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不會是想包`養你吧
車裏一瞬間沒了聲音。
空氣靜谧地流動着,連帶起難以察覺的暧昧氣息。
沈時洲擡了下眸,緩慢吐字:“你确定?”
平淡慵懶的語調裏,裹挾着一絲危險。
盛明窈咬了下唇:“盡量。”
她收了這麽一份大禮,不可能什麽都不付出。
而且,盛明窈下意識篤定,沈時洲心裏算計的肯定是盛世這塊大蛋糕,而不是她。
她雖然每天照鏡子都要默念一遍全天下我最美,但還沒有自戀到相信沈時洲會為她大費周折的地步。
所以說,她壓根察覺不出男人那句反問的意 味。
乖巧答應的模樣,像一只還不知道自己馬上就會被獻祭的小羊羔。
沈時洲眯了眯眸。
心裏升起某些主意,暗潮翻湧,卻不得不強行摁下去。
——有一瞬,甚至覺得,盛明窈是故意以退為進的。
他降了車窗,冷風掩飾住略啞嗓音裏的燥意:“暫時沒想好,先留着。”
留到……合适的時候。
并不知道自己暫時不合适的盛明窈一口答應:“那你想好違約金的數目了嗎?先說清楚,這樣才方便盛世賠償。”
Advertisement
她可沒忘記,那筆數字“待定”。
最初還被沈時洲借此要挾她。
“不用一次性付清。”
沈時洲知道她對生意場的事一竅不通,不動聲色地提醒:“我們還有合作。”
盛明窈:“好像不太好吧。”
男人:“嗯?”
尾音裏隐隐可以聽出一絲不虞。
盛明窈:“這麽一筆天價債務拖得太久了,不會覺得很麻煩嗎?”
她是站在沈時洲的角度,在很認真地思考這件事。
但沈時洲聽完後,只是擡起狹眸,掃了她兩眼,言簡意赅截住了她的下文:“我不介意。”
他嗤了聲,像是猜透了她那點隐隐約約的小心思:“合作五年後到期。”
盛明窈就算麻利地還完了違約金,也跟他兩清不了。
“……”
好像是哦。
拿人手軟,從沈太子爺那兒白拿了百分之七的股份之後,盛明窈面對這男人的态度就不自覺地改變了。
所以說,并沒有必須跟沈時洲劃清界限的必要。
想到這兒,盛明窈雙手捧臉,十分乖巧地把主動權讓了出去:“那聽你的。”
……
這次又是沈時洲送她回家的。
盛明窈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跟姜未未說了那條合作新聞的後續。
最後可憐巴巴地道歉:[我不是故意鴿你的。]
姜未未連續刷了三十幾個問號。
這才滿含震驚地接受了這巨大的信息量。
[他不會是想包`養你吧???盛盛你悠着點,可別被人騙了啊。]
盛明窈剛抿了一口檸檬水,直接被她的語出驚人給嗆到了。
連咳好幾聲後,她才點了個表情包回複。
盛明窈:[你不對勁.jpg]
姜未未:[我真的覺得,他可能是想追你。]
盛明窈:[……醒醒。]
她從來不掩飾自己膚淺的喜好。要是某個男人真想追她,稍微想想就知道,該送的是玫瑰鑽石珠寶首飾等等浮誇沒用的東西。
直接轉讓股份,明顯就是商業交易的作風。
她絕對不會自作多情的。
跟姜未未插诨打科完,盛明窈又收到了沈時洲的通知。
讓她後天做好準備,陪他去游輪上參加一場晚宴。
……總感覺這個時間點卡得很巧。
就在不久前,她還因為不想被別人看見她來找他,不願意下車。
現在就直接到了跟他一起出席公衆場合的地步。
但這種邀請,又實在不好拒絕。
誰讓沈時洲幫了她一個巨大的忙。
盛明窈稍微掃了眼宴會的名稱:[ 發起人好像跟盛家有點矛盾诶。]
沈時洲:[你是我的女伴。]
很正常的一句話,卻帶着絲不經意的維護。
她愣了下,然後才回了句“好”。
第二天下午,盛明窈被領去了私人造型師的工作室。
這家工作室她聽說過,專給一線女星做國內外的紅毯造型,大牌得很。
一個對沈時洲來說只能算随意應酬的晚宴,沒想到會被弄得如此隆重。
她原本是打算挑件小禮裙就出門的。
造型師是個很有陰柔美的纖瘦男人。第一眼看到她,就露出了驚喜之色:“盛小姐,真是好久不見。”
他又悄悄瞥了下在旁邊跟脂粉氣格格不入的沈時洲,低聲道:“沒想到你們還是一起來的。”
那語氣,好像跟她認識。而且還……很熟?
不只是跟她熟稔,跟沈時洲的關系似乎也不錯。
可是她完全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
還好沈時洲出聲解了圍:“只剩一個半小時。”
“夠了。她可不需要什麽化妝品。”造型師絲毫不吝啬溢美之詞,真心誇完之後,朝沈時洲确認道,“禮服還是老規矩?”
“嗯。”
盛明窈坐在化妝鏡前,大腦全程放空,以至于忘記了問哪兒來的老規矩,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造型師給她上完底妝撲散粉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略快的腳步聲。
她閉着眼睛,看不見來人,只能聽見旁邊造型師的聲音:“季大少爺也帶女伴了嗎?那是要等我半小時才行。”
“我一個人去。”那是個很陌生也很年輕的男人在說話,“只是正好路過這兒了,順便跟沈總打個招呼。以及來看一看……盛明窈小姐。”
盛明窈抿着唇瓣,剛準備組織語音問他是誰,就聽見沈時洲清冷的聲線:“看完了嗎?”
門被“砰”地關上。
雜音全都隔絕在了門外。
……
走廊裏,除了他們以外,空曠無人。
沉默了很久,季淮北終于出了聲:“我知道你現在最多是跟盛明窈玩玩。當初那點執念發洩完了就好。”
沈時洲沒回,低眸看着腕表上的秒針一點一點移動,像在數時間。
對他的話,并沒有否認。
“但是你突然帶着她去秦家籌辦的晚宴,真的跟秦家那位沒關系嗎?”
只是提了個姓氏,沈時洲驀地擡起眸子,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無形的威壓,并沒有讓季淮北停住。
他深吸了口氣,總算把接下來的話一口氣說完了:“當初拐跑了盛明窈的人馬上就要回國了,你确定不是在宣誓主權?”
“哪怕不談私人感情,站在純粹利益合作的角度,我也不希望你跟秦家又鬧成當初那種局面。”
沉默。
極長的沉默之中,空氣都漸漸凝固了,幾乎令人窒息。
季淮北原本也沒打算得到什麽回應。
他只是來提醒沈時洲的,達到目的就會直接離開。
腿剛邁不出,便聽見門被輕輕推開的聲音。
已經換好禮服的盛明窈悄悄探出腦袋: “沈時洲,你還在嗎?”
眼睛在燈光下撲閃撲閃的。
清純,卻勾人得要命。
難怪沈時洲又惦記上了。
季淮北心頭諷笑了一聲,轉過頭,不知道實在對誰說:“你不是說她真的失憶了嗎,那我問問。”
不等男人阻止,他已經率先問出了口:“盛小姐,不知道你還認不認識秦家的人。”
那毫不友善的語氣,砸得盛明窈一臉懵。
她微眨眼,眼睑上的細碎亮片泛着光,語氣帶着很強的不确定:“——有點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