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回家烏煙瘴氣
上看電視看困了,結果回房間睡覺的時候她不想走,伸出手來叫他抱着,他就真的把她抱上去了。看來風小玖償到了甜頭,動不動就要他抱着。顧九重竟然一點兒脾氣都沒有,明明看到他也很困,也只是回頭叫叫他,讓他快點兒跟上來。
鐘峻風漸漸也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吃誰的醋了。
鐘配配輕輕的推了他一下。
“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不叫爸爸媽媽?”
顧九重這才聽到聲音擡起頭。
“小風回來了,本來爸爸打算今天過去接你的。”
鐘峻風皺着小眉毛,鬼才信他。他們這個和樂融融的樣子,顯然快将他給忘記了。
風小玖已經從沙發上跳起來,興沖沖的對鐘配配說:“配配,你快過來坐。你看我上午買的這些東西……”她獻寶一樣通通拿出來給鐘配配看,跟她認識她的時候風格也不一樣。買的東西有一些孩子氣,是鐘配配上學時才會買的東西。
但還是說:“很漂亮啊。”其實很适合風小玖,她本來就顯小,失去那段冗乏的記憶之後,整個人變得很簡單,越發顯得孩子氣。
兩個人已經很熟悉了。從風小玖打算接受現實開始,就從陸家搬回顧家住,顧老夫人想着跟他們住會不方便,而且顧錦蘇工作很忙,不能沒人照顧,便跟顧錦蘇一起住在老宅那邊。而顧九重帶着風小玖和鐘峻風搬到自己的別墅來了。
鐘配配起初擔心她的日子過得不痛快,就每天過來陪她聊天,有的時候兩人會上街購物。發現失憶後的風小玖很容易開心,即便有痛苦的事情,哭過一場就沒事了,那種淋漓的痛快,到底是年輕的時候才會有的。
最主要的是鐘配配發現現在的風小玖其實很愛顧九重,她倚賴他,還會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如今的風小玖看到的都是顧九重的好,不像以前,歷經的事情多了,所以顧慮重重,看他的時候目光複雜。除了愛,還有一些別的。
哪裏會像現在這樣簡單,她是真的幸福了。
鐘配配忍不住替她高興,拿起一雙鞋子問她:“這是顧少給你買的吧?我去看過了,現量版的,好貴,他可真舍得為你花錢。”
風小玖笑了一聲。
“你要是喜歡,肖方一定也舍得。”接着拿胳膊肘兒撞了她一下:“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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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配配搖了搖頭:“還沒有想好,他又沒向我求婚。”
風小玖吃了一驚:“原來肖方還沒向你求婚呢,他這個人怎麽這麽木呢。”
鐘配配在顧家吃了晚飯才回去。
鐘峻風一早早就嚷着困,顧九重先帶他上樓睡覺了。下來的時候鐘配配已經離開了,風小玖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顧九重貼着她坐過去,一伸手将她攬到懷裏。客廳裏沒有人,他手腳便不老實,下巴抵進她的肩窩裏:“老婆,我們也去睡吧。”
他吹出的氣息拂在她的耳畔,癢癢的。風小玖推開他:“顧九重,你別鬧。”然後她轉過身來,定定的看着他:“你跟我說說,當初我們是怎麽在一起的?”
