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鄭天明是個沒事也要搞點事出來的攪屎棍,而孟喬是個一根筋的二百五。孟喬隐隐覺得鄭天明的那句話似乎有點不太對勁,可要是真讓他說哪裏不對,他又說不出來。孟喬那顆不怎麽靈光的腦子慢悠悠地轉了幾轉也沒能想明白;他只是習慣性地不太想說朋友壞話,盡管他有時候也會嫉妒塗琰的好運氣。

孟喬解釋道:“他們是同一個經紀人,大概關系要更好一點。”

鄭天明嗤笑一聲,孟喬難得看懂一回別人臉色,又小心翼翼地找補道:“再說我覺得跟天明哥更投緣。”

這個馬屁不知道有沒有拍到點子上,總之鄭天明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接着又給孟喬講了一會兒戲,講完後,鄭天明站起身來,主動對孟喬說道:“小孟,咱倆好像還沒有合影吧。”

孟喬:“啊?”

鄭天明看着他這副呆呆的樣子,忍俊不禁:“不是說跟我投緣嗎?”

孟喬大喜過望,小心翼翼地從兜裏拿出手機遞給鄭天明:“能用我的手機嗎?”

鄭天明笑了:“那是再好沒有了。”

這一點小插曲很快就被淹沒在緊張的拍攝中了,一點水花都沒有留下。當天下午孟喬的鏡頭非常集中,結束的時候整個人都沒了精神,再加上暴烈的日頭,他整個人成了一顆無人澆灌的小白菜。晚上副導演叫大家出去*的時候,孟喬就像長在椅子上了似的,怎麽都起不來。

他只好甕聲甕氣地謝絕了副導演的邀請,副導演見他好像确實累壞了,也沒有堅持,叮囑了幾句好好休息之類的話就走了。

人漸漸都走光了,孟喬恨不得直接讓自己的靈魂飄回床上,卻還不能抛下累贅的身體。回酒店的那一點路好像千山萬水似的,他幾乎撐不住了,才終于躺在了心心念念的床上。

可是,人在困倦到極點的時候,反倒更難入睡。孟喬就這麽迷迷糊糊地沉浸在混沌中,完全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急促敲門聲把他從靈魂出竅的狀态中拉了出來,孟喬強撐着去開了門,發現門外站着的竟是鄭天明。

孟喬使勁搖了搖頭,也沒能把腦子裏那一團漿糊晃勻了,他遲疑了一下:“天明哥,結束了?”

鄭天明啼笑皆非:“結什麽束,還沒開始呢。我來看看你怎麽回事,張導親自請都不去?”

孟喬:“我太累了,也跟張導解釋過了,他也沒說什麽。”

鄭天明一臉恨鐵不成鋼:“傻孩子,你都把他拒了,他還能死乞白賴地求你不成。你沒生病吧?如果沒事的話,最好還是跟我過去一趟——張秋鶴那個人心眼可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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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天明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孟喬哪裏還能拒絕。他迅速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又換了身衣服,坐着鄭天明的車去往張導請客的ktv。

他們到達ktv的時候,裏面已經開始熱火朝天地群魔亂舞了,不茍言笑的編劇大大正在唱一首撕心裂肺的情歌,沒有一個音在調上。剩下的人一半在給起哄,另一半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喝酒玩骰子,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包廂裏多了兩個人。

孟喬被包廂裏的音樂聲震得頭疼,進去就想找個角落長蘑菇,結果被鄭天明硬拉到了東道主張秋鶴面前。鄭天明推了推他:“去,給張導道個歉,就說你下午讓太陽曬得犯糊塗了。”

張秋鶴欣然接受了這個說法,他身旁圍着好幾個漂亮的大姑娘小夥子,心情正好。他哈哈一笑:“好好好。不過小孟啊,遲到了是不是該表示一下?”

孟喬:“啊?”

張秋鶴面前的茶幾上擺着好幾瓶開好的啤酒,他眼神往上頭瞟了一瞟,孟喬還沒反應過來,鄭天明已經笑道:“應該的,小喬,拿一瓶酒,敬敬張導。”

張秋鶴看起來不是很滿意;他顯然不是想讓孟喬喝“一”瓶。但是鄭天明背後的金主硬得要命,這點小事他沒必要不給他面子。于是張導笑了笑:“行,象征性地吹一瓶就行了。”

孟喬下午已經累壞了,現在正頭痛欲裂,聞見酒味就想吐。可是他沒辦法。他只是個連粉絲都沒有的小新人,又敢得罪誰呢?

