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掌聲一直到全體演員出來致謝的時候都仍未停息,最後還是導演出面控場大家才安靜了下來。

有媒體迫不及待地想要采訪,導演簡單地回答了幾個問題之後便把麥克風遞給了關熙,示意大家有劇情相關的問題都可以問他。

“關先生,這是您創作的第二部劇,不知道您為什麽會寫這麽一個故事呢?”

“源于對婚姻的感悟吧,我和我的伴侶在一起很多年了,有時候忍不住會有點小小的擔憂,害怕我們的婚姻關系早晚有一天會變質。後來我發現和我有着同樣擔憂的人還挺多的,就開始着手研究這個題材了。”

“在觀看了整部劇之後,我們發現故事的架構雖然簡單,但是演員們對于角色心理的把握十分精準,不知道大家都是如何理解各自的角色的?”媒體人們又把問題轉向了演員們。

這時演福生的男主演接過了話筒:“這個還是要感謝編劇,他給我們每個人都寫了一篇很詳盡的心理分析,我們要是有理解不了的他還會加以講解,正因如此我們才能更加深入地體會人物的內在,呈現出來的效果也自然更加飽滿,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擔待。”男主角大肆誇贊了關熙一番,自己倒是很謙虛。

于是媒體人們又問關熙:“不知道關先生是怎麽能夠做到如此精準地揣摩人物心理的,是否因為有過相同經歷呢?”問題十分犀利。

關熙卻依舊淡定自若:“确實如此。”底下頓時一片嘩然,然而還不等他們追問細節關熙自己就接着道,“為了女攝影師的設定我特別去做了一段時間模特,就是想知道當他們面對自己所拍攝的物體時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有什麽樣的行為,拍到好照片時将是什麽反應,拍得不好又會怎麽彌補;至于出軌這個問題……”

關熙賣了個關子之後才笑了一下繼續說:“我和我的伴侶很相愛,關于這個出軌的體驗我們玩了個小情趣,因此不方便透露太多,非常抱歉。”說完他向衆人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暧昧的表情,“他很支持我,但是我整整折騰了他兩年多,感覺還挺對不起他的。”

在座的人們頓時覺得雙眼刺痛,金牌編劇婚變的八卦挖不到就算了,還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塞了一把狗糧。

……

《隐秘關系》的首映禮完美落幕了,關熙回到後臺準備離開。

殷邵衡正在那裏等着他:“寶貝。”

關熙四下看了看,發現和衆人隔了一段距離,這才放心地走過去:“在外面不要這樣叫我!”

殷邵衡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寶貝。”

關熙拍了他一下:“放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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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邵衡抱夠了才把他放下來,關熙見他似乎還想在這裏親自己趕緊拉着他跑了:“回家再說。”

兩人回了殷宅,一進門關熙把眼鏡一摘丢到餐桌上,又跑到露臺看着花園裏的孔雀草興奮地大喊:“回家啦!我的花!我的草!我的……”四處呼喚了一通之後他噠噠噠地跑到殷邵衡面前,看了他一下便整個人跳到他身上,“我的老公!”

殷邵衡哭笑不得地托着他的屁股:“久違的稱呼。我的……谧然。”

關熙哦不,殷谧然圈着他的脖子,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忍不住蹭了蹭彼此。

過了很久很久殷谧然才夾了夾殷邵衡的腰說:“去洗澡。”

于是殷邵衡直接把人抱了上樓。

水聲嘩嘩地響着,兩人面對面地坐在浴缸裏泡着,殷邵衡一臉無奈地看着他……玩泡泡。

殷谧然捧起一團泡沫在殷邵衡寬闊的肩上一邊放了一個,然後笑得不可自抑。過了一會兒,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拿過一個浴球遞給殷邵衡,轉過身背對着他說:“幫我洗掉。”

殷邵衡看着他轉過來後展露出來的那朵花眼神不由深沉了一瞬:“看着它我都忍不住有些條件反射了。”

殷谧然側頭斜睨了他一眼,取笑道:“條件反射,是條件反應吧?哦不對,也射了的。”說完又笑眯了眼睛。

殷邵衡深吸了一口氣,在他肩上咬了一下:“夠了啊,還好意思笑?”

