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的,提前與二爺打了招呼,省的到時候一時間尴尬下不了臺就不好。
事關二奶奶的康複,二爺倒是爽快地答應了,約好6日後冷喬來拆線,等下面小厮報春來已經從二奶奶那出來了,冷喬便起身告辭。
回來的路上,誇了春來一番,冷喬心裏卻是有些陰沉,這次無論怎麽說怕是和二爺一房的嫌隙和隔閡是免不了了,唉,在現代時候同樣也是如此,救人時怎樣都好,救完人講究地就多了。
心有大石,難再起伏,冷喬有些灰心喪氣。
作者有話要說: 醫患關系一直都是個難解的題目,淺飲幹這一行,覺得醫患之間需要彼此了解,相互體諒,唉,自己又啰嗦了......
☆、恍惚,離開
回了院子,冷喬讓春來回自己屋子去歇着今天就不用她伺候了,坐在桌前發了一會呆,就聽外面夏至敲門進來說大姑奶奶已經進府了,嗯了一聲,冷喬又接着發呆,大姑奶奶回來與否與自己沒什麽關系,她又不需要冷喬給她治病,再說她是女眷,有了二奶奶的事還不見得會被召見。
其實冷喬心裏這一瞬是有氣的,畢竟覺得辛苦了一番,手術成功時大家還興高采烈,完了後就成了衆人避之不及的對象,倒不是自己讨賞,而是心裏覺得寒涼了些,有種出力不讨好的感覺,一直到中午冷喬的心裏都是有些抑郁。
快中午時起身她覺得心裏仍然憋屈得緊,其實冷喬一直不是個郁結的人,以前朋友多時還能找人吐吐槽,現在自己一個人很容易走死胡同。中午的飯也不想吃了,開了門,見夏至在外面凳子上坐着做針線,冷喬便告訴她中午飯要是送來不急着擺,她準備先睡個午覺再說,夏至平時話少,聽了雖是擔憂卻也沒說什麽,點頭說好,冷喬便關上門脫了外衫和棉襖準備去睡。
翻來覆去睡不着,聽外面門響,想是夏至出去了,有一會裏屋的門敲了幾下,冷喬只得起身套了個棉襖,穿上鞋子就去開門,門口站着夏至“公子,大爺剛剛派人來請您去後院用午飯”,心裏一煩,這時候又不能說不去,回了夏至後就讓她幫自己找件新外衣給她換上,整理了一番出去跟着門口候着的小厮去了後院。
去了後院,便見廳裏人員差不多都到齊了,老夫人身邊一個穿水紅色衣裳梳着婦人發髻的女子與老夫人正親密地說着話,男人都已經坐好,大奶奶還在看顧着上菜,見冷喬進來,遠遠說了聲“冷公子到了!”,大家齊齊回頭,冷喬帶着笑容地一一行禮,大爺把大姑奶奶給她介紹了,打了招呼,便見那面像極似老太太的大姑奶奶笑着說“聽聞冷公子醫術了得,前些日子曾救過我母親,我一直感懷在心,今日一見公子本人更是英俊不凡,氣度了得”,冷喬哪敢應下忙說“大姑奶奶謬贊了,在下當不起”,又是一番寒暄坐下,心想救二奶奶這事算是沒有,又自我厭棄一番,心想自己真是個記恨之人,有得吃就不錯了。
一餐下來,席上衆子女們個個盡自己所能地逗着老太太讓她開懷,冷喬偶爾摻上幾句客氣話,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在默默吃飯,突然間感覺腿被碰了一下,一擡頭見坐在她左面的林三爺用一種似是安慰的眼神看着她,嘴裏輕輕說道“阿喬,多吃些”,冷喬有些木然地點了點頭,一低下頭眼眶瞬間就湧上了淚水,慢慢地心酸像是抑制不住似地翻騰開來,伸手狠力地掐了自己一把,憋住眼淚不發作,也不擡頭去看桌上,直到散席,臉色總算看起來能見人了,便勉強擠出幾分笑容與衆人道別回自己的屋子裏去了。
