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樣寒冷的野外,伫立在明亮的篝火旁,他們靠着一個擁抱與一個吻取暖,貪戀于這一刻彼此的浪漫。周圍的人們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舉動,所有人都在圍着篝火慶祝節日,扮作鬼怪的小孩子四處奔跑嬉鬧,撿起木材丢進篝火裏。
幹燥的木材在火中燃得劈啪作響,偶爾濺出些火星,落在臉側有些刺痛。柱間側了側身子,準備拉着斑從篝火旁離開。
幾乎是在同時,他感覺到側臉被什麽東西狠狠擦過,帶來火辣辣的刺痛,血流了出來,順着臉頰淌下,然後身後地面處傳來穿裂聲。
“是狙擊!”柱間在一瞬間反應過來,抱着斑卧倒。周圍的人群慌亂的尖叫起來,恐慌的哭喊與受驚的吵鬧此起彼伏。斑被柱間壓在地上,目光越過他的肩頭,從地面上的彈孔位置推測出狙擊軌跡,最後鎖定在了遠處一棟八角屋前凸的陽臺上。
“找到狙擊點了。”斑翻身而起,利落的拉起柱間,卻并沒有馬上追過去,目光在對方臉上的傷口上停留了片刻。
柱間一擦臉頰,拭去血跡:“沒事,只是擦傷。我們走。”
“沒想到他們的狙擊手居然追到了格拉斯哥。”兩個人撥開混亂的人群,向着那個八角屋的方向跑去。斑在腦海裏再次估量了一下狙擊軌跡——幾乎是達到了最大尺碼,在這樣的無法忽略風向影響的條件下,這樣的一槍顯然是計算不夠失了準頭,但是從狙擊角度來看,與帶土向他描述的一致。是同一個狙擊手。
臉頰處的傷口還在火辣辣的作痛,被風刮着,那一塊幾乎失了知覺。柱間微微眯起眼:“恐怕是格拉斯哥真的藏了什麽與他們相關的秘密,那些人這才按捺不住了。一開始我還不太确信,但我現在百分之百的肯定石料就在格拉斯哥。”
斑撞開那棟廢棄建築的門,快步上樓,盡管樓道內一片昏暗,但他依舊步伐不亂。
柱間本來想提醒他別那麽快的沖在前面,小心着了埋伏,但是心裏卻又覺得這才是宇智波斑的本來面目,霸道,尖銳,近乎兇狠的橫沖直撞。他的強橫來自于他對自己的絕對自信,信奉力量,更深知弱肉強食的法則。
盡管兩個人都用最快速度趕到了狙擊點,但那裏早已空無一人。
“他是從另一個窗口跳窗逃走的。”這應該是一處待拆遷的建築,內裏破敗得只剩下水泥面。柱間環視了一圈這個內裏空空蕩蕩的樓層,目光落在了某個窗臺邊的腳印上。他走過去,用手指大概的丈量了一下,“是個男人,年齡在二十,左右,從腿部的發力上看,他應該是瘦高的身材……”
“還有肺部疾病。”斑在狙擊點處搜索了一圈,在地面上發現了些微幹涸的血沫,補充道。
柱間來到狙擊點,研究起地面上的一些劃痕,那是轉移狙擊架位置的痕跡。他站在狙擊架原本的位置看向遠處,從這裏可以清晰的看見廣場上的游人,是最好的狙擊位置。随即他又挪步到了狙擊手最後确定的位置,再度看去,眉頭不易察覺的皺起。
“看來我們一到格拉斯哥就被盯上了,他們害怕我們在這裏查出石料的下落。”斑一手撐着欄杆,任憑冷風将他的長發吹得向後揚起。
“但我始終不明白,他們需要這批石料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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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轉過身看着他,随口推測:“也許是給倫敦政府一個下馬威。如果倫敦塔橋的不能達到規定進度,那将是那些議員檔案上的一筆污點。”
“也許有這個可能。”柱間并沒有全盤否認,靠着牆思考起來。臉上的傷隐隐作痛,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一摸傷口,手腕卻被斑扣住了。
“別動。”男人低聲警告着,欺身上前,“不處理一下可能會感染。”
柱間看着用膝蓋抵開他雙腿的男人,嘴角牽出一抹笑:“怎麽處理?”
溫熱的鼻息落在臉側,随即傷口處被一種濕濡的溫熱貼上,尖刺的發絲刺得他鼻翼一側有些微癢。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唇紋深邃的唇瓣摩挲過他的傷口,舌尖細膩的舔舐過周圍的血跡,反複流連後,這種舔舐間多了些情色的吮吸,扯得傷口微痛,卻并不想拒絕。他感覺到對方松開了對他的禁制,一手環過他的腰側,一手按上他的後腦。兩個人的距離就這樣不斷貼近,仿佛之前的狙擊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插曲,它的打斷只不過讓他們換了一個地方暧昧纏綿,除此之外再無意義。
“為什麽,沒有猶豫?”柱間聽到宇智波斑在他耳邊低聲開口。
“什麽?”
男人閉了閉眼,卻不肯回答,抽回一只手,解開自己風衣的扣子,在冰冷的空氣透過裏面的衣衫前,先一步貼上了柱間的胸膛。
——他問的是剛才,他發現狙擊的時候,為什麽第一反應會是抱着他卧倒?也許是今夜的情緒被過分觸動,此刻他的種種意識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敏感。情緒是敏感的,身體也随之敏感,繼而顫栗到了整個靈魂。
胸膛相貼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兩顆髒器近乎默契的跳動頻率。
“要在這裏?”柱間感覺到對方的暗示,低頭與他額頭相抵,口吻戲谑,“你不嫌冷嗎?”
“閉嘴。”仿佛是為了反駁這一句話,男人扯下了自己的風衣。柱間只能更加用力的抱緊他,為他隔開寒冷。
衣衫棄置在地的時候,一聲清脆的聲響想起,像是有什麽東西從口袋裏滑出,滾落在地。
斑下意識轉頭看去,一枚錢幣在水泥地面上安靜的躺着,上面那個哥特體的“M”分外刺眼。
內心有某種情緒瘋狂的滋生,扼住心髒,比箭矢來得還要利落。
柱間察覺到他這一刻的僵硬,略帶安撫的撫過他的脊梁,彎下腰撿起風衣,抖了抖灰,替他披上:“這裏風大,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