孟喬強灌了自己一瓶酒,喝完就跑出去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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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琰坐在角落裏,正在鬧脾氣。他愛玩,但是不愛跟張秋鶴玩;他完全是被夏晔硬拉來的。

塗琰氣哼哼地說道:“這鬼地方有什麽好玩的,吵死了。”

聞歷不知道塗二少什麽時候變得喜愛清淨了,明明他經常出沒的酒吧跟這裏比也不相上下。夏晔耐着性子勸道:“大不了待會咱們就走。應酬嘛,難免的,這你還不懂麽?”

塗琰:“懂啊,但是我不喜歡他;別說應酬了,我根本都不想應付他。”

夏晔柳眉一挑:“不許任性!你能靠你哥活一輩子嗎?”

塗琰頓時不說話了。

聞歷看着塗琰那委屈的小眼神,覺得有點心疼。他明明有個天涼王破的哥哥,當然可以喜歡誰就跟誰好,不想應酬就可以不用應酬。他給塗琰拿了一塊西瓜,哄道:“一會就該走了,糟心一回好歹吃夠本啊。”

然而這只是個美好的願望。

那邊張導玩夠了又唱了會歌,眼神一轉就盯上了角落裏的塗琰。他有點不滿,所有的新人都要巴結他,奉承他,聞歷也就算了,那個演男二的小男孩為什麽能對他愛搭不理?

想到這,張秋鶴一手抄起一瓶啤酒,甩着大腹便便晃悠到角落裏。

本來ktv包廂的采光就不好,張導這龐然大物再往那一戳,好像整個包廂的光線都被他擋住了。塗琰不耐煩地“啧”了一聲:“您有事嗎?”

張導才不管小新人高不高興,他把酒瓶放在他們面前的茶幾上,硬是擠着塗琰坐了下來,問道:“怎麽樣,今天玩得好嗎?”

塗琰敷衍地“嗯”了一聲:“還行。”

張秋鶴哈哈一笑:“我看你們興致好像不太高,再一想,那肯定是我招待不周了啊。這不,我特地拿了兩瓶酒給你賠罪。小塗啊,你要是願意原諒我呢,咱哥倆就把這酒給幹了,怎麽樣?”

塗琰額角的小青筋歡快地跳了幾跳。夏晔真怕塗琰少爺脾氣上來,大庭廣衆之下就把這猥瑣男給揍了,趕緊攔了一把:“您太客氣了。您是前輩,阿琰哪能讓您喝酒?按說他該替您喝了才是。但是我們阿琰酒精過敏,确實喝不了,要不咱們以茶代酒,您看行不行?”

夏晔已經很客氣了,要是在平常,張秋鶴怎麽也會給她這個面子。但他今天已經喝得上了頭,腦子不太靈光,只會一條道跑到黑。張秋鶴固執地搖頭:“那可不成,我今天要是不跟他喝這個酒,心裏可過意不去啊。小塗啊,你是新人,不知道。在咱們這個圈子裏,酒精過敏可混不下去啊。”

說着,他的左手食指還假裝無意識地劃過塗琰的手背。

塗琰的嘴角抽了抽,伸手去拿酒瓶子。張秋鶴笑得志得意滿,聞歷卻看得心驚膽戰。以他多年來跟塗二少鬥智鬥勇的經驗來看,塗琰現在拿酒絕對不會是為了給自己喝;他多半是想潑這老流氓一臉,弄不好還想直接給人開個顱。

聞歷趕緊攔住塗琰的手:“小孩子別逞強,酒精過敏你還敢喝。回頭你起一臉疹子,後頭的戲還怎麽拍?”

塗琰:“我不是……”

聞歷充耳不聞,奪過塗琰手裏的酒,倒了一杯在空茶杯裏,舉起來對張秋鶴揚了揚:“張導,阿琰确實不能喝酒,我代他敬您一杯,謝謝您今天款待。”

張秋鶴沒灌成塗琰酒,十分不樂意,但他還是勉強接受了聞歷的臺階。畢竟聞歷那麽紅,碰不得喝杯酒也夠本;最主要的是組裏還有一個言湛,萬一那小子真是酒精過敏……張秋鶴哆嗦了一下,酒都醒了三分。

然後,張秋鶴笑眯眯地跟聞歷喝了杯酒,又對塗琰說道:“小塗啊,你喝不了酒,游戲可會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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