顧九重微微的眯起眸子:“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我聽配配說起她和肖方的事,忽然好奇我們了,雖然我是你的老婆,可是連怎麽認識的你我都不記得了。”
顧九重懶洋洋的靠到沙發上,似笑非笑:“我印象中第一次見你,是在酒吧,你喝多了,拉着我的襯衣領口要以身相許,我可能也醉了,那天晚上我們就在一起了。”
風小玖細細的審視着他,最後嘴巴一撇:“你不會騙我吧?我怎麽會。”
顧九重笑着抱起她:“你怎麽就不會,當時你像八爪魚一樣粘着我,扯都扯不下。”他俯上來,輕輕的咬她的耳廓,低低說:“不過那天晚上你美極了,我是真的被你蠱惑了。”
------題外話------
丫頭們,咱們真的要結文了,所以更的越來越少,要放到一起更了,摸摸頭
緣來是你(一)
更新時間:2014-10-27 19:17:58 本章字數:7560
紀寧夏又夢到付尋陽了。
一覺醒來,咬牙切齒。這次付尋陽比任何一次都要過份,直接一伸手将她推給了別人。她知道那意味着什麽,因為她當時穿着婚紗,付尋陽一定對她徹底放手了,或者說他從來沒想過要她。
不過就是一個夢,常聽人說夢是反的,可是紀寧夏卻較真的氣了一天。
其實她很久沒有夢到付尋陽了,到底多久,半年或者一年?也許更長一些。
除了付尋陽當了律師,鐵齒鋼牙,是否結婚生子?她一無所知。
這樣一想,其實她失去他已經很久了。
公司臨時安排出差,跟随大老板去Z城商業談判。一邊收拾行李一邊給張儀打電話。
張儀一聽說去Z城,馬上陰陽怪氣:“舊地重游,或許會碰到舊人,陳年老醋要出土了。”
紀寧夏告訴她:“你別瞎扯,Z城人口泛濫,想碰到一個人并不比大海裏撈一根針容易。收起你的想入非非,替我照顧好漢字,否則為你是問。”
漢字是她養的一條貴賓犬。
老板的司機親自到樓下接她,一部黑色商務車,低調的奢華,跟顧錦蘇的氣質倒是頗像。
司機将後座的車門打開,顧錦蘇就坐在裏面。正在聽電話,只沖她點頭示意。
紀寧夏回以一笑坐進去。
車子駛出,轉首窗外,人流如織。
顧錦蘇很少說話,大都在聽,偶爾一句也是辛辣幹脆,一語道破。這個人是出了名的毒舌男,說笑話是冷的,下颌繃緊,表情嚴肅。
“你之前是法官,為什麽辭職來威業做法律顧問?”
紀寧夏姿态端正:“想嘗試一下新的挑戰,不那麽循規蹈矩的生活。”
顧錦蘇十指交握,顯得十分放松,挑眉:“三十歲才想起來挑戰?”
“離齊天大剩還有好幾年,有什麽不可以?”
“真是在挑戰。”他狀似微笑,是冷的:“勇氣可佳。”
絕對是諷刺。
那是初見。
他是面試官,問答沒幾句,紀寧夏就有種被挑落下馬的感覺,那時她覺得進成順沒戲了。
準備參加其他面試的時候,卻意外接到威業人事部的電話,通知她來上班。
倒讓她束手無策,分明不滿意,憑什麽錄用她?
初秋的陽光閃爍金子般耀眼光彩,是紀寧夏最喜歡的。溫暖并不灼熱,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傾國傾城。
她曾用華麗的字句向人描繪這時的陽光,更像在炫耀自己。對方發來短信點贊,說她文采非凡。那時候她想做什麽?當法官,嫁給付尋陽,惬意的時候寫寫畫畫。如此一來,生活可謂圓滿。
現實卻是,付尋陽離開了,法官也再沒臉做下去。三十歲,到了別人眼中做什麽都勇氣可佳的年紀。不肖別人來諷刺,她便常常自嘲。難聽的話由自己來說,總好過從別人口中吐出來。
談判是明天早上,當晚入住酒店自由活動。
紀寧夏對這座城市的每一條街都熟悉,她在這裏念了四年大學,三年研究生。曾像幽靈一樣在整個城市裏打轉。
沿着這條街走,前面的轉角有一家婚紗店,櫥窗裏陳列的婚紗落雪一樣。當年和付尋陽壓馬路的時候無數次路過那裏,無數次的問他:“你要不要娶我。”
“要。”
“什麽時候?”
“畢業就娶。”
她信以為真,所以美滋滋。
果然年紀大了,記憶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好用。婚紗店不見了,成了一家咖啡館。它是許多年前就呆在這裏,還是婚紗店倒閉了它才搬來?
這樣一想,發現好多年沒來這座城市了。
她竟是有意避及。
“寧夏?”
不确定的口吻,熟悉的聲音。
聽罷微微一震,遲遲轉身,那人已近在眼前。溫潤和絢的眉目,雪白襯衣襯得一張臉清峻無邊。氣息是涼薄的,手指也常年發冷。
竟然是熟悉的樣子,可是咫尺天涯。
付尋陽身上的那種成熟穩重是她所不熟悉的,到底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好久不見,過得好麽?”
不好,很不好,到此刻心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可是紀寧夏學會了口是心非的本事,嘴角揚起來:“很好,你呢?”
