好的,其實仔細想一想,活着的人未必就不苦,既然已經不在了,就放手讓他們離開。”
顧老夫人知道她沒有父母,還是故作驚怔的問她。
“你的家人怎麽了?”
過再久的時間說起來,仍舊感覺悵然,可風小玖努力撐起一個微笑:“早在八年前就去世了。我爸爸被人陷害,我媽媽心髒病發作,相距沒幾天就通通離開了我。”
聽她親自說到,顧老夫人的心還是狠狠的顫了下。
“那你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再沒有別的親人了?”
風小玖搖了搖頭:“沒有了,就剩下我一個人。我媽媽走的時候,我也覺得天塌下來了,活着還有什麽意思?那時候一無所有,去一個陽生的城市……”頓了一下,還是微笑着說:“最早連生存都成了問題,做過陪酒小姐,日子的确是苦的。可是,最後堅持下來了,一路上碰到很多的好人,我該珍惜現在擁有的。想一想,老天對我不是最壞的,至少到了今天我不是一無所有。還有很好的朋友陪在身邊……”
顧老夫人輕輕的拍着她的手背,覺得風小玖臉上那個倔強的微笑特別美。一定不是裝出來的,她看到她眼裏掩不住的晶亮,被她眨眼間吞噬回去。仿佛是将之前的苦觸一并吞咽,這是一個倔強卻知道感恩的女孩子。而且坦誠,在經歷那麽多的事情之後實在很難得。
兩人在樓下聊了很長一段時間。
上樓的時候看到顧老爺子坐在窗邊看着,一聽她走進來,便提醒:“別中了你孫子的迷魂計。”
顧老夫人眼角還有淚花。瞪了他一眼說:“就你想得多,那孩子跟我說起她的家世,我聽着跟你查來的一樣,是個很坦誠的人,而且能看出來不是裝出來的。”
顧老爺子哼聲:“我沒說她是裝出來的,我是說你那寶貝孫子給咱們設了什麽套也說不定,他從小到大鬼把戲還少麽。”
“他能有什麽鬼把戲,不就想讓我們多了解她一下。我看這樣也沒什麽不好,既然小九認準了,總不好給他打散吧。”
(075)小風不見了
更新時間:2014-9-29 17:09:47 本章字數:19225
顧老爺子還是覺得該謹慎,顧九重從來不是沒頭沒腦的人,做什麽事情他不算計?
“別被你自己的孫子耍得團團轉了,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婂瘗旃”
顧老夫人嘆了口氣:“其實這樣想一想,那孩子也挺可憐的,父母一下子全都離開了,她一個女孩子年紀又不大,總要想辦法活着,至于從事什麽工作也是逼不得已。不生在那個環境,一定沒辦法體會。”
她不禁想起自己家的孩子,那時候顧九重和顧錦蘇沒了父母,實實在在痛苦了一段日子,她這個奶奶每天看着心疼不已。卻是風小玖比不得的,畢竟生活上他們什麽都不缺,也不為生活顧慮,況且他們還有爺爺奶奶,得到的疼愛不算少。可是風小玖有什麽呢?