“快擦快擦,再不擦我就要變身了。”殷谧然聳了聳肩,催促道。

殷邵衡一邊給他輕輕擦着一邊說:“你倒是變呀。”

殷谧然勾着一雙桃花眼轉過來咬他下巴:“殷總……還想操我嗎?”

殷邵衡坐懷不亂地推開他:“不想,我老婆比你好。”

殷谧然不鬧了,親了他一下之後又安安分分地坐好:“真不想啊?”

殷邵衡搖搖頭,看他肩上那朵貼上去的孔雀草文身被擦掉之後微微有些發紅的皮膚心疼地在上面吻了一下。

兩人又泡了一會兒就起來了,躺在床上牽着手,一模一樣的婚戒在兩人交握的指間相映生輝。他們安安靜靜地感受着彼此的存在,什麽也不做都覺得無比舒心。

“邵衡。”

“嗯?”

“你說,我們的付出值得嗎?其實我越想越覺得寫得太普通了,根本就用不着花費那麽多的時間和心力……”

“谧然,”殷邵衡握着他的手緊了緊,“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覺得這個故事還是很引人深思的,雖然簡單但是接地氣,人大多過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不會遭遇那麽多的大風大浪。而且你現在還年輕,閱歷有限,等經歷再多一些的時候寫出來的作品肯定又是另一種更深的層次,所以不用在意那麽多,寫你想寫的就好,再怎麽樣,有我在,你也虧不了。”

殷谧然本來還聽得挺感動的,等到了後面忍不住側過身來擡起一條腿搭到他腰上:“誰擔心虧錢啦?!小爺我可是殷氏小太子,有錢得很!”

殷邵衡笑他:“小太子?小太子都被我架空了,哪兒來的錢?”

殷谧然這才知道原來他早就清楚集團的高層們在背後是怎麽說他的了,于是頓時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別理他們,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嗯,下次開股東大會我就跟他們說,我把錢全都上交給媳婦兒了,讓他們別總是瞎操心。”

“我們好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說過話了。”殷谧然整個人趴在殷邵衡身上感嘆道。

“是啊,終于可以松口氣了。”殷邵衡捏捏他的臉。

“你怎麽這麽難讨好呢,天天給你操你還嫌。”殷谧然戳戳他胸口。

“我都快人格分裂了。”想起之前殷邵衡就覺得頭疼。

“可是明明都是我啊。”

“名字叫着不順口。”

“怎麽會?我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你可是天天叫我Lewis的,還有關熙也是。”

殷谧然當年在國外的時候不想他的華人同學問他怎麽和殷邵衡一個姓,因此便一貫用自己的筆名對外介紹。而且他潛意識裏并不把殷邵衡看作他的哥哥,自懂事以來他就知道他和殷邵衡并沒有血緣關系,青春期時隐隐萌動了小小的情思之後就更加抗拒這層關系了。好不容易在外邊讀大學,擺脫了以前的交友圈,他自然要以一個新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和殷邵衡在一起。

“可是私底下不這麽叫啊,而且……而且你還那樣勾引我。”說到這裏殷邵衡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不喜歡嗎?”殷谧然笑意盈然地輕輕撫摸着他。

“你那副樣子我控制不住,每次事後你都會疼。”殷邵衡蹙着眉。

殷谧然湊過去摟住他脖子,輕輕在他耳邊吐氣道:“可是你叫我小騷貨,還說我浪。”

殷邵衡終于受不了了,狠狠地吻住他。殷谧然笑着張開嘴讓他進來,兩人不用再想着要扮演好出軌的角色,認認真真地接了個吻。

“其實有時候我還挺喜歡你那樣的。”殷谧然一臉回味悠長的神色。

“哪樣?那樣叫你?”殷邵衡平時很耿直,對于一些露骨的字眼基本上是絕口不提的,因此在每次的角色扮演時才會讓殷谧然特別有感覺。

“就是粗暴一點,然後射我嘴裏呀,給我怕羞羞的照片啊,那樣叫我什麽的,好多好多,都喜歡。”都是老夫老夫了,殷谧然一點兒也不害臊,反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想法通通都表達了出來。

殷邵衡神色溫和地看着他:“你喜歡的話,我們可以再試一遍,但還是要慢一點,好嗎?”

