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桃木劍被女鬼咬的喀嚓喀嚓響,那聲音好像一個人在咀嚼雞骨頭,刺耳又瘆人。
“劉榴!”軒轅小桃喊道。
劉榴手臂一震,将張經理甩開,腳尖點地一個鹞子翻身越過祭臺來到桃木劍後面,雙手握住劍柄,張開嘴巴。
“退!”一聲清喝,女鬼的頭驀然爆裂,腦漿混着濃血噴灑,沾到的那些惡鬼都嗷嗷叫着閃避。濃血噴到劉榴面前,卻被一層看不見的結界擋住了。
鐘雲琪一直以為這位從未說過話的銀發小哥是個啞巴,沒想到對方不僅會說話,而且聲音如此的……空靈。
那一聲退好像電視裏面那些被加工過的聲音,帶着缥缈的尾音,特別動聽。
劉榴的聲音仿若有強大加持的音波,周圍原本逼近的黑霧随着這個聲音響起,被嗷嗷的逼退好幾米,就連窗外的惡鬼都離開窗戶,似乎有些驚恐。
桃木劍被拿了回來,劍尖已經烏黑。
“好家夥!”軒轅小桃臉色沉了下來,這女鬼和男鬼背後明顯有人操控,似乎是知道今天會有人來阻擋,所以挑選了這麽個女鬼。他的目光轉到女鬼身上,看到她的腹部不停的鼓動,破裂的地方垂落的髒器也在一晃一晃。
“這女人身上,有陰胎……”陰胎就是死後沒有進入輪回的胎兒,看大小已經有四五個月大了,應該是這女鬼活着的時候打掉的胎兒,卻被人将陰靈封印在腹中一直吸取不同男人的陽氣滋養,否則光憑一個女鬼,怎麽可能會污了他的桃木劍?
劉榴側過頭看他,用眼神詢問該怎麽辦。
“可惜我現在不能吃了他們,而且這麽難看,實在是影響食欲。”軒轅小桃輕笑,轉身看向面無表情的鐘雲琪,“鐘先生,麻煩你伸出手來。”
鐘雲琪将右手從兜裏伸出來,“怎麽?又要讓我看到奇怪的東西?”
“當然……哦,也算。”軒轅小桃看向香爐裏已經快要燃盡的三只定魂香,重新拿了三只出來,然後右手在鐘先生的右手掌心一劃,鮮血立刻溢了出來。
并不疼。鐘雲琪看着自己的掌心,任桃老板把三只線香在自己掌心滾動,染滿血跡。
“好了。”軒轅小桃再從他掌心輕輕一抹,血跡消失,連傷口都不見蹤影。
三只染滿鐘先生血跡的定魂香在黑紅的燭火中點燃,插進香爐。香霧立刻直直上沖,然後又好似碰到了什麽東西,硬是轉着成九十度,飄進鬼道。
那女鬼的身體一碰到香霧,立刻瘋狂的扭動起來,因為爆掉了頭所以發不出聲音,但是看她的動作似乎十分的痛苦,兩只露出骨頭的鬼爪不停的抓着自己的肚皮,尖利的指甲直直的紮了進去,然後向兩邊撕裂。
張經理吓的都快尿了,眼淚狂飙,軟倒在地上保住自家總裁的大腿,恨不得自戳雙目。
太惡心了啊啊為什麽他要在這裏看這種東西啊啊好想回家!!!
女鬼徹底把自己撕成了碎片,陰胎從女鬼肚子裏鑽了出來,巨大的青灰色的頭顱被細細的脖頸支撐,兩只眼珠子血紅血紅,嘴唇外翻,露出鋸齒般尖銳的牙齒。
“啊啊啊啊!!!”陰胎趴在一堆腐肉上面,擡起頭狂叫,聲音裏帶着小孩子特有的那種哭號。
鐘雲琪忍着想要捂住耳朵的沖動,突然發現有點兒不對勁。他低頭一看,張經理整拽着他的褲腿想要站起來,但是姿勢極其詭異,就好像被看不見的繩索捆住四肢,動作僵硬。
他拽住自己的褲腰,擡腳就踢,尼瑪褲子都要拽掉了!
這一腳下去,鐘先生忍不住嗯了一聲,原本胖乎乎的張經理身上好像突然變得堅硬了,這一覺如同踢在石板上,震得他腳趾頭都痛了起來。
劉榴看了過來,一把薅住張經理的耳朵把人臉扭過來,張嘴噴了他一臉口水。
鐘雲琪:……
這口口水噴上去之後,張經理翻了個白眼,呃的一聲清醒過來,“我我我,我怎麽了?”
“陰胎之靈的聲音很有感染力,他這麽一叫,估計方圓百裏的死嬰靈魂都會聚集過來。若是活人,八字輕的也會被感染。張經理這八字也太輕了一些。”
張經理瑟縮成一團,嘤嘤嘤的問道:“我剛才,剛才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是不是被鬼附身啦?”
“算是,不過也因禍得福。”說完,桃老板掃了眼仍舊面無表情的劉榴,忍不住笑了笑。
鐘雲琪開始不耐煩了,“桃老板,你這套……表演,還有多久?”
