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Le Rouge et le Noir在唐寧街一直如同一抹見不得光的影,很少有人留意到它的存在。這樣一家其貌不揚的破舊書店,根本讓人提不起駐足的欲望。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地方,貯藏了大半個倫敦多年來的情報消息。而管理這些資料的書店主人,則是一個身形瘦削佝偻,臉色蒼白,帶了半邊黑色面具的古怪男人。
絕來到自己的書店時,帶土正點了一根蠟燭在桌前謄抄一疊文案。
“拿到大人要的消息了嗎?”絕一邊問,一邊來到櫃臺前,從底下翻出一碟東西,擺在桌子上。
帶土嫌棄的看了一眼盤子裏的白色碎塊:“你什麽時候能改了吃這些玩意兒的習慣?”
絕拿起一塊喉骨,丢進嘴,咬得嘎嘣作響:“跟着大人這些年我已經戒得差不多了,我們那個部落從前是吃人肉的。”
“難以理解。”帶土無奈的聳了聳肩,飛快的把最後一行字抄完,然後放下了筆,“我叔還在宅子裏吧?”
“應該是。不過大人今天好像心情不好,呆在書房裏沒有出來。”絕又挑了塊喉骨,重新點了根白蠟燭,端着燭臺走進書架深處,好心提醒,“你回去的時候最好小心些,別觸了黴頭。”
帶土收撿起資料起身,撫平衣服上的褶,拿起牆上挂着的帽子往腦袋上一扣,來開門走了出去。結果才過了片刻,他又猛地拉開門退了回來,用力關上門,背靠在門板上,有些神經質的大口喘氣,仿佛受到了什麽驚吓。
絕從書架間探出頭:“你怎麽了?”
帶土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翕開一道門縫,向外看了看,确定了什麽之後,才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松了一口氣後,他又仿佛想到了什麽,表情有了些微妙的變化,目光裏沉澱了一種滞重複雜的情緒。
“你這是遇見鬼了?”
“不,”帶土壓低帽檐,重新走了出去,“只是怕被別人當成鬼了。”
柱間回到貝克街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一位熟客在等他了。
水戶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喝着赫德森太太為她沖泡的紅茶,看見他進門後,揶揄的一挑眉:“喲,終于舍得回貝克街了,酒喝夠了?”她頓了頓,笑得有些促狹,“還是說,宇智波回來了?”
柱間幹咳一聲,在她對面坐下:“那件事情,有線索了麽?”
“不難打聽。”水戶從包裏翻出一疊資料交給他,“幾個月以前的某個晚上,确實有一條船只在倫敦的一個廢棄港口停泊。一批神秘的黑衣人專程在碼頭迎接它的到來,但沒人清楚船上運載的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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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在酒館無意間聽到有人說起,覺得可能和我想調查的事情有關。”柱間認真翻閱着這堆筆跡清秀的資料,“不過現在,你這份資料可是幫了大忙。”
“與你現在接手的案子有關?”
“關系不小。”柱間又翻過一頁,目光停留在那條船停泊的具體日期上,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二月的最後一天,那就是……赫爾莫斯被殺的日子。這麽說,那天赫爾莫斯很有可能是計劃好,要拿着聖杯去參加那條船的迎接儀式,卻因為失算,被人殺死在了牛津大學的博物館,所以後來,那個教會的人才會派出新的人來奪取聖杯?
他們要聖杯做什麽?昨晚的殺人挖心又是為什麽?
水戶看着陷入沉思的柱間,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知道這個時候他需要安靜思考,于是起身準備告辭。臨走的時候,她仿佛想起了什麽:“哦,對了,忘了和你說,我今天收到了一封很奇怪的信。”
“奇怪的告白情書嗎?”
“誰知道呢?”水戶從包中取出一個粗制濫造的信封,柱間接過一看,發現上面既沒有貼郵票寫地址,也沒有署名。
他大致摸了摸,發現裏面仿佛放的不是信紙,而是一張卡片,于是有些好奇的抖了抖,倒出了裏面的物什。
一張塔羅牌飄落在地,正面向上,上面素袍散發的女人端然而坐,膝上攤着一本教義,漂亮的臉上表情冷漠而肅殺。
The High Priestess。女祭司。
柱間一愣,彎腰拾起這張塔羅牌,将它翻到背面,果然在角落處發現了三個小字母。
J·T·R。
“你是什麽時候收到的?”柱間捏着塔羅牌的手收緊,擡頭急切的詢問。
水戶思索了一下:“不清楚,混在那堆追求者的信裏送過來的。怎麽了?你知道它是什麽意思嗎?”
柱間想了想,最後鄭重的開口:“這張牌我先留下,你趕快回去。這幾天千萬不要在晚上外出,睡覺的時候一定要把門窗鎖好,如果發現可疑的人跟蹤你,一定要趕緊告訴我,知道嗎?”
“發生什麽了?”水戶有些驚訝。在她的印象中,柱間很少用這麽嚴肅的口吻說話。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柱間沉默半晌,最後還是和她交了底,“昨晚白教堂發生了一起謀殺,而在那場謀殺發生之前,在白教堂附近,有人發現了相同的塔羅牌。”
水戶明白了他的潛臺詞:“你是說他們盯上了我?”
“現在看來,恐怕是的。”
“是嗎?”女人撫了撫裙上的褶皺,近乎從容的一笑,“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畢竟我可不會坐以待斃。”
柱間皺起眉:“別沖動,對方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對了,你最近有什麽需要抛頭露面的演出嗎?”
“演出?”水戶算了算日子,“這個月二十號有一場歌劇,《伊凡·蘇薩寧》。”
柱間摩挲着那張塔羅牌,垂下目光斟酌了一下,最後擡頭看着她:“雖然我不懂這些,不過能幫我弄兩張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