快步地走到院子裏,也不理會夏至的行禮直接沖到裏屋,倒在床上用個被子捂上自己就開始嚎啕大哭,一個人在這古代,一切順心還好一不順心委屈感就上來了,邊哭邊胡亂罵着,似乎聽到門上有敲門聲,冷喬也不理,就這麽邊哭邊罵,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來時外面天已經黑了下來,自己衣服沒脫已經一身皺褶,頭疼地厲害,還有些口渴,冷喬勉強撐着身子起來,換了件外衣出了門,外屋春來和夏至都在,一副緊張又拘謹的樣子看着她,桌上此時已經放了個食盒,冷喬坐下來拿起杯子,春來立刻上來給她倒水,剛想說什麽,冷喬說了句“我最近有些累,哪裏反常的地方,你們多擔待,你們的心意我領了,我過上幾天就好了,這裏不用你們伺候,最近你們也跟着我受累,都去歇着吧”,兩個姑娘有些無措,只能低頭準備出去,冷喬又想起了件事就叫住春來“春來,你明天還按時去二奶奶那換藥,我就不親自帶你過去了,6日後由我去給二奶奶拆線,好了,沒事了,你們出去吧”,春來怯怯得說“好,奴婢這就出去,公子保重身體”
開了食盒又關上,冷喬一個人在燈下愣神,心思飄了老遠,似是回到現在,可惜,只是幻覺,如今的自己,是回不去了,又該何去何從呢?
一連幾日冷喬都是恍恍惚惚,後院那也沒有什麽消息,春來每日早上按時去給二奶奶換藥回來同她彙報二奶奶的切口恢複情況。
日子一天天這樣過,6天就這麽過去了,拆線這天,冷喬早早地起來,穿好衣服坐在屋裏的那扇窗前,窗前的桌上有一面銅鏡,早上沒有戴帽子,頭發現如今已經齊肩,平時冷喬一般攏起紮在帽子裏,剛剛起床披散着,鏡中一張蒼白的面孔,目光有些暗淡,原本那張清秀的小臉如今已是失了昔日滿是光彩的眼眸,整張臉異常地灰暗,冷喬慢慢地低頭趴在桌上。
敲門聲響起,她依然趴着,說了句請進,動作上沒有改變,聽腳步聲應是四季姑娘們進來了,秋往和冬去過去收拾被褥,春來和夏至一般伺候冷喬洗漱,有腳步走近,是春來的聲音“公子可是哪裏不舒服,怎麽趴在桌子上?”冷喬擡頭看向她,春來眼裏明顯愣怔了,呆呆地看着冷喬,冷喬有些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臉轉頭看向銅鏡,這一看她明白了,此時的她怎麽看都是個女子,趕緊摸起發帶給自己把頭發豎起又拿起旁邊的帽子戴上,此時的冷喬真心不想考慮什麽男女性別問題,調節好情緒再次看向春來。
這段時間春來一直在冷喬身邊站着,看冷喬轉頭馬上搖了搖頭,冷喬便裝作奇怪道“我沒事,春來你這是怎麽了?”
春來忙低下頭支支吾吾道“沒,沒什麽,剛剛是我看錯了,公子最近氣色不好,奴婢有些擔心”
冷喬笑着站起來“是有點,我最怕冷,最近真是冷的厲害啊,今天還要過去二奶奶那,我這就洗漱”,直接走到水盆那拿過夏至手裏的毛巾洗漱好,到外屋吃飯去。
沒有胃口也要吃一些,怕自己吃少了到時候心情郁悶別弄出個低血糖才好。
取了拆線用的消毒包冷喬一個人慢慢悠悠出了院子,好一會才到了觀瀾苑,小厮見了是她直接請她進去,邊走邊說二爺已經在書房候着了,到了書房門口小厮敲門通報,一會二爺自己開門出來,相互問過好,便到了二奶奶處,二奶奶切口恢複地不錯,冷喬很快便拆了線,和二奶奶道別出來,二爺送她到院門口告辭,冷喬心想你心裏得多膈應我啊。
手裏攥着拆線後用完的包裹,出了前院并不想回自己的住處,就在前院随處溜達,在一處小竹林的亭子裏坐下,自嘲自己真是沒有骨氣啊,哪裏不能容了自己何必在這裏不招人待見!
