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此，殷邵衡一有時間便會到關熙的工作室和他厮混，美其名曰幫他更好地體會出軌的感覺。
這天，兩人窩在工作室的床上，關熙趴在殷邵衡身上，将厚厚的牛皮筆記本攤在他胸前唰唰唰地記錄着，而殷邵衡還在關熙體內沒有退出來。
“做了這麽多次，大致的感覺我都明白了，可是總覺得還差一點……”關熙放下筆，看着筆記本上淩亂的字跡思索着。
“要求助嗎？”作為一名“資深出軌人員”殷邵衡實在是經驗老到，他已經為關熙提供了不少“幫助”，但他從來沒有主動索取什麽好處，因為在“幫助”的過程中，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我再想想。”關熙把他的記錄又重頭翻了一遍尋找問題，“你說……在一次次的出軌中漸漸地就不再介意自己的伴侶是否會發現的這個心理，是不是就意味着已經不愛他了呢？”
“你介意你家裏那位知道我們的事嗎？”殷邵衡問他。
關熙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介意，因為我愛他，所以我理解不了這個問題。”接着他又問，“你呢，你介意嗎？”
“我已經不那麽介意了，但這并不代表我不愛他，因為哪怕他知道了，我也不會放他走。”殷邵衡自負一笑。
“可是他會傷心、會難過，這樣你也要不擇手段地留着他嗎？”
“時間會沖淡一切，到時候我就天天在家操他，操得他下不了床，沒有精力再去想別的事，讓他的心裏、眼裏、嘴裏，都是我。”
“嘴裏……不行你的性格和我的主角太不像了！”關熙焦躁地抓了抓頭發，“換個問題，要是他說只要你和外面的狐貍精斷絕往來就能原諒你，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你會照做嗎？”
“會。”殷邵衡很幹脆地點點頭，“但是等日子回歸平淡之後大概還是會出去找人的。”
關熙瞪大了眼睛：“為什麽？！”
殷邵衡勾唇一笑，接着把他的筆記本放到一邊，轉身将他壓回身下，咬着他的耳朵說：“告訴你最重要的一點……”殷邵衡就着方才射進關熙體內的濕滑精液用力地往裏一頂，“這種感覺只要嘗過一次，就會念念不忘了。”
“哈啊……”關熙難耐地仰起頭。
殷邵衡啃咬着他的脖子：“是會上瘾的。”
Advertisement
上瘾？！關熙似乎抓住了最重要的一點。
“可是……嗯、可是我沒……沒有。”關熙被殷邵衡頂弄得顫抖不已卻還保持着微弱的清醒。
殷邵衡笑他：“大概是我演技不夠好，抑或是你入戲不夠深吧寶貝。”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關熙卻像是聽懂了。
他閉上眼睛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安全套遞給殷邵衡：“用、用這個。”
殷邵衡接過一看，發現是帶突點的設計，于是他輕笑一聲：“準備得還挺充分。”又用力抽插了幾下之後他才舍得退出來，撕開包裝給自己套上。
壓低聲音對閉着眼睛的關熙說：“喲，這是哪兒來的小騷貨，被人操到一半就丢在這兒了，正好便宜了小爺我。”看見關熙因為他的話語而想伸手撫慰自己，殷邵衡将他的雙手摁到頭頂，抵在他的身下緩緩頂了進去，“真緊，小爺我還沒操過這麽緊的穴呢。”
關熙從來沒聽他這樣說過話，再加上感受到體內陌生的形狀不由開始掙紮起來：“放開我。”
“放開你？小騷貨不是喜歡得很？一邊掙紮一邊緊緊地咬着我……”殷邵衡故意避開關熙那點，慢慢地動作着，漸漸地關熙心頭湧上一陣惶恐，殷邵衡向來都是疾風驟雨式的，現在突然改變的性愛方式讓他覺得十分陌生：“快、快一點。”他想找回熟悉的感覺。
“原來你喜歡快的啊？可我不是你老公，不習慣那麽快。”殷邵衡淺淺地在入口處逗弄似的摩擦着，等關熙緩過氣來之後又重重地頂進去，這麽來來回回十幾次，關熙早被他折磨得痛苦不堪了。
“我不要你，我要邵衡……”關熙無助地扭動着身體，想從他的控制中逃離開來。然而殷邵衡卻沒有絲毫憐惜，将他禁锢得死死的，用自己的炙熱在他的體內來回打着轉，用力地研磨着關熙那一點，在他忍不住瑟縮着射出來時都依然沒有停下。