顧老夫人忍不住抹着眼淚說:“你說那孩子有什麽?将心比心,我們也不應該那樣苛責人家的孩子。指望她跟名門的女孩子一樣,肯定不現實。她們從小豐衣足食,哪一時為生活狠過愁?照樣不是十有八九都很任性。而且有機會你看一下,她的眼睛特別明亮,就覺得不像亂七八糟的人。”
接下來的日子顧老爺子真的留意了。
時而就在下面碰到,有的時候是風小玖自己坐在那裏,有的時候是和鐘峻風兩個人一起。不過大都很安靜,總像靜靜的想事情。
顧老夫人看到她的時候,會過去找她聊天,兩人随意的聊一些家常。至于風小玖的人生觀和世界觀都讓顧老夫人很滿意,沒有一般年輕人的張狂,發現幾年颠沛流離的生活并沒有讓這個女孩子喪失本性。
那兩人說話的時候,顧老爺子就會時不時的掃上一眼,一來二去也就看清了。不花哨,每天都是幹淨透明的。看着顧老夫人的時候目光很誠摯,總說一些鼓勵的話,那樣心事重重的一個人,說起話來積極向上,倒是讓顧老爺子沒想到。
而且他喜歡看到鐘峻風。
本來鐘峻風長得白白淨淨的就很招人喜歡,在樓下看到顧老爺子和顧老夫人的時候,就主動靠上去跟他們說話打招呼。那天還将手裏的一個橘子送給顧老爺子吃,并替他将皮剝好,一本正經的站在那裏看着顧老爺子吃,還時不時的提醒他:“爺爺,要把籽吐出來。”他将小手伸到他面前,掌心小小的聚攏起來,讓他把籽吐到裏面。顧老爺子卻伸手握上了,包裹在掌心裏幫他捂暖:“天氣涼了,你怎麽不戴手套。要是沒有,改天爺爺送你一副。”
鐘峻風禮貌的說:“謝謝爺爺。”又問他:“橘子甜麽?”
顧老爺子點點頭:“很甜。”
其實是酸的,咬開之後汁液漫進嘴裏,酸得人牙齒打顫。但是,由于是這麽一個小孩子送給他的,顧老爺子還是一瓣一瓣的全吃下去了。
人一旦上了年紀就格外喜歡親近小孩子,總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在裏面。顧常君的,顧九重的,顧錦蘇的,哪一個都是他看着長起來的。某個瞬間也會像鐘峻風這樣站在他的面前,用稚氣的聲音或者表情認真的跟他聊天。一本正經的模樣一時間讓顧老爺子懷念不已。每天能跟鐘峻風在樓下玩一會兒,倒成了他的期盼。
就連醫生都說:“老爺子這兩天氣色不錯,身體也很穩定。要保持啊,看來多下去透透氣,果然很有幫助。如果病情一直穩定的話,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修養了。”
顧老夫人樂呵呵的:“謝謝你了醫生。”
等一送走醫生,轉過頭說:“等你出院就好了,我也不用天天在這裏陪着你。自從回來,都要将這裏當家了。”
顧老爺子何償不想,住在醫院的VIP病房裏設施再健全,也不如住在家裏。
他想起件事情,告訴顧老夫人:“你給小蘇打個電話,讓他給我買一副孩子的手套,不要太大,五六歲孩子可以戴的。而且也不要太厚,小孩子喜歡動,拿起東西不方便,一定戴不住。”
“是給小風買的吧?之前還怕人家別有用心,防着一個小孩子,現在又喜歡的不得了。”想了一下,又說:“我看算了,小蘇沒照顧過孩子,懂什麽。不如讓他買點兒線過來,我為小風打一副,有兩天也就完成了。”
“你老眼昏花的,還會織什麽手套。”
顧老夫人感慨說:“真的太長時間沒做這種事了,估計手都已經生了。打一副試試看,織出來的可以比照小風的手,大小會很合适。”
而且她每天沒什麽事情可做,這也算件趣事了。
既然她想做,顧老爺子也不攔她。
“随你吧。”
顧老夫人便給顧錦蘇打電話。
顧錦蘇聽罷,随口說:“奶奶,我公司的事情特別多,中午抽時間幫你買好,就讓我的司機給你送過去可以吧?”
