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整個教學樓一共有東西南北四個樓道進出口，盡管周圍是一片黑暗，但是柱間與斑卻靠着之前對于整個教學樓的構型分析準确的判斷出了大蛇丸最可能逃走的兩個出口，他們甚至沒有言語上的交流，就在下一個路口各自轉彎分頭行動。

柱間一手扶着樓道欄杆，快速下樓，腦海裏不斷回響着之前大蛇丸所說的話語：

“我将在倫敦制造一場恐慌，也許後果是掀起一場戰争也說不一定。”

一種近乎不安的情緒扼住咽喉，他難以分清自己的急促呼吸是因為奔跑還是因為心亂如麻。那個蛇一般的男人口口聲聲說着能除掉他，一定不是無的放矢，可是他想不出自己怎麽會讓對方有機可乘。還有那個埋伏在暗處的狙擊手……他居然還在那樣出其不意的位置安排了狙擊手，一旦情況有變，就打碎光源，借着黑暗逃走。

心思太缜密，也太高明。這樣的一個人，之前怎麽會安排下如此漏洞百出的計劃，以至于他能順利找到石料？

心念疾轉間他已經跑出了教學樓，然而中庭裏空無一人，只有中央噴泉的池水被風吹得兀自水波蕩漾。大理石壘砌的池塘形狀方正，上面雕琢着流線型的花紋，上面依稀蒙了一層夜裏的流霜。四周霧氣彌漫，柱間轉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趕來，顯然，宇智波斑那邊也是一無所獲。

“看來他也是早有準備。”柱間低聲開口，“沒那麽容易讓我們抓到破綻。”

斑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冰冷的空氣刺激得肺葉驀地一縮，他手握成拳：“既然他到了倫敦，我們就不愁沒有機會。”

柱間幫他把向內翻卷的衣領整理好——在躲到講臺下之前，他們兩個多少有些形容倉促。他什麽也沒問，什麽也不說，對于剛才會面談話的另一個人物只字不提。“我總覺得有些不對，關于我之前的很多推理。”柱間順手幫他扣好領扣，手指在他的衣領上停留了片刻，一抹而過，“大蛇丸說的話可能不是空穴來風，倫敦必定有他埋下的陷阱，我需要仔細的調查一下。”

斑感覺到他溫暖的手指無意間從自己的下颌擦過，目光微動，最後與他錯開，越過他的肩頭看向更遠的地方：“我去調查大蛇丸在倫敦的勢力分布，現在他人到了倫敦，他的鷹犬想必也會聞風而動。”

“……”柱間沉默的看着他，張了張口，最後什麽也沒說。

“拿到消息之後我會回貝克街。”斑淡淡道，轉過身，顯然是不願在這麽冷的環境裏繼續逗留。

柱間看着他的背影，手擡起了最後還是收回，掩飾性的抵在唇邊幹咳了兩聲：“我可能會晚些再回去。”

“恩。”

“你要小心。”

“你才要小心吧，大偵探，這次我可不會跟在你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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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朝着相反的方向漸行漸遠，天空中厚重的雲層散開，露出半截冷漠的月色，将這樣的一幕照得分外深刻。

繞過羅曼式的一棟建築，輕易躲開提着煤油燈巡邏的年邁看守，宇智波斑拐進一條走廊，在盡頭見到了一點明滅不定的火光。煙草被點燃的氣息傳來，他皺起眉，快步上前，沖着那個背對自己的青年後腦門用力一拍。

帶土沒防備的被嗆了個正着，連連咳嗽，趕緊轉過身：“叔……”

“這回知道叫叔了？”男人冷笑一聲。

“……”帶土咽了口口水，踩滅煙頭，“當時是為了更好的貼合語境。我哪知道你們兩個擠在講臺底下在……”

“少和我來這一套。”

“都按你之前交代的，和他周旋，可是對方太過狡猾。”帶土聳聳肩，但随即臉色沉了下來，“他說的那些話你都聽見了，他好像對于自己能掌控倫敦的局面很自信，但我們根本試探不出他的籌碼。”

斑漫不經心的聽着他的擔憂，修長的身姿在透進走廊的月光下顯得挺拔而英朗，他随手整了整衣領，仿佛上面還殘留着某人指尖的溫度：“這些先不管，之前我讓你們調查大蛇丸的人手分布，結果如何？”

“絕做了詳細的整理，他現在就在校外的馬車上。”

宇智波斑聽了，面無表情的就往外走，帶土瞧了他片刻終于發現了哪裏沒對：“千手柱間呢？你們不是一起的嗎？這次我裝成你和大蛇丸見面，他一時半會兒一定猜不出你的身份了吧。”

男人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他一眼，眸光凜冽，讓帶土幾乎以為那一瞬間是一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管好你那張戒不了煙的嘴。”

柱間輕松的翻過圍牆，離開了倫敦大學的地域，他沖着手哈了口氣，靠在這條荒廢無人的街道旁，看着遠處在夜裏輪廓不甚分明的高大建築，目光深邃，有某種情緒在一點點凍結。

之前在格拉斯哥的種種推理，似乎都太過輕佻随意。仿佛有某樣最關鍵的東西被他忽略了，藏得是那樣隐蔽，難以捉摸。

掉包的石料，暗伏的狙擊，山中的倉庫……零星的片段在腦海裏反複重現，柱間皺起眉，第一次感覺到了情況的棘手。如果想不通其中的玄機，就無法知曉大蛇丸肆無忌憚的籌碼到底是什麽，他所謂的制造恐慌，掀起戰争……

也許應該再去一次格拉斯哥。柱間揉了揉額角，他隐約覺得那裏将有自己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