“還是老樣子。”
咖啡館裏放着一首老歌,緩慢低沉,挨着插頭的座位上幾個人開着電腦敲擊鍵盤趕工作。過眼都是繁忙,唯他們這一桌最安靜。
還是付尋陽最先打破寧靜。放下杯子,十指輕扣,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
“聽說你不在法院工作了。”
紀寧夏關注他的手指,忽然尖銳起來。
“飯碗丢了,怎麽還有臉做下去。”
她本來是那個案子的主審法官,兩年前就在負責,證據确鑿,被告被判無期。只是從未見過那樣憎惡的目光,做了壞事不知悔改,法庭上大罵她的荒唐。而她亦是鎮定自如慣了的,宣判書照念不誤。
後來尴尬的事陸續發生,法院門口被人擋住去路破口大罵,逛商場的時候頭發被抓得亂糟糟,後續車子被刮花……她當然不是好欺負的,一切交給律師處理。
真是說不出的懊惱,就算被告家屬再怎麽聲稱被告是被冤枉的,她也不相信了,甚至懶得去想。
檢察院對此都沒有說出別的,看似不了了知。
兩年後被告重新聘請辯護律師,聲稱找到新的證據申請再審,很快有了新的定論。被告坐了兩年的冤獄後當庭釋放,國家賠償再所難免。
這樣一看,漏洞不是一點兒沒有,領導指着她的腦袋說她糊塗。
當時懵得厲害,不是糟到上級領導的批評和輿論的瘋狂譴責,而是這次的辯護律師是付尋陽,三個字,晴天霹靂。他一定早在接這個案子的時候就知道主審法官是她了,他們多年不見,被他得知音訊的時候竟是這樣不堪,讓他目睹了她所有的錯處。她還怎麽敢理直氣壯的說:“付尋陽,我從來就沒有錯。”
那時候他被氣得啞言,奪門而出。如今一定諷笑連連。
一怒之下辭去公職,家裏人都說:“紀寧夏,你瘋了。”她是瘋了,鐵飯碗不要,三十歲了拿着簡歷到處找工作。
但她知道那不是任性。
如今連付尋陽也說:“其實你沒必要辭職,雖然你是主審法官,責任倒不完全在你。公訴方當時的證據太強悍了,而被告的辯護律師又太薄弱,根本拿不出有利的東西反駁。”
紀寧夏捋順耳邊的碎發:“都過去了,現在的工作我很喜歡。”
不知道付尋陽的心情是怎麽樣的。紀寧夏只覺得出奇的平靜,這些年她無數次幻想和付尋陽再見面的樣子,心潮起伏,波瀾壯闊,沒想到這樣平靜。主旋律沒有想象中的感傷,面畫也不怎麽唯美。其實她想要在自己最光鮮靓麗的時候看到他。可是,你看,她只是随意的攏着頭發,簡單的襯衣牛仔褲,跟華麗一詞大相徑庭。她想讓他在重新見到她的時候後悔當初的離開,這樣一看,夢想破滅。
反倒是付尋陽更加義氣風發,而且他無名指上戴着戒指,雖然是只簡單的指環,還是刺痛了顧寧夏的雙眼。
她垂下眸子,多說無益。喝下一口咖啡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付尋陽一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上次案子結束之後,我找過你。”
她聽說了,法院裏有同事認識付尋陽,只是不知道他們的過往,所以說起話來肆無忌憚。告訴她:“寧夏,尋陽找你找瘋了,我把你電話給他了,只說打不通,你聯系他一下呗。”
那時候她只想落荒而逃。
就和許多年前一樣。
她打電話哭得厲害,電話裏也能聽出付尋陽的心皺成一團,他是真的心疼她。只說了一句:“小夏,你等着我。”
再收到他的短信,他已經來s城的火車上,十二個小時,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便會抵達。他說:“寶貝,我心疼你。”
于是,她手忙腳亂,不得編造謊言。說她已經回老家了,還記得那時付尋陽電話裏的失落,他沒想到竟是這樣彼此錯過。
他臨時買的車票,放下電話就奔往車站,站了十二個小時抵達s城,只因為她在電話裏痛哭失聲。後來他說:“寧夏,我從來沒有那樣心疼一個人,也沒像那次那樣沖動過,幾乎是想也不想。”
付尋陽還是在她的大學校園裏轉了一圈,一邊走一邊給她打電話,告訴她如今他在哪裏,能看到什麽,那些都是紀寧夏每天最熟悉的景物,說明他真的近在咫尺。而她就将自己關在宿舍裏,連門都不敢出。
紀寧夏抱膝坐在椅子上只想掉眼淚。她和付尋陽按理說不該。
他是宿舍一個姐妹小文喜歡的男孩子,見到付尋陽之前,小文便說,付尋陽是好看幹淨的男孩子。見到之後果然,有一點兒清瘦,或許是高的緣故,伸出手來跟每一個人握手,紀寧夏記得他手指的溫度,很涼薄。
其實不肖付尋陽自我介紹,大家也都十分了解他了。知名大學的高材生,從小就是佼佼者。張文對他如癡如醉,暗戀他已經很多年了。他們高中便是同學,如今終于鼓起勇氣追求他,軟磨硬泡将他叫過來還是姐妹們幫她出的主意。
當晚和宿舍人一起吃的飯。
本來說張文請客,付尋陽先一步去結帳了。
大家在包間裏鬧成一團,張文紅着臉問:“怎麽樣?”