猛地站起來,冷喬覺得自己以前真是呆了,時間長了竟然以為這林府是自己的歸宿一樣,其實在所有人眼裏自己只是個過客,天下之大,怎會沒有她冷喬的歸處!
一路快步到了院子裏,推門見四季姑娘們都在,見她進來馬上起身來行禮,冷喬擺擺手進了內屋,徑直朝衣櫃而去,打開,找出自己一塊布巾撲在桌上,先把她來時穿的那套衣服拿來,再把櫃子裏面的冬季的衣服找了出來,把自己剩下的銀子放進去打包起來,門敞着幾個姑娘在外屋見冷喬在內屋收拾東西吓了一跳趕忙過來看,個個面色驚恐,春來問道“公子您這是怎麽了,怎麽要收拾東西啊,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冷喬邊打包邊說“沒事,就是準備出去溜溜,我來這麽久都沒出過幾次門呢”
“那您和誰一起出去?是三爺嗎?”春來又焦急地問道,
“啊,不是呀,就是我自己,準備出去闖蕩江湖呢”冷喬強作笑意道。
見收拾已經妥當,又去取了自己來時背的小包,背上小包,扛上包袱,便轉頭對四位姑娘竟然抱拳說道“四位姑娘保重,在下日後還會再來看望幾位姑娘”,很有種江湖的意味。
不等她們說話冷喬就出門而去,頭也不回地往後院去找大爺告別,到了大爺院裏找門口小厮通報,等小厮來回便跟着他去了大爺的書房,一進門便作揖直奔主題“大爺,阿喬是來告辭的,這半年容大爺費心照顧,可是阿喬并非此朝中人,時間長了阿喬實在思念自己的家鄉,阿喬決定啓程去找尋自己家中商隊的消息,希望能夠盡早回到家中與自己的家人團聚”,
大爺面上已是又驚又急,回道”阿喬這是怎麽了,為何突然離開,是不是我們林府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
“大爺誤會了,所謂每逢節假倍思,看到家家團聚,阿喬突然想到家中父母,父母在不遠游,阿喬離家太久,思鄉心起便覺得一刻不能等待”頓了頓又接着說“阿喬特此向大爺告辭,林府對我有救扶之恩,阿喬無以為報,阿喬孤身一人出行不便,只能将大爺給我的50兩銀子做為路費,日後必當奉還”
大爺此時已有悲色,“阿喬,是我林家對你不起才讓你生了離去之心”
“大爺不要多想,阿喬就此拜別,不能向府中衆人一一拜別,還望大爺在老夫人處幫阿喬解釋一二,二爺三爺處阿喬也不過去了,大爺保重”說完深深一揖,轉身出去,冷喬怕自己生了留戀,便一刻不停地出門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早的文是昨晚存到草稿箱的,時間太晚沒有修文,晉江有定時更新功能,所以我每天都定到早八點和晚八點,中午修了文,主要是标點符號和一些不通順的地方,修文就要審核,時間點就變了,淺飲說話算話,十一前每天兩更,一定準時!