殷谧然覺得身體像是突然酥了大半,把頭戳到殷邵衡的頸窩裏埋好發出無意識的咕哝聲:“嗯……我的小總裁真好。”

殷邵衡捏了他屁股一把:“什麽小總裁,別亂說。”

“诶,你說我下一個故事寫《霸道總裁和他的甜心小嬌妻》怎麽樣?!到時候可以搞個人體盛宴什麽的,”殷谧然擡起頭,雙眼發亮,捏着嗓子叫道,“老公~來吃我呀~”

殷邵衡黑着臉啪啪啪地在他屁股上打了幾下:“我覺得你倒是可以寫寫《教你如何氣跑總裁》。”

“分明就沒生氣。”殷谧然笑他。

殷邵衡把他壓到身下一通揉。殷谧然喘着氣擡腳勾住他的腰:“做嗎?”

殷邵衡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頹然地抱住他:“完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不是吧,真出軌出上瘾了?”殷谧然有些擔憂,居然還有後遺症?

“瞎說,又不是真的,哪裏會上瘾。”殷邵衡又拍了他一下,“就是突然不知道正常的要怎麽做了。”殷邵衡現在滿腦子都是射他嘴裏,讓他自慰給自己看之類的想法。

“說實話,你喜歡那樣嗎?”殷谧然一本正經地問他。

殷邵衡仔仔細細地想了一下說:“我覺得……只要是你,怎樣都行。之前也是,雖然是在演吧,但因為對象還是你我才硬得起來,不過可能那樣做得多了,我一時之間還回不來。”

殷谧然收獲了意外之喜:“跟別人都不行嗎?!”

殷邵衡有時候實在是拿他沒辦法,殷谧然經常會覺得沒有安全感。這大概是因為自己以前顧忌太多,明明喜歡他卻一直不敢跟他在一起造成的,哪怕之後自己對他再好他都忍不住擔憂,甚至覺得更不踏實。

“我從來沒有想過和別人在一起會是什麽樣子,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生命裏占得最大比重的人就是你,爸媽把我領回來估計是給你做童養夫的吧,”殷邵衡還小小地開了個玩笑,“跟你在一起我覺得很自然,根本不需要磨合,我也沒有想過我們一定要在一起一輩子,因為這根本就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以前是我還沒有足夠的自信能讓你每天都過得快快樂樂的,所以我一直不敢松口。你的膽子比我大,什麽都豁得出去,可是你以為我那時候真的喝醉了嗎?”

殷邵衡笑了一下,接着道:“其實我只是借此給了自己一個機會,你能為了我們的幸福而努力,我為什麽不可以?是你給了我勇氣,谧然。所以你能不能也對自己有點信心?”殷邵衡沒有怪他不信任自己,因為這都是自己做得還不夠好導致的,所以他現在把心裏話都和他交代得清清楚楚,假如以後殷谧然再患得患失,他就……

他就用行動讓他深深感受一把。

殷谧然早就聽紅了雙眼,哽咽道:“你怎麽這麽突然啊,我都沒有錄下來。”

“不用錄,以後想聽什麽我都跟你說。”殷邵衡揉揉他的頭。

“想親你。”殷谧然仰着頭看他。

“想親哪裏?”殷邵衡知道他是想明白了,于是覺得十分欣慰,頓時來了興致。

殷谧然原本只是想接個吻的,但現在他似乎可以要求更多?

于是他讓殷邵衡躺好,側過身來先吻住了他的嘴,慢條斯理地伸手悄悄解開他的衣服。

等殷邵衡閉着眼投入其中的時候又輾轉向下,用力地在他的脖子上吸出幾個吻痕,滿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邵衡,你好性感哦。”不等他回應,又在胸口上吮了幾下,大有在他身上作出一副寒梅圖的架勢。

然而殷谧然很快就忍不住皺起了眉,“怎麽我這麽費力,吸出來的印子都這麽淺呢。”每次殷邵衡在他身上輕輕一碰幾乎都會出現紅痕,他愛極了這些由他帶來的痕跡,因此想讓他也體驗一下。

“體質問題,而且你比較白,看着明顯。”

殷谧然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低頭在他的小腹上啃咬着,殷邵衡的腹肌硬硬的,口感很不好。于是他又慢慢向下,輕輕地拉開殷邵衡的褲子,似乎已經聞到了一陣讓他臉紅心跳的味道。由于剛沐浴完,那裏幹幹淨淨的,甚至還帶着沐浴露的清甜。