無不豎起大拇指點贊。
紀寧夏放下包:“我去洗手間,誰跟我一塊?”
有人推她:“沒人去,你快去快回。”
走廊上看到付尋陽。
燈光迷離,照在人的臉上支離破碎。可是好看,應得他眉目如畫。
紀寧夏一指包間門:“你是忘了哪一間麽?這間。”
付尋陽斜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眼神溫暖的大男生。
沒頭沒腦的:“你叫寧夏。”
紀寧夏點頭:“我叫顧寧夏,之前說過了。”
他這樣是喝多了麽?
付尋陽竟然說:“我的腦子不管用,名字我不太記得住,不過我記住你的了,叫寧夏。”
紀寧夏更記得他當時說那一番話時的語氣,輕飄飄的,一字一句略緩慢,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可是表神認真,盯着她的一雙眼睛深邃如墨。
後來就接到付尋陽的電話。
他打電話到宿舍,室友聽到是付尋陽,扯着嗓子叫:“小文,電話。”他便接着在那邊說:“我找紀寧夏。”
那人一頭霧水,紀寧夏亦是。
拿起電話也只是同她說最尋常的話。而紀寧夏握着電話覺得燙手起來:“你到底有什麽事嗎?沒事我挂了。”
氛圍已經隐隐不對,她再神精大條,還是感覺到了。
那一天從餐廳吃完飯回來,一進宿舍就看到張文趴在書桌上哭,見她進來,摔了桌上所有的東西。連帶茶杯,破碎了,四分五裂。
紀寧夏打電話去罵付尋陽,那一端他只是沉默,等她罵得口幹舌燥。他只說:“我跟張文從來都沒有什麽,我們是普通的同學關系,永遠也只能那樣。”他幾乎斬釘截鐵的說:“我喜歡你啊,你沒感覺到嗎?”
紀寧夏從咖啡廳裏走出來,落日餘輝灑在身上。心中喟嘆,那時候真是年輕啊,做什麽事情都可不計後果,哪怕遭天潛,盲目的都是勇氣。
身側有車開過來又停下,車窗緩緩放下來。
聲音十分冷淡:“上來。”
紀寧夏側首,唔,她覺得頭疼,是顧錦蘇那張俊美如阿修羅的臉。
真是狼狽透頂,臉一定已經花了,也是上了車才感覺自己淚流滿面。
顧錦蘇并沒有閑心調侃她,無聲的遞過一塊手帕給她。
“擦一擦。”
他的手指白皙修長,且骨節分明,普通的格子手帕在他手上變成了藝術品。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是暖的。
(100)最終章
更新時間:2014-10-31 19:42:20 本章字數:68105
丫頭們,咱這個文寫完了,感謝一路以來的支持,辛苦你們了。這個文說實在的,是我所有文裏更新最不給力的一個,因為它完全沒有大綱,就是想到哪裏寫到哪裏,到今天終于寫完了。寫到最最後面,是有一點兒匆忙,不敢再拖了,畢竟這是第四天頭上了。番外後續會寫,想到誰的寫誰的。丫頭,謝謝你們!
