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教堂的這出血案在第二日并未驚起太大波瀾,在藏污納垢的東方區,謀殺與死人并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何況死的只是一個平日裏人緣不濟的暗娼。這件事情充其量只是給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議論這件事情的人中或許還與死者有過一晚風流,但在說起她的死亡時,也不過是一個陌生人的麻木口吻。

唯一例外的是一個朝天鼻男人,他喝得酩酊大醉扶着牆來到這處民宅,在看到封鎖這裏的警員時慌張的叫嚣起來,就要沖進去查看情況。當他看見地上那具血淋淋的屍體時,突然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咆哮,最後萎頓在地,嗚咽起來。

蘇格蘭場在接到報案後第一時間派出了人手保護現場,将附近街道全部封鎖。

“死者瑪莎·塔布連,三十五歲,職業為娼妓,于今天淩晨兩點左右死于自己的院子之中。身中三十九刀,死因為失血過多……”警員一板一眼的念着調查報告,同時不忘偷偷擡頭掃一眼面前這位新調任的檢察官。

他看起來還很年輕,卻已經接任了檢察官之職,日後必定前途無量。然而他的眼中并無太多振奮的光芒,右眼眼皮耷拉着,眼神沒精打采,左眼被垂下的發絲遮擋,那頭灰白的頭發多少有些淩亂。此時他靠在牆邊,手中拿着一本市井讀物,如果不是因為他的下面半邊臉都被貼身的面罩遮去,他整個人看起來與一個普通的市民并無區別。

“報案人在哪裏?我需要找他了解下情況。”檢察官聽到一半,仿佛覺得索然無味,手中書一合,站直了身子。

“這個……他先走了。”

“恩?”檢察官懶洋洋的擡了擡眼皮,“重要的人證不是該暫時留下嗎?如果是賊喊捉賊怎麽辦?”

“可是,來報案的是……”

“诶,雷斯垂德不在嗎?”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檢察官和警員一齊擡頭看去,是個黑發披散,面帶微笑的男人。

“報案人就是他,倫敦有名的咨詢偵探,千手柱間。”警員低聲解釋,“他說今早會過來。”

檢察官并無太大觸動,象征意義的點點頭,從對方禮節性的伸出手:“雷斯垂德探長身體不适,所以這個案子由我代勞。旗木卡卡西,新升任蘇格蘭場的檢察官。初次見面,以後還請多關照。”

柱間與他握了握手,笑了笑:“幸會。蘇格蘭場已經很久沒有從過軍的官員了。”

“你怎麽知道我是從過軍?”卡卡西似乎有了些興趣,看着面前這個有些斯文卻又捉摸不透的男人。

“剛才我們握了手。”柱間輕笑一聲,開口解釋,“從你手上的繭,還有拿書的姿勢看出來的。盡管你的站姿沒有軍人那麽嚴格,但是拿東西的手勢卻還是殘留着軍中的習慣。而且……”他看了眼對方被遮蔽的左眼,“我想那應該是軍傷吧。”

卡卡西愣了愣,下意識伸手撫上左眼,随即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合時宜,又不自然的垂下手,恢複到那種漫不經心的姿态,贊許的點點頭:“啊,對。你果然不愧為一個偵探,洞察力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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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習慣而已。”柱間聳肩微笑,“偵探需要一雙捕捉線索與破綻的眼睛。”

“你似乎和雷斯垂德探長合作過案子,希望你這次也能提供些幫助。”卡卡西很快進入了正題,“聽說你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能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嗎?”

柱間沉思了一下:“我是在聽見這邊的尖叫之後趕過來的,過來的時候,那個女人應該才死。在我趕到後,那個兇手翻牆逃走了,我沒能追上。”

——他并沒有把斑牽扯進來,他知道那個男人必然不願意和蘇格蘭場扯上關系。

“兇手有什麽特征嗎?”

“從腳步看,應該是男性。其他的,就無更多線索了。”

卡卡西随手把玩着自己手中的讀物,陷入思索,随即對上柱間的目光:“恕我直言,你當時為什麽會在白教堂附近?”

柱間不以為意:“這附近有家酒館,我之前在那裏喝了三天的酒。”

“有人可以作證嗎?”

“唔,”柱間四處看了看,最後發現了角落處那個頹廢的朝天鼻,“我想他應該能為我作證,我喝酒的時候他也在。或者你也可以考慮去問問那家酒館的老板。”

“我會派人去取證的。”卡卡西點頭,這個看起來懶散的男人行事卻出人意料的缜密,“這麽說,你是從酒館出來,聽見尖叫聲趕來,然後撞見兇手逃走是嗎?接下來你通知了蘇格蘭場?”

“準确的說我是檢查過現場和屍體之後才通知的附近警員。”

“哦,那麽,你有什麽發現嗎?”

柱間眨眨眼:“如果是雷斯垂德,現在應該會為我先一步調查過而暴跳如雷。”

卡卡西笑了笑:“在我看來,只要能找出兇手,不拘泥是誰先發現了真相。”

“不得不說,我很佩服你這一點,你是個尊重事實的人。”

“檢察官,我們詢問過了這附近的居民,有個流浪漢說,昨晚上他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突然有警員上前禀告。

“恩,帶他過來吧。”

柱間站在一旁:“我想旗木檢察官應該不介意我旁聽吧。”

卡卡西比了個手勢:“請便。”

流浪漢很快被帶了過來,戰戰兢兢的看着面前的警官:“長官,聽說這裏發生了命案,在四處捉拿兇手。我覺得我能提供線索,”他咽了口唾沫,“昨晚上,我在白教堂附近遇見了一個男人,他很可疑。”

“詳細描述一下。”卡卡西繼續詢問。

“高瘦高瘦的,頭發亂蓬蓬的,表情很兇很可怕。我看見他從一輛貴氣的馬車上下來,一看就不是東方區的人。他先是走進了一條巷子裏,後來,我在這附近又看見了他,他手上還拿着刀。”

柱間皺起眉,隐約知道了他說的是誰,心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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