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塗琰坐在車上,一路上都抱着手機沒再擡頭。
他分別拜托了幾個朋友,請他們幫忙留意一下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又給塗哲修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把那糟心的新聞壓下去。
塗哲修顯然已經看到新聞了。
“……所以說你其實并沒有跟那個女人發生什麽?”塗哲修聽完以後這樣問道。
……不知為什麽,塗琰覺得他哥的語氣裏竟有些遺憾。
塗琰矢口否認道:“當然沒有了,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好麽!再說了,我昨天晚上醉成那個樣子,根本就不可能石更起來吧……”
電話另一端的塗哲修一臉黑線地打斷了他:“行了行了,用不着說得這麽詳細!”他向後仰在高背皮椅上,換了個手接電話。塗哲修眯了眯修長的鳳眼:“也就是說,你其實是被人算計的?”
塗琰一時語塞:“啊。”繼而他又撇了撇嘴:“她也沒占着什麽便宜吧。”
塗哲修氣樂了:“這是占不占便宜的問題麽?別人什麽時候進的你房間你都不知道,幸虧她只是想炒個緋聞。下回別人要是存了傷害你的心,又怎麽辦?阿琰,你也不小了,可長點心吧!”
塗琰小聲咕哝道:“我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麽事……好好好,哥你說得都對!”
……
接下來,塗琰在他哥長篇大論的教訓聲中,度過了他返回劇組的全程。他好不容易看見了酒店大門,趕緊打斷了塗哲修的喋喋不休:“哥,哥,那什麽,我到了。先挂了啊,你可別忘了幫我撤那破新聞!”
塗哲修“哦”了一聲:“幫你?我什麽時候答應要幫你了?那玩意兒我看過了,一看就是不上檔次的小道消息,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往心裏去,撤不撤的意義不大。”他頓了頓,直截了當地說道:“就是不值當搭個人情的意思,有那功夫我還不如查一查那位華小姐的底細。”
塗琰不關心那位華小姐是何方神聖,更不關心她的底細,他一個關心怎麽才能不讓聞歷看見那幾篇破報導。塗琰忽然覺得他前頭那麽長時間的罵都白挨了,悲憤地說道:“哥,你不帶這麽坑你親弟弟的啊!”
塗哲修莫名其妙:“我怎麽就坑你了?別廢話了,你不是到了麽,趕緊下車吧。”
不過後來塗哲修還是幫他打了招呼,那幾篇報導很快就銷聲匿跡了。然而,某些事情早就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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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晔送塗琰回酒店房間時,仍對早上發生的事心有餘悸:“……所以說要不是阿歷提醒我,我根本沒看見這小破網站的新聞,這會兒你沒準還困在機場出不來呢。”
塗琰的腳步猛地停下:“你剛才說什麽?是誰提醒你的?”
夏晔被他吓了一跳,撫着胸口道:“聞歷啊,怎麽了?哎,還是他細心,難為他是怎麽在這浩如煙海的網絡世界裏找着的這麽小的新聞網站……”
塗琰原本計劃放了東西就去看聞歷拍戲,看完就跟他負荊請罪,免得他從別的渠道得知這件事,再傳得變了味道。這下可好了,他這麽久的努力根本毫無意義,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塗琰不知道聞歷看見那東西時作何反應,生氣嗎?擔心嗎?還是別的什麽?他會……覺得很失望嗎?
這麽想着,塗琰後來竟然睡着了。
聞歷拍完兩場戲,回到房間休息時,意外地看見了一只四仰八叉的塗琰。他的脖子扭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半靠在高高堆起的枕頭上,估計起來以後非得落枕不行;他的四肢呈“大”字形攤開,兩條長腿老遠地甩出床邊。聞歷覺得這景象很有點匪夷所思:這麽個旁人看着都覺着難受的姿勢,難為他是怎麽睡得下去的!
聞歷過去拍了拍塗琰的臉頰:“阿琰,阿琰,先醒醒,怎麽這樣就睡過去了,難不難受?”
塗琰戀戀不舍地将左眼睜開一條縫隙,就像艱難地撐開了一根死緊的彈簧。他估計塗琰連他的是人是妖都沒看出來,那彈簧便又憊懶地恢複原樣了。
聞歷:“……”這少爺昨天夜裏沒準是去打家劫舍了吧,要不怎麽困成這樣!