☆、出城
出了門,随便摸了條路就走了,猛走好一會停了下才發現,冷喬已經茫然不知身處何方。慢慢緩了緩腳步,邊走邊兩邊觀望,心想來了林府那麽久出去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還真是林府生活得太好讓人樂不思蜀啊。
對于冷喬來說,找個地方安頓才是為今之計,一個人在外不能圖便宜找小店住但大店也是住不起的,冷喬一邊走一邊搜尋着看起來比較繁忙但不繁華的客棧,走了有半個時辰,左拐右轉,她胡亂地穿着各種街巷,想讓自己的思緒都盡量用在眼前這件事情上。
果真功夫不負有心人,冷喬看見在一條路的轉角處挂着個“悅客來客棧”,時值中午路上來往的人比早上多了起來,看店裏進出的幾乎全是些文人打扮的年輕人,冷喬打定主意就是這家!
進了門,門口一個店小二裝扮的人立馬上前“這位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冷喬笑着說“住店,還請小二哥幫我安排”後來想了又問,“你這店是林家開的嗎?”
小二哥有些狐疑,搖了頭,冷喬心裏放心不少,
小二弓身引她進去,到了櫃臺處說道“掌櫃的,這位客官住店”說着又去了門口迎賓去了。
那掌櫃長得有些憨态可掬,笑眯眯地說到“客官想住個什麽房間呀?咱們這有一百文一晚的上房,都是最新的被褥,屋內兩個炭盆,熱水飯菜都是随時供應的;30文一晚的中房,被褥都是幹淨新洗的,給您加一個炭盆,熱水和飯菜都是要自己加錢的;再就是10文的下等房了,被褥都是公用的,其他想要都需要自己出錢的,當然還有3文的大通鋪,是什麽都沒有的,您看看選哪樣?”
冷喬心想此時正值冬天有個泡腳的熱水就好了也用不到天天洗澡,熱水另加就可以,在這個社會一兩銀子相當于一千二百文,一文錢一個饅頭的市價,自己手上有40兩銀子,雖然也是一筆不少的錢,但想要在找到生計之前恐怕時日還長,還是省着些要了中房,因為怕冷添了10文錢就讓掌櫃加了炭盆,付了5天的房錢,又5文錢點了盤小菜和兩個饅頭,随店中的小二去了三樓的房間。
一打開房間,冷喬便覺得還好,屋子有10平方左右大小,青色的被褥看上去還有洗過的皺褶痕跡,房中有一個桌子兩把椅子和一套粗糙的茶具,床前有個盛水的臉盆搭了個灰白色的汗巾上面,一扇小窗朝向北,此時正值冬季北風凜冽是不能開的。
放下包袱坐在床上,冷喬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輕松。伸直兩腿抻了抻腰身,這時候敲門聲響起,開門是兩個小二,一個送炭盆一個送飯菜,其中一個說了句有什麽就找他的話就出去了。冷喬将兩個炭盆擺開,用火鉗撥動地燒旺一些,便到床旁的水盆裏就着裏面的涼水洗了洗下手擦幹,坐到桌旁吃着自己的午飯。
來了這異世,今天冷喬走的路最多,吃完飯摸着兩條酸軟的腿,踢掉鞋子,脫了衣服就鑽進被褥裏準備好好睡一頓。
說句實話,這一覺真是冷喬來了這以後睡得算好的一次了,賴在床上迷迷糊糊什麽都不想不用腦,暫時的安逸也是好的,不用考慮所有的情緒,不用看所有人的臉色,一時的輕松也是好的。
冷喬輕輕松松地過着日子,偶爾出去在客棧附近溜達溜達吃點小吃聽聽街邊八卦,回去就埋頭睡覺,找小二打聽了馬車的租處,她準備休息幾日出鄭州,哪怕只是出了鄭州就好,這幾日在外面閑逛她已經充分了解到林家在鄭州的影響,大有壟斷的趨勢。而且的而且,這鄭州另一大戶不是別人,竟然是大奶奶劉氏的娘家,強強聯合呀!
到了第四日,冷喬準備出門雇車明天啓程,穿戴好一開門,吓了她一跳,等反應過來時更是瞬間石化,門口杵着個人柱子,而且還是個一臉陰森直勾勾看着自己的人柱子,像是要用眼刀殺死她的感覺,一聲帶着狠厲又陰森的聲音在冷喬頭上想起“你知道我找了多久麽!”