“啊啊啊啊啊！”關熙驚叫着，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淚水，下身咬得更緊了。
殷邵衡就着他的緊致用力地插到深處聳動了幾十下，到了頂峰之後又迅速抽出，扯下安全套捏開關熙的嘴将一股又一股的精液盡數射了進去。
“咳、咳咳……”關熙被嗆到了，有些來不及吞咽的濁液從嘴角溢了出來，但大多數還是被他吃了進去。
“好吃嗎，你老公沒這麽對待過你吧？”殷邵衡從來沒有讓人吃過他的精液，殷谧然他是不舍得，Lewis雖然經常用嘴伺候他但最後都會在自己的要求下吐出來。看着關熙難受的樣子殷邵衡強掩下心中的關切，仍然壓低聲音問道。
而關熙的伴侶也确實從來沒有這麽對待過他，咽下了散發着淫靡氣味的體液之後他突然覺得自己的體內湧出了一股陌生的情潮，還想要更多。他伸出手指把方才不小心溢出的白灼也盡數攏進嘴裏，他頓時明白了什麽是上瘾的感覺。
“好吃……還想要。”關熙悠悠地睜開蒙眬的雙眼，直勾勾地看着殷邵衡。
殷邵衡知道他已經理解了這種感覺：“這是你的伴侶給不了你的東西，新鮮感、刺激、背德……還有隐秘的快感。最重要的是，你會對這些上瘾，然後……一次次地在外面尋找、渴求、索取，最後沉浸在隐秘的關系裏不可自拔。”
殷邵衡說了很多，關熙再聯想到和他一直以來的種種，頓時有了靈感。
“我明白了，你快走。”他迫切地想要将這些感悟統統記錄下來，潛心投入到劇本創作中，于是揮揮手就開始趕人了。
殷邵衡也不氣惱，慢悠悠地穿好衣服，留下句“記得吃飯”就離開了。
殷邵衡回到殷宅過起了修身養性的日子，殷谧然不在家，他也不再去Lewis那裏了，每天照常上班，下班之後就在家給孔雀草澆澆水、剪剪枝葉。
一個月後關熙給他打來電話說劇本寫好了想讓他看看。
“你自己決定吧，我等着看成果就好。”殷邵衡婉拒了。
“可是我心裏沒底……”關熙仍有些不自信。
“我相信你，就算沒有達到理想的高度也不要緊，無論如何，還有我呢。”殷邵衡安慰道。
“好吧，那我先找人排一次看看。”
“加油。”殷邵衡笑了一下。
挂上電話之後他把秘書叫了進來：“看看最近哪些大導有空，讓他們幫關熙看看劇本。”
……
時間在殷邵衡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中匆匆溜走，公司宣傳欄上的海報逐漸全部替換成了關熙蟄伏三年後的新作《隐秘關系》的宣傳，殷邵衡每天經過的時候都會停下來看一眼，終于到了首映的前一天。
夜裏殷邵衡睡覺前接到了Lewis久違的電話：“邵衡……明天，陪我去看舞臺劇好不好？”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糾結。
“好。”殷邵衡也不問是什麽劇，大方地答應了他的邀約。
“那明天見！”Lewis一下輕松起來。
“明天見。”
互道了晚安之後殷邵衡卻久久都沒有睡着，他一直在思索着一些事情，最後忍不住和自己說：順其自然吧。
才終于舍得沉沉睡去。
到了舞臺劇《隐秘關系》首映當天，殷邵衡和Lewis都不約而同地作正裝打扮。
“邵衡！”Lewis從特殊通道走出來把殷邵衡帶到了Vip包廂。
殷邵衡細細地打量着Lewis，發現他有些緊張。
Lewis坐在他旁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殷邵衡沒有反對，回握住之後問道：“緊張什麽？”
“我覺得有點不安。”俯瞰着臺下的劇場，Lewis神色有些失措。
殷邵衡吻了吻他的額頭：“有我在呢。”
Lewis深呼吸數次之後才慢慢安定下來，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演出就開始了。
福生和英子是村裏一對公認的模範夫妻。兩人自幼青梅竹馬，到了該成婚的年紀時，便自然而然地組建起家庭，一切都是那麽地幸福、美滿。
時光匆匆，他們共同生活了十五年，并育有一女。期間他們自然也有過争吵，卻都只是小打小鬧，很快就和好了，短暫的分歧也并沒有給他們的感情帶來多少影響，他們依舊每天溫馨地生活着。