殷邵衡難得地沒有阻止他,既然愛人喜歡,那就随他去吧,自己只要竭盡所能地滿足他就好。殷谧然埋首愛人胯間,握着柱身舔弄得啧啧有聲,殷邵衡的一切都讓他無比沉迷,這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陷入了極為強烈的生殖崇拜裏。

“射給我。”殷谧然含得嘴都酸了,他還是沒有要射的跡象,不由懇求道。

“快了。”殷邵衡把手插進他柔軟的發間,輕輕地把他按了回去。

殷谧然按揉着他的會陰,做了個深喉之後又重重地吸了幾下,就見身下的男人挺了挺腰:“來了,嗯……”

殷谧然一邊替他撸動一邊張開嘴接着,最後幾乎一滴不漏地含進了嘴裏,舌頭來回卷了幾下才舍得把它吞下去,随即又低頭把濺到小腹上的幾滴都舔得幹幹淨淨。

做完這些殷谧然渾身發熱,趴在殷邵衡身上喃喃道:“以後天天都射給我好不好?”

殷邵衡回味了一會兒高潮的餘韻之後才把他拉上去抱住,親了親他額頭說:“遲早被你榨幹。”

殷谧然離他遠了一些才道:“你還敢吻我嗎?”

殷邵衡的回答是直接低頭吻上了他的唇,把舌頭伸進去體會了一下自己的味道。

吻畢,殷邵衡說:“你都不嫌棄,我怎麽還會介意。”

殷谧然貼上去和他耳鬓厮磨起來。

這晚他們沒有做到最後,情到深處,只要兩個人待在一起,無論是何種表達愛的形式都能讓對方感到舒适和滿足。

最終,殷谧然的嘔心力作《隐秘關系》引起了重大反響,許多沒有觀看過作品的人在看了故事梗概之後表示金牌編劇也不過如此,關熙還是太年輕了,作品如此普通。然而當他們從劇場裏出來之後卻沉默了,紛紛回家發表了頗有體悟的觀後感。

殷谧然看着網友和媒體的評價不由一陣心虛,靠在殷邵衡身上感嘆道:“我怎麽覺得大家的評價比我的劇本寫得都好呢。”

“每個人在看一部作品的時候,往往都會直接提取他們想要的部分,簡單作品的好處就在于它受衆面廣,普遍性強,受觸動的人也就多了。”

“你好像很懂嘛。”

殷邵衡笑而不語,其實這都是幫殷谧然看過劇本的大導跟他說的,用來讨好媳婦兒就當借花獻佛了。

而在幾個月後,《隐秘關系》的熱度總算是慢慢降下去了,夫夫兩人不再忙得連軸轉,開始恢複了原本安逸的生活。

殷谧然的創作水平又高了些,在人物創造的過程中再也不需要進行親身體驗了,對此殷邵衡覺得十分欣慰,終于不用被折騰的感覺真是無比舒暢。

但是他們私底下依舊保留了一些隐秘的小情趣,每天都過得十分性福。

至于是什麽樣的小情趣?

小太子放話了:“這是我們夫夫倆的隐私,不方便透露太多,非常抱歉。”

他家總裁寵溺地笑:“媳婦兒說了算。”

番外?小太子追夫記(上)

這年殷谧然十八歲,剛到米國讀大學,而他名義上的哥哥殷邵衡也考上了同所大學的研究生。殷氏夫妻見孩子們都長大了,便陸陸續續地把手中大半的股份轉給他們,安心地環游世界去了。

殷邵衡肩上的壓力和責任一下子大了起來,所幸他從大一開始一到假期就在殷氏實習,對于企業的事務目前還算得心應手。此時讓他覺得更為頭疼的實際上是從小到大一向聽話懂事的殷谧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他過了十八歲生日之後就變得時常讓自己招架不住。

就例如今天晚上。

深夜時分,殷谧然抱着一只枕頭跑到他房間,一聲不吭地就往被窩裏鑽。被驚醒的殷邵衡差點沒把人揪出來扔到地上。

“哥……”殷谧然鑽到他懷裏,緊緊地摟着他的腰,“我做噩夢了。”

“多大的人了,還怕做噩夢。”

“不管,我要和你睡。”

“睡吧。”殷邵衡也不介意,反而幫他掖了掖被子。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從此之後殷谧然就再也沒挪過窩了,甚至每天晚上都會想出各種各樣的理由爬到自己床上并且一秒入睡。

雖然……他對此也是樂意的,可是再這樣下去他怕有些事情遲早會失控。

終于有一天,他把殷谧然擋在了門外:“今晚自己睡。”

殷谧然愣了一會兒才問道:“怎麽了?”