其實他特別想去醫院,早聽說風小玖回來了,而且就住在醫院裏,所以打算過去看她。可是顧九重的聖旨下得更是早,早已經提醒他有事沒事不要去醫院裏晃。唯怕他一去,風小玖看出破綻。如今就連顧九重自己去醫院,同時見了風小玖和顧家人,也一副路人甲的模樣。反正顧老爺子和顧夫人都知道他唱得哪一出,見他去貼風小玖的冷臉,跟他們反倒一副陌路人的架勢,也都視而不見。
估計也就他顧九重裝得出,堪稱自若從容。
顧錦蘇自認做不到,當着自己爺爺***面對一個女人死皮賴臉,而那個女人明顯不領情,他怎麽好意思?但是顧九重就好意思,而且裝得有模有樣。至于顧錦蘇,顧九重明确提醒他,既然做不到,就幹脆別往跟上湊,穿幫了,他一定會拿他試問。
這樣的良苦用心,看來他是動真格的了。
顧錦蘇一陣沉吟,俊眉深思的蹙起來。
顧老夫人在那邊囑咐他不要一心只顧着工作,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之類的。
顧錦蘇耐心的哄着她:“奶奶,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不會把身體搞垮的。”
祖孫倆兒聊了幾句挂斷了。
顧錦蘇扔下電話倚靠到辦公桌上,眯起眼睛想事情。
秘書敲了幾聲門,才晃過神來喚進。
晚上有應酬,時間上微有變動,秘書過來提醒他。
顧錦蘇眉毛輕輕的一挑,幹脆推掉:“晚上的飯局取消,我有別的事情。”
他偷偷去了醫院,那個時候同時撞見的可能性為零。打聽到風小玖住哪間病房之後直接乘電梯上去看她。
顧九重帶鐘峻風出去了,這會兒只有風小玖一人在病房裏坐着。
顧錦蘇敲了兩下門走進來。
“怎麽樣了?”
風小玖回頭看到他,穿西裝,可是沒有打領帶,深灰色的襯衣随意開着兩顆扣子,仍舊彰顯得一身華貴。婂瘗旃晃悠悠的走進來,手裏拿着精致的盒子。
笑笑:“你看我像有病的樣子麽?”
他溫溫的笑着:“不是像,是一看就知道你有病。”伸手捏一捏她的胳膊,瞳光靜寂:“聽說你不想吃東西,怎麽會這樣。”
風小玖不回答他,指着他手裏的盒子問:“你拿的什麽?”
顧錦蘇遞給她:“怕被你掃地出門,路上給你買了盒巧克力。不想吃飯的時候就吃一粒,可以補充能量。”
“謝謝。”風小玖打開看了一眼,很漂亮。圓潤的每一顆,用錫紙包裹着,躺在每一個華美的格子間裏。放下手捧了下自己的臉:“我現在是不是瘦得跟骷髅一樣很難看?”
顧錦蘇伸出指頭在她的額頭上推了下:“骷髅要長這樣還好了呢,以後娶老婆就娶骷髅。”
風小玖先罵他:“變态。”接着問:“聽說你這段時間很忙。”
“是很忙,剛剛收購了威業集團,一切還沒有上正軌。”那是陸琰的心血,如今陸琰走了,威業就這麽倒下去了。顧錦蘇盯緊她,想看清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變化。
而風小玖的表情實在平淡,其實威業早該垮下去的。可是,八年前被陸家不擇手段救活了,結果陸琰卻垮下去了。這樣一想,整個威業集團跟座雷峰塔有什麽區別。将人壓在下面用封印鎮住,早晚要像五指山,有分崩離析的那一天。
是不是這樣一來,陸家就算崩塌了?終于得到應有的報應,告慰她父母的在天之靈?
但仍舊沒有報複的快感,到了這一天,似乎很多事情都已脫離預期的軌跡。或許人生本來就是如此多變,是是非非很難用簡單的一句話概括,恨或者不恨。想起那句冤冤相報何時了,看來古人不是平白無故生出這樣的感慨。
風小玖坐下來喝水,順便給他倒了一杯。
杯子在他的修指間悠悠的打轉,看了她一眼說:“怎麽?真打算跟我哥在一起?我看他的樣子是動真格的了。”
誰動真格了,顧九重麽?