冷喬感覺自己有種要死的感覺,不管不顧,猛地就去關門,可惜晚了,一只腿已經邁了進來,她默默地待在門後,等着這位大爺在屋裏轉了一圈,然後走向自己,冷喬這時候已經從最開始的驚懼中緩了過來,擡起頭與他對視,心想,我從林家走的時候可是既沒放火更沒殺人而且還是同大爺說過的,只是沒和你告別,你能把我怎麽樣吧?!
跟他大眼瞪小眼,順便欣賞他難得瞪開他那雙細長狐貍眼展露的好看眼眸,哼哼,瞪眼誰不會,好一會冷喬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崩潰的時候只見他突然閉上眼睛,低下頭好一會再擡起頭後又是用那種有些睜不開的狐貍眼看着她“阿喬,你我可還是知己?”這句話慢悠悠一出,冷喬,冷喬想暈。
“三爺說笑了,阿喬怎麽能算上林三爺的知己呢?阿喬可當不起”冷喬有些面無表情地看着屋子裏的擺設說着,其實一說出來她就想咬舌頭,感覺酸溜溜的,也是,其實到了後來她對林三爺慢慢的好感多了不少,只是,只是他最後還不是和大家一樣嗎?
“阿喬,我知道你怨我,怨我不幫你,怨我們林家上下對你的生疏隔閡”,他嘆了口氣,“是我們不對,我向你道歉可好?”
冷喬心中冷笑,道歉,只是你對我道歉麽?道了歉又能改變什麽,難道能改變我看了二奶奶肚子的事情麽!冷喬略帶諷刺地答道“還是阿喬當不起,不知道三爺到此有什麽事情,是給阿喬送行嗎?要是這樣,三爺的心意阿喬心領了,俗話說送君千裏終須一別,那咱們就此別過”然後順手抱拳。
一擡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睛,此時林三爺面無表情,眼中也是半點神色都沒有,瞬間冷喬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忽略掉心裏一瞬的酸楚,低下頭,轉身就準備撂下他出去。
身後突然聲起“想去哪裏?我送你”,“不知道!”冷喬揚聲道,她回的這是什麽人話!
再一走一條胳膊硬生生被拽住,因為慣性一瞬間她差點摔跟頭,還好他手勁大,還好?靠!要不是他手勁大,自己也不會不穩,回頭一想自己剛才那都是什麽邏輯!
緊接着,林三爺邁過冷喬身旁,冷喬便被他硬生生地拽着往前走,“去哪裏啊?先說去哪裏呀,你放開我呀!”
冷喬掙紮着,心想着,不行!自己的包袱還在床上那,雖然錢不放在裏面,但衣服也是錢啊!“我的包袱,我的包袱還在床上呀,你先放我去拿好不好?”又是掙紮又是叫喊。
“福順會幫你拿!”繼續被拽着走,冷喬心下一片灰暗,不會是又要回林家吧?她都出來了,還怎麽回去見那一家子的人,人家都得怎麽想她啊,邊走眼淚邊往外掉,冷喬拼出一口氣大喊“我不回林家,殺了我也不回!”
此時下了樓梯已到門口,冷喬被拉出大門就看見門外一輛馬車停着,此時她已經是心灰意冷,被拉上馬車時冷喬突然拼了命地要跳車,突然又是被一個大力給拽進車門中,硬生生地摔到林三爺的身上,一個悶哼,接着一陣咳嗽,“你還有個男人樣子沒有!你這樣子別逼我用強!”