殷邵衡避開他直視自己的眼神:“你已經成年了。”

殷谧然卻樂了,靠在牆上似笑非笑地說:“可是很多成年人都睡在一起啊。”

“但不應該是我們。”殷邵衡輕聲道,“回去吧。”

“……”殷谧然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才說,“枕頭給我。”

殷邵衡見他像是想明白了,也沒防着他,放心地敞着門進去給他拿枕頭。殷谧然也沒想着跟進去,只是在接過枕頭的時候小聲地說了句:“膽小鬼。”

殷邵衡握着門把的手緊了緊,卻沒說什麽,像是默認一般地輕輕帶上門。

殷谧然見他這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憤憤地回到自己房間,把枕頭往床上一丢,越想越不是滋味,幹脆跑到院子裏倒騰他的花花草草去了。

他在院子裏種了成片的孔雀草,殷邵衡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對這種花情有獨鐘,以為他只是圖好看而已,但其實……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和這花很像啊。

隐秘的愛,又是一朵小菊花。雖然現在他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殷邵衡大概也對此心知肚明,但他們目前依然還處在暧昧不明的狀态。

殷谧然伸手在毛茸茸的花蕊上戳了戳:“唉。”

不知不覺間,他在寒涼的夜風中伫立了許久,直到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才回過神來,看着自己一手的泥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轉身正要回屋,卻被面前突然出現的黑影吓了一跳:“啊!”在看清楚吓到自己的始作俑者後不由抱怨道,“吓死我了。”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院子裏幹什麽?”殷邵衡心裏有事睡不着,在陽臺吹風的時候看到他蹲在樓下院子裏發呆,一時忍不住就出來領人了。

殷谧然此時就像個被兄長訓斥的小孩,低着頭不敢看人。盡管殷邵衡從來沒有兇過他,他現在也已經不把他當哥哥看了,但他早已習慣了聽對方的話,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只要殷邵衡一露出不悅的神情他就有種做錯事的心虛感。

“你睡你的,管我幹什麽呢。”這次他卻難得地反抗了一回。

殷邵衡驚訝于他少有的反駁,卻又沒有辦法端起兄長的架子來“教育”他,因為他自己心裏也清楚,他和殷谧然之間的關系早已變了質。無奈之下他只能走過去拉着人往屋裏走:“風大,會着涼。”

殷谧然下意識地想抽回自己髒兮兮的手,卻被殷邵衡用力握住:“別鬧。”

“髒……”殷谧然低聲說。

殷邵衡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徑自把他帶回屋內。關上陽臺門,周遭的氣氛一下子靜谧下來,殷谧然想假如他的手幹淨一些就好了,這樣他就能好好體會一下殷邵衡牽着自己的感覺,雖然小時候也經常被他牽着,但畢竟現在不同以往了啊。

就在殷谧然胡思亂想時,殷邵衡已經把他拉進洗手間替他洗起手來了。

黑暗中,殷谧然側頭打量着身旁的人,依稀只能瞥見一個隐約的輪廓,可他卻奇異地發覺對方的五官在腦海中形成了清晰的映像,就連臉上會有的真摯神情也清晰可察……

“邵衡。”這是他第一次叫出這個稱呼,之前卻已經在心底來來回回地默讀了千萬遍。

殷邵衡愣了愣,緩緩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頭來。

水聲依舊嘩嘩地響着,時間卻像是突然定格了一般。

殷谧然踮起腳湊到殷邵衡唇邊輕輕地印下一吻,微顫的睫毛昭顯出主人的緊張,忍不住擡起濕漉漉的手攥上對方腰側幹燥的衣料……

相較于唇齒相依間傳達而來的滿足感而言,殷谧然內心更多地被驚訝所占據,他以為殷邵衡會推開自己,沒想到他卻一動不動地由着自己親吻。

其實殷邵衡一開始還沉浸在錯愕之中,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舍不得推開了。

當兩人意識到時間的流動時,殷谧然的手早已幹透,殷邵衡略微側了側頭主動拉開一定的距離,關上水龍頭後,靜默的氛圍籠罩着兩人。

殷谧然雖然有些羞澀,但還是鼓起勇氣擡頭直勾勾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你……有什麽想說的嗎?”他心中忐忑,卻又迫切地想知道殷邵衡的想法,若即若離的暧昧讓他感到不安,無論如何他都想立刻求一個答案。