風小玖撫了一下額頭,覺得自己要被顧九重給逼瘋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很多時候是拿捏不準的。顧九重的只比女人更甚。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了,看似要讨好她,哄她開心,也說過帶她去見家長。可是,又處處惹她生氣,有的時候甚至感覺是明擺着的跟她過不去。她心中的怒火才要熄滅一點兒,他一把火又燒上來了。
有那麽一兩次氣得風小玖直接直接病房的門子讓他滾出去。
他也是笑嘻嘻的過來攬着她,并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無論她怎麽掙紮,或是沖他掄拳頭,他都一副不痛不癢的模樣,只要她覺得解氣。
可是當時解氣了又怎樣?過後他還是惹惱她。
那本來就是個霸道的男人,或許根本就不會對女人溫順,更別說百依百順。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只怕三兩天就會鬧翻天……風小玖輕輕的咬上了自己的手指,表現得不可思議。天呢,她到底在想什麽,什麽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她怎麽會跟他生活在一起,她根本就不想……
顧錦蘇一伸手拉下她的:“再咬指頭就掉了,用不用把我的借給你咬一咬?”
風小玖皺起眉:“惡心死了。”
顧錦蘇笑起來。笑聲爽朗,是大人該有的模樣。
風小玖剎那間感慨,初見他的時候還不是這樣。
顧錦蘇笑過之後,一本正經:“你覺得我哥好,還是我好?”
風小玖想也不想:“當然是你好。”
他眉目肅整:“我哪裏比他好?”
風小玖一怔。
“起碼人比他好……我不過開個玩笑,你表情這麽認真做什麽。”
顧錦蘇嘴角一彎:“如果你注定要進顧家的門,不防考慮一下我怎麽樣,我絕對比他好相處得多。”
風小玖神色僵了下。
顧錦蘇伸手揉她的發,學着她的語氣:“我不過開個玩笑,你表情這麽認真做什麽。”
風小玖狠狠的瞪他。
顧錦蘇起身說:“再瞪眼睛掉出來了,我可就帶走了。回去了。”他還要去看顧老爺子和顧老夫人,再晚一點兒他們就要休息了。
顧九重打開車門,将鐘峻風抱下來。
“你剛才為什麽不留在家裏?其實我覺得你不應該睡在醫院。”
“你想對小玖媽媽做什麽?”他哼了一聲:“你一定嫌我很礙事對不對?你前幾天還有事求我,為什麽還要防着我?”
顧九重微微的眯起眸子:“不是不讓你看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麽。”
“那是我以前看過的,就算現在不看,我也什麽都明白了。”
顧九重覺得頭疼。
無可奈何:“你不要想太多,這裏是醫院,我能怎麽欺負她?況且一直以來不是小玖媽媽欺負我麽?早上她才拿杯子丢我,你也看到了。”
“那是因為她不讓你抱她,而你不僅抱了她,還親了她。而且你嘻皮笑臉的讓她咬死你算了……”他忍不住想,那麽犯賤,小玖媽媽沒道理不揍他。
顧九重謹慎的眯起眼:“你怎麽知道的?”
“我當然是看到了。”
顧九重就來揉他的腦袋:“以後非禮勿視,你不能不懂規矩。”
鐘峻風哼了聲:“那就能任你輕薄我小玖媽媽麽?”
顧九重告訴他:“你小玖媽媽早晚是我的,我對她做什麽都不算輕薄。這是我的權利,等你長大了,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鐘峻風義憤填膺:“我怎麽輕薄別的女人,那是我的事。可是,就是不能有人欺負我小玖媽媽。”
顧九重搞不明白:“這是什麽道理。”
鐘峻風又說:“其實我挺喜歡爺爺奶奶,你不應該算計他們。”
顧九重提醒他:“那是我爺爺奶奶,你得叫太爺爺太奶奶,我們又不是哥倆兒。”他攬過他的小肩膀往樓上去:“況且誰說我那是算計他們了。讓你跟他們走得近一些,讨好他們,是為了拉近小玖媽媽和他們的關系,這樣他們就會很快喜歡上小玖媽媽,也就更願意發現她的好。你也不想小玖媽媽那些優點被埋沒是不是?”
