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一直都很愛你”
沈總進退有度, 稍微餍足之後,第二天就親自來找她,放下身段求和。
盛明窈原本想把他鎖門外, 裝沒聽見門鈴, 讓他等上半個小時再說。
但幾分鐘後, 幾乎可以叫做不存在的良心又出現了, 忍不住想着, 要是這男人是工作之餘抽出空來找她, 她不就相當于浪費了他的時間……?
可能是在何珈嘴裏, 沈時洲的行程表緊湊忙碌得太吓人,盛明窈都漸漸開始替這狗男人着想了。
她窩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指尖敲了串六位數字發過去:[剛改了密碼鎖。]
兩分鐘後,盛明窈就被男人抱進了懷中。
沈時洲順勢摁住她瘦弱雙肩, 動作熟練得像是已經在心中做過成千上百次。低頭在她臉頰邊落下或輕或重的吻,還算克制, 沒有将吻痕弄得亂七八糟,卻也将盛明窈才塗上的西柚色唇膏吃得一幹二淨。
盛明窈睫毛扇得很快,伸手抵在他胸膛前,拉開一丁點微不足道的距離, 美眸瞪圓:“你屬狗的?”
怎麽跟姜未未家裏新養的那只寵物犬一樣,見到熟人來了就是又撲又蹭又咬。
之前好歹還要先裝模作樣給她道個歉,現在是上來就不掩飾自己的獸行了——
沈時洲垂眸。一向深邃冷沉的眸子裏沒了厲狠神色,竟然被她看出了點無辜委屈來:“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我?”
“…………”
盛明窈忍住伸手去戳一下他的念頭, 板着臉抿起唇瓣:“以後不許像昨晚那樣耍我了。”
虧她還真情實感地擔心這臭男人。
沈時洲在她唇邊吻了一下,可能是聊到相對鄭重的話題,他克制了些, 但骨子裏還是不正經的壞,頓了半晌,低低應:“那以後讓你幫忙?”
“……”盛明窈真的不想理他了。
沈時洲指節把玩着她剛剛吹幹,還有些濕潤的長發,道:“晚上十點,有一個新品發布會。”
他沒有細說。但盛明窈知道肯定是蒂格的。
只有傅女士手底下的時尚品牌才會搞得這麽花裏胡哨。沈氏君朝的報表都是接近于保密的狀态,哪怕在相關領域早早實現重大突破,也低調得很,幾乎沒上過媒體報道。
她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你也要去嗎?”
男人眼底深色如墨,難辨其中的情緒。頓了幾秒,才道:“和你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盛明窈的錯覺。
她感覺沈時洲說這話時,有幾分嚴肅正式的味道。
難道今晚……傅女士想借衆星雲集,聚光燈交彙的時刻,做點什麽?
以傅春景高調誇張,又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她的未來兒媳是盛明窈的那副性格,幾輪熱搜都買下來了,給沈太子爺第一次出席非工作場合,并且 攜盛明窈一起,這種耐人尋味的大事再弄個頭條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盛明窈下意識忽略了沈時洲會做什麽的可能性。
她想,沈時洲這幾天工作這麽繁忙,抽出身陪她出席如此正式的行程已經很不容易了,要這男人将一切都考慮周全妥當,顯然不太可能。
晚上十點半傅春景亮相,首次以品牌創始人的名義出現在鏡頭下,闡述蒂格這系列新品的設計理念和未來構想,并且宣布新一輪密切合作的貴圈明星。
紅毯則是提前兩小時就開始了。帶着淡淡燥意的微風不散,媒體記者烏壓一片擠在不遠處,朝着聚光燈中心“咔擦咔擦”地拍。
一張張生圖、精修照及時發出搶奪流量,各位流量的新造型也紛紛登上熱搜榜。
因為蒂格在定制品牌中舉足輕重的位置,以及創始人傅女士跟沈氏那邊糾糾纏纏的關系,這次新品發布的規模,赫然是年中最大的紅毯盛會。每個人都争奇鬥豔得很賣力。巴不得豔壓一次能再吹半年。
還差十五分鐘收起紅毯時,壓軸的那輛黑色私家車才姍姍來遲。
嘈雜人群中,呼吸聲幾乎一屏。
無關盛明窈的美貌。
或者說,他們壓根就看不清楚盛明窈的正臉。
她高盤烏發上嵌着的那頂王冠,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太子爺當初一擲千金拍下來的壓軸賣品。
當初新聞裏描寫得誇張,說那是拍賣行五十年來最珍稀的賣品,理所應當拍出了天價。
蒼白的文字,遠遠沒有親眼看見王冠上剔透明亮的主鑽反射出近乎刺眼的光芒,那樣有震撼力。
照片跟視頻經過鏡頭的處理,不再有強烈的反光,将盛明窈的五官照得還算清楚,明麗美貌,沒有被珠寶奪去光彩。
但也少了種難以描述的、咄咄逼人的華貴。
為了配合這複雜的頭飾,她特地選了件蓬松寬大的曳地長裙,走路時很不方便。
還好,旁邊有男人一直牽着。
至于那個高大俊美的男人——
“沈……?”有人不敢直接喊他的名字,做了個口型,驚疑不定。
但凡接觸過這一塊兒的,不可能沒聽說過,之前有人妄圖偷拍沈時洲正臉,結果牽連整個雜志社倒閉的事。前輩把這當做慘痛教訓告誡他們,娛樂圈有的是料,少去挖太子爺的事兒。
結果,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見沈時洲出現在紅毯上?