冷喬心咯噔一聲,瞬間失神,抱着自己身上斜跨的小包,滿是憂傷又滿是可憐地小聲絮叨着“我不要回林府,我不要回林府……”也不敢擡頭,更不敢想他剛剛話裏的意思。
馬車裏塞進來一個包袱後立即開始啓程,冷喬坐在一角,冬天馬車包的嚴實,黑暗中看不清靠坐在另一邊的林三爺的神色,她此時心裏已經沒了任何念想,只覺得自己任人宰割,送到哪裏都無所謂了。
一路無話,不知道行了多長時間,晃晃悠悠地冷喬感覺自己都有些迷糊時車緩緩停下了,有人跳下車使得車廂一抖,還沒反應過來,一瞬間簾子被打了起來,外面透進的光讓長時間處在黑暗中的冷喬感覺很是刺眼,用手擋了擋,便見旁邊的林三爺起身就着打起的簾子下了車,冷喬勉強适應了眼前的光線,只見一只手伸進來,外面林三爺說道“還不下來?!讓我抱你下來是怎麽着?”,她哪敢啊!用力起身,賭氣避開伸進的那只手,朝着馬車外面出來便準備往下跳,暈暈沉沉一下子沒站穩直覺要倒伸手就去抓能穩定的東西,抓實抓穩了,不料睜開眼一看卻是原來伸進馬車的那只手,不出所料,那手不是別人,正是那林三爺的,大腦歸位後只覺得手上一暖,心裏一個寒戰,下意識地就松手,将原來握着的那手甩開,只聽“嘭”的一聲,冷喬斜眼一看,那手竟然打到了馬車上,心裏一沉,完了,根本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會用那又陰森又狠厲的目光看着自己,冷喬有些懊惱地低頭小聲嘟囔了一句“對不起”
她眯着眼睛等了好久都沒等到挨打,卻聽見旁邊一聲嗤笑,一擡頭見身邊只剩了福順這混球在這,龇着個牙在笑,不用想剛剛那嗤笑聲肯定是他的了!
“哎呦,冷大公子啊,你怎麽跟個娘們似的,墨跡什麽啊,我們家爺已經進去了,你還快進去!”富順斜着眼睛一副鄙夷的眼光看着她道。
冷喬狠狠地跺了跺腳,擡頭便往那大門看去,出乎意料的是,這裏并不是林府,門上連個牌匾都沒有,哪裏呀這是!
“看沒看夠,這是我們家爺在城外的別院,都已經出城了你還害怕什麽,我們爺還能吃了你不是!快跟着進來!”福順明顯不耐煩地又說。
哎?出城了?!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碼的脖子都酸了,本文的結局最近一直在權衡着,新文已經碼了六章,十一之後會非常忙,要上課要看文獻還要寫論文綜述,趁着十一之前好好寫點自己的東西,求支持,你們的支持就是淺飲的動力e on ,baby~
☆、小院裏的二人世界
灰溜溜地跟着福順進了院子,過了大門口的石屏風,一轉彎便覺得此處有種別有洞天豁然開朗的樣子,雖是冬天,院裏蕭條些,但松柏和圈中的冬青平添了很多生氣,院子不大,只有一進,不分前後院,院中間是個長廊,上面趴着枯死的爬山虎樹枝,長廊直通正房,門口兩邊各是兩棵只剩樹枝樹幹的大樹,應是冬天落了葉子,這院子雖小卻讓人覺得有種溫馨的意境,不難想象到了夏天這又是怎樣的一派景象。
冷喬呆立在院中很久,倒是忘了先前的不快,心情愉悅地繼續打量着院子,
“喜歡這個地方?”突然間身後一聲吓地冷喬打了個哆嗦,滿是惱意地看着已經走到身旁的罪魁禍首,冷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見林三爺一派悠然自得的神色,慢慢開口道“阿喬喜歡就好,我們以後就住在這好了”,冷喬心裏不明白他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能盯着他,見他今天穿了身青色棉長衫,與這院中的青色仿佛渾然一體,看得讓人有些陶醉。
一陣冷風吹來,一個得瑟立馬讓冷喬從剛剛的花癡中醒來,又狠狠地瞪了林三爺一眼。
“阿喬老是瞪着眼不累麽?”林三爺這時候仿佛感應她剛剛這一眼似的說道.。
冷喬心下更是一氣,瞪眼怎麽了,誰像你明明能睜開卻天天眯縫着個狐貍眼,怕吹沙子進去是怎麽着!