殷邵衡心裏很亂,他發覺處理感情問題顯然比商業談判來得難多了,面對直白的殷谧然,他束手無策,只能斟酌着說:“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身份的尴尬在殷邵衡看來還是次要的,他主要擔心殷谧然只是一時的新鮮,假如他們真的開始了,熱度過去之後又該如何自處呢?到時候,怕是連兄弟也做不成了。他很珍惜和殷谧然這段來之不易的緣分,自從小時候被殷家領養回來,他每天都像是活在天堂裏,而殷谧然就是他的小天使。

殷谧然不知道從小就成熟穩重的殷邵衡內心還有這麽童真的一面,要早知道的話此刻他一定不會覺得自己是那麽地卑微了。“我不懂什麽了?”他沒有想到殷邵衡居然會給他這樣一個理由,聽起來就像是在敷衍自己。

意識到在洗手間聊這些似乎有些不妥,殷邵衡把人帶回房間,兜兜轉轉一圈最後還是回來了,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殷谧然自動自覺地爬到床上盤腿坐着,靜靜地等他解釋。

殷邵衡坐在床邊,遲疑了一會兒才正色道:“你才剛讀大學,還會認識更多的人,也許……以後你會遇到一個真正喜歡的……”

殷谧然打斷他:“你喜歡我嗎?”

“當然。”殷邵衡對此卻沒有絲毫回避,反而直截了當地承認了。然而殷谧然還來不及欣喜又聽他說道,“你是我弟啊。”

殷谧然氣息一窒,瞪着人看了一會兒,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用一種不懷好意的語氣陰恻恻地說:“那你幹嘛偷親我?!”見殷邵衡瞬間愣住并且故作不解,還“好心”地補充道,“前幾天、睡覺的時候、你!偷親我。別不承認!”

“咳。”就在殷邵衡猶豫着如何解釋的時候,他已經躺到床上了,将被子拉得高高的,只露出一雙滴溜直轉的桃花眼:“那可是我的初吻。”聲音輕輕的,悶在被子裏。饒是如此殷邵衡依然聽清了,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那麽地手足無措,只能尴尬地摸摸鼻子說,“對不起。”

殷谧然愉快地眯起眼睛:“沒關系,反正我也親回來了。”卻因為羞怯越說越小聲,最後幹脆整個人鑽進被窩裏,抿着嘴偷偷地樂了。要不是那天他失眠一直沒有睡着,可能也不會知道竟然發生過這樣一件事,感謝這次奇妙的巧合,讓他更加堅定自己的心意,也總算是明白一直以來不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唉。”殷邵衡長嘆一聲,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感覺現在的發展越來越失控了,他該怎麽辦呢?

然而直到悶在被子裏的殷谧然都睡着了他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擔心對方悶壞了,殷邵衡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露出一張紅撲撲的臉。要是早知道那天他并沒有睡着,自己再怎麽樣也會忍住的。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不後悔。

放輕動作,慢慢地在殷谧然身邊躺下。兩個人擠在一只枕頭上,呼吸相聞間,這個口是心非的別扭男人很快就睡着了。

那天之後,兩人的相處模式就變得十分微妙,殷谧然再也不叫殷邵衡“哥”了,而是大膽地直呼其名,殷邵衡也漸漸習慣了這個稱呼,事實上他對此也是欣然受之。

殷谧然還時常試探性地去牽他的手。盡管殷邵衡已經二十好幾了,但本質上依舊是個純情少年,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更遑論和別人牽手了,所以每次被牽住的時候心髒總是會忍不住加速抽動幾下,同時還要擔心被對方發現,面上總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的演技很好,至少殷谧然從來沒有發現過。

