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只帶着黑手套的手撚了撚扉頁,合上面前雪白的病歷表。這種蒼白到近乎空洞的顏色,在男人眼裏,也是一種雲遮霧罩似的灰蒙,只能依稀辨認出封面上字號最大的單詞,其餘的字母都像是斑駁的污垢,難以看清。
“宇智波先生,恕我直言,”對面的醫生盡量放低姿态,輕聲勸誡,“以您目前的病情太看,實在不适合過度勞神,這不光傷害您的視力,還對您的健康有很大的影響。您的病情加重得很快,再這樣下去……”
“看不見是遲早的事情,你只管開藥。”
亞爾維斯嘆了口氣,吞吞吐吐的說了下去:“按您之前那樣服藥的劑量和頻率,恐怕已經産生了抗體。”
斑不動聲色的擡了擡眉,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都顯露出一種凜冽的氣勢。也許因為一貫表情漠然的緣故,此刻他眼神的空洞,更多的像是一種目光的冰冷疏離。微微眯起眼時,他眼底的卧蠶與眼睑一并收斂到眼角,仿佛藏了刃。
“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移植的手術嗎?”亞爾維斯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試探,“雖然目前沒有完全成功的實例,但是……”
“我說過這件事情不必再提了。我對那小子的眼睛沒興趣。”斑不留情面的打斷他的話,聲音冷沉,“如果你沒有別的辦法了就不要耽誤我的時間。”他站起身,幹脆利落的就要離開辦公室。
“等一下。”辦公桌後的醫生終究還是在他走到門口前叫住了他,“雖然我沒辦法替您治好眼睛,但是我可以替您開一劑別的處方。”
斑漫不經心的轉頭看着他。
窗外是一片雲層晦暗的景象,雖然看不清,但是窗縫裏漏進來的風中卻摻了泥土的氣味。那是欲雨的氣息。
亞爾維斯的表情有些踟蹰,他為難的捏緊手上的筆,并沒有在處方單上寫字,而是拉開了抽屜,取出兩盒藥。斑走過去,拿起一盒湊近了仔細閱讀上面的文字——不是英文,而是意大利文:“這是什麽?”
“您的症狀很奇怪,我查了很多資料,也詢問了很多專家,他們都束手無策。這是我一個在意大利的朋友寄給我的,他說雖然病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已經無法醫治,但如果想要短期恢複光明的話,不妨試試這個。”亞爾維斯解釋道,“藥力能夠勉強維持五到八個小時,不管您的視力已經糟糕到了何種地步,都能起效果。但是,這種藥的副作用太大,最多服這一劑。我想,您也許會需要它。”
斑看罷盒子上的說明,将藥揣入口袋:“聽起來不錯。副作用是什麽?”
“因為是試驗階段的藥品,症狀因人而異。有的是體熱,有的是頭疼,還有全身痙攣等可能。但無論哪一種,都不是那麽容易醫治的。這也是我之前一直不敢告訴您這種藥的緣故,您的身體實在承受不起更大的負荷了。”
“你的廢話太多了,亞爾維斯。”斑冷眼看着他,見對方知趣的閉嘴後,這才整了整衣領,徑直離去,瘦高的黑色身影在醫院素白寡淡的色調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深邃。
直到辦公室的關門響起,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後,坐在辦公桌的醫生才坐直了身子,臉上唯唯諾諾的擔憂神情被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取代。他微笑起來的時候眼睛裏閃爍着一種報複似的愉悅,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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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享受最後的光明吧,這可是漫長黑夜到來前,我雙手奉上的一份大禮,ProfessorMoriarty。”