直到福生結識了下鄉采風的女攝影師時，一切才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村裏人成家比較早，即便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他們仍然先擺酒後補證，因此這年福生只有三十一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而他的樣貌身材也算成熟健壯，因此在給熱情知性的女攝影師做向導的時候兩人一來二去的便如幹柴遇上了烈火，禁忌的情感一發不可收拾。在又一次采風中兩人終于忍不住滾進了一片玉米地裏。
這時觀衆席裏一片嘩然。
Lewis緊盯着舞臺上精致的布景和投入的演員小小聲地開口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殷邵衡轉過來看了他一眼：“挺好。”
卻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們看着這樣的情景本該觸發到自己心底深處不可言說的隐秘情結，然而他們除了對劇情的轉折感到惋惜之外并沒有再多的想法。
女攝影師在村裏一待就是一年。福生在第一次出軌之後也深深地唾棄過自己，他不敢回家面對他的妻子、女兒。然而在一段時間和英子的同床異夢之後他漸漸地又想起了女攝影師作為城裏人的奔放、熱辣，于是他偷偷地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半年後，他對這段隐秘關系已然習以為常了，因此他變本加厲地趁着家人外出的時候把人帶到了家裏，肆無忌憚地沉淪着。
英子自然感受到了丈夫的異樣，但是這個老實、本分的農村婦女并沒有想太多，只以為丈夫是工作太累，每天在外面風吹日曬的，就連夫妻生活也很久沒有過了，每次在炕上的時候他都興致缺缺。英子對此反而加倍盡心地服侍他、照顧他。
福生愛上了女攝影師，但同時他又放不下和妻子多年來的感情，于是他開始在兩個女人之間掙紮、徘徊。後來，他和女攝影師的關系還是被妻子發現了。
“你說，他會選誰呢？”Lewis問。
“不好說。”殷邵衡對于關熙編劇的能力有着莫大的認同感，他相信結局一定不會那麽簡單就能被他猜到的。
“假如你是福生，你選誰？”Lewis又問。
殷邵衡失笑：“都不選，我又不喜歡女人。”
Lewis也忍不住笑了。
英子有了所有女人在得知丈夫出軌之後該有的一切反應，這和她的見識、學歷無關，因為在婚姻生活中她的身份和別的女人一樣，是一個妻子，并且還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但每個人在面對這樣的問題時應對的方式都各有不同，而英子最終還是選擇了原諒丈夫，只要福生結束這段隐秘關系回歸家庭，那麽她就會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依然盡心盡力地操持這個家。
此時舞臺劇也漸漸進入了尾聲，觀衆們開始期待福生的選擇。也許有的人也深陷一段禁忌的關系之中，掙紮不已，亟待福生替他做出選擇；也許有的人只是單純地對結局感到好奇；更多感到忐忑的還是在場的媒體人們，他們急切地想要知道這部劇将會達到什麽樣的高度、引起人們怎樣的反思、最後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但Lewis覺得自己才是最揪心的那個。
《隐秘關系》的最後一個場景是福生獨自坐在卧室中沉思了許久，就在觀衆們的心都被高高吊起的時候，福生站了起來，說出了最後一句臺詞：“我已經做出了選擇，這就去和她說清楚。”接着在一陣開門又關門的聲音中，舞臺歸于黑暗。
觀衆們沉默了幾秒，不知道是誰搶先說了句“好！”，随即掌聲也漸漸響起，慢慢地就像傾落了一大盤玉珠嘩啦嘩啦的，清脆動聽。
Lewis在持續不斷的掌聲中再次發出詢問：“你呢，你的選擇……是什麽？”
殷邵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回家……當然是回家。”
在黑暗的包廂中，Lewis眼眶紅紅的，悄悄吸了吸鼻子：“好。”
旋即他站了起來，捧着殷邵衡的臉深情地吻了他一下，然後再沒看他一眼，推門出去了。
關上門後，Lewis掏出一副眼鏡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