鐘峻風嘟囔:“我怎麽不知道這些,我不是一直做得都很好。今天爺爺還說要送我一副手套呢。婂瘗旃可是,我想要藍顏色的,你能不能跟他們說一下。萬一買成粉紅色的,打死我,我也不會戴的。”
結果顧九重一進病房,就看到顧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打粉紅色的手套。
兩大步走過去:“奶奶,這麽晚了不睡覺,做什麽呢?”
“今天你爺爺看小風到現在還光着手,就讓我給他買一副手套,我想着不如自己買些好線給他織一副,這樣大小,厚度都會很合适。我給他織那種帶五根指頭的……”顧老夫人美滋滋的說着,仿佛一下有了樂趣。
顧九重微不可尋的皺眉,按了按眉骨笑着:“奶奶,這個顏色我很喜歡,留着給我織吧。明天我給你買點兒藍色的線,估計小孩子喜歡那種顏色。”
顧老夫人一臉吃驚:“怎麽可能?小孩子不是都喜歡新鮮的顏色?”
顧九重提醒她:“小風是男孩子。”
顧老夫人幡然醒悟:“你這麽一說也是啊,光看小風長得粉嫩玉琢的,就讓小蘇買了這種顏色。”
顧九重拿過線團。
扶着她:“奶奶,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兒休息吧,這些事明天再做。”
鐘配配收拿妥當,準備去醫院的。
沒想到易紹仁這麽早過來,粲然一笑:“一起吃早餐啊。”
鐘配配問他:“你怎麽這麽早?”
易紹仁倒是坦然:“跑出來的,我媽今天給我安排了相親,怕她堵到門上去,我就提前跑出來了。”
鐘配配沒有搭腔。
易紹仁伸手攬住她:“我之所以跟你坦白,不是讓你生氣的,就是怕你多心,所以幹脆什麽事都跟你說。”
鐘配配只是笑着:“其實你應該去看一看,緣分這個東西說不定的,或許就能碰到喜歡的。”
“你是讓我腳踏兩只船?”他微微的板起臉:“你行啊,鐘配配,我沒想到你的心胸這麽豁達。”
其實一點兒也不,她的心裏酸得厲害。女人在愛情面前本來就會很小氣,她也不例外。
可是,她從小到大都生活在一個不堪的境遇裏,随時随地被人踩在腳底下,而她又是個多麽要強的人,所以,自尊對她來說很重要。
就想往時看過的電影,愛了一個人十四年,直到相信原來結婚的人真的不是最愛的人。才終于認命,知道自己賭輸了。
鐘配配很勇敢,可是有的時候也有那樣的執意。
易紹仁要跟她一起去醫院,不等上車電話就響了。
是易母打來的,追問他:“在哪兒呢?我昨晚跟你說的話,你又當耳旁風了是不是?如果你這樣,也別怪我去找夜總會的那個女人去談判了。”
易紹仁握着電話,郁悶的抿緊唇。
“媽,可沒你這樣的……”頓了一下,接着說:“行行,我馬上就回去,你也別輕舉枉動。”
收起電話說:“我不能陪你去醫院了,得回家安撫我媽一下。”将她拉過來,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鐘配配笑着推了他一把:“行了,快回去吧。你就多餘跑出來。”
就那麽輕輕的一下,好似就将他給推遠了。像極了一個紙船,載着厚重的願望放到水裏,輕輕一推順流直下,會漂浮到哪裏,誰知道呢。
只知道,沒有逆流而上的道理。
鐘配配心神不寧,風小玖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一大早悶悶不樂,是尋芳蹤有事,還是易少惹你不快了?”
鐘配配瞪了她一眼:“什麽事都沒有,睡不好不行啊。”
風小玖點頭:“行啊,太行了。”
鐘配配問她:“這兩頓吃的多不多?”
“你問問小風就知道了。”吃的真是不少,小風死死的盯着她,而她真怕餓到他,再難耐都用力的往下咽,之後去洗手間裏吐一吐,難受是難受一點兒,可是至少不會讓孩子跟着一起受苦。
鐘峻風嘆口氣:“算了,你以後愛吃多少吃多少吧,我也懶得管你了。顧叔叔就說你這樣人的特別沒意思,他怕你不等厭食症治好,胃就吐壞了。”
風小玖一怔,原來他知道?
