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鐘先生開着自己的四個圈去上班。

其實他平時不開這輛車的,但是最喜歡的兩輛車都被他幹進了修理廠。

這是第三輛,也是最便宜的。作為總裁的鐘先生一定會考慮如何将損失降到最低。

綠燈了,他踩了油門,緩緩地發動了車子。正前方有一個老太太住着拐杖慢悠悠的橫穿馬路,但是鐘先生看到她淩亂的白發下面長滿了蛆蟲的耳朵,于是毫不留情的碾壓了過去。

他覺得自己是上次受到的刺激太大,導致現在還在産生幻覺。至于什麽開天眼,簡直就是開玩笑。

順利的将車開進停車場,鐘先生的腳步在地下停車場直通頂樓的電梯前面停了停,然後步行出來,來到自家寫字樓面前看着那兩個石獅子。

石獅子仍舊是倆石獅子,跟其他的石獅子沒有什麽兩樣,而且因為這一對兒石獅子年頭夠久,很多地方已經包上了漂亮的漿,看上去光滑圓潤好像通透的玉質。

石獅子……

他大步的往樓裏走,剛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疑惑的看着母獅子腳底下的那只小獅子。他怎麽記得這小獅子之前是肚皮朝上,怎麽現在變成脊背朝上了?

鐘先生用力眨了眨眼,小獅子又變成了肚皮朝上。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他重新走進樓裏。

母獅子舒了口氣,用力瞪了眼小獅子,小獅子無辜的吐了吐舌頭,看向另一邊兒玩球兒的爹。

它爹傻呵呵的張着大嘴,嘴裏的球懸在唇邊要掉不掉。

鐘先生看了看面前的兩架電梯,現在已經過了高峰期了,等待電梯的人并不多。他猶豫了一下,走向曾經鬧鬼的那一臺。

自從那天不歡而散之後,這臺無辜的電梯被某人惡狠狠的踢了一腳,然後就恢複了正常,連上面的饕餮紋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電梯裏除了他還有幾個不知道哪個部門的姑娘,小姑娘們裝出一副高冷的樣子,只是紅透了的耳朵展現出她們激動的內心。他看着那個長發姑娘站着的地方,那個地方曾經有個女鬼被一張符紙定在轎廂上面,沖着他們張牙舞爪。

長發姑娘臉都紅透了,剛到自己的樓層就同手同腳的跑了出去,被同事嘻嘻哈哈的嘲笑了一番。

電梯裏只剩下了他自己。

鐘先生不自在的往旁邊挪了兩步,因為他站的這個地方就是那天跟某人兌現賭局的時候站的地方,一個親吻親了好半天,如今他還能回味到當時對方唇瓣柔軟的滋味,好像果凍,卻比果凍要柔潤的多,而且還有淡淡的香氣,好像果香,又含着一些花香味。

他嘆了口氣,又想起那天某人怒氣沖沖離開的樣子。

鬼?

鐘先生是真的不信鬼的,他也看過恐怖片,會被裏面突然出現的鬼影和詭異的音樂聲吓一跳,這屬于自然現象,但是被吓到不代表就會相信世界上有這種東西。

這段時間他查了很多頂樓的監控,什麽都沒有,就連某人那天晚上驅邪的表演都沒有錄制下來。一到晚上,這一層樓就無比的安靜,連個鬼影兒都沒有。

鐘先生在考慮那個人買通自己保安刷掉監控的可能性。

他究竟是什麽目的?如果只是為了跟自己……搞對象……的話,用得着如此大張旗鼓?而且某人的長相也算得上是天人之資了,想要什麽樣的沒有?為什麽非看上自己這種不解風情的?

不解風情是他幾個兄弟姐妹包括曾經的女朋友給自己的定義,不浪漫,不貼心,不解風情。

鐘先生出了電梯,看見坐在秘書處最前面桌子旁邊發呆的張經理。

那件事之後第二天他就把張經理從分公司調到自己身邊,按照此人之前經常習慣性拍馬的德行來看,他應該會很開心自己可以做總裁助理的,可是這次并不是,不但不開心,還很哀怨。

不過哀怨也得忍着!

鐘先生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開始處理新一天的工作。

張經理确實哀怨,他都被吓壞了,回到家哆嗦了半天睡不着覺,恨不得吞上一罐安眠藥。幸虧兜裏還有那天用公款買來的護身符,枕頭下面還有尚未過期的符紙,讓他能略心安一些。反正這件事過後他就回分公司了,以後打死不忘總公司面前湊合,就算是總裁,他也不要搭理了。

但是第二天接到調令,張經理都有了大哭的沖動。

不少同事都來恭喜他,只有他才知道為什麽總裁要把自己調過去,太難過了,他不想再看見鬼了。也不知道桃老板那裏還要不要夥計,或者是說自己如果整整容的話,能不能有去當夥計的機會……