恨恨地說道“你帶我來這裏到底是何居心”,
林三爺突然轉身看向冷喬,睜開眼笑容燦爛地對她說道“帶阿喬來看看你以後的家”,“是嗎?”冷喬仿佛受了蠱惑一開口竟然說了這麽一句,等聽到自己說了什麽後,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還能有點氣勢麽!
後來有一年夏天冷喬在庭中納涼突然想到曾經的這一幕,然後滿心都是恨意地看着旁邊惬意躺着那個人,人生中第一次進自己後半生的家竟是被暴力拐帶而來的,毫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問他當日為什麽這樣做,不過他開口後的理由還算是令冷喬滿意讓她不至于繼續下狠手虐他。
林三爺說道“原本并不在意你,見你總是一副老實呆呆的樣子,閑來無聊便只想逗逗你,卻在大哥派人來我這報說你離家出走後心下突然起了慌張,不管不顧地終于找到了你,便只想把你鎖到我的地盤來”
吼吼~不錯嘛,冷喬覺得自己還是很有魅力的嘛~
當然這都是後話,林三爺能否真正将阿喬永遠留在這,恐怕還是得費很大的周折的。
時近傍晚,折騰了一天她也懶得和他置氣,好歹不是回林府,冷喬的心理負擔也小些,對于林老三的話,她也沒有做深入分析,只覺得可能他人其實還不錯,自己不回林府他讓自己暫住于此。說到林老三這個稱呼,以後每當冷喬生氣時就這麽從一開始的心裏喊喊到後來的當面稱呼,最後演變成了一種習慣。
當晚冷喬與林三爺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早早到了正房裏林三爺對面另一間裏屋睡下了,兩人之間隔了一個外屋客廳。
第二天冷喬起床時三爺已經出去,福順也不在院裏,應該是一起出去了,院裏現如今只剩下兩個看門和做些雜役的小厮、一個煮飯的嬷嬷和一個收拾打掃的嬷嬷,見冷喬起床,在外屋收拾的宋嬷嬷便去廚房打了熱水給她洗漱,冷喬連忙道了謝,洗漱後從包袱裏找了件幹淨的棉衣穿上這時候廚房裏的吳嬷嬷也擺好了早飯,早飯比起林府要簡單很多但看起來很是可愛:一疊紅棗糕,幾個小兔子形狀的饅頭,一碗南瓜粥,還有幾份清脆的小菜,讓人一看就食欲大增,冷喬對吳嬷嬷笑着道了謝并誇贊了一番她手藝真好,惹地吳嬷嬷滿臉通紅,冷喬心想肯定是林三爺平時悋于誇獎,那個悶騷男!