晚上睡覺的時候自然也在一起。殷谧然多了一個小習慣,熄燈之後總喜歡偷偷蹭到身邊人的枕頭上,直勾勾地盯着人看,一直看到心裏的歡喜盛不住了一不小心笑出來才舍得閉上眼睛。殷邵衡也不趕他,只是後來默默地換了一只長枕。

可是,再多的就幾乎沒有了。

這天兩人在家庭影院裏欣賞一部唯美浪漫的同志電影,主角在畫面裏親得難舍難分下一秒似乎就要擦出火星子來了,殷谧然懷着滿心期待等啊等等啊等,卻始終不見身邊的人有任何反應,于是他終于忍不住戳了戳對方的手:“邵衡……”

“嗯?”殷邵衡轉過頭來看着他。

“……”他該說什麽才好,難道他要直接問“你為什麽不親我”?殷谧然頓時洩氣了,無力地靠在殷紹衡肩上悶悶不樂地說,“沒事。”

殷邵衡摸摸他的頭。他何嘗不知道殷谧然在想什麽呢?只是盡管現在他們已經不清不楚了,但他還是想發展得慢一些,萬一以後對方後悔了,他們也許還有再做兄弟的餘地。

當年的殷邵衡有着許多天真的想法,但若非如此,他也不會二十二歲還守身如玉哦不,潔身自好了。

殷邵衡“矜持”的做派所帶來的影響并不像他自己想象的那樣。殷谧然對他的渴求反而越來越深,之前那個因為一次親吻都羞怯不已的少年在大膽求愛的道路上撒腿狂奔,讓人望塵莫及。在多次暗示都得不到任何想要的回應後,他開始破罐子破摔了。

這天殷邵衡剛從公司回來,一進門就被纏住了:“邵衡,你還記得明天是什麽日子嗎?”

“嗯……”殷邵衡賣了個關子才說,“不記得。”

“真不記得?”殷谧然瞪他。

“逗你的,”殷邵衡揉了揉他的頭,笑着說,“你的生日,怎麽會忘。”

殷谧然這才滿意了:“那生日禮物能不能讓我自己選?”

“想要什麽?”

“你說呢?”殷谧然輕輕扯了扯他的領帶反問道。

“想去游樂園?”

這是殷谧然十歲那年的生日願望,那時殷父殷母在外地出差,沒空陪他過生日,殷邵衡就帶他去游樂園玩了一天,總算讓他開開心心地度過了人生中第一個整歲生日。自那之後殷谧然每年生日都會纏着他哥帶他出去玩,直到十八歲那年才對生日願望秘而不宣。

因為那年的願望承載了他所有的希冀,想要它靈驗的話,是不能告訴別人的。

“我已經十九歲了!不去游樂園,就在家裏。”殷谧然幹脆圈着他的脖子,整個人挂到他身上磨道,“我要二人世界……”

殷邵衡被他的說法鬧得哭笑不得:“好好好,聽你的。”說罷,抓住他的手想把他拉開,“下來,我去洗澡。”

“一起?”殷谧然湊到他耳邊誘惑道。

“別鬧。”

“我沒鬧。”殷谧然認真地說。這不能怪他着急,實在是兩人的發展太慢了!一年多來,他們最親密的行為就是接吻,然而次數卻也屈指可數。

“你不是洗過了嗎,”你追我趕的日子過久了,殷邵衡漸漸也摸出了一些安撫殷谧然的門路,只見他故意低頭在人頸邊嗅了嗅說,“聞着香香的。”

殷谧然覺得有些癢,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随後退而求其次道:“那親一個。”

這下殷邵衡沒辦法再應付過去了,不禁心想:難不成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而殷谧然已經閉上了眼睛。

殷邵衡在心裏長嘆一聲,看着滿懷期待的愛人,感覺自己長久以來的堅持瞬間被摧毀得一絲不剩。克制而深情地在殷谧然額上印下一吻,為了滿足對方,他停留了許久,當然這其實也是他小小的私心。

雖然吻的地方不對,殷谧然有些失望,但久違的親吻還是讓他暈乎乎的,忍不住就松了手。

“好了。”殷邵衡拍了拍他,笑道,“快去做作業,一會兒吃飯。”

“嗯。”

番外?小太子追夫記(中)

殷谧然十九歲生日這天,殷邵衡一如他所言地陪他待在家裏。

盡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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