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都雙流國際機場
入夜,一架從曼谷飛來的班機剛剛降落,機上的乘客走出機艙後分為兩股,一部分人的目的地就是成都,另外一部分則通過中轉通道,來到大廳等待聯乘航班。
阿銳的航行終點并不是成都,此刻,他正坐在候機廳裏等待着自已的下一段裏程。約摸二十分鐘,他站起身,拉着箱子朝候機廳裏的一個咖啡廳走過去,咖啡廳的角落裏,一個人已經等了他很久了。
阿銳來到那個人的對面,站定,随便點了一個咖啡,然後坐下,輕聲說:“支隊長。”
徐少飛擡起頭,露出笑容:“蔣銳,回來了。”
蔣銳笑起來:“被人阿銳,阿銳地叫着,時間長了,都忘了自己姓蔣。其實也沒多大關系,金三角那地方,管你姓什麽,叫什麽,所有的名字都是代號,只要叫一聲能找着你就行。”
“這些年你辛苦了。”徐少飛小聲說,“他們怎麽會派你回來?”
幾天之前,徐少飛收到“虞美人”蔣銳發來的信息,說小毒王朗昆要派他去L市執行“任務”。徐少飛多少放了些心,只要入境中國就不是朗昆的天下了,至少蔣銳的安全他能夠保證,所以,他現在最擔心的問題是,小毒王朗昆把他派到中國來的目的是什麽。
蔣銳低聲說:“這次派我來的目的,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上次發消息給你的時候,他已經派了一個親信到L市了。現在又把我派來,但他應該是信不過我,所以從頭到尾,我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在這裏等着他的號令,他從泰國傳達指示,讓我幹什麽,我再根據指示行動。”
“他在謀劃什麽行動?L市到底有什麽東西讓他這麽着迷?”徐少飛問。
“目前還沒有掌握,我去那只有三年,他們之前的事情很少和我說,不過,之前有一次我聽到了小毒王和一個負責制毒的齊博士之間的對話,說L市的一個試驗品,竟然産生了這麽大的作用之類的。”
“他們在L市制毒?”徐少飛一驚,“不會吧?”
“我先過去,這怎麽也是咱們的地盤。”蔣銳苦笑着說。
“你到了那邊,身份暫時不要公開,但是行動不便時,去聯系這個人。”徐少飛說着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紙條,上面寫着“韓燕”和一串手機號碼。
“這是誰?”
“那邊重案組的一個副組長。”徐少飛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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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蔣銳一愣,自己的身份應該是完全保密的,怎麽會已經公開到可以直接去聯系當地重案組長的地步了。
“當然不認識。我是說,私人的聯系。你就說,是徐少飛讓你來的。她會幫助你的。”
蔣銳眼睛一轉,把字條塞到口袋裏,端起咖啡一邊喝一邊小聲說:“初戀啊?”
“對。”
徐少飛痛快的回答,讓蔣銳一口燙咖啡,直接咽進了肚子。
“到了L市,你萬事小心,必要時,我也會直接從緝毒中心聯系L市的公安部門。”
“好,支隊長放心。”蔣銳說完站起身,“你有什麽話……讓我帶給你初戀嗎?”
“有。”
“什麽?”蔣銳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問。
“我愛她,還有,我很想她。”徐少飛說完便站起身離開了。
L市的愛民醫院急診病房裏,張晨在昏迷了将近一個小時之後,終于睜開了眼睛,他環視了四周,發現韓燕坐在床邊,祝雄站在另外一邊,還有就是視線即将不能看到的地方,模模糊糊有郭陽的影子。
“韓姐?”張晨迷迷糊糊地問,“我在醫院呢?”
“你喝多了。”韓燕皺着眉頭,“剛才折騰了我們一通。”
“你醒了?”郭陽走過來,“對不起啊。”
“什麽對不起?”張晨問。
韓燕和祝雄對視了一下,祝雄先問:“張晨,這個郭陽,你認識嗎?”
“認識啊,我們倆今天認識的,就是我開那車的車主。”張晨小聲說,“你的親戚吧?”
“你們倆發生什麽矛盾了嗎?”祝雄又問。
“沒有啊,我們倆就喝酒聊天兒。”張晨使了一下勁,坐了起來,“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嗎?”