可是他一個字也沒說過,不過陰沉的看她一眼,話又說回來,他情緒多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鐘配配狠狠的瞪她:“的确挺沒意思的,也不能怕兒子餓着,就死命的往下咽吧。只是讓你盡量能多吃一點兒就多吃一點兒,但是也要量力而行。沒想到你風小玖也有這麽愚蠢的時候。”
風小玖沉悶的不說一句話
鐘峻風又有些心疼她了,告訴鐘配配:“算了,我們不說她了。”
鐘配配指着自己的兒子:“就知道你舍不得了,小玖都要被你給慣壞了。”
“她是成年人,我怎麽會慣壞她。”
上午風小玖還要看心理醫生,鐘配配送來早餐之後就把鐘峻風接走了。
打着方向盤從醫院裏出來也像心不在焉。她真的只是一個小女子,即便不在乎結果,看易紹仁回家應付媽媽,還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是不是這一會兒他已經跟女孩子見上面了,說不定對方就是很好的人,讓他一見傾心……
忽然一聲刺耳的急剎車,鐘配配手忙腳亂,還是跟前面的車子追尾了。
鐘配配低吟:“慘了。”
沒想才從醫院出來就發生這種事情,價值不斐的邁巴赫,蹭掉一點兒膝也少賠不了。
車上的司機已經下來檢查狀況。
鐘配配告訴鐘峻風:“你坐着別動,我下車看看。”唯怕對方脾氣火爆,這樣看着,好像撞得不輕,一小塊都凹進去了,否則剛剛不會有那猛烈的一震。叮囑鐘峻風:“千萬別下來,媽媽自己可以搞定。”
鐘峻風告訴她:“你小心一點兒,要是解決不了,就給顧叔叔打電話。”
小小年紀就知道找靠山了。
鐘配配跟他打了一個“OK”的手勢。
一下車就跟對方賠不是。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雖然這樣說,對方還是氣勢洶洶的:“你怎麽開的車?現在車子這樣了你說怎麽辦?長眼睛幹什麽的,怎麽就不看路呢。”
車子劃破了,賠錢就是。雖然看着有點兒嚴重,但是鐘配配想傾家蕩産又不是賠不起,被人這樣說了,還是氣的火冒三丈。
“追尾的确是我不對,修理費多少賠你就是了,至于這麽大呼小叫麽,不就是車子好一點兒,有什麽了不起的。”
司機咬牙切齒:“賠就了不起了,這是我們老板的車,耽誤他用車,你賠得起麽?”
雙方都在氣頭上,又是話趕話,一時間交涉不下,不依不饒起來。
鐘配配本來心情糟糕,這回真被氣着了。返回車裏去拿電話,讓警察來處理好了。一轉身看到鐘峻風不在車上,轉身看了看四周,也不在。打開後座的車門。“嗡”一聲,腦袋一片空白。孩子呢?剛剛明明還坐在車上的。
報警也顧不上了,跑過來抓着男子的手臂:“你剛剛看到我車裏的小男孩兒去哪兒了嗎?”
司機被她這樣一問,也有些懵:“剛才一直在争論,我沒太注意。”
鐘配配馬上給風小玖打電話,這裏離醫院不遠,是不是他又跑回去了。或者去找顧九重來幫他們解決麻煩……
種種可能性在鐘配配的腦袋裏急速運轉,緊緊握着電話祈求風小玖快點兒接,快點兒接……一聽到接通,馬上問:“小玖,小風有沒有回去找你?”
風小玖疑惑說:“沒有啊,他不是跟你一起離開了。”
鐘配配的手有一點兒顫抖,可極力穩神說:“或許他去找顧少了,我再打電話問問。剛才跟人起了一點兒小摩擦,轉首小風就不見了,你別着急,我一定找得到……”
她馬上給顧九重打電話,司機還等在一邊,也顧不上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