同部門的經理看見張經理拿着調令要哭不哭的模樣,好奇的上來詢問,“老張,這可是好機會,咱們多少人都想往老總身邊湊合呢,你調去做特助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我寧願啃窩頭。

張經理痛苦的搖了搖頭,“你不懂……”

“不是,你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了,才不敢往總裁面前湊合?”那經理三八兮兮的湊上來,“別告訴我你把總裁的情兒給泡了。”

張經理抽了抽肥厚的腮幫子,“你開什麽玩笑。”

三八經理莫名其妙的看他,“那你怎麽這麽痛苦,就好像被人……”說道這裏,他突然閉上了嘴,驚恐的看着目光空茫的張經理,再看看張經理那一身細白的肥膘,喃喃道:“卧槽,不是吧,這……這也太重口了……”

張經理哀怨的看着他,眼圈都紅了,“你不懂……”

三八經理确實不懂,搓着一身雞皮疙瘩跑掉了。

天啦嚕,他好像知道了一個大新聞,沒想到那個酷帥狂霸拽的總裁有這麽個愛好,這也太,這也……他摸摸自己一身好肉,琢磨着自己靠某個部位上位的幾率能有多少。

唔,他覺得自己,比張經理好好看多了呢。

軒轅小桃在家裏捏小包子小餃子小窩頭,這種狀态已經持續了一個星期了。

英子看着爐竈上壘了将近兩米高的蒸籠,再看看正在捏栗子面小窩頭的老板,嘆了口氣。他家老板遇到不開心的事就會做面食,上次不開心還是幾十年前呢,然後包了好幾天的小湯圓,最後吃的他消化不良,差點進醫院。任憑誰每天吃上幾百個湯圓都會積食,除了他老板。

捏完盆裏最後一點栗子面,桃老板終于張嘴了,“那天哪裏有什麽動靜嗎?”

“東郊,”英子急忙道,“炸了一棟廢棄別墅,上了新聞,說是殘留煤氣爆炸。”他松了口氣,老板肯說話就證明肚子裏的那股子氣兒撒的差不多了。

“殘留煤氣?別墅都沒蓋好的廢棄小區,哪裏通了煤氣?”桃老板冷笑,在蒸屜上擺好小窩頭,一甩手,洗衣盆大的蒸屜被甩上最高的那一層。

“是,所以我派人去查了,說那裏出來的人,是被常家接走的。”

常家?

桃老板眯着眼思索,常家不在帝都四大家族裏面,但是也勉強算的上是邊緣家族,據說祖上也十分古老,但是一直子嗣不旺,生存艱難。而且常家向來是依附四大家族生活,平日裏也沒見鬧過什麽幺蛾子。

難道常家就是給那母子三人下了禁令之人?

“常家的守護神是誰?”桃老板問道。

英子搖搖頭道:“常家沒有守護神。”

“沒有?難道……常家是蚩尤後裔?”據他所知,只有蚩尤後裔才沒有守護神,因為當時黃帝打敗蚩尤,同時蚩尤一系四散奔逃,不少都歸入天地道家一脈,這一脈則是受保護神守護的。另一派則是蚩尤嫡系,但是據說已經都被消滅殆盡了,如今突然冒出來個說沒有守護神的,反而讓人覺得有些不可信。

“不,不可能,你再去查,看看他們究竟是一直沒有守護神,還是說……守護神被他們給……”說道這裏,軒轅小桃眯了眯眼睛,不管常家究竟是有什麽目的,也不能在他的地盤造次。他一直睜一眼閉一眼不好意思跟這些小輩兒鬧騰,但是不代表他就不介意了。

“是。”英子說完退出廚房,拍了拍雙手,化作一只五彩鹦鹉隐入夜空之中。

守護神也許是被自己所守護的人家給吃了,或者是因為徹底沒有了信仰而消失。但是不管怎麽樣都會留下痕跡,若說一只沒有,那就不太可能了。

難道是蚩尤?

軒轅小桃站起身來喊道:“劉榴?”

一只白色小貓從葡萄架上跳下來,變成銀發美少年,水晶般透明的橙色眸子看着他的老板。

“我出去一趟,這幾天店中事物就教給你跟英子了,若是有人找我,不是什麽大事兒你就推給其他人吧。啊,如果是某人來找我,你就直接燃香叫我回來。”

“某人?”劉榴空靈的聲音響起,“姬軒轅嗎?”

軒轅小桃的腳步頓了頓,語氣铿锵道:“對,就是那個自己本身就不科學還非要相信科學的社會主義資本家!還有,如果他是來道歉的再叫我回來,如果是來裝逼的,坑他一筆轟走就可以了!”

劉榴笑了笑,“坑一筆?那可是姬軒轅。”

“他現在是相信科學好青年!而且砸了老子專治不信鬼的招牌,懂嗎?”桃老板氣哼哼的伸手在葡萄架下面撕開一條時空裂縫,“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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