還竟然一直跟身邊的人十指相扣,走得很慢,完全就是在等待遷就着盛明窈。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一幕是真實存在的。
……
傅春景的講話完畢,盛明窈才從臨時更衣室裏出來。
她換了套純白的綢質魚尾裙,除此之外,頭飾,項鏈,耳環,手镯,戒指……什麽都沒戴,是跟之前紅毯 造型完全不同的空蕩素淨,但是很輕便。
接下來全程有媒體采訪拍攝。
但盛明窈實在受不了了。
她終究不是以走紅毯拍照為職業的女明星,沒受過專業訓練,頂着那麽繁複沉重的珠寶首飾,還有那件跟她差不多重量的禮服走了十幾米紅毯,簡直是酷刑。
真的好累好累!!
走到攝像死角,盛明窈就靠在牆上,一步也不想動了。
所以,就換成了現在這個簡便的造型。
她走進人群時,傅女士剛好下臺。
傅春景謝絕敷衍過去了一衆人的示好攀談,走到她面前,問:“明窈,你一點裝飾都沒有,會不會太素了點?”
盛明窈:“就這樣吧。”
她把為了跟沈時洲身高更般配的十厘米高跟,都換成了舒适的平底鞋。
紅毯上已經當了回豔壓的主角,關于這次盛會的輿論核心都在她身上。盛小漂亮膚淺的虛榮心已經滿足了。
接下來誰愛去搶話題就去吧,無所謂。
傅女士笑了下,抛來一個眼神:“現在簡單點也好,不搶以後的風頭。……明窈,你妝好像化得有些草率,等下要上鏡的,不如去補補?”
盛明窈看着自己不知道何時斷了一截的眼線,唔了聲。
主廳光線微暗,她便專門走到光源下,借着白熾亮度将妝補好。
剛将化妝包收起來,就聽見男人低沉晦澀的嗓音:“換了一身,怎麽這麽素?”
問的是跟傅女士差不多的問題。
但,傅春景問很正常。沈時洲關心并且詢問這種問題……就好像不太正常了。他不像是會關注這些的人。
盛明窈:“不想戴。”
話音未落,手腕被沈時洲牽起來。無名指尖上,多了份重量。
是個戒指。
白金環,梨形的鑽,色調很幹淨。
可能是因為全過程太快,讓盛明窈有些來不及反應。她扇了扇睫毛,第一句是問:“怎麽了?”
喧雜的主廳不知不覺安靜着,連光線都小心避開,不敢打擾。
衆人眼裏一向清冷矜貴的男人,面不改色,轉了轉腕表:“——跟你這條裙子,正好很搭。”
“?”
盛明窈一頭霧水地眨眨眼:“……什麽意思?”
面對無名指上的鑽戒,她的第一個念頭,當然是……但沈時洲這幅說辭,卻讓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沈時洲垂下視線,定定落在她臉上。
從容冷淡的神情裏,難掩一份拘謹。
他運籌帷幄慣了,現在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情緒,更不要說将這種情緒弱點表現出來,忘記控制。
還是盛明窈忍不住,自己先問:“這是鑽戒?”
“嗯。”
他說:“沒想好什麽時候向你求婚。剛剛你對我笑了一下,就決定是現在了。”
語調平靜。
乍一聽,似乎會覺得沈時洲将如此鄭重的場合随意拟定 ,有些太随便,太不上心了。
會這麽想,是因為他們沒有見過三年前的沈時洲。
那種成熟男人身上已經完全不會再有的,不顧天不顧地的青澀沖動……
讓盛明窈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很久前。
好像他們早就該迎來這一刻。
此時,只不過是補上了曾經的不圓滿。
她有些晃神。
沈時洲吐字清晰認真:“婚前協議我定好了初稿,你可以過目修改。出軌或是其他不忠行為,我會淨身出戶——”
他似乎要把那份協議裏的重點,都跟盛明窈說一遍。
就像談生意一樣,利弊擺出來,交給對方定奪。
而且,沈時洲提到的那些條件,都很……怎麽說呢?驚人。
竟然會主動将自己拉到最弱勢的地位。白紙黑字寫明,任何退路都不留,他要是做得有什麽不好,法律一定會徹徹底底偏向盛明窈的。
盛明窈看着他那副嚴肅的樣子,噗嗤笑了出來。
是真的在笑,眼前卻漸漸浮起很淡的水汽,咬着唇瓣嬌嗔:“求婚的時候,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恐怕他現在求婚,真是沖動之下的決定,沒經過深思熟慮,也就不會說那些聽起來讨喜的話了。
真是的,跟以前一樣……不解風情。
“你給我的那張照片,我兩年前已經在後面寫過回複,但從沒讓你知道過。”沈時洲緩緩地,停頓住,才道,“我一直都很愛你,窈窈。”
一直的意思就是——
從來、從來都沒有變過。
只是中間差了三年空白,沒有及時說給她聽。
盛明窈主動反扣住他的掌心,彎起唇弧,輕%聲道:“那以後要多跟我說幾遍。”
道什麽歉,早就原諒你啦。
作者有話要說:
以窈窈非常怕疼的性格,真想不出來懷孕養崽會是什麽樣的……
我的心裏,盛小漂亮可能要當一輩子快樂少女了
反正沈總也會嬌慣着她的,永遠都有人遷就縱容我的寶貝窈窈!
整篇文二十五萬多字我都寫得很滿意,也希望你們看得快樂,就不在最後寫點作者自己都不确定的東西來破壞這個美好的結局了。
所以,番外就到這裏結束啦。
2020的最後兩個月,很感謝遇見大家,鞠躬。
求作收,下一本《誘哄》《陷落》有興趣可以收一收,明年/下本見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