“對方都敢在我罩着的地盤上折騰成這樣了,若是不回一份大禮,顯得我多不通情理啊。”桃老板聲音帶笑,臉上卻十分陰沉,“我倒是要看看,弄出這麽大動靜的,究竟是個什麽玩意!”
說完,他伸出右手對着電梯門直直的伸了過去。
祭臺距離電梯門至少五米,他的手臂就伸長了五米,細白的指尖猛然化成如同猛獸般的巨掌,鐵鈎一樣的爪子抓住的嬰靈的脖子,把鬼哭聲直接扼住。
大腦袋嬰靈四肢亂蹬,眼珠子鼓得幾乎要爆出來。
桃老板拽住嬰靈往外拽,那些原本撐着門的惡鬼放開了門,轉而抓向嬰靈的身子往後拽。
兩撥人好像拔河一樣,把這只嬰靈拽的半死不活,舌頭勒的從嘴裏吐了出來,眼看就要被拽斷了。
“放手!”軒轅小桃一聲怒喝,嬰靈猛然被拽了回來,緊接着他一個擡腿揚手,标準投擲棒球的姿勢。
“走你!!”嬰靈呼的一聲又被扔了回去。
電梯的門在這個時候,咣的一聲關上了。
在此同時,郊區的某個廢棄別墅裏突然發出凄慘的叫聲,緊接着,別墅轟的一聲炸響,一股濃郁的黑煙将別墅團團圍住。
“想在小爺地盤上開鬼門,也得看看小爺讓不讓!”軒轅小桃急促的喘息着,右手已經恢複了原本細白的模樣。
電梯門合上之後,裏面傳來咣咣的砸門聲,但是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逐漸消失了。
不但砸門聲音消失了,就連環繞周圍虎視眈眈的黑霧也退散的一幹二淨,仿佛從未出現過。
頭頂的日光燈閃了閃,重新亮了起來,原本的紅網也消失了,那些織出紅網的符紙晃了晃,噗的自燃起來,然後化作灰燼飄散的無影無蹤。
“這,這就完了?”張經理探頭探腦的往外看,“剛才那是什麽玩意?吓死人了。”
“那是女鬼曾經堕下的胎兒,怨氣本來就很重,然後又被人用手段封在她的腹中,久誕不下,又吸取了不少陽氣,怨氣就更重了。”桃老板平複了呼吸,笑道:“千萬別讓你女朋友堕胎,否則小心陰靈纏身,她吃虧你倒黴,兩邊不落好。”
張經理一張胖臉羞愧的擠成一團,“別鬧,我還沒對象呢。”
“完了?”鐘雲琪突然問道。
“差不多完了,我把那嬰靈扔了回去,誰做法誰倒黴,估計現在那家夥已經被反噬了。”軒轅小桃沖着鐘先生眨眨眼,“怎麽樣,是不是大開眼界?”
“我一直在想……”鐘雲琪伸出手,捏住了桃老板的下巴尖兒,“你布置一個如此大的場面,需要準備多長時間,買通這裏的多少人?我給你的那些錢,夠不夠你整這麽大場面的。”
“你什麽意思?”桃老板收起笑容,冷冷的看着他。
鐘先生勾起唇角,“專治不信鬼?嗯?張經理剛才的表演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也是,能把電梯裏面弄成這副模樣也是不容易。高科技應該不少吧?魔術師都像你這麽折騰嗎?”
“鐘雲琪!”軒轅小桃拍開他的手,氣的表情都扭曲了,“你怎麽就這麽軸呢?啊?你怎麽就這麽軸?你能把生意做這麽大是不是都靠你的軸啊?你是不是賣軸承的啊?該看見的你都看見了,怎麽就不信呢?嗯?”
“我不是不信,只是找不到應該信的理由。”鐘雲琪聲音淡淡的,“而且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你說對方要吸取鐘家氣運,但是鐘家這麽多人,為什麽卻只是沖着我來?上次小寶發了癔症,你讓我看到了母子三人被燒的那一幕,讓我堅信有人要從中作梗。後來挖出的棺材……畢竟我沒有打開,後來又燒成灰燼,也查不到什麽證據。這一次你說他們針對鐘家,若是不重視,整棟樓的氣運都會消失……我是生意人,如果要讓我賠上這棟樓,除非鐘家股票出了問題,或者我做出了十分要命的決策。但是我覺得這并不可能。還有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桃老板,那約法三章 究竟是你跟我的,還是你跟……其他人算計我的?”
“好,好你個鐘雲琪!”軒轅小桃狠狠的瞪他,“你終究是不信我!”他擡手想要抓一些什麽東西扔到面前這人的臉上,但是手邊只有祭臺,祭臺上那些東西若是砸到人,怕是一定會頭破血流。
劉榴手疾眼快的把祭臺上的道具都劃拉到背包裏,生怕被老板扔出去。
桃老板憤怒的掀了空無一物的祭臺,指着鐘先生的鼻子,“哈,真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堅定科學信念不動搖啊。行,你有種!我把話就放這裏了,以後要求到我的時候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說的這些話!劉榴,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