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斑翻身而起,将釘在牆上的刀拔出,毒蛇蜷曲着落在地上。男人在它作出攻勢前利落的斬下了它的頭部,殷紅的血濺了一牆。“銀環蛇不是英國應該出現的物種,”斑摸索到牆壁上的開關将走廊處的燈打開,仔細辨認着蛇類的品種,随即擡起頭看着面前那些蠢蠢欲動的活物,“更不可能突然闖入市區的住宅。”
“顯然,是有人蓄意投放進來的。”柱間順手想在身上摸出一件趁手的武器,卻發現自己現在穿的還是睡衣,于是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盤繞在樓道前的幾條蛇身上,“太攀蛇,黑虎蛇,圓斑蝰……這些可都不是倫敦該有的東西。”
“而且毒性不輕。”斑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折刀丢給他。
柱間穩穩接住,繼續警惕的注視着面前的蛇類:“一路殺下去嗎?”
斑輕哼一聲,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錢幣。他将燈關了,彎下身,讓錢幣在剛才的蛇血中滾了一圈,然後向着蛇群抛出。
突如其來的黑暗中,毒蛇敏銳的捕捉到了鮮血的味道,一下子蹿起。
柱間幾乎是在同時手起刀落,将最前面那只圓斑蝰的頭一刀砍下。斑緊接着補刀,一把刺穿了另一條毒蛇的上颚,将它釘在地上,剖開它的七寸。
“你覺得是沖着誰來的?”柱間低聲開口,手上動作不停,“這可真是一份讓人難以消受的大禮。”
斑始終與他保持着相同的節奏,目光微沉:“哥酋洛是意大利有名的蛇城。”
柱間明白了他的潛臺詞:“看來這位客人雖然還沒到倫敦,但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動手處理我們這些阻礙了。”
斑目光微動,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下刀的速度更快了些。
如果赫德森太太還在的話,此時一定會被一樓盤踞的蛇群吓得尖叫不止。
花紋斑斓的毒蛇幾乎侵占了整個客廳,它們從門口的遞信口被人投放進來,拖動着冗長的身軀緩慢的游蕩在一樓,要麽以一種近乎慵懶的姿态盤踞在沙發上,要麽吐着信子探索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書架壁爐茶幾上随處可見這種逶迤的爬行類,它們突如其來的闖入這個屋子,亮着毒牙無聲的宣告着屋子的所有權。
“雖然我不會煲蛇湯,但是這些蛇拿來做實驗研究應該很不錯。”柱間将一條企圖接近自己的毒蛇殺死,打趣道。
斑無心理會他的調侃,微微眯起眼——外面街燈的光漏進屋子,讓他依稀能辨清這些蛇的行動:“它們的行動有些遲緩。”
柱間只稍加思索便有了答案:“這個時候的倫敦可比意大利冷多了,我猜那個哥酋洛的始作俑者忽略了蛇的低溫下的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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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密一疏,真替他感到遺憾。”斑冷笑一聲,譏諷道。
柱間微微一笑:“他也沒料到我會去二樓睡地板。”
“……”
兩個人近乎默契的一側身,脊背相抵,微微前傾,警惕着那些蛇類的一舉一動。群蛇顯然注意到了從二樓下來的敵人,血腥味刺激着它們緩慢靠近,将柱間與斑包圍在其中,狹長的瞳孔裏閃爍着危險的光。
這是一場獵物與獵手的角逐。
在蛇群的眼中,這兩個男人無疑等同于一份豐盛的食物,而這兩個男人對于自己的定位,從來都是百發百中的獵手。
“我記得櫃子裏還有不少四硫化四砷。”柱間提醒道。
斑定位了一下櫃子的所在,發現周圍确實沒有蛇類的靠近:“蛇只是不喜歡這種東西的味道,但要驅逐它們還遠遠不夠。”
“你去拿上,以防萬一。”柱間低聲道,“客廳就交給你了。”
斑默不作聲的一點頭,先行一步向着櫃子方向靠近,柱間随即放輕腳步,向着門口走去——如果蛇是被人故意投放進來的,門口必定會留下與投放者相關的線索。一條金環蛇蹿到他的腳下,被他提前發現,直接釘死。
他拉開門,門外空無一人。這是顯然的,不會有人做了壞事還留在現場等人發現。
門口的地面上腳印的辨識度并不高,柱間可以想象對方應該是裹了一身及地的鬥篷,衣擺與地面摩擦才留下了這樣的痕跡。
這樣的細枝末節一時間很難推算出什麽樣的人作案,柱間蹲下身,想看看周圍還有沒有別的可疑痕跡。
這已經不單單是恐吓了,顯然,對方是鐵了心要置他們于死地。
柱間皺起眉,仔細思索,以至于忽略了一條蝰蛇逶迤到了他的兩腿之間。
當柱間驚覺不對時已經晚了,大腿內側傳來一陣刺痛,随即整個身體陷入麻痹,他難以支撐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