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吻了多久,那還只是一個吻,誰都是拿出了要将對方拆吃入腹的架勢,梁真更是野蠻,一次又一次地摸邵明音的脖子下颌和頭發,像是終于吃到了那塊肖想的糖,他親得什麽都顧不上了。

當懵懂和困惑褪去,梁真眼裏只有濃烈的情和欲,原來和邵明音接吻是這樣,親上了就挪不動了,就想把人整個都吃掉。

他們最終還是分開了,但梁真的手并沒有停止在邵明音的身上游走。邵明音喘着粗氣,抓着梁真的手腕不讓他亂動,再看向梁真,迷茫的那個人變成了他自己。

邵明音看着那雙眼,那麽清明,是一點都不後悔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反而不知所措了,搖着頭喃喃:“你明明不是。”

你明明就不是同性戀。

梁真沒有否認,他眼光高不願将就,沒遇到那個心上人他寧願單着。他做不到像宋洲那樣将性和愛界限分明,犬馬聲色的日子他也從不感興趣。

但哪怕沒交過女朋友,梁真自己也知道,他不是同性戀。

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是。

但是——

“但是我現在遇到你了。”

梁真摸着邵明音的頭發,他終于可以明目張膽不用等人睡着後偷偷的摸了,別的地方他也想摸,臉,脖子,肩膀鎖骨……只要是邵明音,他就魔怔了一般的都想摸。

“邵明音,我遇到你了,”他的手向下變成了擁抱,“我喜歡的是你啊。”

可邵明音卻像聽不見,也不再配合,退縮地想離開那個懷抱。

“你不會喜歡的,”邵明音還是搖頭,那雙眼裏越來越濃郁的欲望甚至讓他絕望,“你不是,你不會喜歡的。”

那是梁真頭一回在邵明音眼裏瞧出膽怯,原來邵明音也會害怕。

“你不是同性戀,”邵明音語無倫次的,“你不是,你怎麽可能喜歡,怎麽可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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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接受另一個同性的身體。

“我為什麽不能接受,”梁真堅定的不容置疑。邵明音越反駁,他越咄咄逼人,邵明音越往後退,他就越步步緊逼。

“只要是你……”梁真說着,手掙開邵明音的控制,探入到他的內褲裏,握住同樣有反應的那裏後他聽到邵明音氣息的陡升。

“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梁真,你別……”邵明音瞬間整個身子都熱起來了,他很想阻止梁真,但他命根子就在人手裏握着呢,他什麽都做不了。

“你松手…”他只能口頭上警告,盡管絲毫沒有任何用處,“你別碰那兒。”

“為什麽啊,”梁真的聲音及其無辜,“你明明有反應。”

“不是…”邵明音推他,但已經使不上勁了。男人總是最知道怎麽讓男人舒服的,光靠手,邵明音就已經被梁真擒住了,他将頭埋在枕頭裏,一手徒勞地繼續推梁真,一手食指勾起的指節被他死死銜在嘴裏。

“你真的別碰,梁真,你別碰。”邵明音得了疼,企圖抽絲般地從欲望裏掙脫出來。

梁真還真停了,手也抽出來了,隔着內褲有一下沒一下的摸,那動作其實更撩。

“為什麽不讓碰。”梁真問,那聲音聽着特純。

“反正…”邵明音也給不出什麽理由,“你別碰那兒,你把手松開。”

“可你明明有感覺,你明明也喜歡我的,還是說……”那單純變味了,變得警惕,變得有霸占欲,“還是說這裏別人碰過?”

梁真真的就是問問,邵明音比他大六歲,有過性生活太正常不過了,他自己是童子雞,他沒道理要求別人也是。

可出乎意料的,邵明音将頭埋得更深了,那聲音隔着枕頭傳過來的,又悶又鈍。

“沒有。”

梁真眨眨眼,像正在經歷熱浪來臨前的平靜:“什麽叫沒有?”

邵明音也不再一個勁地逃避了,有些事也總是要面對的:“我沒和別人做過。”

“啊,這樣啊,”梁真傻了,說的話也特別不應景,“原來你也是童子雞啊。”

“那…”梁真疑惑了,“那你怎麽知道你自己是同性戀的?”