吃了早飯,冷喬閑來無事便與外屋做着針線的宋嬷嬷聊天,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離開鄭州有二百裏了,平時三爺在外都是在此歇息,宋嬷嬷的兒子錢雨便是這府裏看門的小厮,母子兩人相依為命便求了林三爺讓她做個粗使仆婦和兒子一起呆在這,三爺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将他母子倆安置在東邊的一套廂房裏一住就是五年,現如今這已經算是他們母子倆的家了,出乎冷喬意料的是府裏另一個看門的小厮福昌竟然是富順的弟弟都是廚房吳嬷嬷的兒子,這可是個大猛料,事後再仔細一看那叫福昌的小厮确實和富順有幾分相似,不過性子安分的多倒是像了他母親吳嬷嬷。
兩個嬷嬷都是寡婦,過世的丈夫都是跟着林家過世老爺子走外商的時候沒的,後來三爺走外商出府置宅時便都帶了出來,只是吳嬷嬷一家是林府的家生子所以兩個孩子名字都是福字輩的,而宋嬷嬷一家則不是,不過待遇相差上沒有什麽差別。
一連幾日三爺都是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冷喬一般都已經吃過了晚飯,有一晚回來還算早,冷喬坐在外屋的火爐旁烤手并在爐上架了個水壺燒水準備泡茶,見他回來時,身上竟然帶着點雪花,她馬上意識到應該是下雪了,趕快起身往外走,撞上他微愣的神色,冷喬直接繞過他開門往外看,只見外面漫天飛舞着絨毛般的雪花,屋裏的光線透了出去迎着打着螺旋的雪花有種溫馨寧靜的感覺,冷喬癡癡地看着,這可算這冬天裏德第一場雪,此地本就雪少,難得下雪讓冷喬瞬間想起了以前北方家中每年冬天美麗的雪景,看着看着眼裏已是脹滿了淚水。
肩膀被拍了拍,冷喬回頭,“阿喬怎麽看雪都能看哭,真是多愁善感,外面下雪天冷,穿得這麽少還是早點進屋吧”林三爺的聲音很溫柔,這一說冷喬便真覺得有些哆嗦,她身上就穿了件夾襖,剛剛興奮地就這麽跑了出來。
冷喬什麽話也沒回的就轉身進了屋子,心裏還有些酸楚難耐實在沒有什麽心思和林三爺說什麽。
走到火爐前繼續坐下來烤火,三爺脫了鬥篷也順勢坐在了冷喬對面,見水已經咕嚕嚕地開了,冷喬反射性地伸手便去拿那水壺,“啊”的一聲才發現自己心不在焉地竟然沒拿個墊布墊着就去提壺,被炙熱的壺柄給燙到了,剛抽回手只見自己的手猛地被抽走,連整個人都被帶了起來,走了幾步被按到了門口一個銅盆的涼水裏。
直到手上有了冷意,冷喬才從剛剛的情況中醒神,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按在水裏的手以及按在她手上的另一只男人的手,大手包裹着小手,突然覺得不對,冷喬一甩手從大手裏甩脫,滿臉通紅地直接往自己住的裏屋走,進屋就趕快把門關上整個人靠在門上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身後響起了敲門聲“阿喬,你的手還需要上藥,快點出來”
冷喬不想聽見他的聲音,管不到手上的疼,急急說道“我沒事,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不需要塗藥,多謝三爺”
也顧不得洗漱,邊脫外套邊踢了鞋子往床上鑽去,蒙上被子耳朵卻是豎了起來,直到聽到裏屋的開門聲和關門聲陸續響起冷喬才放下心來,平躺下去,心裏亂呼呼的,想到什麽又立馬否定,但是心裏似乎又有些希冀般不肯停住,直到她迷糊中睡去,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想的是什麽。
一覺醒來冷喬發現窗外天已大亮,屋裏火盆中的碳已經燃盡,看來應該不算早了,擡手見昨天燙傷的手指雖還是紅着卻也不疼了,起身穿了衣服開門見宋嬷嬷正在爐前做着針線,見冷喬起來便放下針線滿臉帶笑與她說話“公子醒了,我去廚房換些熱水給公子洗漱”,冷喬心下一片羞臊,立馬染了個大紅臉,她這肯定是起晚了,昨晚胡思亂想熬了夜今天起晚了,忙笑着道“有勞嬷嬷了”。
等嬷嬷出去再往桌上看見有個食盒便更能證明冷喬賴床了,待嬷嬷取水來洗漱好自己,冷喬去桌前準備吃早飯,一看桌上,早飯倒還是那幾樣,量倒是多了許多,見嬷嬷從食盒裏端出兩碗南瓜粥她心裏有了些疑惑。
還沒等問,外面門推開了,林三爺提着把劍走了進來,見冷喬站在桌前,笑容燦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