“沒,沒有。”韓燕站起來,“你們倆沒事兒就行。”
“怎麽了韓姐,這話說得我莫名其妙的,出什麽事兒了?”張晨問。
正說着,門外一陣風一樣的沖進來一個大姐:“郭陽!怎麽回事兒這是!”
郭陽一愣,小聲說:“姐,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你說我怎麽來了!我不會看朋友圈啊!我不會看微博啊!你當我瞎啊!你怎麽還當街打人呢!你看看這上說的啊!”郭陽的姐姐郭梅,絲毫不顧旁邊的祝雄和韓燕,直接掏出手機來遞到郭陽面前,“瞧瞧!醉漢燒烤攤突然掐起青年脖子!看見了嗎!這照片,是不是你!你說你吃個燒烤怎麽還能掐人家脖子呢!還使那麽大勁兒!人這新聞上都說了啊,旁邊三個大小夥子愣是拉不開你,要不是趕巧了省柔道隊在那買吃的把你給生拉開了,你現在早就把那孩子掐死了!”
“郭陽!我是讓你給掐進來的!”張晨大喊了一聲,一轉身,朝鏡子一照,脖子上兩道紅印子。
“抱歉抱歉,我……可能,可能是喝多了。”郭陽其實心裏有數,當時自己清醒……也談不上,但絕對不是醉了,他當時就是特別特別恨張晨,恨不得立刻把他掐死。于是在說的時候,他只能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張晨看到他指腦子,便想起來他失憶的事了,這大概和他把自己掐暈過去有關。
“我沒事兒。”張晨朝大夥擺了擺手,“我們哥兒倆,今天就是喝多了。有點兒失态,不好意思給大夥添麻煩了。”
郭梅一愣:“你們倆一塊兒喝的酒?”
“對對,大姐,我們倆一起喝的。”張晨笑着點頭。
“祝哥?你怎麽在這兒?我們嫂子怕郭陽出事,給您打電話了?”郭梅這才發現祝雄站在屋子裏,連忙問。
“不是。”祝雄搖頭道,“這孩子是我們組的小警察,我過來看看是怎麽回事兒。”
待他們都走了,病房裏只留下了郭陽和張晨兩個,郭陽實在是過意不去,想留下來照顧一下,醫院也不放張晨走,說是要觀察觀察再放人,張晨到是也願意郭陽留下來,他總覺得郭陽掐他脖子這事兒裏面不一般,人多了又不好問,于是就把他們都哄走了。
“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就是特別恨你。”郭陽小聲說。
“你當時沒醉?”
“我哪醉了,當時你是真醉,我掐你的時候,你一不反抗,二不哭鬧,我估計你就是醉了,你要是沒醉你早吓哭了。”
“你是不是特別遺憾啊,在你往死裏掐我脖子的時候,我沒表現出一般獵物遇襲時那種絕望的掙紮。”
“那到沒有,我也沒那麽變态。”郭陽拿起一個蘋果,一邊削一邊說。
“那你為什麽會恨我呢?”張晨問,“我覺得我也沒把你怎麽着,也沒把你車怎麽着……你這麽恨我,不應該啊。”
“我真說不上來,好像當時我覺得自己認識你,但意識又有些模糊,可能是你當時說什麽了,不過現在我又想不起來是哪句話。”郭陽把蘋果削好,切了一半遞給張晨。
“還有。”張晨皺起眉頭,“你說你失憶那段時間是在美國留學,回來在銀行工作?”
“對。”
“你平時從來不去健身房?”張晨又問。
“從來不去。”
“你站起來。”張晨看着郭陽。
郭陽站起身,張晨又讓他轉了一圈。
“郭陽。你不覺得你的肌肉不像是不去健身房的銀行白領能具備的嗎?還有,你不覺得你的擒拿術,還有掐我脖子的力氣,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嗎?”
“你也懷疑?”郭陽興奮地坐到床邊,“你也懷疑對不對?”
“當然啊!”張晨一愣,“我認識你一天我就懷疑了。”
“我懷疑很長時間了。但是我們家人,還有我找到的一個初戀女友,他們都說我是去美國留學了。”
“這就只有兩種可能性,在張偵探看來,一,就是你去美國不是留學,而是當兵了。二,他們全部都在,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