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格拉斯哥的工業氣息并不輸于倫敦,站在碼頭上,遠遠的就能看見城裏高聳的煙囪。克萊德河上船只來往,不斷有貨船停泊,架出夾板,由工人上去将船裏的貨物搬運下來;同時也有标記着不同标志的船只駛離碼頭,蕩開一片水波遠航。

“你為什麽能确定石料還在格拉斯哥?”斑同柱間走過人來人往的港口,借着周圍的嘈雜低聲開口,“如果是我,在格拉斯哥拿到我要的東西以後,會将它迅速轉移。”

“別忘了我們的對手是一個何等狡猾的人,也許他利用的就是我們思維中的這一點慣性。何況石料最後一次明确存在過的地方就是這裏,不管對方是将它運走還是将它藏匿,都勢必會留下蛛絲馬跡。”柱間對着冰冷的手哈了口氣,來回搓了搓,“這邊的天氣比我推斷得還要冷。”

斑盯了他一會兒,最後把自己的手套褪下丢給他,然後自顧自的将手揣在口袋裏先一步向前走去。

柱間下意識接住他丢過來的東西,手套上還依稀帶了些那個男人的體溫——盡管看起來冷漠不近人情,但他的掌心卻是溫暖的。他戴上那雙黑手套後,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發現自己怎麽也戴不出斑那樣的感覺。研究片刻後,柱間放棄了對這個問題的研究,快步追上了前面的男人。

辦公室裏沒有開燈,唯一的照明是燃得正旺的壁爐。昏黃的火光照亮坐在壁爐前軟椅上的男人的臉,将他臉上的三道傷口映得分外明顯。他将手上一疊報告草草簽了名字丢到一邊,然後拿起了才送來的,記錄着貝克街221B情況的信件。

扉間依舊是那樣冷沉的臉色,看罷之後,将信喂入壁爐,看着它被火焰燒得蜷曲為灰燼,目光凝定。

旁邊的桌子上橫七豎八的擺着各式各樣的文件,扉間随意回頭看了一眼,就覺得心煩意亂,立刻将它們分類理好,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整理的時候,他特地抽出了其中的某一份放在膝頭。

那是一份人物資料,上面附着這個被調查人物的照片。

宇智波斑。

扉間捏了捏鼻梁,仔細審度着這份他已經研究過無數次的檔案。在這個時代裏,伴随着資本家的崛起,有無數貴族沒落,很多榮耀一時的姓氏如今不過是一個色厲內荏的符號。而“宇智波”,不過是其中一個。像這樣的家族,要想調查它昔日的過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唯一能知曉的就是,繼承了這個姓氏的人極為罕見。

但他确信,自己一定曾經見過這個姓氏。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

這也是他在那天無意中與那個宇智波斑見面後,突然想到的。

撩開馬車的窗邊的一角簾子,可以看見入夜後的格拉斯哥街道上,除了燈罩上花紋纏繞的街燈依次亮起外,還有不少人的家門口挂起了點了蠟燭的南瓜燈,南瓜被雕成各式各樣,一張張鬼怪的臉被燭光映襯得滑稽而陰森。

“是萬聖節。”柱間很少算日子,看到街上的小孩子穿戴着奇奇怪怪的衣服挨家挨戶的敲門,才想起今天是十月份的最後一天,“這邊過節的氣氛倒是很濃。”

斑默不作聲的靠着背後的軟墊,專注的看着窗外。從柱間的角度看去,可以發現他的唇角有些微揚起的弧度,但是他眼底氤氲的情緒卻并不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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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特人定下萬聖節的時候,認為這一天裏,會有故人的亡魂回歸,找尋生靈寄托,然後再生,這是死去的人回歸人世唯一的機會。”柱間還帶着對面男人給他的手套,十指交錯搭在膝頭,輕聲開口,“你是在想念你故去的親人朋友嗎?”

而宇智波斑并沒有回答他的詢問,只是無聲的閉上眼,以掩蓋眼中的情緒。

柱間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再問下去。

街上的燈火暈染着節日的氛圍,孩子們只把這個當做是狂歡放肆的日子,享受着得到糖果的滿足與惡作劇的樂趣。柱間不太能記得自己小時候是否也這麽淘氣過,但他大致推測了一下,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扮成了某種鬼怪到處讨糖吃,扉間一定是氣急敗壞把他擰回家去的那個人。畢竟他實在不能想象,自己那個不茍言笑的弟弟會穿上稀奇古怪的衣服問着:“trick or treat?”

柱間看着對面男人無意間收緊的手,伸手握了握,覺得有些微涼——其實他也很畏寒。

他嘆了口氣,将戴暖和了的手套脫下來,重新給他戴上。斑的手指動了動,但最後他還是沒有拒絕這個舉動,由得對方把手套慢慢給他戴好,感受着內裏近乎貼心的溫度。

柱間給他戴好手套,換着姿勢握着他的手,覺得這雙手套還是戴着他原本的主人手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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