------題外話------
得不到,就放下,也是緣。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趙紫寧徹底懂得了那句用忘記來成全。
竟是從顧九重嘴裏說出的話,她真是沒想到。
他似笑非笑:“壞男人也有天敵,逃不過,就只能做忠犬。”
她的面前好像有一面放大的魔鏡,清析看到他臉上每一個細微表情,是蓬松而柔軟的柔情。
“那麽風小玖呢?”
顧九重隐約一笑:“這樣想就對了。其實你早就逃開,像我這樣的壞男人。”
她說:“如果有來世,再也不想遇見你了。”
放下,真的也是一種緣分。
趙紫寧讨厭自己這種意識中模糊的軟弱,其實還有什麽想不開的,有些人在一起過又怎樣,失之交臂,不能天長地久就是沒有緣分。
當年她輕輕一眼就淪陷,時至今日仍舊看不穿。
一剎那,仿佛前世糾纏,卻歷歷在目。
趙紫寧望着他,風霜真是可怕,竟然放過他。這樣看着的時候,覺得他跟許多年前初相見時一模一樣。是上天的節作,俊美如阿修羅,如斯完美。
顧九重微微的挑眉:“為什麽要殺了你,你雖然犯了錯,罪不致死,何況沒誰再怪你了。”
來看她,真是讓她沒想到。
趙紫寧苦笑:“我以為你會殺了我。”
顧九重只是來謝謝她。不能說不感謝她,雖然她做出了傷害風小玖的舉動,可是,到頭來風小玖欲火重生忘記了一切痛苦的事。總算因禍得福,他也不想再刻薄下去。就連顧錦蘇都說了,其實對趙紫寧最大的救贖就是他一句原諒的話。而顧九重相信,只要他肯來看她,即便什麽都不說,她也什麽都懂得了。
可是,他沒有揭穿她。想來要她這種人徹底适應這樣的生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像趙紫寧這種萬衆矚目的女人其實不喜歡清淨,他們被簇擁習慣了,一旦清淨下來反倒會有遭人冷落的錯覺。
顧九重輕輕一下聽出破綻。
見到他竟能謊說:“日子過得還不錯,至少清淨。”
趙紫寧跟以前不同了,可是,也沒他想象中的糟糕。
不過離開之前,他去了一趟監獄。這還是趙紫寧入獄以來第一次來看她,一定也是最後一次。
不是不回來了,實在沒必要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而且現在的交通工具這樣便捷,想去哪裏輕輕一擡腳就出發了,有什麽好撕心裂肺的。
一想到他們離開A城的時候可能也要是這樣的慘相,顧九重還是決定離開那天不要任何人送。
風小玖卻哄了一路,才終于不哭了。
顧峻風把手往口袋裏一插,故作堅強的跟着回來了。
拉着風小玖往回走,回頭叫一嗓:“顧峻風,跟着來,你是男子漢了,不能像她們女人這樣婆婆媽媽的。”
最後還是顧九重拉住那娘倆兒,對肖方招了招手,讓他趕緊把痛哭流涕的鐘配配拉走,否則他真有可能娶不到手了。
鐘配配和肖方很快回老家了,離開那天風小玖帶着顧峻風去送行,在機場哭得一塌糊塗,搞得鐘配配痛心一場,險些一咬牙說不嫁了。
“都聽你的。”
時至今日她真是乖巧的沒話說。
顧九重跟她頭碰頭:“那接下來就是把我兒子的姓改回來,以後該叫顧峻風了。”
風小玖點點頭:“好。”
“小玖,我們先把孩子的名字訂下來,無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叫顧琰好不好?”
顧九重真的放下她,伸手把她帶進懷裏,臉上的笑怎麽收也收不盡,隐隐還是含着笑,可是很嚴肅。
“顧九重,你放我下來……你快放我下來……”
驀然抱起她,随之而來的是呼喝,他竟攔腰抱着她轉圈圈,像個小孩子。風小玖不由攥緊他的衣袖驚叫連連。
世界為之安靜,只有簌簌風聲,他怔怔的看着她,也像傻了一樣。
于是,她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懷孕了。”
顧九重緩慢的:“嗯?”了聲,是沒有聽明白,還是壓根不敢相信。
“顧九重,我懷孕了。”
風小玖被他吻得窒息,伏在他的胸口呼呼喘氣。腦袋熱得就要爆炸了,之前想要說什麽?被他一攪和也差一點兒忘得幹淨,這會兒想起來了,怕他再作亂,趁早說出來。
顧九重猛然俯身,終于吻到她了,他滿足的喟嘆,一雙手臂有力的抱緊她。這是他的女人,抱住了,就永遠不會放開雙手。又怎麽會騙她。
風小玖伸手出來擁抱他。感嘆說:“就算你騙我,我也認命了。好啊,就嫁給你。”
顧九重仍是微笑,輕輕說了三個字:“我仍娶。”
“那下下輩子呢?”