于是他只好自己動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死狗一般的塗二少全須全尾地拖到床上,擺成一個正經睡覺的姿勢。
難為他傷還拖拖拉拉地沒養好,又拍了一上午戲,飯都沒吃就得幹這體力活。然而就是這麽着塗二少對這服務還不甚滿意,他呓語道:“給我把衣服脫了啊。”
祈使句,也分不清他是想脫誰的衣服,聞歷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
聯想到某篇報導中事無巨細的描述——就好像“事發”時那小編就在一邊兒看着似的,估計女主角都沒他知道的多——聞歷險些被他氣得七竅生煙。盡管知道這多半不是真的……可他依舊非常生氣。
塗琰一句“脫衣服”狠狠地觸碰了他敏感的神經。
脫衣服?聞歷漠然想道,還真是駕輕就熟啊,也不知道演練過多少次。他一邊想,一邊惡狠狠地把塗琰翻來覆去地剝了個幹淨。
塗琰的身體白生生滑嫩嫩的,猶如一只被剝了殼的雞蛋,真叫人想要一口咬上去。聞歷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餓了”。這雞蛋睡得可真是沉啊,被翻了好幾個個兒都沒醒,估計要換了個心黑手狠的,他這會兒可能都已經被煎完正面煎背面,一個不小心都得糊了。
怪不得昨晚屋裏多了個人都不知道!
昨天的事聞歷是拍完戲後才聽夏晔說的,聽得他一陣陣地後怕。幸虧那女人只是想炒個新聞,或者敲一筆錢,最多再劫個色,要是……那他還能見到他的阿琰嗎?
聞歷越想越怕,越想越急,越想越惡狠狠地盯着床上睡得毫無知覺的塗琰:心這麽大,真是欠調、教啊!
塗琰昨晚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昏迷,總之他這一覺一直睡到太陽偏西,什麽也都補回來了。大概是睡得太多了,塗琰醒來時只覺得自己大腦裏被人灌滿了漿糊,一時間竟沒想起自己這是在哪兒。
塗琰連眼睛都沒睜開,先在被窩裏蠕動着翻了個身。
……然後他發覺自己身上似乎哪裏不太對勁兒的樣子。
塗琰警覺地往被子裏看了一眼,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被子裏自己的身體,竟然一絲不挂!
好吧,其實這麽說也不貼切,因為他身上還是有條內褲的。
塗琰努力地讓他幾乎漿糊成固态的大腦保持着一絲流動性,艱難地回憶着此前發生的事。李遙生日宴,他好像喝醉了,新認識的朋友送他回房間,他房間裏居然還有個姑娘,而現在,他身上的衣服居然不翼而飛了!
塗琰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一臉的驚魂未定。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叫聞小歷知道了,一定要和他分手了!可憐還沒有吃到呢,就要被悲慘地掃地出門了麽?
塗琰滿心悲憤,然後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剛睡醒就作妖,把賓館的床蹦塌了你負責賠麽?”
塗二少抱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蠶繭,眨着眼睛無辜地看着聞歷,睫毛忽閃忽閃的。他喝了一杯冰水後,總算理清楚了那幾件事的時間線。塗琰松了口氣:“太好了,原來我沒有出軌啊,幸好只是上了回新聞。”
聞歷也覺得只是“上了新聞”的确算得上是“幸好”,然而——
他一臉痛心疾首地戳着塗琰的額頭:“我的少爺啊,你以後可長點心吧!幸虧進你房間的是個姑娘,沒起歹心,這要萬一是個綁匪劫匪殺人犯呢?你說說你,怎麽連房間裏多個人都不知道?”
塗琰老老實實地認錯,态度極其端正:“我下回一定注意。”
聞歷怒道:“你還想有下回?”
塗琰趕緊擺手:“不不不,肯定沒有下回了!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整個人醉的跟灘爛泥似的。網上說像我昨天那種情況石更都石更不起來的,所以我的身體肯定還是清白的!”
聞歷一愣,沒太想明白這話題怎麽就歪成了這個走向,只好呆呆地點了點頭:“哦……好啊。”
塗琰大喜過望,想不到竟然這麽容易就過關了!他還以為他得負荊請罪跪主板呢。
啊,就是媳婦這麽好哄,有點沒有成就感呢。
塗琰自覺過了關,大尾巴又翹了起來。他的思維開始信馬由缰地往另一個方向奔騰,恍若無事你點評道:“……要說那姑娘膽子可不怎麽大,炒作也不說捆綁個大牌。哎,聞小歷你信不信,她今天早上要是被拍到從謝哥房間出去,那可就牛逼了!”
聞歷:“……”
塗琰抱着被子在床上換了個姿勢,又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想不到我現在已經這麽紅了嗎?聞小歷,竟然有人拿我炒新聞哎。”
聞歷牙疼地說道:“你能不能偶爾也關注一下重點?”
塗琰一臉無辜:“重點咱們不是已經達成共識了嗎?我真的沒出軌,但是這事依舊是我不對,以後我一定注意!”
聞歷:“是是是你沒出軌,我相信你。現在你的重點講完了,咱們能說說我的了嗎?”
塗琰聽得笑逐顏開,滿心滿足地摸着自己呢臉:“真的啊,聞小歷你真好,這麽相信我。哎,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因為我英俊潇灑魅力無雙,一看就是誠實的好孩子?”
聞歷:“……”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氣得太陽穴直突突跳,忽然發難把塗琰抵在床頭,粗暴地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