“我一直知道,我大學也有男朋友,同校的。”

“你大學不是警校嘛,”梁真瞪大眼,是覺得邵明音膽子真大,“那…那然後呢?”

“然後好不容易請到假,沒回家,和他去開房。”邵明音還是喘,情緒壓抑的厲害,“我爸不也是警察嘛,覺得不對勁,一查……我們兩在賓館裏被抓了個正着…後來也就分開了。”

梁真說不出話了,他都能想象那個畫面,那得多尴尬,作為父親,沒個緩沖,又多震驚。

而邵明音同樣不好受,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他面對梁真,他告訴梁真了。但說出來他就後悔了,當那些刻意遺忘的記憶重新回憶起依舊是如此清晰,邵明音恐慌了。

“你是不是想那什麽?你要我幫你?”他問梁真,也沒等到回答,他就自己又說,“你要我像上次那樣嗎?我幫你。”

“不…別!”梁真抓着邵明音的手,“等等等會兒,不是聊得好好的嘛,怎麽就……”

“那能不聊這個嗎?”邵明音語氣裏有那麽一絲絲央求,“別說這個了。”

“好好好,不說,不說了。”梁真哄他,就像他之前承諾過的,邵明音不想講他就不問,邵明音想說,他就會在旁邊聽。而邵明音此刻流露出的慌亂或許才是真實的那一部分,他也做不到無時無刻像平日裏那麽淡然,是,他并不試圖規避自己的性取向,這看來确實挺潇灑的,但這并不意味着這條不一樣的路上,他的風景比別人好多少,邵明音也很難,也又糾結又掙紮,以至于這麽多年也沒真正邁出那一步,而在他難的時候,他也只能一個人承受。

“睡吧,”邵明音要轉身,“太遲了,睡吧。”

梁真反問:“你睡得着嗎?”

邵明音不言,答案不言而喻。但梁真看着這樣的邵明音,怎麽看怎麽喜歡,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他就往下挪鑽到被窩裏頭了,邵明音并不知道梁真想幹什麽,直到內褲被扒開。

當獨屬于口腔的溫度包裹住那裏,邵明音覺得自己頭皮都發麻了。

他拒絕過的,他剛開始一直在說拒絕的話,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陷進去的。他也會抓梁真的頭發,和自己的不一樣,梁真的頭發更長,也更硬,就像他這個人,骨子裏有種蠻野的勁兒,就像他的名字,是真實的真。

梁真把被子全掀開了,他要邵明音看清楚了,這種沉溺的快感是誰給的。他會抓住邵明音的手,右手,十指交握後他能感受到邵明音身子是抖的,尤其是射出來那一刻,明明是平躺着,邵明音會繃着腰挺胸,腿也不受控制的弓起又放平。而當梁真并沒有因為邵明音的情動而起身,而是繼續吮吸的時候,在延長的高潮中,除了再也抑制不住的呻吟和悶哼,邵明音求救般的一直叫梁真的名字。

那呼喚裏是有抗拒的,像是做了什麽背德的壞事,邵明音又抗拒又害怕。

但那呼喚又是邀請的,像是一個人在原地停留了太久,一成不變的困境、走不出去的泥潭裏突然的照進一束光。

“梁真……”他想說很多很多,比如這樣是不對的,比如再一次強調,你不是同性戀,你沒必要趟這渾水。

可當梁真将那裏清理好,一個卧趴地又躺到自己身邊,他連找張紙巾的必要都沒有。

因為梁真把那些都咽下去了,等他開口說話,鼻腔裏帶出的氣息都有自己的味道。

“你看,我沒騙你吧,”梁真揚揚下巴,像是邀功,又像是要誇獎,“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歡。”

他不是同性戀,但他遇到邵明音了。

所以只要是邵明音,只要是邵明音的,梁真都喜歡。

而當邵明音在那之後主動的親了上去,吻住梁真的唇,邵明音最後的那根弦也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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