如若真是如此,在他看來只有同生同死才有這樣的機會。
顧九重蹙了下眉頭,似乎不喜歡她這樣的說話,但還是答:“為下輩子娶你做準備。”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
風小玖努了一下嘴,真是油腔滑調的男人。
“想一輩子對你以身相許。”
“那為什麽想娶我?”
顧九重好像在微笑:“因為你是你。”
風小玖問他:“你為什麽愛我?”
何止感動了她,簡直感天動地。
風小玖鼻骨發酸,誰說不漂亮,這樣氣質一流的男人跪在她的面前,背景是流水般的月光和四季長青的植株,樣樣華彩,還是被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比下去,光是那張臉就堪稱妖孽。配着她的烏眸晶亮,畫面怡人。
顧九重定定的看着她:“老婆,我知道場景不夠浪漫,不夠漂亮,可我是真心的。”
可是,她還沒有表态。
其實很漂亮,她的手指細白均勻,即便系一根紅繩也顯得精致。酒很高檔,這種紅絲線的質量也不一般,仿佛有鑽石的光彩。風小玖覺得喜歡,看他慢慢的幫她系出花樣,比真正的鑽戒還要漂亮一百倍。
顧九重又重複了句:“老婆,嫁給我。”他嘴角彎了彎,笑着:“本來場景不該是這樣的,什麽都準備好了,是打算離開A城之前正式求婚的,可是,覺得自己等不急了。那天你為什麽不高興我怎麽會不知道,傻瓜,不用你提示我,我也知道該怎麽做。回家之後鮮花鑽戒都會補上,婚紗訂制得比鐘配配還早,不信你去問林嫣然……你以為我那些天一直在忙什麽?”變戲法般拿出一條紅繩系到她的無名指上,其實是一種白酒瓶上系着的,之前在包間裏的時候風小玖看到了,現在被他拿來打成結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只是她的美好讓他把持不住,她一定不會知道剛剛她那個嬌俏的模樣如何蠱惑魅惑着他,他的心裏一直跑馬,想娶她,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他終于說出來了,會在這個時候求婚她實在沒想到。其實對顧九重而言也是突如其來,本來他安排好的場景,也像肖方那樣,有鑽戒有鮮花,更有音樂美酒,就連婚紗他都幫她訂制好了……
一字一句:“小玖,嫁給我。”
顧九重一米八幾的男人竟然直直單膝跪地,瞬間比她矮下去一大截。而他揚首看着她,眼睛清亮,即便跪着仍顯身材修長。
接下來的動作真是将她給驚到了。
顧九重指腹輕滑過她的眼角,她這個樣子讓他的心都是顫的,想低下頭來狠狠的吻住她,可現在不是時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一臉不解的直視他。
尋芳蹤樓隅間的小花園裏,隐約有霧氣彌漫。顧九重停下來,扳過她的身子仔細的看着,月光是湛藍色的,斜照在她的肩上,像拍出的特寫。而她一個緩慢的擡首,豔光滟滟。
風小玖不再掙紮,死心塌地被他牽着手走。反正無論到天涯海角,她都只能跟着他,又何必問他去哪裏。
顧九重不說話,穿過一道道的門,她提着裙擺,兩個人像電影情節中的小兒女,他娶她進門,轉多少身,過幾次門。用三十六格拍出來的慢鏡頭,就像他們現在這樣。
他的步子又大又快,就那樣拉着她目不斜視的從包間裏走出來了。風小玖一路小跑才跟得上,拉着他不停問:“老公,怎麽了?你要拉我去哪兒啊?”
顧九重拉起她的手往外走,不該這個時候的,可是,像回到了男性荷爾蒙泛濫的年紀,‘等一等’這種事根本就不現實。殘存的理智飛到九霄雲外,只一心拉着她,覺得此時此刻他有很多的話要說,也有很多的決心要表,就現在,一分一秒也等不了了。
風小玖臉紅了一下,執意:“沒人的時候再說。”
“什麽?”
然後說:“一會兒有事要跟你說。”
風小玖也不知道他心裏想什麽,只跟着傻笑,咧着嘴,牙齒又白又亮。
心中的滿足快要溢出來了,驕傲的不能自抑。這是他的小妻子,這樣生機勃勃,而他從此以後能看着她一天一天的長大,多好。
顧九重低頭,仔細看了她一眼,嘴角弧度完美再現。
趁大家捧着碗喝酒的時候,她輕輕的踮起腳尖在顧九重的側臉上吻了下。
可是,風小玖沒有喝,她将該忘記的已經通通忘記了。現在腦子裏保存的那些人和事,是她一輩子要小心珍藏的。千金不換,又怎麽可能輕輕松松的摒棄。
大家舉杯,一飲而盡。
全當是碗孟婆湯,喝下之後是是非非,恩思怨怨,就都忘了吧,有的時候真的不肖那麽猶豫。
過往都是緣,有的時候是癡念,人要擅長忘記。
可是,有心人都知道不是那樣的。看似一只碗,其實寓意深厚。
她既然不說話,大家就當他答對了。
鐘配配只是笑,也不回答他。
接着有人恍然:“我知道為什麽了,配配姐豪爽,這就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這樣才顯得咱們大家夥感情深啊。”然後問鐘配配:“配配姐,是不是這個理兒啊?”
……
“配配姐,你成心的吧?不會是想放倒我們給你省飯錢吧?其實我們真吃不了多少。你這樣沒必要啊。”
有人驚訝出聲:“不會用這個喝酒吧,那還不一碗就喝倒了。”
是那種很大的瓷碗,每個人捧在手裏顫巍巍的。
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她說:“先請大家喝酒,算我敬大夥的,謝謝在A城的這段日子大家對我的照顧,真心感謝。”她鞠了一躬,開始和侍者一起發碗。
鐘配配和侍者推着一堆碗進來。
雖然鐘配配将那張照片拿出來放飛到風裏去了,不過一面之緣,風小玖還是一眼認出他。
那樣的眉眼輪廓,原來就是他。
風小玖枕着顧九重的手臂不說話,其實她怎麽可能會猜到。是那一天鐘配配喝多了,指着錢包裏的一張照片說:“這個男人是我深深愛過的,他叫易紹仁。”
易紹仁故做吃驚:“了不起啊,這你都猜得到。”
風小玖拉住他,急急說:“你不要告訴我,讓我猜一猜他是誰。”她雙手合十想了下,那樣子真是有些孩子氣,連易紹仁都看笑了,忍住不說話只等着她公布答案。風小玖指着他笑:“你是易紹仁對不對?”
顧九理剛要說話。
易紹仁擺了擺手說:“算了。”坐到風小玖跟前,映着燈光打量她:“現在的精神狀态不錯啊,看來顧少真将你照顧得很好。”
杜析宇問他:“你來不來?你要來我這個位讓給你。”
有人扭頭說:“你慢吞吞的誰知道你來不來啊,我們的手也是才摸熱乎。”
沒多久易紹仁也過來了。推門進來,故作輕松:“你們這些喪良心的,搓麻将不叫我。”
杜析宇一聳肩:“還真是。”
“你行了,以前你就不是小老板的對手,更不是顧少的對手,現在他們強強聯合一致對外了,你這麽較勁是嫌自己死得太慢是不是?”
有人拉了杜析宇一把。
顧九重接話說:“連我老婆這麽單純的人都看得出,可見是壞透了,掩都掩不住。”
風小玖也不傻,笑了笑:“嘴巴這麽貧,一看就知道整天沒事到處騙女孩子。”
杜析宇哇哇的叫了起來:“顧少,可沒你這樣的,當着小老板的面诽謗人,你這不是成心離間麽。”然後哄騙風小玖:“可別聽顧少的,我們都是紅心閃閃的好孩子,從小到大不知道作奸犯科幾個字怎麽寫。”
“不要理會他們,那些人天天游手好閑不幹人事,專幹拐賣兒童的勾當,離他們遠一點兒。”
顧九重一伸手攬過她。
風小玖一副震驚的模樣,扭頭問顧九重:“我的牌技真的那麽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